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北孤軍
最近,黨產會百般刁難 中華救助總會 與 國防部 合作在泰北為國軍興建 #忠烈祠 的計畫。
黨產會的委員公開在媒體說,如果同意這個計畫,會幫助救總洗白,對黨產會認定救總為附隨組織的訴訟不利。
我對黨產會的政治算計不齒,也不想再和他們打口水仗,只想分享這個泰北孤軍的故事,請大家想想,政府該不該為始終效忠中華民國的泰北孤軍建這個忠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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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離開41年回家時,母親在村口等了他一天
王豪(止戈出品2018-08-10)
從曼谷飛往昆明的航班上,父親王畏天不停地向我念叨大媽做的破酥包,有多麼多麼的好吃,甚至口水都快流下來。我轉而問了他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我母親和大媽,你生命中的兩個女人,你覺得誰更好一些?”
“你的母親只是守婦道,和你的大媽相比,一無是處!”父親的回答就像他的性格一樣,簡單粗暴。那是1991年春節,父親帶著我和弟弟阿旭從泰國美斯樂回老家雲南鳳慶探親。
41年前的春節,身為國軍中校的父親,撇下他的原配妻子,也就是我的大媽,還有兩歲的兒子,隻身逃往緬甸,在那裡認識了我的母親。之後,他們前往泰國北部定居,相守一生。
父親的回答,並不出乎我的意料。
1949年12月9日,盧漢起義。在我所學的歷史中,稱之為叛變。
3個月後,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昆明。解放軍進城那天,已經脫掉軍裝的父親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人群中靜觀這個城市新的主人。
父親畢業于黃埔軍校17期步兵科,後服役於滇軍,至1949年已是中校副團長。
若干年後,當父親向我講述這段過往時,我問他:“你覺得你們厲害,還是解放軍厲害?”
“他們穿得很破,但是步伐非常整齊。”父親沒有正面回答。
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挺進昆明城的解放軍,讓父親感到不安。他調轉身,連夜趕回鳳慶老家,跪在地上對我的奶奶說:“娘,我要去緬甸找三哥,避避風頭,等形勢緩和就回家。”那時,三伯在緬甸跑馬幫生意。
在泰北的華人中,至今還保留著一個傳統,兒子出行或歸家時,都要向母親跪著告別或請安。奶奶沒有作聲,起身去給父親收拾行李。父親的妻子,則把家裡的破酥包,全都裝進了父親的背包裡。
妻子是大他一歲的表姐,青梅竹馬。他們的孩子王磊,僅有兩歲。
那年,父親只有29歲。
父親四兄弟,大伯是舊政府的鄉長,二伯畢業于上海大夏大學,在省立昆華中學任教,三伯跑馬幫生意,常年在緬甸。
1949年,對於富甲一方的王家來說,是命運的分水嶺。
父親一路向西,再向南,翻山越嶺,在湍急的江水中拼命游向緬甸。到緬甸後不久,父親輾轉找到三伯,跑馬幫的三叔,早已不敢回老家。軍校出身的父親並不是做生意的料,時值李彌在緬北招募國軍殘軍,試圖反攻,父親當即前往,任上校副司令。
父親逃離家鄉不久,土改運動在全國迅速展開,曾在舊政府任過鄉長的大伯,是重點運動對象,他也在一天深夜,跪別母親,出走緬甸,遺下大伯母和4個幼子。
1953年,我的二伯也來到了緬甸。在此前,他被關押了3年。關押期間,他的兩個女兒夭折。被釋放後,依然處於被監視狀態。在一位同族人的勸說下,有一天趁著外出趕集,慌張逃走,未及告別家人。到此,王家四兄弟,全部在異國相聚。
王家的下一代,亦未能逃脫流亡的宿命。
