《文茜的世界周報》
【美國傳染病中心主任佛奇,也是此次對抗疫情的英雄人物接受CNN主播Jake Tapper訪問:「如果一開始我們就關停所有設施,境況可能有所不同。」但他說,做全面關停的決定很複雜。之後,川普轉貼了共和黨前眾議員參選人DeAnna Lorraine的推文,推文最後寫著:該是#開除佛奇的時候了(Time to #FireFauci),引發川普要開除佛奇的猜測。當川普被記者追問這則推文是,川普說:我不想幫安東尼(佛奇)回應些什麼,我喜歡他,今天我走進來就聽你們說我要開除他,我沒有要開除他,我覺得他是個很棒的人。另一方面,紐約禁足令延長:川普發佈一份使美國重新開放的聯邦指導方針。他告訴各州州長,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可以在5月1日或更早的時候重啟經濟和社會生活。不過紐約、洛杉磯、華府都已經表明,目前實施的禁足令將延長實施到5月15日。紐約州長古莫說:5月15日之後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我們會看數據怎樣再決定。】
{內文}
(美國總統/川普)
我不想幫安東尼(佛奇)回應些什麼,我喜歡他,今天我走進來,就聽你們說我要開除他,我沒有要開除他,我覺得他是個很棒的人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謝謝總統先生
佛奇(Anthony Fauci)博士是川普新冠疫情特別工作組中,最德高望重的成員,他曾參與過多場對抗疫情任務,歷經美國六任總統,現在卻身陷一場政治大戲之中。川普轉貼了共和黨前眾議員參選人DeAnna Lorraine的推文,推文最後寫著 "該是#開除佛奇(#FireFauci)的時候了",就在川普轉貼推文前幾個小時,這位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接受CNN主播Jake Tapper訪問,說"如果更早一點在美國實施禁足令","能夠救更多人命"。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從邏輯上講,要是能較早發布疏緩措施,或許可以挽救更多生命,基本上沒人會否定這樣的講法
川普同時還反擊《紐約時報》一篇調查報導,裡頭鉅細靡遺的對比出,川普是如何忽視新冠疫情警告一錯再錯。《紐約時報》報導稱,曾有美國高層官員催促川普,早日發布國民隔開社交距離,而且是很早之前,佛奇本人在CNN節目State of the Union裡證實這個說法。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衛生官員只能從「純衛生角度」提建議,通常建議會被會採納,有時不會,但是事實已經如此,木已成舟
佛奇與川普的關係,一直被放在顯微鏡下檢視。
(美國總統/川普)
(那則推特上寫#開除佛奇耶),(您為何要...),我只是轉推了某人的推文,就這樣,他寫了開除,那根本不重要
雖然川普多次公開讚賞佛奇,據說他經常私下抱怨,佛奇常常公開反駁他,有些時候,還不讓他回答問題。佛奇曾承認,不是所有川普發表的聲明都是正確的,也不是所有的聲明都聽取他的建議。佛奇跟記者說,"我總不能跳到麥可風前","把總統推開吧"。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我當然十分樂觀
橫跨超過30年,佛奇一直是美國人心中最能將繁雜的科學問題,化繁為簡講解清楚的人,他從不害怕向官員,向人民說實話。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我服務過6位美國總統,我只會說在科學佐證下的事實,並以科學及證據提出政策建議
現在佛奇是新冠疫情裡,曝光率最高的醫療專家,他接受數以百計的電視及廣播訪問,佛奇這個傳染病研究專家的身份,是從1984年開始廣為人知,當時一個新的神秘感染病毒 HIV(人類免疫缺乏病毒),形成一個大流行危機,當時這位一切以事實說話的年青科學家,力排眾議,駁斥了社會的錯誤認知,說這個病毒只會感染男同性戀。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HIV病毒可以透過性關係,由女性傳給男性,也可以由男性傳給女性
當時佛奇向時任總統雷根建議,將HIV列為致命的病毒,不過幾年下來,雷根都拒絕了,即使美國已經有數千人喪命也無動於衷。
(新聞旁白)
直到2008年小布希總統認同他的貢獻,親授佛奇總統自由勳章,白宮特別工作組
至於2006年的禽流感疫情,佛奇也和一群科學家一同參與,預示一場全球性的大流行即將來臨。
(新聞旁白)
時間快轉到2016年的伊波拉危機,佛奇不只是在講台上發言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非常感謝各位醫生 護士的辛勞
他還披上他的白袍,擁抱被伊波拉病毒感染的患者,也是護士的Nina Pham。
(Walter Reed陸軍研究所傳染病研究中心主任/ Nelson Michael)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佛奇身穿白袍搭著Nina Pham的肩膀,他說,"她不再是你或者是社區的威脅","她是個人","她不會害你感染伊波拉病毒"
即使在大家仍對新冠病毒不甚明瞭之際,佛奇早在幾個星期前就不斷的示警。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2020.1.31)
關於這個病毒我們所知道的是,就是我們對這個病毒所知太少
