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力推薦！黎紫書最新長篇小說《流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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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序：〈世事如棋，俗流滿地〉
讀完黎紫書的新作《流俗地》，不知為何耳邊響起許冠傑的一首舊歌〈世事如棋〉，歌詞是這樣的：
倉卒歲月，世事如棋，每局都光怪陸離，
驟晴驟雨，人事天天變，有喜亦有悲。
恩怨愛恨，世事如棋，每局都充滿傳奇，
若顰若笑，難辨心中意，似比幕前做戲。
苦衷抛萬里，今天慶幸有知己；
捉番盤棋共行樂，衝破內心藩籬。
張眼遠望，世事如棋，每局應觀察入微，
但求共你棋藝相比較，了解做人道理。
這首廣東歌紫書一定聽過，喜不喜歡則不得而知。我引流行曲來開局，好像是刻意附和「流俗」的主題，搞不好很可能會變成「媚俗」。我一直在想，黎紫書為甚麼會選這樣的一個書名？甚麼是「流俗」？「俗事」總不免是「下流」的，但流動的「俗事」卻又有它的生命力和吸引力，形成一個「明媚」的「俗世」。人可媚俗，俗也可以媚人。這就是《流俗地》動人的地方吧。
上次替紫書的書寫序，是二零一四年的短篇小說集《未完．待續》。當時我對她的創作發展作了兩個判斷：離鄉流徙和自我身分探索。前者指她脫離手到拿來的馬華本土題材，書寫在世界各地的異文化中漂泊的經驗；後者指她以自我為寫作焦點，不斷以分身的方式尋找安身立命的可能。我把這形容為令人目瞪口呆的華麗轉身。沒料到六年後紫書再交出新作，竟又是另一次轉身，把我當年的預言完全粉碎，教我連眼鏡也保不住了。
黎紫書這次轉身，看來並不華麗，相反顯得非常樸實。跟她二零一零年出版的上一本長篇《告別的年代》相比，更加有洗盡鉛華，反璞歸真之感。那就好像一個被定性為擅長形式實驗的畫家，突然繪畫出一幅逼真無比的寫實風格素描，以向世人宣示：你們以為我做不到嗎？我們可以把《流俗地》視為這樣的一本，小說家大展毫無花巧的敘事基本功，卻可以做到出神入化的作品。在小說閱讀本身來說，肯定是個賞心悅目、滋味無窮的經驗。
《流俗地》沒有《告別的年代》那種立傳寫史的偉大意圖，好像完全是為了說好一個故事和說一個好故事，所以在主題和形式兩方面也貫徹了「流俗」的宗旨。表面上看，小說家的文學企圖心降低了，不再擺出開天闢地、捨我其誰的高姿態。她選擇低調地「回鄉」，回到自己熟悉的馬華城鎮生活題材；她也不再自我中心，去除主觀的視覺，置身於眾多小人物之間，與他們同喜同悲。敘述者有時像個說書人、講古佬，以娓娓道來的語氣綜論全局，有時卻又縮短距離，投入人物的內心世界。主觀客觀出入自如，不著痕跡。無論遠近，都感覺到作者對人物不傷感、不氾濫的同情。這份淡然的同情，並不排除必要的嘲諷，甚至是狠心的誠實。所以除了人物的喜怒哀樂，他們的善惡長短也同時躍然紙上、歷歷在目。
小說開場的一段對於山城錫都的石窟寺廟的描寫，看似是純粹的地方風物介紹，但其實深富寓意。「壁上許多山洞像被史前巨大的白蟻蛀空作巢，無盡縱深……櫛比鱗次，各路神仙像是佔山為王，一窟窿一廟宇，裡頭都像神祇住的城寨，擠著滿天神佛。……七十二家房客似的各居其所：肩挨肩，各抱香爐，排排坐食果果。」諸神下流，污煙瘴氣，仙凡一體。這些神靈的居住環境，不就像小說中的主要場景舊組屋樓上樓一樣，有如一座錯縱複雜的蟻窩？眾多人物和家族的故事，就在這幢蟻窩般的樓房裡交織，再隨著時代的變遷，往四方八面擴展開去，猶如蛀蝕進歷史時空的隧道和洞窟。
《流俗地》雖然是長篇小說，但卻運用了短篇的寫法。每一章都以特定人物為重心，可以作為相對獨立的短篇般看待，有其各自的起承轉合和筆法變化。總體來說時序是直線發展的，由最核心的一對人物銀霞和細輝的童年說起，一直到三十多年後二零一八年大馬變天。但是，因為每一章的敘述流程都是重新開始，而不是連接上一章的結尾，所以不少事件和細節都出現多次繁簡不同的處理。這不但沒有造成重複和累贅，反而形成一種時空縱橫移動的動態，就像棋盤上的棋步，馬而後車，車而後炮，或左或右，有進有退。用音樂的說法，則是韻律結構和節奏鬆緊的變化。這些不外露的章法，猶如武俠小說講的「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是不見形式的形式。與其說是技巧，不如說是寫作和人生歷練所培養出來的藝術直覺。