大伯的大兒子,作為王家的長子,後來也逃到了緬甸,加入李彌的反共救國軍。在之前,他和奶奶、大伯母等三代人一起,被同台批鬥。他們的身上,有太多的壞人標籤,地主家屬、逃亡家屬、境外國軍家屬等等。
當兒孫們為了活命一個個地逃亡異國之後,只剩一幫婦孺,守著王家偌大的老宅,獨自承受整個家族之於歷史的苦難。奶奶只能整日以淚洗面,他的兒孫們,為了活命接連逃往異域,至她死,都沒有回家。
我叫王豪,1961年出生于泰國北部的一個小山村美斯樂。
在此前,我的父親一直在緬甸,試圖和敗退于此的國軍部隊一起反共救國。這一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在緬甸政府的請求下,入緬追剿國軍部隊。後者不得不跨越湄公河,移師泰北。
父親的其他3個兄弟,也隨軍來到泰國。大伯和三伯繼續做生意,二伯後來成為美斯樂興華中學小學部的校長。
父親撤退泰國時,我還在娘的肚子裡。我的母親叫黃淑卿,1958年由雲南施甸前往緬甸,加入父親所在的第五軍政訓處。母親不僅模樣清秀,還寫得一手好字。
那時,父親已經離開雲南8年了,他知道,回家已遙遙無期,37歲的他渴望重組一個家庭。父親托人去做母親的工作,希望娶她做老婆。母親不為所動,態度非常冷淡。母親的態度,讓身為師長的父親不解,他瞭解後才得知,母親曾經有過家庭。父親並不介意,經過不懈努力,母親終於對父親有了好感,嫁給了父親。
一個英俊瀟灑的高級軍官,一個讀過書的大家閨秀,他們的結合,讓無數人羡慕。
父親的四個兄弟,先後在異國再娶,這是一個無奈且充滿愧疚的選擇。留在雲南的四個妯娌,一輩子都沒有改嫁。即使在後來,他們得知自己的丈夫有了新的家庭,他們依然在默默堅守和等待。
意想不到的是,1970年的一天,我的母親突然精神失常!這是一個讓整個美斯樂的人,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20多年後,當我回到雲南,知道了母親的身世,我終於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樣。
父親的這一段婚姻,過得並不幸福。
父親常年駐紮軍營,母親只能自己帶著四個孩子生活。她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每到天黑,她就要把門牢牢鎖好,檢查數遍才放心。然後點上蠟燭,輔導幾個孩子功課。
母親對我們非常溺愛,每當脾氣火暴的父親訓斥我們時,她便挺身而出,但每次,總是吵不過強勢的父親。絲毫不懂溫柔的父親,從來不會安慰母親。
1970年,在緬北駐防三年的父親回了家,我們一家六口終於團聚了。
有一天,全家外出做客時,母親坐在角落裡一語不發,對所有人的問候都不搭理。就在人們埋頭吃飯時,只聽“叭”的一聲,手中的筷子被她折成兩截,整桌賓客愕然。
她開始一個人喃喃自語,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一會哭,一會笑。
從那以後,母親的行為愈發異常。
1970年,對於駐紮泰北的孤軍來說,正處於生死邊緣。
在此前,他們多次被泰國政府圍剿,之後又為了搶生意和毒梟坤沙打仗。這一年,泰國政府邀請他們做雇傭軍,替政府收復被反政府武裝佔領的地盤,成功後就可成立政府承認的“泰北民眾自衛隊”,獲得長期居留權。
為了更多人的生,只能讓有的人去送死。
身居副軍長的父親,幾乎天天開會研究打仗事宜,照顧母親的事交給了傳令兵。
而母親不願呆在家裡,她經常有些疑神疑鬼地對我們說,父親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要我們了。父親深夜開會到很晚,她就帶著最小的弟弟,守在門外,一坐就是幾個鐘頭。開完會的父親看到這個場景,氣得扭頭就走。
有人建議把母親送往精神病院,父親卻沒有同意。他擔心精神病院會讓母親感到害怕。1972年夏天,父親帶全家到清邁度假,他希望換個環境能讓母親的病好轉,但足足呆了一個月,沒有任何效果。
