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嶼隨筆
清晨被雨聲喚醒,發現窗外正下著綿綿細雨,前兩日的萬里晴空恍若隔世,眼下看來是出不了門了,於是泡了一碗泡麵當早餐,然後打開電腦寫點東西。
來到蘭嶼已經第三天了,仍感覺還不夠認識這裡,還有很多地方想要探索,我想這裡可能是個需要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地方。
週一早上六點半,朋友騎機車載我和巧比到後壁湖搭船,雖然是一大早,不過碼頭邊已經有不少旅客背著行李正在排隊等候船班,沒想到平常日也有那麼多遊客要去蘭嶼,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等到天荒地老,船員才終於宣佈可以上船了,於是我和朋友道別,隨著人群魚貫走進船艙。
前往蘭嶼的船程是兩小時,怕自己會暈船,所以早上不敢吃太多,在早餐店看著心愛的肉包卻不敢多挾一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跟肉包的距離,也讓巧比先空腹,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因為整趟航程船身都非常搖晃,才開船沒多久,旁邊已經有乘客吐得東倒西歪了。看著巧比在地板上晃來晃去,坐立難安的模樣,只好把牠抱起來,全程都跟牠擠在小小的椅子上,雖然兩個都不好坐,但依靠著彼此,我們倆卻出奇地都睡得很香甜,兩個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再度睜開眼睛時船就已經到蘭嶼了。
抵達蘭嶼的這天陽光普照,天氣十分晴朗,領到機車後,因為民宿的房間還沒整理好,於是就先帶著巧比騎機車繞島一圈兜風,想先看看蘭嶼長什麼樣子。
繞島一圈大約一個小時,我沿著海岸線騎著車,沿途風光明媚,除了南邊稍微熱鬧一點的紅頭部落一帶,其餘一路上都沒什麼人,更別提店家,遇到的羊還比人多。蘭嶼是位於太平洋上的小島,周圍的海流較為強勁,冬季風浪也強,因此周圍有豐富的海蝕地形,每隔一段路,就會經過幾個部落、港口和沙灘,海水十分蔚藍,不過這裡的沙子大多是黑沙,與墾丁很不一樣。
經過東清部落的時候,發現這裡的港口相當漂亮,還有遊客正在海上划著拼板舟,景色很美,於是決定在這裡的涼亭坐一會吃個午餐。蘭嶼到處都是涼亭,居民沒事就會坐在亭子裡休息閒聊,是當地的日常生活風景。我抱著巧比爬上去,亭子裡有一個阿伯正在乘涼,我向他打了聲招呼,然後拿出包包裡的麵包來吃,坐在亭子裡頭非常涼爽,搭配著眼前湛藍的海色,當下感覺彷彿來到了天堂似的,讓我一坐下來就舒服得不想走。我覺得到涼亭坐著發呆,也是到蘭嶼必做的事情之一。
我問阿伯要不要吃麵包?他說不用,接著好奇地問我來這裡多久了?我說第一天啊,結果他大吃一驚,問那我怎麼會這麼黑?只好笑著跟他解釋因為我從恆春來的。接著陸陸續續有其他幾位部落居民也爬上涼亭坐下,幾個人也開始與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彷彿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直接就開始了對話,我後來發現這裡的人都是這樣,聊天就是直接聊起來,不用前後文,讓我覺得很有意思。幾位部落阿伯熱心地和我介紹了不少蘭嶼風景,還給我看了不少夢幻的蘭嶼風景照,待了半個小時,我才向他們告別,繼續上路。
沿途我用手機查了幾次地圖,有一回停下車看地圖的時候,有一位阿姨主動跑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忙?讓我有些意外。另一回是想找有wifi的咖啡店時,問了一間沒有,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店員卻又叫住了我,告訴我前面另外一間店可能會有,並跟我說怎麼走,也讓我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另外一次是隔天餵巧比喝水時,路邊的小販主動拿了冰塊來幫牠加進碗裡。這裡的人似乎有著純淨、直接的善心,沒有都市裡人與人之間的那種糾結,我覺得那樣的直接很美。
繞了一圈之後,我回到了搭船的碼頭,看見傳說中的蘭嶼唯一一間7-11,好奇地走進去瞧瞧,本想買點麵包,沒想到架上幾乎什麼也沒有,就連餅乾架也快空了,一問之下得知他們才剛進貨,居然馬上就賣光了,生意好得不了了。努力地在剩下的餅乾中挑選的我,忽然聽見了7-11的店員阿姨嚷嚷著拿起手機要報警,原來是有一位阿伯喝醉了不肯走,阿姨碎唸著喝醉了就回家啦!一旁的我大吃一驚,不是才中午12點嗎......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原來是鄰居民宿的阿姨打電話給我,她說她人在碼頭等著要載客人,但客人還沒來實在很無聊,不然來找我聊天好了,然後她就真的跑來了,我們根本都還沒見過面啊!差點被笑死!
