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節快樂
出生在工人階級家庭,爸爸是做土水,媽媽是工廠作業員,我在求學期間,在家裡做過電子零件組裝的手工,也曾經到泳鏡工廠組裝泳鏡,以及到工廠裝過折疊式手機的螢幕。
從小到大,我沒有受過什麼愛的教育,有錯就打,先認錯就可以少一餐竹筍炒肉絲,因此,養成我始終都先認錯,縱使有時候我不覺得自己有錯,反正少被打一次是一次。
小時候,我每每有印象,在挨打的晚上,入睡時,媽媽總是拿著藥膏,掀開我的衣服褲子(始終都是打看不到、肉多的地方,因為媽媽說,這樣去學校才不會丟臉),邊說對不起,或許也有掉淚,邊塗藥。
媽媽總是喃喃自語說:「打妳我也心疼,但我沒有時間管教妳,只希望作為大姊的妳,可以做好榜樣,不要做壞事,只要這樣就夠了。我知道妳不是壞小孩,也知道妳很乖,但今天我只能先打妳,讓妳知道妳做錯事,有空、有空媽媽會跟妳說,妳做錯什麼...」
媽媽真的有空跟我說嗎?
隨著工作越來越忙,很多時候,她都沒辦法說。
只有幾次領薪水吃大餐(例如150元牛排這樣的大餐)時,媽媽偶爾會提及,上次為什麼要打我們。
但當下沒有解釋,後面我耳朵很硬,也聽不進去。
現在對於被打當時的印象,只剩下半蹲跟很痛,為什麼會被打的原因,也記不得了。
上了大學,學了社會學。才赫然驚覺,媽媽的沒空,是時間上的缺乏,以及教養上的缺漏。這怪不得她,對於每天奔走生活的媽媽來說,工作已經佔去所有時間。還有一個生病要住院的小孩,其他孩子必須堅強,必須不犯錯,才能讓她輕鬆一點,以及少被苛責一點。而過去在成長期間,她的父母也是同樣的情形。愛的教育她不是不想做,而是無能為力,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就如同追求美食是人的天性,但一些上層愛吃的,像是鵝肝醬、魚子醬、紅酒之類的食物,並不一定人人都能夠欣賞,也顯露出不同階級的品味。
事物是需要學習的,沒有人天生就能夠愛的教育,也沒有人不需要時間就能夠適應新時代的風格。
沒有要為任何體罰開脫,只是想到努力為台灣、為家庭付出勞動力的勞工,或許也正在努力學習,如何(只是沒時間)為孩子、家人付出符合時代氛圍正確的愛,突然有此感慨。
五一勞動節,無論現在是否還上班,都祝各位勞工勞動節快樂。也希望未來有更多勞工,能夠有更多時間,有更好的薪資,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跟家人吃個飯,說說話。
雖然知道這是結構性的問題,但還是覺得小時候的竹筍炒肉絲有夠肉痛,半蹲有夠累,還是希望各位家長罰抄課文就好,這也很崩潰就是了!(這樣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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