我曾問父親,他會不會像母親說的那樣,拋棄我們母子。
“不會的!”父親的回答,堅毅中,透露著一絲感傷。1950年,他曾拋棄了自己的妻兒。
母親嫁給父親的那一年,雲南廣播電臺開設“對境外國民黨軍殘部廣播”,經常會出現父親的名字,呼籲父親回歸祖國的懷抱,全家老小等候他們回家。
每次聽到這樣的廣播,傳令兵就會默默地退去。父親先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流淚,之後就是摔東西。對於流落異域的老兵,幾乎每一個人都有過面向北方默默流淚的經歷。同樣,在他們的家鄉,他們的母親或妻子,也是在夜深人靜時,獨自流淚。
等到1961年我出生時,父親四兄弟終於和雲南的家人取得了聯繫。大媽不識字,回信是由哥哥王磊寫來的,每一封信的末尾都會問:爸爸,您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我能感受到父親的歉疚和無奈,他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能力,寄錢和物品回去。
那時候,中國饑荒遍野。父親寄回去的有炒麵、布匹、炒鍋、紅糖、衣服等等,對於家鄉的親人來說,雪中送炭。
1962年,家鄉來信,奶奶去世了。父親四兄弟相約在泰北的高山上,向北長跪,痛哭流涕。
到了“文革”,雙方的聯繫中斷。直到1978年後,通信再次恢復,也比較頻繁了。只是信的內容,再也不提回家的事情。漫長的“文革”,讓大家有了生疏且絕望。
在此前,父親曾有兩次撤台機會,但他沒有走。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四兄弟一致認為,雖然泰國也是異鄉,但離家要近得多。
他們一生,都沒有放棄回家的想法。而現實,卻讓他們成了一群寄居異國的孤兒。
因為父輩們的犧牲和努力,讓我們第二代有了新的出路。中學畢業後,我前往臺灣念書,後到日本工讀。直到1990年回到美斯樂,沒想到父親劈頭就說:“你還回來做什麼,看看這個家,一點溫暖都沒有!”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父親,曾經身為副軍長的父親,腰背依然挺直,但頭髮已經花白。那時,泰北的孤軍已經放下武器,解甲歸田。傳令兵早已四散而去,父親的眼裡,滿是落寞。
我看到瘋了的母親,一個人關在屋子裡,正是盛夏,身上卻層層疊疊穿了五六件衣服,頭髮很髒,身上滿是異味。沒有人能碰她,即便是自己的丈夫。
看到我回來,母親終於有了一絲笑容,但很快,她又對著空中喃喃自語。這個場景讓我非常難受,我決定留下來,守著年邁的父母,不再漂泊。
就在我回到美斯樂的這一年,家鄉的一封來信,讓父親有些激動。信是家裡的一位長輩,受父親的兒子王磊之托寫來的:
王磊和他娘,希望你們能回家看看,王磊擔心你不相信他,就托我來告訴你,黨和政府非常開明,政策也很明確,你們回來不會有事的,我用人頭擔保。
歷史的恩怨漸漸遠去,親人們的相聚,終於可期。
第二年春節,父親帶著我,從曼谷乘坐飛機,開始前往已經離別整整41年的家鄉。
因為通訊條件所限,抵達昆明後,父親才向鳳慶的家人發去電報:
吾已抵昆,攜子豪、旭同返
在決定回家之前,母親清醒的時候,父親曾徵求她的意見,想不想回中國看看自己的父母和姐妹,那時,外公和外婆還都在世。母親猛地站起來,冷冷地答道:“不回!”然後扭頭走開。
這讓我十分不解。
這個謎底,直到我再一次回到雲南探親時,才一點一點剝開。
從昆明出發,坐著汽車在山裡顛簸了一整天,終於抵達鳳慶老家。
時年70歲的父親西裝革履,手拄文明杖,我和弟弟阿旭穿著牛仔褲,一身時髦打扮。那時的鳳慶,到處都是低矮的破房子。
回家的父親,如是異鄉人。
就在村口,遠遠的,望見一個穿舊式藍布衫的老太太站在一棵大樹下。走到跟前時,父親突然站住,他抬起右手指著老太太,用濃重的鄉音問:“你施玉蘭嘎?”
“哦,回來了嘎。”老太太答非所問地說,然後指著我和弟弟說:“哪個是阿豪?哪個是阿旭?”
