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終究去看了扯!!!! 己亥冬至紅藍大對抗。ØZI、Karencici、YELLOW、LINION、雷擎，然後是海豚刑警。光看名字就知道海豚刑警和其他人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觀裡。我就是因為這樣才想去的。教室裡那一掛很炸很潮，早就知道制服下襬要穿鞋帶、袖口要往上翻一折的同學，和另一掛講話脫線自帶荒謬總是被推去團康的同學，兩群人各自王不見王，結果有一天老師說分組人數要平均導致不得不有一個人加入另外一群一起做事。不禁就想看看多數的那一方怎麼妥善地露出缺口和那個人相處，落單的那一個怎麼自得其樂或者技術性混入。大概是這樣，不能不說沒有一點天然的惡意的好奇。總之我去了。
有時候，我們會看見那個落單的人暫時變成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我們會原諒他。演出到下半場，我發現我忽略了一個簡單的邏輯：這樣多組人馬的演出，目的大抵是希望某人的粉絲因為來到這裡、而被原本不認識的某人圈粉。所以，每一組表演者都會先拿出自己的主打來。不像各自的演唱會可能有時間拿出一首沒進錄音室的 DEMO 來唱，或者安可時來一首只有死忠粉才曉得收在哪的 B 面曲 ── 那天的演出，歌手們多少帶點自我介紹的心情，唱了自己最紅最熟的幾首歌。那樣也很好。但我對這些人多少都已經有一定了解。像已經有點熟的某個人、忽然又煞有介事地向你自我介紹起來。仔細想想，這是去之前就應該想到的事。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想到。
可能我是故意沒想到的。
我自己在人群裡並不是很潮很炸的那一掛。當然也並不是天生綜藝的那一掛，不過相較起來前者感覺更遙遠。這或許是我當初訪問 ØZI 和訪問海豚刑警時感覺完全不同的原因。面對 ØZI 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在問問題；面對海豚刑警的時候我卻覺得自己在聊天。即便不想承認自己內心的扭曲，還是不能否認，我有點想看看當初在我面前滔滔不絕的伍悅，看看誠懇地和我談 artist's attitude 和即興對點的檳榔和鬼鬼，在 ØZI 和黃宣面前會是什麼樣子。
我預設了那群很潮很炸的人比較堅固。不會因為落單而改變、甚至不會因為害怕改變而聚集，我假想他們已經是完全體。而我想看見，海豚刑警的「暫時的面目」是什麼。我好奇而且不安。不安，因為我意識到自己內心的同情。我害怕自己必須開始同情任何人的任何場合。非常害怕。
然後我就被拯救了。
才剛上台，伍悅就對著穿得超 hip-hop、黑紅火焰外套的 Karencici 大喊：妳今天穿辛拉麵！
(真的很像)
就這樣一句話，我安心下來。
海豚刑警並沒有暫時變得不一樣。至少伍悅沒有。
我想起演出前一天的 IG 直播，表演者們到詹記吃麻辣火鍋。 ØZI 和 YELLOW 一如往常，毫不畏懼鏡頭。鏡頭是他們的。但不能永遠只是他們，於是幫拍的經紀人一個一個 CUE 鏡頭，拍 LINION，拍雷擎。然後，鏡頭來到伍悅面前。
才在想她會做什麼，結果，她對著鏡頭嘔出剛剛吃下去的火鍋料。
燙。她說。
看到那個瞬間，我感動得想哭。我從沒想過，我會因為一個人嘔吐的模樣而被救贖。
原來，一直暫時變成別的樣子的人是我。
原來自己心中所擔心的人其實非常堅固。此時此刻，自己並不需要原諒任何人。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想掉淚了。
我在台下大叫起來。
想起他們在訪問時告訴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歌迷在台下都很激動。
我本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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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錄樂團海豚刑警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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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07 - 2020.0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