通過《流俗地》，我讀到一個舉棋若定、氣靜神閒的小說家黎紫書。書中寫到下棋，我認為不是隨意的，也不只是一個細節。盲女銀霞、鄰居細輝和樓下理髮店印度老闆的兒子拉祖，三個人以中國象棋對賽的場面，處於整個小說的核心。細輝棋藝一般，遠遠不及印度仔拉祖，但拉祖又不及盲女銀霞。銀霞天賦過人，只需背下棋譜便學懂下棋，能以盲棋的形式打敗開眼的對手。三人的情誼深厚，多年後在一次相聚中，再以一盤棋局重溫舊夢，但世事卻已面目全非。後來，拉祖甚至身遭橫禍。再後來，銀霞以下棋和退休的顧老師結緣，發現小時候的棋譜原來是細輝向年輕的顧老師借取的。最初的一步，造就了最後的結局。作者描寫棋局的爭持和下棋者的心思固然精彩絕倫，但棋局本身作為意象，更加令人拍案叫絕。
我不妨大膽地說，《流俗地》是一本小說棋譜。它的四十個章節，就是四十個棋局示範。每一個字是一下棋步，每一個造句、每一章的謀篇，也是變化多端的棋藝展演。這樣欣賞《流俗地》，就解釋了它看似平平無奇的講故事方式為何如此引人入勝，令人步步留神、着着讚嘆。雖然小說人物眾多、焦點分散、線索紛歧，但隱藏的重心其實落在銀霞身上。故事以銀霞開始（當德士呼叫台廣播員的她接到失蹤多年的大輝的電話），也以銀霞結束（和顧老師結婚後的她，在眾人歡天喜地慶祝大馬變天的當晚，悄悄獨自睡去。）作者對銀霞投入最深的同情，也從銀霞身上得到最大的啟發。她借助銀霞失明者的角度，摹描出錫都生活的感官世界，測繪出馬華庶民社會流動的時空座標。低調而技藝高超的棋手銀霞，就是小說家黎紫書的寫照。
人生如棋局，是個甚為俗氣的比喻。但它的俗，正切合《流俗地》的平民百姓經驗和視覺。人物絕對不只是作者的棋子，他們有血有肉的人生，各自展現出不同的棋局。而且，下棋必有對手。人際關係，如親情、愛情、友情、鄰里關係，統統都是博弈。勝局、敗局、和局、殘局，局勢千變萬化。在個人的局之上，還有社會的局，政治的局。也許，覺醒是由棋子變成棋手的過程。除了看人物的應對，也看作者的運籌，小說內外，各有精彩，相得益彰。
我說了這麼多，好像也沒有對《流俗地》作深層分析，既沒有談它的時代意義，也沒有討論它的文學史定位。一來是由於，我不是馬華文學專家，沒有資格在脈絡承傳方面置喙。二來則因為，經過上次的判斷失誤，我實在不敢再對黎紫書的創作方向說三道四。她一定不會願意被定型，下一次又會再來個甚麼轉身，甩走人們加在她身上的標籤。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黎紫書是個永遠能為讀者帶來驚奇的作家。用廣東俗語說就是：「唔聲唔聲，嚇你一驚。」
除了作為讀者，我同時以一個寫小說的人的角度，去閱讀紫書這部新作。一邊讀一邊感覺好像是跟她在切磋棋藝，思索著她的棋步是如何推敲，戰術是如何鋪排，哪一下是虛招，哪一下是殺著。其實在下棋之外，環繞著盲女銀霞還有許多細節，既具有生活寫實的功能，又同時可以作為意象解讀，例如編織、廣播、地圖、點字書等。為免剝奪讀者自行領會的樂趣，我便在此打住不說了。
為別人寫序，最忌喧賓奪主，呈自己的智慧，搶作者的威風。我非學術中人，也不宜在這裡妄加導讀。最理想的序莫如開胃前菜，引起讀者的食欲，令他們能好好享受主菜的美味。我但願自己沒有辜負紫書的厚託，倒行逆施，破壞大家的胃口。
我和紫書是同行的關係，既是惺惺相惜，也是棋逢敵手。〈世事如棋〉這首歌雖然頗多陳腔，但唱到「今天慶幸有知己」、「捉番盤棋共行樂」、「但求共你棋藝相比較」，還是令人有所觸動的。希望紫書不嫌歌詞通俗難耐，接受我憑歌寄意，並賀《流俗地》馬華版的推出。
告別的年代 歌詞 在 [心得] 新世紀福音戰士- 看板movie 的推薦與評價
新世紀福音戰士/死與新生/真心為你/
新世紀福音戰士新劇場版：序、破、Q、終
雷
西元兩千年，南極發生大爆炸，造成冰川融解，地軸偏移，全球海平面上漲，氣候
大亂，全世界陷入混戰，造成一半人口的消亡，史稱第二次衝擊。南極大爆炸是為
了進行喚醒沉睡的亞當的實驗，最終卻因為實驗失敗，造成AT力場(Absolute
Terror Field)反轉，產生的災難性結果，秘密組織SEELE憑藉其巨大影響力掩蓋事
實真相，對外宣稱是大質量的隕石撞擊所產生的災難，它們所擁有的死海古捲似乎
紀錄了相關即將發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它們成立了由碇源堂擔任司令，總部位於
日本箱根第三新東京市地底下的聯合國直屬特務機關NERV，任務專注於開發及研究
『泛用人行決戰兵器』或稱『Evagalian』簡稱『Eva』的巨大機器人，和對使徒進
行調查、研究以及殲滅。
