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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人喜歡展昭的?總之,我這篇小短文寫的是展昭的再創作
故事,是我正在構思的長篇貓文《裳華》的番外篇。由於「本篇」要寫到展昭和丁
月華有孩子可能要好幾年後,所以忍不住先依照本篇的骨架設定寫了這篇番外,寫
的初衷是關於展大人對孩子的家庭教育,但是寫著寫著……怎麼變成虐貓了呢?
無論如何,即使不喜歡展大人,或是不知道他是誰,這文還是可以看懂的。
新手寫文,新手貼文,請大家輕拍~ ^^"
=====以下正文開始=====
燭光盈盈,月華沁沁。
當展昭忙卻一日公事、踏著夜色進門時,家中正廳裡並無一人,從邊房中卻傳
出孩子的吵嚷,透著頑童任性。
「我不想要再練什麼功了!為什麼別家的孩子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玩,我卻得
早也練晚也練一日都不得閒?難道我就一定要像爹爹一樣作個殿前司總指揮使才好
嗎?」
「驥兒你在胡說什麼?這些話時誰跟你說的?」
展昭揭簾走進房內時,見到的正是將頭埋入床角、雙手死拉床柱、雙腳又不斷
在床板上蹦踏翻滾的兒子展驥,以及微帶慍色、攬柱兒子腰身正往外拖拉的妻子丁
月華。
展昭關切地走近,卻見兒子哭花著一張小臉,正委屈地翻過身來道:「張家的
闊嘴就是這麼說的!他媽媽告訴他,爹、娘對我一定是望子成龍,要我以後能像爹
爹一樣有出息,才總是不能陪他玩,得每天掐早捏晚地練功……」。
月華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回頭望見展昭走來,卻又添了一抹淡淡的憂思:
「昭哥……」還未等他繼續開口,展昭便已拉過他雙手,對他示以安撫的微笑,輕
輕搖了搖頭。
「讓我來吧。」
還是那樣寬慰人心的溫暖……燭火掩映的目光,卻透著幾分毅然,以及一絲只
有月華才能察覺的黯疚,交織在劍眉浩氣間,欲隱還顯。
展昭伸手過去抱起了兒子,道:「驥兒,和爹出去走走可好?」
展驥剛發洩了一頓,任由展昭抱著,抽咽地點了點頭只要今晚別再逼他練內功
,怎麼都好。
展昭抱著展驥邁入院中,輕撫著他的背,徐徐而行,但感風吹葉動,樹影婆娑
,正是天地氣交、萬物華實。直至聽到他抽咽聲平緩,呼吸漸長,不覺已來到平時
設置給展驥練功的梅花樁陣中,便隨手抄起一塊曝曬晒枕墊被褥用的木板,架在兩
樁之間,將孩子輕輕安放在木板上,自己也與之並肩而坐。
這梅花樁是以堅木打造,初習時,設樁低且樁面大,每次上樁,所拉動架皆以
「陣」計,一「陣」為十回,後隨功力增長,設樁便逐漸增高而樁面漸小,習練陣
數也次第增加。展驥方滿五歲,初學上樁,每陣架子拉下來卻是數個時辰,也難怪
他氣苦,但所用之樁木尚低,因此橫了板子坐在上方卻是極穩。
「驥兒可是覺得爹、娘日日夜夜督你練功太苦了?」沒有嚴厲苛刻的斥責,亦
沒有咄咄逼人的質問,展昭只是平靜而柔和地向展驥問道。
展驥嘟著小嘴,滿腹委屈地道:「每天都要練,早也練、晚也練,腰痠腿疼,
一天都不能停歇,累死了!就連病了,爹爹都還是要抓著驥兒過功……爹爹,是不
是要向您一樣有出息,就得過得這麼苦?那驥兒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出息?是不是驥
兒不能做到像爹爹這樣,爹、娘就不疼驥兒了?爹爹武藝這般高,驥兒還得吃多少
苦、練多少年,才趕得上呀?」展驥一個勁兒說著,不禁悲從中來,眼淚又撲簌簌
地落了下來。
展昭聞言,伸臂攬住兒子,道:「驥兒,爹爹、媽媽從不強求你日後是否能出
人頭地,只願你能事事依理憑心,生得頂天立地。但爹、娘日日督你練功不懈,卻
絕非要你將來以此掙得廟堂高官或是江湖俠名,而是希望你今生都能平安健康。」
展驥不服氣地努了努嘴:「張闊嘴、王狗兒、李臭蛋他們,沒有一個需要這樣
天天練功的,難道他們便都無法一生安康?」
一陣略微短暫的沈默過後,展昭輕聲道:「驥兒,讓爹爹跟你說個故事,好嗎
?」望著兒子用略帶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展昭慈愛的目光中蘊著點心疼,見展驥
最終點了頭,便將目光遙放天際,娓娓而道:「爹在你這麼大的歲數時,就得下田
幫忙插秧除草、割稻收穀,有一天,爹覺得自己的腿沒什麼力氣,割草回家的路上
摔倒了,起先還以為只是太過疲累了,休息兩天就好,沒想到,雙腿的無力感卻一
天天地加重,最後甚至都走不動了,只能躺在床上,或是用雙手在地上爬著,身體
也一天天虛弱下去,後來……」說到此處,展昭不禁深吸了口氣,續道:「後來,
爹爹遇見爹爹的師父,師父先是用了許多藥材替爹調養了身子,等爹比較有力氣了
之後,方傳了內功心法讓爹爹修煉,身子才一天天好起來,等到爹爹終於有力氣再
度自己站起身來時,師父又教了爹爹上樁的功夫……當年,正是師父傳授的武藝將
爹爹從死亡邊緣一步步拉回來的。爹本來只想以這重生後的殘軀,全心為天下百姓