這一回,佛奇澄清了有關CNN的訪問,說他「用字不當」,佛奇還說,其實川普有聽進他的建議。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CNN主播問了我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假設性的問題有時候會讓人很難回答,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和免疫學家Deborah Birx博士向總統正式提議,在美國實行"封鎖",川普總統聽進去了
昆尼皮亞克大學4月民調顯示,78%民眾對佛奇的表現很滿意,至於川普總統的滿度度為46%。佛奇以前的下屬Margaret Hamburg博士這麼說他。
(前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局長/Margaret Hamburg)
現在正是我們需要佛奇的時候,我們需要他的遠見,我們需要他的活力,我們需要他的保證,對那些有幸和他一起共事的人而言,每個人都心存感激
因為危機,還沒有過去。新冠危機 尚未解除。自3月14日,紐約市出現第一起死亡病例,整整一個月的時候,紐約市死亡人數在4月14日突破一萬人。以這個速度,三天內因新冠肺炎而死的紐約人,是流感整年奪走的人數總合。
(紐約西奈山醫院急診室醫生/ Erik Blutinger)
這裡的狀況實在太誇張了,所有在走廊的人全都確診感染新冠病毒,這裡只剩下氧氣輸送的聲音
即使在這樣的黑暗時刻,前方仍現出一絲光明。雖然紐約州死亡人數突破一萬人,但是紐約申請進加護病房和插管人數,曲線出現下滑,新增住院人數也來到兩周來最低。
(紐約州長/古莫)
最壞的時刻或許已經過去了,它會過去的,只要我們不要魯莽行事
為了保持病毒不擴散的現況,古莫州長15日下令所有紐約人,出門一律戴口罩。
(紐約州長/古莫)
要求民眾在公共場合佩戴口罩,或用布料遮住口鼻,只要是在無法保持社交距離的地方,都要戴上口罩或遮住口鼻
我們詢問了紐約市長,為何在確診數字有下滑跡象的此時,又公布外出要戴口罩新措施。
(紐約市長/白思豪)
(這樣是否會讓紐約人對疫情感到困惑),呃 並不會。實際上,現在才是該加強防護措施的時候
白思豪市長甚至推出更嚴格的措施,紐約市將撤除所有市立泳池救生員,因為整個夏天市立泳池都不會開放,海灘也不會有救生員,因為估計今年不會有人山人海的泳客,在沙灘做日光浴。川普16日公布"重啟美國"的新指導方針,但交由各州州長自行決定是否復工。對此佛奇表示,在一切回歸正常之前,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美國國家過敏暨傳染病研究所主任/佛奇)
在我們這些衛生專家心裡,首要也是唯一的考量,無論我們是醫生 科學家或公衛專家,我們心裡最首要也是唯一的考量,就是確保美國人民的安全與健康
紐約 洛杉磯 華府都已經表明,目前實施的禁足令將延長實施到5月15日。
(紐約州長/古莫)
5月15日之後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我們會看數據怎樣再決定
(紐約急診室護士/Michael Merritt)
這真的太煎熬了
Michael Merritt是紐約急診室護士,他接手的患者在到院幾小時內病逝,他有幾句話,想對那些急著復工的人說。
(紐約急診室護士/Michael Merritt)
聽到有些人因為停工被裁員陷入困境,我很為他們難過,但是我看到太多心碎的故事了,很痛苦 很傷心的事 每天都有,我實在不懂你們為何會想要...不等疫情過去就急著上班呢
在紐約,救護車的鳴笛聲從沒停止過。
(紐約消防隊特種救護員/Joshua Rodruguez)
我現在做的工作,和我原來的工作內容完全不一樣,我到了現場,發現一戶人家裡有3 4人都病倒了
然而對Joshua Rodruguez來說,現在最痛苦的是如何向家屬說實話,因為他心裡明白,有些人可能今天離開了以後,再也不可能回家了。
(紐約消防隊特種救護員/Joshua Rodruguez)
我們盡可能的安撫家屬,但是我們也不可以說謊,告訴他們 "一切都會沒事的","因為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沒事",我只能對家屬說實話,讓他們知道,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這些生離死別,看著非常令人難受,但是卻在我們眼前不斷不斷的發生。
亞歷安娜是長島北岸大學醫院加護病房的護士,她的工作是拿著iPad,到院內病危的新冠患者旁,好讓他們能夠跟親人告別。
(長島北岸大學醫院ICU護士/亞歷安娜)
我負責幫她拿好iPad,幫忙扶著她的手,然後我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穿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我的防護面罩都起霧了,然後,我心裡想,天啊,我該怎樣面對,今後還對很多很多人做這樣的事呢?
她的其中一名患者在4月12日病逝。
(長島北岸大學醫院ICU護士/亞歷安娜)
我就握住他的手,放影片給他看,然後我哭了
紐約西奈山醫院修改了醫院政策,容許部分新冠患者家屬,可以來見最後一面。
(紐約西奈山醫院)
我們決定修改規章,讓那些已經沒有希望的患者,至少可以不要孤零零的死去
(新聞旁白)
在紐約,醫護人員依然沒有足夠的防護衣,因此紐約市政府向球隊請求,是否能提供雨衣,暫時充當手術服使用,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表示,全美國有9000多名醫護人員,確診感染新冠病毒,而且實際的數字還可能更多
(護士/Kennedy)
我們生命受到威脅,患者生命也受到威脅,我的家人生命也受到威脅,我去買東西的店家,店員的生命也受到威脅
(護士)
沒有足夠的個人防護裝備,你們也不用去搶什麼呼吸器了,因為會操作的人都死了