那竟然是大媽。
在回家的路上,我曾無數次地想,父親和大媽見面時,一定會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沒有想到,在離別41年之後再見時,他們夫妻之間,竟是如此地克制。41年的苦難、分離,以及思念,似乎並不存在。
後來才知道,大媽為了等我們回家,就這樣在村口的大樹下,站了整整一天。父親走到大媽身邊,用手拍拍她的肩膀說:“你辛苦了,你辛苦了!”這對曾經竹馬青梅的表姐弟,就這樣說著話,往家走去。
父親的舉動,就像一位長官在嘉獎勝利歸來的士兵。
一起前來迎接我們回家的,還有父親的兒子王磊。那個曾在信中無數次呼喚爸爸回家的孩子,已是43歲的中年人。而真正與爸爸相見時,他卻難以開口,一直淡淡的,沒有多少話可講。
“小時候一直期盼著爸爸回來,別人都有爸爸,我為什麼沒有。後來長大了,我和媽媽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突然回來了,就像是做夢一樣,很奇妙的感覺。”王磊很平靜地說。
兩歲時父親就離開了他,但他多年後竟然記得一個畫面:他耍賴皮哭,父親打了他屁股兩下。父親教訓他的畫面,是他對父親唯一的記憶,如同珍寶一樣,深藏於心,一輩子都捨不得忘。
大媽在接到電報時,就開始準備了。他們刷白了房子,從鄉政府借來新的被褥。父親被安排和大媽同住一屋。
我、弟弟阿旭以及哥哥王磊,住在兩位老人的樓上。夜深人靜時,月光從房頂的窗戶照進來,不隔音的木板下傳來父親和大媽忽高忽低的談話聲。
我們同父異母的三兄弟沒敢說一句話,側耳細聽,只聽得父親翻來覆去說了好多遍,“你辛苦了,對不起你們了。”
大媽則說:“你也不容易。”
每當談話陷入沉默時,父親就搶著說:“過去的事你就不用再說了,你們受的苦我都知道。”
強勢的父親,沒有給大媽任何傾訴的機會。
我也終於明白,當我問母親和大媽誰更好時,父親為什麼會說母親“一無是處”。大媽對他的包容和體貼,以及作為一名傳統婦女的隱忍,是沒有人可以相比的。
父親的歸來,讓大媽高興不已,她忙前忙後張羅飯菜,待全家人落座,她卻不肯入座,我去請了好幾遍,她才悄悄告訴我:“我從嫁給你父親那天起,從來沒和他同桌吃過飯,這是老規矩。”
在準備的飯菜中,有一盤浸著油漬的破酥包,異常醒目。
回家的父親,還偶遇了當年隨他征戰的勤務兵,勤務兵頭髮花白,穿著一雙破舊的解放鞋,他正步走到父親跟前,敬了一個禮:“長官,您回來了!”
多年後,父親提到這個場景,依然是唏噓不已。
留在雲南的勤務兵,也曾遭受了歷史的折磨,但畢竟,他可以留在家鄉,與親人廝守。
父親回家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修建王氏宗祠。作為鳳慶最大的地主,王家的五代祖墳曾在文革時被毀。當地統戰部門為了向曾為副軍長的父親示好,專門撥了一塊地用於修建宗祠。
在奶奶的墳前,父親長跪不起。兒子出行或歸家時,都要向母親跪著告別或請安,這是在泰北華人中,至今還保留著的一個古老傳統。當年離家時,他告訴母親,他只是出去避避風頭。這一去,就陰陽兩隔。
在40年前,父輩們流離於緬北的叢林中,居無定所之時,留在家鄉的婦孺們,也在驚恐度日。
王家的祖宅曾是一個有著數十間房屋的青瓦四合院,依山傍水,每扇門窗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四合院前的操場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1950年後,十多名家丁全部被遣散,只剩一個啞巴忠實地守在奶奶身邊。再後來,所有人被趕出老宅,王家巨大的木門被貼上封條,財產全被沒收,家人住進一間陰暗潮濕的茅草屋,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半年後,茅草屋倒塌了,他們只能在村子裡挨家挨戶借住。