西元二零一五年，與父親碇源堂極度疏遠的少年碇真嗣，被選為第三適任者而被招
換來到第三新東京市，卻在報到日子遇到首次使徒來襲，在極度抗拒的情況之下，
被迫駕駛初號機上陣應戰，卻被重擊頭部失去意識，但是初號機卻不知何故重啟爆
走，擊敗第三使徒。
之後，碇真嗣在作戰部長葛城美里的家中住下，他結識了第一適任者，零號機的駕
駛員綾波零與後來也搬進葛城美里家中住下的第二適任者，二號機駕駛員惣流‧明
日香‧蘭格雷。在往後的日子裡，三人開始了Eva駕駛員的訓練與任務。
隨著使徒一一地被擊敗，每個人內心的陰暗面也開始逐漸湧現而出，加上Nerv與
Seele暗地裡對『人類補完計畫』的爭執與暗潮洶湧的鬥爭，全人類面臨AT力場消
失而融為一體的命運。
新世紀福音戰士為一九九零年代最偉大的日本動畫作品，在成為現象級作品之時，
它也在許多方面改變了動畫的歷史，並且成為當代重要的文化象徵之一。
在機甲設定上，Eva機體有著革命性的造型與設定，已『受拘束的巨大力量』為想
法，山下育仁與庵野秀明共同設計出了纖細、修長帶著獨特美感，與以往粗壯又佈
滿武裝的機器人完全相反的造型。尤其是初號機的設計，與其它Eva全然不同，頭
盔如同獨角獸般的銳角設計，以及具有人形但更偏於野獸般的銳利雙眼設計，嘴部
不但能在暴走狀態下張開咆嘯，並且還能夠使用利牙啃食並吞噬敵人，而最明顯的
不同處在於平坦的片狀胸部裝甲版，以及有稜有角的外表。
也許受到特攝片超人力霸王的影響，Eva必經由臍帶電纜提供能源，內部電池通常
只能提供三至五分鐘的活動力，由於在戰鬥中時常被切斷，也給予了戰鬥更加刺激
的時間緊迫感，而Eva機體外的裝甲實為拘束器的事實，配上故事中暴走後將使徒
活剝生吞的情節，還有將朗基努斯槍拋至月球的恐怖力量，使得Eva更讓人有被拘
束的野獸的恐怖感。
鑒於Eva本體實為一巨大複製人，雖然在此之前有類似的設定，但是主要還是由本
作，奠定了日後生物機器人的概念。
而敵人使徒（Angel）更是有著顛覆性的設計，為了攻破隱藏在第三新東京市地下
的Nerv總部，使徒的造型從一開始的類人、似乎是半生物半機械的怪獸，逐漸演變
成無法言喻的造型。祂們不斷變換攻擊方式從地面上、海上及太空中進行物理性攻
擊，而後進化成擁有超強防禦率，能鑽破擁有二十四層裝甲的Nerve總部，或分泌
強大的化學物質進行侵蝕，當發現實體攻擊無效時，使徒更是以抽象化及概念性的
樣式出現，有使用虛數空間吞噬一切物體；有細菌樣式，能入侵電腦系統；有能產
生精神污染，令人精神崩潰；也有能夠感染、侵蝕及寄生Eva本體的粘菌使徒，當
然還有最後以真人型態出現，擁有人類感情的使徒。
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使徒不僅僅只是作為巨大機器人動畫中的敵人，也是各個角色
的恐懼及危機感的具象形式，並且成為推動劇情重要的一環。例如第五使徒擁有超
強防禦，必須依靠零號機的綾波零拚死保護，真嗣的初號機才能擊穿使徒，並且讓
真嗣開始對零產生好感（名場面，你只要微笑就好了）。擁有強大修復能力的第七
使徒，被劈開變成了兩隻，使得真嗣與明日香必須放下成見，互相合作；第九使徒
利用Nerv大停電之時入侵，也是三位駕駛員同心協力才擊敗。第十五使徒則是在明
日香最低潮時出現，促使明日香的精神崩潰，劇情也進一步直轉而下。而最後的使
徒，成為了真嗣徹底絕望，產生自我毀滅傾向，以至於完成人類補完計畫的推手。
而庵野秀明在這部片的表現手法，在當時更是大膽、獨特又前衛，快速閃現的畫面
，能夠拉高觀眾的緊張感，獨特的橫向垂直排列的明體字卡及解說字幕，既敘說故
事也能引導觀眾的情緒。大量使用的宗教符碼，使得故事壟罩上一層難以言喻的神
祕氛圍。使用衝擊性極強的剪接手法將正敘、倒敘、錯敘、插敘交互出現於故事情
節中，為本以晦澀難懂的劇情，提供必要的資訊或是強化鏡頭內的情緒衝擊感，但
鏡頭停留的時間又極短，更使得故事壟罩在沉重的懸疑之中。長鏡頭與長時間停止
鏡頭，類似留白方式的鏡頭語言，對於故事情緒的轉換及渲染力極強，更是能緊緊
扣住觀眾的注意力。
自我獨白式的意識流，更是庵野秀明獨步的手法，也是新世紀福音戰士在當時受到
極大關注的原因之一。會使用這種手法，起因於動畫製作一半之後，庵野想要更進
一步塑造綾波
零這個角色，在讀了心理學相關的書籍後，對於困擾自己三、四年的心理疾病，恍
然大悟，並且在十四話的總集篇後半中，採用了心理疾病相關的詩集，第一次製作
出綾波零對於自我探尋的意識流內容。這種意識流的手法，有時是位在不同時空所
拼湊出的場景的喃喃自語，有時又在火車車廂中發生的面對面的質問，大多是由抽