(紐約外科醫生/Cornelia Griggs)
我們不應該為了缺乏防護裝備,失去那麼多經驗豐富的醫護人員,他們只是上班過生活而已,這是不對的。我是不會投降的,無論如何,我們會堅守我的崗位,我會盡我所能救活更多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26vda7Fdlo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7萬的網紅真電玩宅速配,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日前才於五月底剛結束「新世紀福音戰士二」活動的怪物彈珠,接下來將推出有濃濃中國氣息的「白蛇傳」。此次將釋出四星彈珠「白素貞」,進化為五星後,還可以配合「小青」及降臨「法海道姑」,神化成為六星角色,雖然看不懂法海和蓮花有什麼關係,但台版目前取得「白素貞」的方式 是達成活動任務後贈送,必需要完成包含「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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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正午,妳正懶洋洋享受周末的愜意,聽見電鈴響了。
對街的姑嬸不是昨天才來商借過縫紉機?難不成機子又有狀況了?妳心生困惑地從竹編躺椅上站起身。
「馬上來——!」妳散著髮、頭也沒梳,咚咚咚地跑向大門。
卸下金屬門閂,伊呀一聲妳將門給敞開,卻看見是白起等在外頭。
他還穿著值勤巡邏的服裝,整個人直挺挺地像棵杉木佇在那。正值初夏,朗朗的風將他淺褐色制服的外套吹起,連同他的髮絲微微擺動著。
這時節充足的日照將白起英挺的身形輪廓鍍上一層難以言喻的耀澤,再搭上他姣好的外貌,此刻他的存在好看得令人難以直視。
妳昂起頭看著,他光這樣站在風裡,不需再多做些什麼,簡直瀟灑英俊極了。
妳很難言喻自己究竟是何時喜歡上白起的,只知道現在每每見到他,心就會撲通撲通、激烈地跳著。
「你……怎麼突然來了,也沒先說一聲。」暗戀的對象突然造訪,妳顯得手足無措十分緊張。
身上的居家服鬆鬆垮垮的,灌進了外頭吹拂的風,妳這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未施胭粉、毫無打扮。
啊,多丟人!現在這個模樣被他瞧見了……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妳這樣想著。
妳與他之間隔著一道紗門,然而紗門不足以掩飾妳的表情。「白起你等下……不用值勤嗎?」妳的手漫不經心地扶著門框的木緣摸著、羞赧地低下了頭。
「嗯,工作結束了,現在有空嗎?想帶妳去個地方。」他問。
「去哪呢?」
「嗯……來了就會知道。」他的嘴邊勾起弧度,他那種笑法讓妳更加好奇了。
「先告訴我嘛。」
他帶著笑意搖搖頭最後還是賣妳關子。白起向後退了一步踱回門廊:「妳還需要時間準備一下對吧,那我在外頭等妳。」
❖
白起提議前往的地點需要搭一小段山線火車才能到達。在搖晃的車廂中,隆隆規律的聲響間,妳想起了初識白起當時的情景。
父親好幾年前因職務進行了異動,妳便隨他搬遷來到這個城鎮。
大型家當父親已先遣人打理好送去新家。離開舊家那天,父親一手牽著年幼的妳、一手攜著裝有貴重物品的包袱登上了蒸汽火車。
那是妳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這鐵打的龐然大物。黑黝黝的車身鐫著金漆編號,你們將乘著它跨越好幾百哩的路途,父親因此特地囑咐妳晚上會在車上過夜,可不許吵鬧。
妳還記得火車內絨墊的臥鋪有著油膩的騷味。禁不起年幼的妳吵嚷,父親勉為其難地讓妳把車窗再向上推大一些。
「頭可別伸出去啊。」妳記得當時父親這般殷殷告誡妳。
那是妳少數還記得的、關於父親的回憶了。
後來父親因一場意外早逝,妳幸福的童年從此破碎、有了遺憾。孤苦無親的妳幸好靠著他傳承下來的一些祖業,在那驟變之後撙節開支、辭退幾名僕役,仍能過上不錯寬裕的生活。
鎮上這樣獨立自住的年輕未婚女孩可不多見。而妳出眾的氣質和幹練的做事手腕讓大家都在背地裡議論未來能娶到妳的人肯定也是旗鼓相當的優秀青年。
妳婷婷玉立已達適婚年齡,坊間一直有謠傳不是那家書香門第的王公子會將妳追到手,就是那家經商世族的李公子會獲得妳的芳心。
當然,還有一名人選也有被眾人納入了討論,那便是以相貌和職業俘虜好多情竇初開、花樣年華少女、在警局任職的白起。
關於白起這人,妳原先也是從女僕和鄰居三姑六婆口中聽聞的。直至那次他制伏了妳屋外探頭探腦想闖空門的小偷,才和在屋內被驚動出來查看的妳有了交集。
自那次一面之緣後,白起向驚嚇到的妳保證這塊區域今後他會多巡幾次。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妳還記得,有著一股正氣凜然。
出於好奇,妳定睛觀察著初次見面的他,他卻在最後臨走前那一瞬暴露了青澀男孩的心思,別開了目光,匆匆告別。
妳與他心照不宣,各自懷著念想。白起爾後總是對妳特別上心,超乎了關心他轄區內居民之情。他頻繁地和妳找機會互動著,還時常有意無意講些曖昧模糊的情話撩撥妳,他也會帶禮物逗妳開心,而沒值勤的時候甚至主動邀約妳出遊,種種明顯舉動免不了開始招旁人猜測你們兩人是何關係。
「我們沒什麼,我們只是朋友。」妳向詢問妳的人都這般淡淡解釋。
對於談感情,妳反倒沒能像把家裡事業打理好那般決斷,妳把心意藏於腹中,默默地珍惜,而白起也始終沒坦明他的心機,繼續守護著妳。
但其實,妳是有一絲期待他會先向妳表白。
火車還在駛著。
遠眺田野和隱隱約約在地平線那頭的朦朧山稜,妳跟小時候一樣喜歡看火車窗外飛逝的景色,自然景色這片嫻靜,很能使人心靈沉澱。
反芻美好回憶的同時,火車又行經了幾站。