“母親被批鬥時,我只能站在旁邊,邊看邊哭,等批鬥的人走後,才趕快扶起母親,去找點草藥來給母親敷在傷口上。”王磊說。
因為父親的身份,小學畢業後,王磊就不能繼續念書了,開始和母親在生產隊幹農活。
曾為地主婆的奶奶,1962年去世時,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心底善良的她,把很早前就給自己準備的楠木棺材,用來給那個忠誠的啞巴家丁下葬了。
她的靈前,沒有一個可以披孝的兒子。
流落泰北的王家四兄弟,其中大伯和二伯,在1990年前政策明朗之前,已經去世了,埋骨異域。
我的三伯在看到父親平安返回泰北後,相信了共產黨沒有說謊,也在一年多後回家探親,遺憾的是,見到了我父親的三伯母卻沒能等到丈夫回家,在一年前去世。
等了一生,就如此錯過。
王家四兄弟,只有我的父親,見到了自己的原配妻子。他們相見兩年後,大媽也去世了。
1993年年底,我成家了,母親的瘋病愈發嚴重,為了探究母親的過去,我帶著新婚妻子前往雲南施甸,去看望外公外婆。
我和妻子去看望外公外婆。
從外婆的口中,我知道了母親的秘密,那是一段連父親都不知道的經歷:出身大戶人家的母親,年輕時曾嫁給當地一青年教師,50年代因丈夫成分不好,夫妻被關進監獄,幾個月後母親以“陪殺”的身份目睹丈夫在眼前被槍斃,5歲女兒也在監獄受了驚嚇,夭折。
母親被釋放後,外婆集齊家裡所有的錢幣,捆在母親身上,送她跨過怒江,逃往緬甸。
我終於明白,母親的一生,為什麼會活得那般驚恐,那麼不安!她對我們的溺愛,對父親的猜疑,都是害怕再失去。可惜,行伍出身的父親,一生也沒能明白母親內心的創傷,他甚至連母親的生日都不知道。終於,母親再也無法承受歷史的沉屙,在恐懼和不安中,徹底迷失了,成了父親口中“一無是處”的妻子。
1994年,我們邀請二伯母前往泰國團聚,那年,二伯已經去世整整20年了。令人遺憾的是,二伯母臨走都沒有去二伯的墓地。她到死,都沒有原諒自己的丈夫。
他們是王家四兄弟中,唯一自由戀愛的。關於他們的悲歡離合,他們的兒子,會在另篇泰北系列故事中講述。
2005年,我的父親和母親先後離世,這對陰差陽錯走到一起的夫妻,一輩子過得都很分裂。他們的內心,各自都有著歷史的創傷,卻相互沒能理解和寬慰。
十年後的2015年,我的哥哥王磊來到泰北美斯樂,我帶他去了父親的墓地。他跪在父親的墓前,就如同他那年見到父親時一樣,依然是淡淡的,沒有多少話可講。
就像做夢一樣。
履親王之後 在 利世民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一,呢幾日好似有唔少人講返呢段 #咸豐年 嘅事。
二,咁講啦,#Nancies 最難面對嘅事實係:一直以來令佢哋 #又自卑又自大 嘅情意結,原來係因為讀書唔通,又唔肯自己去考證。
三,咸豐年間對清帝國影響最大,死最多人嘅事件,其實係太平天國。咸豐之後,死最多人嘅,係 1876 到 1879 嘅丁戊奇荒。丁戊奇荒嘅同時,清帝國鷹派左宗棠帶兵攻打今日嘅新疆。究竟丁茂奇荒同呢場戰爭有冇直接關係,有好多地方可以去辯證。
四,但得罪講句,Nancies 對於 #自己人殺自己人 嘅歷史,一係就聽到未聽過,你講畀佢哋聽佢哋都會話:「我讀書個陣都冇聽過。」係呀,宇宙間嘅真理,都係中學教晒你,所以 DSE 係咁重要。 #曲
五,之前嘅 post 另一個觀察係,好多 Nancies 接受唔到原來兩次中英戰爭之後,清帝國由鴉片進口國變成鴉片出口國。冇錯,清帝國話就禁煙,實情係地方貪官壟斷進口仲食埋人哋夾棍之後走數。呢啲史實,全部都有白紙黑字嘅紀錄,但 Nancies 又唔識睇文言文,教人情何以堪?