象的畫面及扭曲的心理狀態，直接了當地呈現出各個主角的內心掙扎、疑惑以及慾
望，有如演員對所飾角色的心理及行為分析，這些根源於潛意識的內容，不見得會
出現在螢幕中，卻深刻影響各個角色的演出及劇情的走向。
而原本已經決定製作方向，並完成劇本的的最後兩集(25、26集)，則因為庵野拿捏
不定最後的結局，最後捨棄不用，改成後來電視版中引起極大爭議的結局。在電視
版中最後的兩集，畫風、音樂與故事陡然一變，真嗣在一個內心空間中直面自己和
他的朋友們，並進行
了漫長的哲學對話，及對其封閉、逃避心態的探討與辯論。有時候畫面會變成粗糙
的鉛筆畫或是彩色蠟筆畫風格，有時又是影印的圖像，或不規則的線。一層層文字
在螢幕上掙脫而出，就彷彿是抑制不住地從腦海中傳來的聲音一般，交錯的現實也
不斷呈現。其中甚至有一段動畫揭示這一切都發生在攝影棚裡。直到最後真嗣終於
頓悟了自己不應該再逃避、總是將自己的責任歸罪於人，而是應該勇敢地走出自己
的路，承擔起自己應負的責任，此時周圍的人拍手且恭喜他終於領悟並突破了自己
的心魔。
這極具爭議的反高潮、充滿實驗風格的結局，果然引起了對製作成本不足的猜測，
與對結局極端不滿的反彈，雖然庵野一再強調這電視動畫版的結局就是他想要且覺
得最好的結局，但是有些瘋狂粉絲威脅要殺掉庵野的信件與塗鴉也讓他身心俱疲。
後來，原來最後兩集的製作計畫與原始劇本用在劇場版『真心為你』中，相對於電
視版的『裡結局』，劇場版的結局被稱為『表結局』。而這表結局的前半部分是日
本自衛隊與神秘組織SEELE進攻Nerv，明日香駕駛Eva作殊死戰鬥，但是後半的情節
卻呈現出了充滿震撼感，卻又有如神祕宗教儀式般，深刻但令人毫無頭緒且無可言
喻的結局。
新世紀福音戰士是當然的典型御宅文化的產物，也是日本流行文化集體潛意識的大
雜燴，它的內容包羅萬象，融合了軍事、諜報、政治、科幻、美少女、戲仿、哲學
、心理學、陰謀論，愈是探究其故事深度，愈感到其複雜晦澀，蘊含深不可測的陰
謀詭計，它還鑑借了基督教、卡巴拉教、神祕學、神道教等宗教元素，更讓故事帶
有一絲異端和末日邪說的色彩。但是只有撥開包裹在作品之外的種種元素，才能夠
看清楚導演庵野秀明想要說的東西：人心。
庵野秀明將心理分析融入了整個作品中，毫無保留地描寫了心理受過創傷，追尋救
贖卻總是事與願違，想要避免，卻總是宿命般走上相同不歸路的主角們。
痛恨父親對家庭的忽視，自己卻因父親的犧牲從第二次衝擊中逃出獲救，葛城美里
愛上了跟自己父親極像的加持良治，也跟父親一樣進入Nerv工作。擁有跟母親一樣
智慧的赤木律子，母女倆卻同樣愛上碇源堂，同樣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也同樣都
在發覺碇源堂只是利用她們時，殺死了綾波零以作為報復。
母親發瘋，威脅自己要一起去死，卻親眼目睹母親上吊死亡的慘況，明日香只能用
囂張跋扈的個性，去掩蓋自己內心的極度自卑，聰明早慧的她，憑藉著自己的努力
當上Eva駕駛員，成了她有資格活在這世上的證明，所以她極度討厭不需努力就當
上Eva駕駛員的綾波零，當她三番兩次被她看不起的人救助，也無法駕駛Eva擊敗使
徒時，她的信念就撤底崩潰了。
綾波零更是個悲劇的存在，她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她的身體是真嗣母親碇唯的複
製體，靈魂是Lilith的，因為身體必須長期接受調整，她永遠不可能逃脫Nerv的束
縛，只是被製造出來完成某些任務，因此她並不珍惜生命，輕易且無感地便說出即
使我死了還會有另一個來替代我，如同零件般的可替代性，她的存續，象徵的極度
的悲哀，她並非無法感受，只是她的心連如何感受都不懂，靈魂深處的她，極度的
孤獨，駕駛Eva對抗使徒，是她唯一與這世界的羈絆，可悲的是，當她決定以自爆
來擊敗使徒時，她才第一次流下淚來，她第一次感受到外在世界並理解人的感情，
然而為時已晚。另一個她會來到這個世界，從新開始這個無間地循環。
而碇真嗣則是矛盾體的存在，幼童時期親眼目睹母親發生實驗意外，孩童時期近似
被父親拋棄，從缺乏愛的環境中長大，他的個性軟弱、逃避、毫無自主性，一旦爆
發，卻又充滿自毀的性格。他希望從他人之處獲得肯定，自己卻又毫無主見，演奏
大提琴不是因為自己喜歡，而是別人叫他如此做，駕駛Eva也是因為父親的命令，
但是又缺乏鋼鐵意志來拒絕他。遇到兩難的事情，自己無法做出決定而下意識地想
逃避，當他人為他做出困難的決定時，卻又如在地上打滾的三歲小孩，爆發出無理