「這站要下車了。」白起突然點點妳的手臂打斷了妳的思緒。
「我們等下需要徒步走一段山路。」啟程前,白起貼心地叮囑妳:「如果妳累了,就跟我說一聲。」
妳腳上穿的是平底的繡花鞋,而鞋底妳為了耐走耐用,親手再縫製了竹籐編織的硬底上去。妳跟在白起後頭沒費太多體力爬了一個小丘,最終到了山路的盡頭,在妳眼前的是一片盛開著百合的低谷。
眼前美景舒服療癒,柔柔潔淨、如星芒點綴在夜空中的是夾雜在綠茵之中隨風盪著的白色花朵。
「這地方太美了!」妳發出讚嘆。
「妳很喜歡?」
「喜歡!謝謝你帶我來。」妳扯著白起的衣袖:「吶,我們採一些回去吧,可以插在窗邊的花瓶,那會多好看啊。」
也沒等白起回應妳,妳迫不及待踩著輕快的腳步,從山丘的稜線上沿著前人踩踏過的小徑跑了下去。
妳興致勃勃地彎腰採摘新鮮的花束,漸漸地,摟在妳懷中的枝梗越來越多了,白起見狀默默地靠了過來,伸手接了一些換他拿著。
「喏,這朵給你。」妳將一朵短梗百合插在白起大衣腰際處的口袋裡。「這梗被我折得太短了。」妳說。
一放完,妳隨即便要抽開手,白起卻迅速地趁隙捉住了妳的手腕。
「……!」妳吃了一驚。在這一瞬,妳對上他蘊著情意的溫柔眼神。
故作矜持撇開了視線,妳臉紅著默許白起反掌牽住妳的手。
白起有雙骨節分明、十分勻稱,很好看、很大的手,被他牢牢掌勁握住的妳摸到了他受操練所長出、觸感不平整的槍繭。
鄰里間都說他雖是富家子弟出身,但在母親早逝父親再娶後,就報了軍校從家裡搬出去了數年自力更生,是直到某次任務在軍隊中弄傷了胳膊,才退役下來回到故鄉當起員警。
他溫熱的掌心包覆住妳的手,那厚實安穩的力量傳遞過來他的堅忍,妳知道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他可是吃了許多苦,才成為這麼一個出色的人。
妳視線盯著白起的手出神,而後順著他的袖口,目光漸漸地往上挪。
白起還穿著警服,但因已下了崗,領口被他鬆開了一枚鈕扣。此時微微敞開,露出了他的鎖骨。
隱約看見了他平時不易示人的胴體,妳的臉浮起燥熱,一時之間,妳不知道該看哪才好。
「我怎麼感覺……妳這陣子都刻意不看我。」此時,妳聽見白起這麼問妳。
「我哪有……。」
妳下意識循著聲音往上看,瞧見了白起稜線精巧的下顎,再來看見他飽滿的嘴唇,最後是他挺直鼻樑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而那雙眼,正深情地望著妳。
「妳現在終於肯看我了。」白起說。
被他注視著總是像火燒一般灼熱、難為情,妳匆匆地又挪開了視線。
「我怕是……哪裡惹妳不高興了?」他又問妳。
「沒、沒有!我並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妳連忙想解釋。
此時,又起風了。
白起也沒追根究柢下去,他鬆開妳的手走遠了幾步,然後選了一處平坦的草皮席地坐了下來。
「來,過來這邊。」他朝妳招手。
他示意妳一塊躺下,天空頓時籠罩下來、攫住妳所有的視野。從這個角度看天空可是第一次,浮雲裊裊在空中遊弋,偶有幾隻飛鳥倏忽掠過你們上空,妳從雲朵飄移的軌跡感受到風在蒼穹中不斷地翻湧。
漸漸地,妳已不再像剛才那般緊張。
妳與他宛若處在世界的中心,只管享受這天地間屬於自我的靜謐歇息時刻……。
偷偷用眼角餘光瞄向白起的側臉,妳發現白起把眼睛閉上了。
突然,妳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妳伸出食指朝他腰際摳搔一記,逗得白起微微瞇眼、噗哧地發出了笑聲:「別鬧。」他說。
可妳沒有罷手,被激起了玩心,妳又故意戳了他兩下想試探白起會有什麼反應。
「妳再鬧,我就……」他帶有警告意味的嗓音放得很低,而下一秒他猛地翻了身將妳罩在身下,哈出來的氣噴在了妳的鼻尖上。
不會吧——?妳害羞地用手指迅速摀住了自己的臉。
不過妳想的事並沒有發生。
「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強迫人的。」妳聽見他悄聲地說:「妳再躺會吧,等下我會叫妳。」
安心地閉上眼後,青草的芬氣更加明顯了。妳逐漸放慢了呼吸,放空腦內所有的紛擾。
如果這段平和的時光,能一直永久下去該有多好……。妳靜靜地想著,最後……
當醒來時,妳已披著白起的外套被揹在他的背上了。
「啊,我什麼時候睡著了?」妳仍睡眼惺忪:「白起,放我下來吧。」妳說。
「沒關係,車站就在前面了。」
抝不過白起這番誠意,睡意同時讓妳卸下心防,妳便由著他再揹妳最後一小段路。
回程路上的雲彩已和來時的清澈爽朗藍天不同,著上了落日的色彩,整塊天空像畫布被染以水彩顏料般濃稠的紅豔,暈染開來由上到下成了美麗的漸層。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白起……謝謝妳的外套。」方才便已注意到自己肩上的暖意來自白起給予的呵護,妳趁著現在不會看到他的臉,好好地、坦率地向他道謝。
「嗯,罩好。」他老樣子回得簡短,而妳看不見他的表情。
心意有傳達到就好了……。妳默默地想。
白起護送妳直至家門口。
「快進屋吧,天冷了。」說完,他朝妳擺擺手便要離去。
「那個……白起!」妳喊他。
他已快走進夜色,此時困惑地回頭。
妳還佇在門邊,克制住期待、躊躇了一會再次開了口。
「你下週可還有休假?」妳擰著裙角,鼓足勇氣:「下週……下週我們去七夕賞燈好不好?」
門廊的燈罩在他的臉上,妳發現白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心情貌似不錯、神色間還帶有幾分驚喜。
「好。」他綻開一個笑容:「妳找我,我都有空。」
❖
七夕燈節在你們鎮上可是一年一度會舉辦熱鬧活動的大事。
只不過正值物資限縮時期,規模已比往年縮小許多。
廟前擺了幾攤民俗工藝攤位。其中一位賣藝人紮了一道竹圍,上頭用棉線掛滿一張張剪紙手作供人揀選。
妳駐足端詳這些匠人的精心傑作,掏了幾枚銅板和他買了一張。
那人見妳拿在手上愛不釋手的樣子,像見到了知音,拉了張椅子熱情地便要妳坐下。