六,再講,十九世紀,又何止兩次中英戰爭?歐洲各國打到九彩,時至今日,雖然歐洲都有民族主義份子,但好少會有人,有咁多人,集體咁對咸豐年咁耐,而且自己唔係咁了解嘅事,咁上心,咁咬牙切齒。
七,又再講,又有人話林則徐係民族英雄。真係唔知嚇一跳;係日本歷史學家發現,最初捧林則徐做反殖英雄,就係日本人。係喎,所謂嘅中華民族,係1900前後嘅概念;林則徐年代,根本只有封建帝國同滿漢關係,同今日班 Nancies 對民族嘅理解好唔一樣。
八,日本人,又點解會咁得閒去捧反殖英雄呢,又?話說,第二次世界大戰,亞洲戰區,大東亞共榮圈,呢啲點都聽過下,係咪?大東亞共榮圈其實,就係打反殖反帝嘅旗幟去進行軍國殖民囉。Nancies 跟日本軍國主義嘅口水尾⋯⋯ 覺得讀書真係好緊要。
#講住咁多先 #有心情再寫
【歷史在笑】由咸豐年講起
一,「咸豐年咁耐嘅事仲攞返來講?」究竟咸豐年間發生過咩事呢?英法聯軍發燒圓明園,大家聽過喇啩?無錯,史稱第二次鴉片戰爭,就係發生響咸豐年間。
二,話說1842年清帝國簽署《南京條約》,講明永久割讓香港島予大英,並且承諾開放沿海五個港口,包括廣州、福州、廈門、寧波同上海。當然最重要係,清帝國同大英同意停戰。
三,大清雖然將香港島割畀英國,不過,十幾年間一直都冇完全履行開放五大商港嘅承諾。嘿原來早在1860年代,清政府已經將有史以來第一份「中英聯合聲明」當作「歷史文件」」。正所謂 fool me once, shame on you; fool me twice 呢?咪就係自己攞來。
四,藍朋友所讀嘅「已修正歷史」,將鴉片戰爭同南京條約,講到係國恥。不過,原來雍正早在1729年頒佈首個禁煙令,超過一世紀,清帝國越來越多人食鴉片;甚之連咸豐個老竇道光,據說都有鋪煙癮。
五,聰明嘅香港人一眼就睇得出,鴉片禁之不絕,最大原因係清帝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沿海省份高官有走私鴉片生意;例如兩廣總督鄧廷楨嘅家族,就係當年廣州最大煙商。最諷刺係,鄧廷楨因為曾經同林則徐拍檔對戰英軍,被奉為「民族英雄」。
六,鴉片戰爭之後,清帝國將由官員權貴私幫嘅生意,變成要納稅嘅貿易。由1850年起,一直幫補清帝國嘅龐大軍費開支。再者,清帝國之後索性發展罌栗種植,提煉煙土。到光緒年間,清帝國已經有能力出口鴉片煙土去東南亞地區。
七,《南京條約》之後,清帝國同大英係咪世仇呢?原來當時對大清最大威脅,係一個有妄想症叫做洪秀全嘅癲佬。太平天國前後擾攘足足13年,做成過千萬人死亡。假如要我比喻,太平天國係中共同文革嘅原形;又或者應該話,中共同文革,完成咗太平天國未完成嘅破壞。
八,太平天國對清帝國嘅最大影響,就係令到漢族為主力嘅湘軍、淮軍冒起。漢人為主力嘅部隊,後來改革成北洋水師同新陸軍,之後再演變成北洋軍閥嘅格局。晚清幾乎出現「東南互保」嘅分裂情況,好大程度都係因為地方武裝勢力無論財政抑或人手,都唔需要聽令於北京;此為後話。
九,李鴻章曾經上奏同治皇帝寫:「三千年未有之變局」,其實想講嘅就係洋務運動;而洋務運動嘅重點,就係要用洋人嘅財經手段為軍隊同基建融資,改革軍隊。又話說,當年究竟要強化陸軍定建立海軍,又內耗過一輪。陸軍,其實係向西推進;海軍就係對日本同俄國。
十,另外,清帝國對付太平天國嘅時候,好依賴洋人僱傭兵。1860年美國人「華飛烈」(Frederick Townsend Ward)響上海創立一支只有二百人嘅「洋槍隊」,仲娶埋銀行家楊坊嘅女,放棄美國國籍,入籍大清,獲同治賜四品頂戴。可惜,華飛烈成立洋槍隊無幾耐,就戰死沙場。英國軍官戈登接手常勝軍,整頓軍紀,成為近代軍事史入面一個神話。
十一,另外,清帝國引入現代財政管理,完善關稅制度,要多得英國人赫德爵士(尖沙咀條赫德,就係以佢命名。)1859年赫德向英女王辭職,加入清帝國新成立嘅海關;幾年之後,官拜布政使,官階係從二品。赫德其實除咗係建立清帝國關稅制度,亦為清帝國處理外交問題。
十二,當然啦,大中華膠寫嘅歷史教科書,就只會講李鴻章,而絕口不提戈登、赫德等人。其實,洋務運動,又點只李鴻章?
十三,講返咸豐年嘅事:其實由1842年簽《南京條約》到1858年《天津條約》,再到1860年英法聯軍燒毀圓明園,其實清帝國同洋人唔算敵對,甚至乎應該話,當時唔係有洋人協助,清帝國可能早就被太平天國打到失去半壁江山。
十四,千錯萬錯,就要講返1858年《天津條約》之後咸豐皇帝反口唔認帳嘅一段歷史。話說大中華膠歷史教科書,無論點都會話《天津條約》係「不平等條約」,但無端端點解英法兩國會出兵呢?