的憤怒。他也一直感到很孤獨，沒有朋友，想與外界接觸，但又軟弱地害怕受到傷
害，三番兩次交到了真心的朋友，最後卻又都因為自己而受到重傷甚至丟去性命，
不論做什麼都事與願違，而且也回不了頭，使得他乾脆自我封閉。痛恨人跟人之間
隔閡的想法，最後讓人類補完計畫啟動，但是當所有人融為一體，無分彼此，毫無
隔閡時，他卻又因為看到別人隱藏於想法中的真相，而感到後悔，想要挽回。就是
這樣矛盾不堪的個性，使得他成了動畫史上最糟糕的男主角之一。
庵野秀明在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人物塑造是毫無疑問的優秀，不但直指各個角色的
內心創傷，為了應對創傷所發展出來的人物性格，更成為了劇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
分，令人印象深刻。他所創造的人物，更是為後來的動畫開創出新的角色模板，深
刻影響後來的許多動畫作品。也同時是第一個引起老婆黨大戰的作品。
傲嬌這一形容詞出自於此，明日香被認為是第一個傲嬌屬性的角色（庵野的前一個
作品海底兩萬里的女主角娜迪亞，其實已經顯露出傲嬌的個性），這樣的人物設定
模板被後來許多動漫、影視或是文學創作大量使用。
綾波零的性格設計和個性特徵：寡言少語、沒有表情、也看不出內心情緒，則被稱
作無心、無口、無表情的三無少女模板，而這種三無特性與其美少女外表又產生出
一種反差『萌』的感覺，成為了後來動畫作品中氾濫成災的『萌』屬性美少女的起
頭。
而碇真嗣的軟弱又『中二』的反英雄個性更不用說，雖然廢材男主角的例子不多，
但是不成熟又無理取鬧的中二屬性那是比比皆是。
新世紀福音戰士的作戰場景更是至今仍無其他作品能超越，執行戰鬥任務時，電腦
螢幕上各種監控數據，以觀眾易懂又帶有科幻感的方式即時呈現、大螢幕的即時畫
面與佈滿螢幕的警告標誌、瞬間的爆量資訊、迴盪在整個指揮中心的警報聲加上報
告、命令、執行、讀秒，無不刺激著觀眾的腎上腺素。準備作戰時，後勤人員的各
種指揮、管制、通訊、情報動作，還有移動Eva機體各種精密、複雜且巨大的機械
作動，也無不讓這部科幻機甲片呈現出極為真實的感覺。
我自己最喜愛的就是對戰第五使徒的屋島作戰，為了執行此一作戰，必須動員全國
的力量，在十幾個小時之內調動所有輸電、變電、散熱設備，並且將秘密研發的陽
電子砲組裝成Eva專用狙擊槍，還有將太空梭的隔熱護板改裝成防禦盾牌，一旦開
始蓄電，一發就要耗費全日本電廠的總發電量，甚至有人算過，一發就要價值十兆
日圓的電力，充電開始之時，全日本還必須全國大停電，整個準備以至於發射的過
程，庵野秀明鉅細靡遺地展現出了能讓人起雞皮疙瘩，充滿極致的科幻真實感。
除掉故事、人物與鏡頭語言，新世紀福音戰士的配樂也是極為傑出。鷺巢詩郎利用
定音鼓敲打出有著不安、急迫、壓抑加上強烈不確定感的前奏，最後由法國號、小
號、小提琴與電吉他、電子琴帶出的『使徒來襲』的配樂，令人腎上腺素爆發。庵
野也喜愛使用帶有強烈感情的古典樂來反差出故事中惡意又殘酷的劇情，例如他就
用快樂頌來呈現出明日香遭受使徒精神汙染而崩潰的過程，這真是令人髮指的觀看
體驗。另外使用了巴哈的『Komm, s詉sser Tod』(come, sweet death)的標題，實
際是重寫的歌曲，來描述人類補完計畫的實施的當下，曲風活潑卻在所有人變成橘
子汁的瞬間，反射出一種寂寥又悲傷的末世感。
片頭曲是高橋洋子演唱，已被認為是最偉大的動畫主題曲之一的『殘酷天使的行動
綱領』，當時還年輕的高橋洋子，採用了一種成熟，如母親般的唱腔，期許著自己
的孩子最後能超越一切，成為神一般的存在，歌詞緊扣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故事，歌
曲節奏令人熱血沸騰。片尾曲則是請數位配音的聲優，所演唱的不同版本的有名爵
士樂『Fly me to the moon』。
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成功，無可否認的是因為其複雜而引人入勝的故事、華麗的戰鬥
場面、出色的人物設定、細膩的心理描寫、嶄新而熟練的演出技法，以及創作者有
意製造的懸念和謎題，使得觀眾們在觀看時，無法自拔地沉迷其中。但它的偉大也
是因為它生對了時代，在世紀末的當時，本就瀰漫著一股末日將至的氣息，加之日
本泡沫經濟破滅後，日本人的心理受到極大的創傷，新世紀福音戰士所反映出的，
正是泡沫破滅時代，日本年輕人的徬徨與無助。這部作品展現了一群人的心理，或