「來!小姑娘坐這邊!這麼喜歡的話,這張是我描好線的,妳自己剪一張玩玩,就不招呼了啊!」
「妳……行嗎?」白起站妳身後朝妳搭話:「人家老闆的絕活可是練出來的,妳這半路出師的,可要小心別剪到手。」
「這老闆有描好線的!我可以的,別小看我!」妳朝白起吐了吐舌頭,聚精會神地剪著不再理他。
紅色的紙在妳輕巧轉動方向、手起刀落後,上頭鳥的型繪逐漸浮現。
老闆給妳的是兩隻喜鵲棲在枝上的賀圖,處理翅膀的神采屬於高難度的部分,妳用利剪小心翼翼雕琢著羽毛部分的簍空花樣。又過了幾分鐘,成品完工,妳轉身朝白起張起了紙片給他瞧瞧。
「我剪得可好?」妳向他邀功。
「挺像的,是蠻有一回事。」白起朝妳伸手:「喏,我來仔細瞧瞧。」
白起看了一陣,然後將上頭沾黏的紙屑掐了起來,再把它遞回給妳,妳見狀,阻止了他:「啊,不用還我了。」
「嗯?」
「你忘啦?我剛剛自己有買一張啦,這張本來就打算給你了,你也拿一張,這樣正好。」
「那就謝謝大師贈予了。」白起笑彎了眼,目光中都是寵溺,他將那小紅紙收進他的皮夾裡。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湧過來的人潮往你們這推擠。
「對岸人好像比較少,我們過橋去那邊賞燈如何?」白起朝妳提議。
「好呀。」
河邊垂柳蔭蔭,你們過了木橋,踱步下了邊坡,來到水岸邊一株柳樹底下。從此處可見河面波光粼粼,映著橋上的燈火被渲染成一閃一閃的金紅。
遠方傳來市集的人聲,而你們周圍一片幽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感覺得到。
突然,白起一個傾身離妳好近好近。
「妳頭上有東西。」他朝妳伸手。
「嗯?怎麼了?」妳感到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皺起眉、閉上了眼。
「討厭……是蟲子嗎?」妳問。
「不是蟲子,別怕。妳先別動。」白起說這話的時候,妳才敢睜開眼,而
「沒事了。」他擺擺手指,讓那片落葉回歸地面。
「謝謝你……。」妳悄聲地說。
他離妳這麼近,妳能藉著燈火清楚瞧見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他此時好似有話想對妳說,抿著嘴、只是定定地望著妳。
河浪滔滔拍打上岸,曖昧的情愫飄盪在你們之間,白起這樣溫柔而灼熱地注視著妳,讓有些遲鈍的妳都感覺到他的意念。
可能是瞧見妳緊張的模樣,「妳的辮子亂了。」他再開口,並不是妳猜想的,而是將手主動地伸向妳側臉的髮辮。
「沒、沒關係,我自己來……。」
妳下意識小小地退了一步,背抵上了樹幹。
退無可退後妳調整了一會自己的呼吸,手有些不利索地重新紮好辮子。
待妳綁完一抬頭,發現白起還在看妳。
「你……。」
突然,他的左手咚地一聲搭到了樹幹上,妳被阻擋了右邊的出路,扭頭就往反方向轉去。
「別走。」白起開口:「我有話要說。」
「答應我……」他說。
像是怕妳會逃開,他小心翼翼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答、答應什麼?」
「要是之後我哪天不在妳身邊,我不會要妳一定要等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輕:「妳可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白起……我……」妳看著他,口中的話又嚥了下去。
他的手又撫了上來,摸上了妳的臉,這回,妳沒躲開。
後來的數月間,白起腦內一直沒能忘記妳那對雙眸。
妳柔和的眼神映著河水的波光閃爍,如夢似幻。跟當時,他巡邏至妳家屋前,妳拿杯涼水給他、他看見的一樣。
是讓他傾了心陷入戀愛的感覺。
白起頭又微微地趨近妳一些,他的唇瓣擦到了妳的下巴,呼吸的氣息噴在妳的唇邊使妳整個人發燙燙的、魂不守舍。
妳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接下來的一切,妳顫巍巍地閉上眼——
白起卻只在妳嘴角輕輕吻過,然後擁妳入懷。
「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他問。
妳搖了搖頭,依偎在白起的懷裡,還在回味剛剛他給妳的親密觸碰,沒回過神。
「呵,我大概猜得到妳在想什麼。」白起輕笑。
「咦?」
他鬆開了妳,捧起了妳的臉:「等妳生日……我們再來對答案。」
白起呼出的氣息暖活了妳的雙頰,妳分不清是他磁性的性感嗓音,還是他眼神傳遞過來的款款深情讓妳臉紅。
在那剎那,妳以為他又要親妳了。他卻像是喚回了矜持,很紳士地護著妳走回橋邊。
你們循原路回去,在橋上嘻笑打鬧的孩子們和興致高昂的年輕人橫衝前進,將妳與白起沖散。
白起先走到橋的對岸了,這才注意到妳沒跟上,像怕妳看不見他似的,他舉起手朝妳揮揮。
妳緩慢地夾在人群之中朝他前進。夏天的夜晚不如白天悶熱,徐徐的薰風正吹拂著他,白起站在那靜靜地等待妳,他那帥氣的臉龐讓身旁經過的人們都不經回眸。
「怎麼一不注意,妳就落我後頭了。」妳一走來,他便將妳手給牽起:「不許妳放開了。」
這有點霸道的舉動妳並不排斥,反而讓妳心頭一暖,他這麼在乎妳、再加上方才他與妳曖昧的互動使妳飄飄然、喜形於色。
喜歡,真的好喜歡他啊。妳微笑起來甜在心裡。
然而戰爭的發展無法預料,白起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
市中心的樞紐車站人聲鼎沸。許多年輕男子如白起一樣,揹著行軍用的簡易行囊在月臺和前來送行的人道別。
戰事暫時無法終了,前線又再次徵召後備兵力填補缺口。儘管白起將投入的單位不是激烈的戰區,妳眼眸中擔憂的神色從他接獲詔令那日起就不曾消解。
與妳不同,這陣子他的表情一直顯得淡定許多,這也是為什麼從幾天前妳就開始生他的悶氣。戰爭!這可是戰爭,說不準是會死人的,他怎麼可以看待這件事如只去鄰鎮辦事似的這般悠哉?