第一天的最後,我跑去了山上的氣象站,出發前聽朋友說這裡景色一絕,果然名不虛傳,由高處眺望蘭嶼海灣的風景實在絕美,黃昏時那金色柔和的光飽滿地灑落在大地上的景象美得不像人間,與巧比相偕坐在草地上瞭望,那真是世間最美好的一刻。
第二天早上,牽著巧比在村子裡散步,想說看看附近有什麼早餐店,結果意外走到一個朋友之前講過的飛魚飯糰店,想說被他講過好吃的東西應該真的滿厲害的,於是也跟著排隊買了一份來吃吃,果然很好吃,因為早餐店人太多了,所以就和巧比跑到堤防上吃,一邊吃飯糰一邊看海,清早就能以這麼愜意的方式展開,感覺今天也會是個很棒的一天。
早上在路上又遇到了鄰居民宿的阿姨,載著一隻黑狗,我好奇地問她也有養狗嗎?她說不是啊,牠自己跳上來的,聽了差點綜藝摔,當阿姨準備要騎走時,原本下車四處嗅聞的牠又趕緊跳上車要回程,我真的會被笑死。
吃完早餐後,我把巧比放回民宿,接著跑去參加浮潛,教練帶我們下了漁人部落,天氣很好,水也滿清的,直可見底 (8米),潛點沒有離岸很遠,卻滿滿的全是小丑魚,數量十分可觀,也有許多珊瑚,非常漂亮。不過海流非常強。除了我們這一群以外,也有好幾組其他的潛店,出乎意料的是,這裡的浮潛似乎都沒有在幫客人拍照的,客人也似乎都沒帶防水相機拍照,跟墾丁人手一台相機的情景天差地遠。因為剛好有帶防水相機,就主動幫忙同團的拍了些照片和影片傳給他們,還花時間幫他們修圖,送佛送上天啦,反正舉手之勞,希望能讓他們留下些美好回憶吧。
下午找了間很美的海邊咖啡店坐了一會,接著帶著巧比去青青草原散步,想著只有15分鐘的平緩健行路程,對喜歡山的巧比應該是輕而易舉,想不到牠老人家才走一會就累了,其實這一年來明顯地感覺到牠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往了,以前出去玩一整天也不會累,如今出門幾小時回家就要睡一整天,也漸漸開始不喜歡新的地方(老人病),還能帶牠去多少地方呢?還能跟著牠一起走多遠的路呢?是說牠這一生也已經去過很多地方就是了,日本、台灣各地都玩好玩滿,狗生有回本啦。
青青草原位於懸崖邊,風景很美,一路上一直鼓勵巧比,好不容易終於一起走到了青青草原的盡頭(幹才15分鐘怎麼像一輩子),正當我開心之際,幹,靠夭啊,怎麼有個光屁股的裸男在山上面對大海甩褲子啊?!是在作法嗎?!我一陣尷尬趕緊把頭轉過去,想掉頭就走,還好他發現有人,趕緊穿上褲子,跟我說抱歉然後趕快一溜煙跑掉,還好只有看到他的屁股。這到底哪門子的蘭嶼奇人異事!(不用問了不是帥哥,是帥哥的話我就叫他褲子不用穿了沒關係)
結束了青青草原的健行,帶著巧比回到入口處,想說牠很渴,趕緊倒水給牠喝,沒想到牠竟然嫌水不夠冰不想喝,旁邊賣飲料的小販見狀,拿了冰塊幫牠加進水裡,牠這才樂呵呵地喝起水來,做老母的差點氣到中風,到底哪裡來的公主病!(小販以為我是潛水教練,我最近到底是有多黑)
晚餐去鄰居民宿阿姨家搭伙吃飯,好久沒吃這麼正常的家常便飯了,還是我最愛的地瓜飯,我就跟喝著冰水的巧比一樣樂呵呵,剛好阿姨有外國客人問題,就幫她翻譯換晚餐,打工換餐的概念,吃飽飯後就坐在他們家客廳閒聊,阿姨的先生跟我講了很多以前在蘭嶼出海的驚奇歷險記,我問他蘭嶼之前禁止旅客來這裡自由潛水是因為覺得不禮貌嗎?他說不是,除了前陣子飛魚季的關係,因為很多人不熟悉蘭嶼的水域,就直接下水,受傷、喪命的大有人在,他們是希望來的人請跟熟悉當地水域的人下水,對海洋抱持著尊重的心是最重要的。(接著說完不斷跟我講海上恐怖故事來嚇我)
吃飽聊完我就走路回去睡覺了,雖然才七點,但晚上也沒什麼事可以做,卡早睏卡有眠,與其晚睡還不如早起看海。有人會說鄉下生活很無聊,但我想都市生活才無聊,為了一杯飲料不好喝氣呼呼去留負評,花時間在那麼多沒必要的小事,卻忘記想想怎麼生活。我想,如果你忘記怎麼活著,也許你可以來一趟蘭嶼。
先這樣,想到什麼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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