是迷茫、或是缺愛、或是冷漠，而主角碇真嗣更像是多種特徵的集合體，這給了許
多人一個情緒上的出口，即使是男主角，也可以是軟弱、逃避、反英雄的。
時至今日，新世紀福音戰士的影響早就滲透到了我們的生活，生活中會聽到的『傲
嬌』、『暴走』一詞來自於它；而帶有新世紀福音戰士特色的文字訊息，不論是黑
底白字、橫豎直角排列的版面，又或者是故事中常用的黑底或白底紅字的訊息或是
警告標誌，都早已成為設計界經典元素；它的配樂（例如Misato 與 Decisive
Battle）也被大量使用在各個場域，連臺灣的廣告都會使用，就不知道是否有買版
權。
而在動畫界，它的出現拯救了動漫畫界在宮崎勤事件之後的低潮，不但在BD/DVD銷
量上締造出至今還無人能超越的成績，也成為了許多後來作品學習、模仿與戲仿的
對象。新世紀福音戰士不僅僅是在『動畫』上深刻影響整個ACG文化圈，它引進的
『動畫製作委員會』制度更是從根本改變了動畫製作的生態環境。動畫是一個高度
風險的產業，Gainax
就是一個例子，製作動畫虧的錢，必須尋求其他工作收入來彌補，『動畫製作委員
會』制度，讓其他公司一起注入資金來參與動畫製作，有效的分散製作動畫卻虧錢
的風險。新世紀福音戰士大賣之後，許多出版、電視、音樂、玩具......等等廠商
都開始加入動畫製作的行列，使得日本動畫迎來的一波黃金期，直到今日，『動畫
製作委員會』的模式仍繼續是動畫製作的主流。
新世紀福音戰士大紅之後，也帶動了商業上的巨大成功。『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
的作詞者，一年曾經收到破億的版稅收入；柏青哥業者使用新世紀福音戰士所製作
的街機系列產品，一年銷售金額破百億；還有許多各式各樣的授權，都為Gainax帶
入大筆收入。但是庵野秀明對於大筆資金被隨意揮霍，與動畫不相干的人等白領大
筆薪酬，而製作組的人卻什麼都沒有的情況越來越憤怒。而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成功
雖然使得『動畫製作委員會』的制度興起，但是也導致了雖然動畫大賣，動畫制作
人員卻依然領取低薪的現況。
庵野秀明最後乾脆離開Gainax自己成立Khara，不但找回了許多原班人馬，重新製
作新世紀福音戰士，而且這次這一次他不採用『動畫製作委員會』的模式，而是全
部自己出資，並且給予新人足夠的薪水，試圖改變動畫界的現況。
新劇場版的新世紀福音戰士分成：『續』、『破』、『Q』、『終』四個章節，『
續』、『破』前半的基本故事架構與設定與原電視版的大致相同，但是從『破』的
結局開始，『Q』及『終』則是完全新的故事。
『Q』開始於十四年後，由葛城美里率領的Willie，駕駛AAA Wunder戰艦，以對抗
Nerv為其目標的反抗組織，真嗣醒來後發現自己為了救綾波零，引發了『近第三次
衝擊』，因此所有的人都對他非常冷淡，他最後逃走，回到Nerv，交到一位真心的
朋友渚薰，卻又被碇源堂利用，幾乎引起第『四次衝擊』，渚薰則是犧牲了自己阻
止了一切。
『終』的故事開始於因為害自己的好友死去，真嗣又再度封閉起了脆弱的心靈，但
是在綾波零、明日香與其他人的幫助下，他終於走出心魔，與Willie一起前往阻擋
碇源堂愈開啟的『額外衝擊』。
與全賽璐璐手繪的電視版不同，新劇場版的作品，大量使用3D CG的建模技術，由
於賽璐璐手繪的單位資訊量比較低，而為了保證人物作畫與電視版的一致性，制作
組花費非常大的心力，將3D CG與賽璐璐手繪融合，所以新劇場版基本上是2D與3D
融合的動畫電影。
3D CG技術的使用，將電視版許多手繪無法完成的細節部份，完整呈現，第三新東
京市比原來的版本顯得更加恢弘、壯闊、威力更強大、更像是要塞都市。同時也當
然地保留了原本動畫中大量的機械畫面，並使之更加充滿精密的細節與作動時的魄
力及衝擊感。採用新的技術，也使得Eva的戰鬥場面遠遠超出手繪能表達的魄力與
震撼感。從一開始的使徒作戰、屋島作戰、第三次衝擊作戰、宇宙作戰、第四次衝
擊作戰、巴黎作戰，精彩的運動鏡頭、真實的物理表現、令人目不暇給戰鬥，不斷
變化的Eva型態，無不將這一系列作品的視覺衝擊帶到新高點。
新劇場版不同於電視版，製作經費、時間都相當充裕，雖然不再使用如電視版一樣
獨特的拍攝手法、剪接風格與意識流的精神分析，但是庵野秀明的鏡頭語言一樣相
當優秀，豐富的色彩，無處不在的宗教符碼，複雜的故事設定，晦澀的陰謀詭計，
都更巧妙地融入了故事敘事之中，但這一次庵野秀明在故事上更加的平舖直述，觀
眾必須從許多鏡頭、對話及畫面的細節來了解導演沒有明白說出的故事。不同於電