妳揪著白起外套的下擺不發一語,氣歸氣,心裡更多的是懊悔。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幼稚鬧脾氣蹉跎時間,但一晃眼,訣別的時刻竟快速地到來。
沒有時間了……。妳仰起頭,想跟他再說點什麼,卻撞見白起眼底閃過不捨和憂慮。
原來他不是沒有感覺……。妳的心刺痛著。
「今年妳的生日……不能陪妳過了。」在妳的驚訝中,他內疚地對妳如此說。
啊,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記著妳的生日。
「嗯,沒關係……。」
強忍著不安和害怕,妳的聲音有些不穩。妳告訴過自己,今天要好好地送別他的,在白起面前,妳絕對、絕對不能夠哭。
「這次,是我失約了。明年我們……」
但白起還沒說完,妳的眼淚就潰堤了。
「別這樣。」他見狀,掏出了手帕抹掉妳面頰上的淚,但淚珠還是不絕地從眼眶中汩汩漫出。
「別哭……。」他又說。
白起其實不如外表那般冷靜,一知道將要離開妳,他當然會捨不得。此刻又見妳這樣哭,他心如刀割。
但又不得不。
妳還是無法止住淚。
白起心一橫、在妳驚訝之瞬,捉起妳的手、錮住了妳,他的掌勁有些沒控制好,指甲抓疼了妳。有些強硬地,他吻上妳的唇,堵住了妳哭哭噎噎的嘴。
這是帶著征服、表露佔有、是想要傳達他有多在乎妳的一個吻。
妳想像中的吻別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但這吻卻讓妳牢牢記住他此刻的痛心。
「我會回來。」在他懷中,妳聽見他這麼對妳承諾。
他又堅定地重複一次:「等我回來。到時,我有話要跟妳說,知道嗎?」
妳點點頭。
「那這個,幫我保管吧。」
像是本來就盤算好的,白起從口袋掏出了一枚金屬徽章。
「你不留著,沒關係嗎?」妳問他。
「沒關係,我想......讓妳拿著。」他這話說的簡短, 此舉隱含的意思沒有明說出來。他也是聽來的——
將飛行徽章交給心愛的人,持有者便能守護著它的主人,在地上保佑對方平安歸來。
火車開始鳴笛,月臺上又泛起一波嘈雜騷動的道別聲,白起緊咬下唇鬆開了妳,往後退了一步。他的手指節輕輕來回在妳的臉龐上來回廝磨,而他如琥珀清澈的眼瞳像是要把妳的容貌記牢似的,就這樣眨也沒眨的盯著妳良久。
誰也沒有說話,直到——
「要關門了!還沒上車的快上車!」車掌在門邊喊道。
「白起!」妳朝他喊。
此時他已登上了火車,沒有揮手,沒有回頭,毫無遲疑地就這樣鑽沒入了斑雜西服的人海之中。
火車速度逐漸加快,這時妳好像才真正有失去他的感覺,妳不由得跟著列車跑了起來,但以一個女孩子的腳力當然完全跟不上。
膝蓋和手掌傳來刺痛,妳跌倒了。火車加快前進,將妳狠狠拋在後頭。
「……!喂!妳沒事吧!」
「還好嗎?站得起來嗎?」
「嗚……。」在周圍的人朝妳關切的聲音中,妳抽抽噎噎地低頭捧著那個金屬徽章在月臺上哭了起來。
❖
七個月後,空襲警報傳達下來,市民聽令開始往郊區撤離疏散。
「小姐!您都準備好了嗎?」悅悅瞧見妳從街角走來,遠遠地就朝妳喊:「車伕就快要到了。」
方才,妳將電報拍到了白起目前所在的大隊,並將消息託給了接線生。
白起已經沒有音訊一段時間了,剛離開鎮上的第一個月,他還曾稍人帶信回來,而後就不再有消息了。
這次妳除了叮囑關切的話語,又多留了即將要落角的新地址給他,妳一邊祈求他去了前線可千萬要平安無事才好。
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杳無蹤影,每當報紙又傳出哪裡有傷亡的消息,妳都戰戰兢兢核對是哪個地方的部隊,祈禱著可別在上頭出現白起的名字。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悅悅是這樣安慰妳的。
在這亂世、人人自保之際,能動用的關係和資源都必須竭盡所能用上。所幸悅悅的老家原本就在郊區的村莊,那裡靠山、且有用天然的屏障建置防空洞,可說是現下最佳的暫時落腳之處了。
來到悅悅家住進了農舍,他們一家人待妳如待自己的親女兒般,對妳呵護備至,而妳也沒擺任何架子,加入勞動人口共體時艱。早晨妳會去田埂採些鮮蔬為午飯做準備,而下午也會給大家庭裡年幼的孩子讀故事、陪他們玩跳房子。
悅悅的父母很是喜歡妳,甚至打趣地說雖然空襲總會結束,但到了那天搞不好會捨不得讓妳走了!
妳曾想過要是妳父母在世,肯定也會構築起這樣溫馨和樂的畫面吧,也說不定妳會有個弟弟或是妹妹。而現在孑然一身的妳,今後身邊能不能有與妳相伴一生的對象?當有這樣的念頭時,妳腦中總會浮現起——
白起那溫煦的微笑和聲音。
四百多個與白起分離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誠如妳盼望的,抗戰最終告捷,兩方停火擬了和平協議,士兵們能返鄉與家人愛人團圓了。
自從得知撤軍的消息,妳每天早上便會去火車站巡梭一會再回來。這裡屬鄉下、交通網的末端,火車的班次並不密集。從城鎮發來的列車多半是乘坐來這邊做小貿易的商販或者去隔壁鎮討生活的通勤者。
妳想著白起若穿著軍裝出現,肯定一眼就能被妳看見。
「吶,別擔心,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悅悅又這麼安慰妳了,已然成了她的口頭禪。
這句話妳聽慣了,聽著聽著倒也有了踏實的感覺,好像這樣便能麻痺自己就算沒有白起的消息,也至少並無壞消息傳來耳邊。
又過了數月,妳跟悅悅還未打算回去原住的市鎮。聽說被轟炸過的街道滿目瘡痍,災區的重建還要一段時日。
然而等到妳播下的幼苗都攀爬籬笆結了果實,白起還是沒有來找妳。
妳和悅悅的話題漸漸地也不再提起白起。妳釋懷地想,如果這是註定好的命運,那曾愛過他的這份心情,從此妳要悄悄埋藏在心底。
愛過,也足夠了。
初夏來臨,那正是妳與白起當初採摘百合的季節,可如今那些曾發生在胸口的怦然只剩追憶。
妳和悅悅打算再兩個禮拜就動身返回鎮上原來的住處,這幾日已經在整理行囊了。
悅悅一家老小都很捨不得妳要走,尤其還小的孩子,還不大懂事,每當妳出門一趟辦事,總會以為妳再也不回來而鬧騰。
妳珍惜在這世外桃源最後的時光,任何需要妳幫忙的勞務都盡力爭取去做。
泥路上的妳哼著小曲、踩著輕盈的步伐,懷中的農作物是妳辛勞一天的成果,妳打算如果家中那幾個小毛頭有乖乖的話,就炸點零嘴給他們打打牙祭。
突然,妳前方的道路被一道狹長的陰影罩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妳身後傳來。
「這個我來拿吧。」那人出了聲。
而就在妳回頭的瞬間,手上的重量頓時減輕許多。
這人身後的夕陽使他的髮梢到肩頭被鍍上一層溫藹的蜜金色,他高大挺拔輕鬆拿著本來在妳手上的竹籃,妳胸口湧起好想好想上前擁抱他的衝動。
啊,是他,是妳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妳情不自禁地撲向他。白起手上的馬鈴薯籃翻倒了,圓滾滾的馬鈴薯滾落一地。
被妳擁抱著的他是如此真實。他身上因風塵僕僕跋涉回來,混著煙硝和泥土的味道。而妳陶醉在這份感受他的實感之中,一點也不嫌棄他的狼狽……。
「你……吃過飯了嗎?」
「妳有沒有好好吃飯?」
你們抱著彼此過了半晌,再開口,竟是異口同聲。「呵……。」妳從他懷裡抬起頭和他相視而笑。
「妳瘦了好多。」白起邊說邊憐惜地幫妳擦掉鼻頭上被他衣服沾上的塵土。
他將妳扶起、拍掉妳裙擺上的灰塵。
「呵,妳的辮子總是不聽話會散掉呢。」他看著妳的頭髮像是想起了什麼,淺淺地笑著幫妳重綁它們。
這次妳沒有抗拒他這番熱心,妳正專注地看著他怔然。
真的是他……,他來找妳了。妳默默地揪緊他的衣服,哪怕他只是落日時分的幻影,也要多暫停這一刻久一點。
妳心中千絲萬縷。妳想問他,七夕佳節的柳樹下的那個答案是不是如妳想的那樣;妳想問他,當時在月台上給妳離別的那個吻又是什麼意思?