守得一方青天,了此餘生,也就不枉來這世上走過一遭,沒想到……沒想到後來卻
認識了你娘,然後又有了你……」
言及此處,展昭起身行至展驥面前,握住兒子的雙手,深深地注視著他,道:
「驥兒,你明白嗎?打從知道你娘懷胎那一刻起,爹就日夜祈禱你能一生安康,莫
要染了爹的惡疾,是以打從你出生的第一天起,爹、娘就日夜給你過功,也才會在
你初懂事能習武之際,就一日不懈地促你練功,就是不希望爹曾經受過的苦,在你
身上重演……」
展驥聽得出神,又似懂非懂,及至想起自己為了這可能攜負一生的隱疾,竟得
日夜用功無止無休,想起自己打有記憶以來,便得一日不得閒地修習爹、娘所傳授
的功法,一時憤慨填膺,舞起小手、小腳就朝展昭胸口搥踢起來:「我不要,我不
要!爹爹最討厭了!明明知道自己有病為什麼還要傳給驥兒?明明知道驥兒生來要
受那麼多苦,為什麼要生了驥兒又天天逼著驥兒練功?爹爹最壞了最壞了!」
展驥自出生起就得父母為他日日傳功,而後又由展昭親自授藝修習武術根柢,
此時拳腳已極為有力,不亞於一般成年壯漢,此時展昭任他搥打著,並不覺得孩子
的拳腳造成他什麼痛楚,反而感到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擔憂與愁緒,隨著那敲擊的
節奏而點點溢散出來,但同時,卻激起了他對孩子深深的歉疚與不捨,心神激盪間
,只覺真氣浮竄,胸口一疼,竟是一股腥甜溢口而出,捂著前衿輕咳了起來。
展驥沒注意到父親的失態,持續哭鬧著,激動得聲嘶力竭,到最後只是流著淚
反覆如夢囈的低喃:「驥兒不喜歡,驥兒討厭被這樣生出來受苦受罪……」
展昭聞言眸光一黯,復又抬頭直視著兒子,一字一頓,緩慢卻慎重地問道:「
驥兒可是真的覺得爹將你帶到這世上太受苦了?」
展驥受到父親慎重其事的態度刺激,心頭一凜,精神清醒了些,卻仍是孩子般
的執拗:「我就是討厭這麼辛苦活著!」言畢,卻感到父親展開雙臂將自己擁緊,
伏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驥兒可是怪爹嗎?的確是爹對不起你,每回見你這麼小
年紀,就得天天為此刻苦練功,爹也好心疼,讓驥兒這般日夜受苦,確是爹的錯,
如今驥兒既不願繼續練功,不妨就歇歇,爹、娘陪你快快樂樂安生活著……但若驥
兒哪日重受爹爹當年的苦楚,而真不願留下,再讓爹送你離開可好?讓驥兒不用再
在世上受苦……這是爹爹錯把驥兒帶來後,唯一能為驥兒做的……」
和以往每一次父親擁抱自己時一樣,展驥感受到父親和暖的體溫將自己團團包
裹,但和往常不同的是,父親在他心目中如泰山般頂天立地的身軀,竟在微微地顫
抖著……而且,好像有什麼不對?一滴、兩滴、三滴……是什麼東西,溫熱的、黏
稠的、恣流的液體,此起彼落地淌在自己肩頭,畢竟是孩子心性,展驥慌得瞬間忘
了自己的脾氣,抬起頭來望著父親喊道:「爹?」回應他的,卻是不是父親那向來
從容淡定、始終為自己遮風避雨的堅強,而是一臉愧疚心疼復漾著蒼白的恐懼,還
有那溢出嘴角眼眶的鮮血和淚水……父親何時流過淚?
「爹!爹!是不是驥兒方才失手傷了你?是驥兒不好,您別嚇驥兒!驥兒再也
不敢嫌苦了,驥兒再苦,從沒有爹爹苦,都是爹爹費盡苦心才讓驥兒好好地長到這
麼大,驥兒再也不敢怪爹爹、再也不吵著要離開了!驥兒每天都會認真的練功,會
好好活著,再也不讓爹爹擔心,你不要離開驥兒好不好?」頭一次見到展昭口吐鮮
血的展驥嚇壞了,以為自己的任性竟要逼得父親永遠離開自己—事實上,也相去不
遠了—好在展昭聞言,便如溺水者拿住了救命索,迅速斂了心神,將體內紊行的真
氣收歸丹田,緩了緩呼吸,將嘴角鮮血擦了,對兒子微微一笑,道:「好孩兒,有
你這句話就是爹最大的欣慰。爹幼年時雖然受盡艱苦才活下來,爹卻從不後悔來到
這世上,反而非常感念師父對爹爹的再造之恩,時時刻刻都很珍惜活著的日子,甚
至感謝那曾經折磨爹爹的經歷,讓爹在幼時就已體會了數倍於常人的人生際遇,這
些經驗如今卻成了爹爹生命中的寶藏,還有你……你也是爹爹生命中的寶藏,是爹
、娘的心頭摯愛,所以爹對你有信心……驥兒終究不會是個輕言放棄生命的孩子,
對嗎?」
展驥稚氣的臉龐認真而莊重,點了點頭道:「驥兒會珍惜爹爹、媽媽賜給驥兒
的生命,哪怕未來遇到再大的困難,驥兒都會每天都很認真地活著!」
燭光冉冉,月華漫漫。
七月流火映照著滿天星斗,幽幽蒼穹下,枝芽蕃秀,碩果盈實,結於木,亦結
於心。
夜色朦朧間,襯著一對父子攜手的挺立身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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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helix2012 來自: 122.118.43.152 (02/17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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