視版中呈現出不同角色的心理創傷，這一次，故事更加集中在碇真嗣的救贖之旅。
而電視版始終缺少的對碇源堂的心理與動機的描述，也在最後給出了答案。
而與電視版相同的則是宗教哲學的寓意與氛圍，在最後的結局中，父子倆人的對決
，時而出現在製作低劣的3D電腦世界中，時而出現在美里的公寓，但是一撞破牆，
才發現原來是電視拍攝現場，與綾波零的告別，發生在現實中的實拍場景(這個實
拍場景有在NHK的紀錄片中出現，用來拍攝製作新版新世紀福音戰士用的)，還有最
後的實拍車站。這種實拍與動畫混合的結局，加上真嗣決定創造一個沒有福音戰士
的新世界(Neo Genesis)，更讓結局充滿著濃濃的輪迴轉世與平行宇宙的概念。
新劇場版大體延續電視版的配樂風格，專門寫給本作的配樂依舊保持同樣的緊張、
懸疑且充滿力道的Eva風格，劇中也繼續大量使用古典樂，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當
是在『序』中，碇源堂當著真嗣的面，使用傀儡操作系統，讓初號機把被使徒感染
的三號機連同明日香處理掉時，安野使用了一首充滿童真的日本兒歌『再見，今日
』，來展現並凸顯出畫面中初號機的極端殘暴性。而在『破』中的最後，真嗣不顧
一切拯救被使徒吞噬的綾波零，一首日本童謠『給我一雙翅膀』，讓觀眾情緒達到
最高點，而童謠的歌詞，也諭示了真嗣超越了人的界線，變成神一般的存在，終於
觸發了第三次衝擊。在最終結局裡，真嗣開創新世紀時，一首與『Come, Sweet
Death』一樣輕快活潑的『VOYAGER擖Iのない墓標』，跟最後人類補完計畫中悲
傷的氛圍相反，卻帶有著一股堅定、勇敢與正向的情緒，透露出了最後光明的前程
與未來。
在新劇場版中，庵野加入了一個新角色：真希波·真理·伊拉絲多莉亞斯。新世紀
福音戰士的角色其實是導演庵野秀明的心理反射，每一個角色都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及重要性。而有如母親般親密存在的綾波零和帶有異國風情的明日香，這兩個形象
太過強大的角色，構成所謂後宮動畫的黃金組合。要在這兩人之中，以至於所有角
色之中再安插入一個新角色是極其困難的，為此，他們做了非常非常多的編劇工作
。庵野秀明賦予了真希波一個『外者』的角色，不同於另外三位駕駛員，真嗣為了
父親的肯定而駕駛Eva，明日香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而駕駛Eva，而駕駛Eva則
是綾波零唯一的生存目標。她樂天開朗，面對任何艱險，總是笑臉以對，她的出身
成謎，觀眾必須從劇情中的每個細節，仔細觀察、小心推敲，才能知道她是如何來
到這個世界。她的存在就是一個他者，似乎有意無意地從旁觀看並且參與新劇場版
故事中的每個環節。
新劇場版中的明日香改名為式波·明日香·蘭格雷，與綾波還有真希波一樣，都是
充滿故事暗示性的姓名。在Q只後的故事中，雖然外表因為受到詛咒保持了十四歲
的少女模樣，但是內心卻早已是歷經滄桑的中年人，她對於外在世界更加冷淡，但
是更加堅強，十四年的空白時間裡，更不加質疑且更加努力地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
，『終』時的明日香，對於真嗣的情感更加主動與強烈，在真嗣最低潮之時，仍然
不離不棄，繼續傲嬌，他知道自己無法拯救真嗣，所以請了她最討厭的綾波零來幫
助真嗣。綾波零則依然是悲劇的存在，對外在世界毫無認知，也不懂人類的感情，
她惟命是從，沒有命令便沒有方向和目標，後來在第三村中與其他存活的人類一起
生活、工作，她學會並感受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羈絆，並且懂得關心別人，但是她
無法存活在Nerv之外的世界，終於在對真嗣說出希望能跟自己喜歡的男孩在一起後
，就在真嗣的面前化為一攤LCL，但是Nerv已無綾波零的複製體，無間的循環終於
停止於此。
在故事的最後，引發一切事件的碇源堂終就得面對自己的心魔。碇源堂之所以會這
樣，與他的自閉與反社會性格息息相關。他與真嗣都是同一類人，都十分懼怕人與
人之間的交流。真嗣手中的隨身聽，原本就是碇源堂用來隔絕自己與外界的聯繫，
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了孤獨，不曾感到寂寞，直到他遇見了唯，綾波唯的愛打開
並包容了碇源堂陰暗的心靈。可是唯竟然在初號機實驗中消失，失去了唯的碇源堂