十五,香港讀過多少書嘅知識份子,可能聽過 1856 年「亞羅號事件」。但法國籍天主教傳教士 Auguste Chapdelaine (後來被約望保祿二世封聖),1856年於廣西遇害,大家又聽過未?歷史書都話,呢兩件事引起英法聯軍打到大沽口,最終令清政府唔情願咁簽落《天津條約》。
十六,兩件事都發生於 1856年,唔係出於純粹嘅偶然。話說自 1853年太平天國攻下金陵,清帝國入面班官僚權貴將自己嘅無能同失敗,講到係洋人嘅錯;呢種仇外仇洋嘅情緒,好快成為清帝國主流權貴嘅想法。我亦唔排除兩廣地區有人因利失義,又或者借機向北京獻媚,要示忠。總之,歷史一直在重演;廿一世紀,一樣有人咁樣去諗問題。
十七,《天津條約》有幾不平等呢?其中英國嘅要求係「北京駐使、內地旅行、長江通商」。嘩,明益你啦,係咪?
十八,1859年英國駐華代表同法國駐華代表,奉命去北京簽約,順便想見下皇帝。你估下咸豐皇帝會點決定?佢叫蒙古大將僧格林沁偷襲並捉拿英法外交人員。
十九,咸豐同當時班京官抱住嘅思維,就係呢度係天朝大國,幾時到你哋班洋人說三道四。呢種口吻,係咪好熟口面?
二十,英法聯軍為咗救自己嘅外交官,就由天津打到去北京。雖然英法聯軍人數只有八千,僧格林沁部隊有三萬人;最終結果係咸豐走佬去承德避暑山莊,留低恭親王奕訢講數求和。
廿一,奕訢同英法聯軍代表講:「所有外交人員都冇事。」但唔肯放人,因為怕英法兩國唔走。點知,兩個星期後放人,39個被扣留嘅外交官,只有18人生還;當中有人被虐致死,在生嘅亦有人被打到殘廢。
廿二,英法聯軍見自己友被清帝國咁糟質,你話會唔會就咁收兵?英國部隊認為外交人員響圓明園受虐,就將呢個地方夷為平地啦。法國部隊,其實係諗住燒埋紫禁城。但最終覺得唔好禍及無辜嘅北京百姓,都係燒圓明園。而且仲要提早幾日貼晒告示;結果咩人入去搶掠搜奪奇珍異寶,你懂的。
廿三,火燒圓明園之後半年左右,咸豐就死於承德避暑山莊,終年30歲。
廿四,我成日話,今時今日北京班人同百幾年前北京班人,思維方式大同小異。重點包括:
(一)條約簽咗,轉個頭就變成「歷史文件」;
(二)國家有問題,一定係洋人靠害;
(三)學人哋個套,但其實又要學半套,仲要係冇用個半套;
(四)我哋國家嘅事,外人無權說三道四。
廿五,歷史會唔會重演?歷史唔會重演,但有一定嘅規律同模式,就正如我哋唔可能踩入同一條河兩次。不過,河水一樣係流,歷史嘅鬧劇,換下人物角色,同一個戲本,可以演完又演。師傅教落,歷史唯一嘅教訓,就係我哋從來都唔會從歷史吸取教訓。
廿六,今日中共正如當年清帝國,並唔係想同全世界為敵,亦都冇呢個條件,而且對內有大把問題未解決。你問我,中國2025,真係連洋務運動都不如。中共又借洋人嘅資本同技術,但又唔想開放市場畀外資公平競爭;加入世貿都就快廿年,好多改革,最終都冇下文。美國今次出手對付中共,我真係覺得有少少 déjà vu 嘅感覺。
廿七,更諷刺係,當年如果唔係有英國幫清帝國,清帝國早就玩完。到後來,美國亦為清帝國現代化出唔少力。庚子賠款,唔單止送返晒畀清帝國人民,除咗成立清華大學;上海嘅聖約翰大學,都係美國聖公會創立。今日班藍朋友,仲成日同人講話要讀多啲中國近代史。如果佢哋有認真讀過中國近代史,就一定唔會成日攞《南京條約》、《天津條約》同圓明園來講;因為真正嘅民族恥辱,係一班恩將仇報,是非不分嘅義和拳、藍朋友、小粉紅。
廿八,至於人權問題,宗教自由問題等,今日中共同當年滿清,同樣以為單憑武力就可以鎮壓,不過,中共同以前嘅所有統治者,從來都冇諗過,究竟長遠計代價有幾大。
廿九,1900年義和拳之亂引發八國聯軍,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等以「亂命不奉偽詔」為由,勾結外國勢力實行「東南互保」,清帝國已經出現覆亡嘅先兆:對地區仕紳同武裝部隊失去絕對控制能力。失去共同利益,意味統治者失去威權。從更宏觀歷史角度分析,縱容地方武裝部隊勢力膨漲,以換取鎮壓民間嘅武力,先至係帝國覆亡最主要原因。1911年9月保路運動,各地仕紳為自身利益聯同武裝部隊起義政變,引發武昌起義嘅互動。清帝國政府唯有請求北洋新軍領袖嘅袁世凱復出;最終袁世凱亦成功促成宣統遜位。
三十,歷史上呢片土地上嘅集權統治者,只有極少案例被外族入侵者取代,平民革命雖然比較多發生,但亦唔算最常見。所謂更替規律,其實係仕紳與武裝部隊勾結奪權,時而形成割據分裂局面,各方勢力混戰後又出現集權。《三國演義》卷首「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亦應作如是觀。
最後,以上歷史分享,亦反映我對中共嘅睇法。
今日到此為止;假如你睇晒,梗係要share 畀朋友啦。
履親王之後 在 無影無蹤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麻雀變公主》不是演假的,真人真事就在摩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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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摩納哥親王阿爾貝二世(Albert II)確診消息一傳,弄得歐洲王室人心惶惶,但他的女兒賈思敏.葛麗絲.葛里馬爾迪(Jazmin Grace Grimaldi)在第一時間放上了與父親的合照敦促世人防疫,暫時轉移了焦點。