可如今,通通都先被妳拋在腦後。
他回來了就好。
「我好想你。」妳說。
聽妳這番話,白起耳根泛起了紅暈,剛剛好地被夕陽的餘暉掩飾。
妳的雙手搭在白起的胸膛上讓他輕輕地摟住妳。
他湊近妳且碰觸過來的嘴唇有些乾燥,先是輕點幾吻在妳唇邊,彷彿在試探妳的底線。而後他加重了渴望,在妳的默許之下將舌頭吮了進來。
是第一次與他這般激情的吻著,妳被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燥熱。
「唔……嗯嗯……。」
情愫被他這股動情催發撩高,如浪潮快一發不可收拾地要打番妳的理智、快要使妳不能呼吸——
他終於把妳給放開。你們相望著、喘著氣,換成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意會彼此的心意……。
「我們回去吧。」待你們將地上的馬鈴薯撿完,白起輕鬆地拎起籃子夾在了腋下。
白起用騰出來的那隻手握緊妳,如七夕佳節橋上那回怕妳走散般,再次把妳牽得牢牢。
「我跟妳保證——」他這話說得堅定帶著深情:「我不會再離開妳了。」
天邊的雲霞由澄黃已開始轉變為帶紫的嫣紅,像是要燃燒起來。
田野、樹林、遠方的村落,所有景物被這溢彩流光照射,染上了一層夢幻的朦朧。
「啊對了,算算這個時節,百合花快要開了。」走著走著,白起突然提起。「想不想再一起去?」他問。
「當然!」妳的臉亮了起來。
「姊姊!」院子裡的孩子們向妳跑來。
「我回來了!瞧瞧這是誰來了?」妳朝他們喊。
與他分別、這麼多個寂寞夜晚,妳總思念著白起入睡。有時夢裡妳會清晰地夢見他,妳夢過在晴朗的日子你們一起去欣賞百合花,還安穩躺在他的懷裡聊著未來;妳夢過在河岸柳樹下踮起了腳尖,在他吻妳之後妳也羞赧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妳愛他。而亂世遠去,沒有什麼會再將你們分離了,一切都已美夢成真。
❥圖(委託商稿) / R鈴
❥文/ Mei咩(芽實)
此篇會收錄在 妳是我命中注定的初戀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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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觀影閱讀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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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一那年認識金馬影展開始,獅子林大樓喀拉拉的破舊手扶梯,二樓驚悚的禮服模特、三樓的遊戲間遊戲機和整棟樓蔭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煙味,似乎便與我的電影人生兜在一塊。而一整個月的柏格曼影展,則又將我們擰得更緊。
初看《青少年挪吒》時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在西門跑跳的影展歲月不時映入眼前,又加上我現在真正搬進西門町居住,覺得彼此間的連結性更趨強烈。身為一個北上的台中人,自然無緣親眼見證當年的風華,所以只好以一種欣羨的表情,自顧自的情感投射,希望能更靠近一些,試圖回到那狂飆的恣意年代。今日,當站在破敗的獅子林大樓,吸著堆積數十年的N手菸,依稀可以看見小康與阿則四處遊蕩,又看見《浪子回頭》MV裡頭的兩個少年抱著碩大的玩偶在一樓電子行把妹,今日、過去、未來在這一個似乎重疊了,那哪一個又是真的呢?
我想電影或許便是如此,是一種時光經驗的累加與疊積,這就是既視感吧,觀影的我們,從中感到似曾相似,不自覺得產生認同,進一步情感投射,然後從中獲得全新的自己。從此,影中的他們不再是他們,影外的我們也不再是我們,這將會是多麽浪漫的一件事。
世代間的迷惘一直都在,小康的迷茫,隔了二十幾年仍然徬徨,看電影的悸動與對未來現實的擔憂與迷惘,在在影響著一代代人,大家樂此不疲,就像毒癮般,想戒也戒不掉。
這個月如扣除柏格曼,所看的電影著實不多,因此也不多贅述,希望大家都可以去看《范保德》,讓好的電影能夠被更多的人看到。經營本粉專至今已經一年多,其實一直在調整及思考自己究竟能透過文字留下什麼,或影像什麼,前幾天一篇罵令人髮指《粽邪》的文章意外引起廣大迴響,讓我又再次思索這個問題。但苦思之下仍然未有結論,甚至更加迷惘。我覺得我是一個直言不諱的人,幾乎不會亂罵,也不會隨意吹捧,自體經營,沒有業配,所以也沒有什麼責任的問題,所以就自顧自說著自己想說的事,我想那些所說過的話,關於電影的看法,應該是可信的吧,也先謝謝願意相信,願意看。
另外,另一個問題,延伸自己能留下什麼、或代表什麼。其實我認為自己不代表什麼,就是簡單的基於喜歡電影的心,留下與這些電影相遇的事,這樣而已,其他似乎也不是我掌握的事(但我還是希望會有試片可以看?)。如過真的要為此下個定義,我覺得我就是個錯字很多的粉專,然後我也以此為傲(?,開玩笑的。還是有人可以幫我想想我嗎?