，第一次感覺到了孤獨的痛苦，這就是碇源堂不管多困難，即使冒著與勢力龐大的
Seele對抗的風險，都要默默地執行自己的『人類補完計畫』方案，創建一個沒有
AT力場，也就是沒有心之壁的世界，全人類共享一顆心，消除人類的差異以及屏障
，從此再也沒有高低、貴賤、欺凌與悲傷，祇有純淨靈魂組成的世界，以便與愛妻
再度相見。這就是愛，他可以為了綾波唯的愛付出一切。諷刺的是，他卻太過懦弱
，無法面對兒子，將他放在親戚家裡好多年，以為這是他的贖罪，對兒子最好。把
真嗣招來Nerv駕駛Eva，卻又無法一開始就對兒子坦白以對，直到最後，他才理解
，真嗣就是唯所存在之處。全劇所有的事情，都僅僅是碇源堂想跟妻子綾波唯再見
面這種超級中二的願望所引發。
而真嗣呢？在引發『近第三次衝擊』的十四年後，他極端的迷茫、失落，他想要彌
補一切，卻最終還是釀成大禍，失去了他最真心的朋友，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做什麼
事都是錯誤，努力到了最後，還是失去一切，自己總是受傷的最重，他徹底閉關了
自己。
但時間會沖淡一切，總是讓他感到心安的綾波零會來找他，他逐漸收拾好了自己的
心情，讓自己回到相對的正常。而隨著第三村民的日常工作，他才發現，同學相田
劍介利用自己的知識幫助大家存活下來；而鈴原冬二則成了一名醫師努力幫助大家
。父親的實驗引發第二次衝突，被監護人引發第三次衝擊，還同意了愛人犧牲自己
來拯救大家於『第三次衝擊』中，隨後誕下了愛的結晶，美里對真嗣感到非常抱歉
，因為是她當初叫真嗣為了自己的信念而戰，最後居然引發了『第三次衝擊』，直
接使得加持良治必須犧牲自己來停止這個災難。葛城美里背負了極大的罪惡感，她
自責不已，無顏面對真嗣，只能對他冷淡處理，並且認為自己是個失格的母親，於
是放棄了兒子，轉而領導Wille對抗Nerv，為人類的生存而戰，默默守護著兒子。
而從來不知道自己父母親的小加持良治卻繼承了自己父母親遺志，已恢復世界的原
貌而努力著。
真嗣這時才理解到自己有多幼稚、多不成熟，不是只有自己受到傷害，所有的人都
在『近第三次衝擊』中失去了許多東西。但是沒有人怨天尤人、退縮、逃避，都在
努力求生存。真嗣的頓悟使他一夕之間脫胎換骨，變得十分堅強、成熟，心中的想
法只有拯救其他人。在一番長談後，父親稱讚他：可以接納其他人的想法並且接受
他們的死亡，你長大了。並且對至今的所作所為像向真嗣抱歉。真嗣最後終於理解
了父親造成這一切的真意，在母親的見證下，找到了最終的救贖。
從一九九四年到二零二一年，庵野秀明終於把新世紀福音戰士的故事做了完結，從
懦弱、只會逃避的中二少年，到最後終於長大成人的真嗣，似乎也是庵野秀明對自
己成長的理解。庵野在製作這系列的作品時，會把不重要的部分，以難懂的名詞來
包裝成更難懂的謎團，所以觀賞這系列作品時，重點不是去搞懂這個故事，而是去
享受這個故事。而不論是『真心為你』還是新劇場版的『終』，最後都是以實拍影
片來作結，也暗示了每個觀眾都應該在觀賞完後，抽離故事，回到真實生活中，福
音戰士的故事講完了，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當然阿宅不愧是阿宅，庵野還是讓長大的真嗣選了胸部最大的當自己的女朋友，在
影片的最後，車站不再只能是傷心離開的地方，他嘻笑著拉著女友跑出車站，堅定
且勇敢地邁向一個嶄新的未來。
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
https://youtu.be/o6wtDPVkKqI
Fly me to the moon
https://youtu.be/z2AyJTOR_qw
輕快配樂 Misato
https://youtu.be/0ux-g8NMDNA
屋島作戰BGM
https://youtu.be/9A5gzoGbDD0
Come sweet death
https://youtu.be/pIuUAqKNMIM
森山良子 再見，今日
https://youtu.be/Yq9mw1WmncA
請給我翅膀
https://youtu.be/PEkGeOAHu0s
VOYAGER擖Iのない墓標
https://youtu.be/htMf9qOSQ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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