這對父女的複雜淵源也再次被搬上檯面,真實故事的精彩程度絕對不亞於劇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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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貝二世是蘭尼埃三世(Rainier II)與好萊塢傳奇女星葛麗絲.凱莉(Grace Kelly)之子,氣質銀幕女神遠嫁歐洲變成王妃的故事聽來太浪漫(雖然最終她因為一場車禍意外香消玉殞),但其實她孫女的經歷聽起來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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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麻雀變公主》(The Princess Diaries ,2001)當中,安.海瑟薇(Anne Hathaway)飾演的平凡女高中生一夕之間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歐洲小國的王位繼承人。賈思敏的故事倒沒有這麼離奇,但也相去不遠,從小在紐約州東南部的奧蘭治縣長大的她,生活環境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直到11歲時,她忽然被母親帶到了位在蔚藍海岸的蕞爾小國摩納哥,第一次會見了他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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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不是當下才知道自己有著王室血統,但也只有到了那一刻才能百分之百確認自己的母親不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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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阿爾貝王儲對賈思敏的血緣仍抱持懷疑態度,但他很清楚自己確實在1992年與她的母親塔瑪拉.羅托洛(Tamara Rotolo)有過親密關係。他原本不希望這段過去太快曝光,但法國八卦雜誌《Voici》在2006年將整起事件刊出,已經繼任王位的阿爾貝二世不得不認真面對,在經過DNA比對之後,最終確定了兩人的父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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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生賈思敏可說是實至名歸的「麻雀變公主」,只是依照摩納哥的王室規範,屬於私生女的她無法獲得皇室名銜。而且她竟是短時間內第二個成功與阿爾貝二世認親的人,就在前幾個月,一位非裔法國空姐帶著三歲男童來認親,也獲得阿爾貝二世的承認。據說,準王妃夏琳.維德士托(Charlene Wittstock)直到那時才意識到男友風流成性,差點憤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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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晚相認,但阿爾貝二世事後與女兒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兩人共同出席了一些公開活動,關係相當密切。而從小看著祖母主演的電影《上流社會》(High Society ,1956)長大的賈思敏,也同樣熱愛舞台,目前已是專業演員,也已經有了第一部長片的演出,片名為《Cicada》(2020),同時她也曾以歌手身分在2018年發表了一支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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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演藝生活,其實不屬於王室的賈思敏自2006年開始就開始勤奮地履行王室義務,她以個人的身分出訪斐濟等地進行人道救援工作,還成立了以自己為名的基金會幫助貧童。她必須承擔這些任務背後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她未來將繼承父親財產中的一部分,其實數字不大,就十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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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為賈思敏;圖二為葛麗絲.凱莉;圖三為阿爾貝二世與賈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