下個月也繼續一起看電影吧。
然後幫我改錯字(被揍)
「柏格曼」
危機 Crisis (1946) —
雨中情 It Rain on Our Love (1946) —
開往印度之船 A Ship to India ((1947) —
黑暗中的音樂 Music in Darkness ((1948) —
愛慾之港 Port of Call (1948) —
牢獄 Prison (1949) —
饑渴 Thirst (1949) —
喜悅 To Joy (1950) —
夏日戀曲 Summer Interlude (1951) —
女人的秘密 Waiting Women (1952) —
莫妮卡 Summer with Monika (1953) —
裸夜 Sawdust and Tinsel (1953) —
戀愛課程 A Lesson in Love (1954) —
秋日之旅 Dream (1955) —
夏夜微笑 Smiles of a Summer Night (1955) —
第七封印 The Seventh Seal (1957) —
野草莓 Wild Strawberries (1957) —
生命的邊緣 Brink of Life (1958) —
魔術師 The Magician (1958) —
處女之泉 The Virgin Spring (1960) —
魔鬼的眼睛 The Devil’s Eye (1960) —
穿過黑暗的玻璃 Through a Glass Darkly (1960)
冬之光 Winter Light (1963) —
沉默 The Silence(1963) —
這些女人們 All These Women (1964) —
假面 Persona(1966) —
狼的時刻 Hour of the Wolf (1968) —
羞恥 Shame(1968) —
安納的激情 The Passion of Anna(1969) —
紅杏 The Touch (1971) —
哭泣與耳語 Cries and Whispers (1972) —
婚姻場景 Scenes from a Marriage(1973) —
魔笛 The Magic Flute (1975) —
面面相覷 Face to Face (1976)
蛇蛋 The Serpent’s Egg (1977) —
秋光奏鳴曲 Autumn Sonata(1978) —
傀儡生活 From the Life of the Marionettes (1980) —
芬妮與亞歷山大 Fanny and Alexander (1982) —
夕陽舞曲 Saraband (2003) —
「電影」
濁流 Upstream(2017) ★★
林投記 Circle of Noose (2017) ★★☆
自殺熱線 The Phone Call (2013) ★★★★
不可能的任務六 Mission: Impossible –Fallout (2018) ★★★☆
必須過動 ADHD Is Necessary (2018) ★☆
范保德 Father for Son (2018) ★★★★
大世界 Have a nice day(2017)★★★
洞兩洞六 0206(2017)★★★
未來的未來 MIRAI (2018) ★★☆
縱邪 The Rope Curse (2018) ☆
「書」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 吳曉樂
上流兒童 / 吳曉樂
搶神大作戰 / 伍兩柒
餐桌的臉 / 張維中
他們都去過羅斯威爾 / 林秀赫
Monkey Mia / 林秀赫
冰箱 / 林秀赫
有福 / 甘弟
獻給殺人魔的居家清潔指南 / 崑崙
不能讓老師發現的霸凌日記 / 崑崙
婚姻場景 / 柏格曼
不 可能 的 任務 直 笛 破 音 在 真電玩宅速配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日前才於五月底剛結束「新世紀福音戰士二」活動的怪物彈珠,接下來將推出有濃濃中國氣息的「白蛇傳」。此次將釋出四星彈珠「白素貞」,進化為五星後,還可以配合「小青」及降臨「法海道姑」,神化成為六星角色,雖然看不懂法海和蓮花有什麼關係,但台版目前取得「白素貞」的方式 是達成活動任務後贈送,必需要完成包含「募集十次多人遊玩、連續七天登入」等二十個任務,才能取得合計約四十五支的角色,對於有在疊極運的高手玩家,想必是心中罵聲連連。
而台版獨家活動雖然帶來了一些新鮮的氣氛,不過日、台二版的更新速度和內容則每況愈下,接下來就讓我們快速來看看那些日版實裝很久,但台版還沒有樓梯響的內容。
1) 超絶不夠難、爆絶才精彩
只有看到台版的黃泉零和八岐零嗎?日本更是早早就開到「爆絶」等級去了,目前共推出三個「爆絶」難度。
火屬:亞瑟王長眠之地「理想之鄉_阿瓦隆」
水屬:彩虹橋的彼岸「祖靈聖獸_呢喃卡耐」
木屬:極樂世界「時輪金剛_香巴拉」
2) 獸神化!倉管中的霸主
日版在去年十月就實裝的第三進化,只要打了素材「獸神龍」,就可以讓部份角色「獸神化」,前幾波有部份是萬年倉管,也算是出了一口怨氣,不過最新的幾個獸神化,可真是搞不懂你阿~
五神獸神化,聖炎女神 雅格納姆特(X)、天降荒神 須佐之男、靈獲神 獵王、獸神 史特萊克、裏世界 瓦爾德。
接下來還有倉管勇者系列的灼炎之狂鬪士 林茲、決戰的聖勇者 洛傑。
童話世界一當中的領闇魔笛 哈梅爾。天使系列的慈愛的聖天使 拉法葉。
武士系列的不惜身命的勇將 真田幸村。及童話世界二中,一千零一夜的英雄 阿拉丁。共計十一位。
3) 降臨角打洞,無止盡的疊運
日期的降臨角沒人要用了怎麼辦?也開放神化了,還是只能當倉管,沒關系。只要你疊了二支極運,也就是198支。就可以有部份角色有開放可以使用英雄果實,幫你打個洞。包含桃太郎、天狗、路易十三等約二十個角色,也可以有果實能力喔。
4) 霸者之塔更上一層樓
遊戲中破卡等級難度的霸者之塔,日版可是開到了四十層喔,由二十層起難度直線上升,加上不能接關的機車設定,再追加了十層樓,可是夠彈上個十天半個月的。當然全破的獎勵也很吸引人,寶珠大方送阿。
5) 不怕沒時間,素材預約留起來打
降臨素材開放時,剛好沒空打怎辦?最新的6.0版,於四月才更新的預約功能,可以保留一場在二十四小時內任意時間補打。想疊極運一場鐵定不夠,不過打素材倒有可能,多帶一些極運好友去拼拼吧。
看完了以上五點,有沒有覺得台版和日版好像是不同遊戲阿?真心期待台版更新速度加油~早點讓台灣玩家體驗到更多的內容,我們下次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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