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 揸車, 路經朗豪坊及翠華餐廳的外面.
綠燈已著了一段時間, 心忖快將轉燈.
踩油門, 稍微加快, 希望衝得過這盞燈!
突然, 一個爸爸叼著煙仔, 手牽著5 ,6歲的兒子, 完全唔睇車, 半個身子已踏進馬路!
踩BRAKE, 響安, 急煞車, 伴隨尖銳的跣呔聲, 我也半個身子向前一CHOK!
幸虧速度不是太快, 車是停了, 但已將兩父子嚇了一跳!
只是這點延遲, 燈卻是轉了黃燈, 紅燈.
無奈, 惟有停在’斑馬線’前, 眼神幽怨地望著那個爸爸!
這時, 電台傳來鄭融的歌聲:
'明明綠燈轉眼變成紅燈......'
好應景, 頂你!
無奈地坐在車廂中, 瞪視著面前那對過路中的父子, 心想:
'XYZ, 做老豆拖住個仔唔睇車咁樣過馬路, 好危險姐!'
剛巧, 那爸爸的眼光也同時移過來, 我倆四目交投, 閃擦出一點火花!
從他眼神及表情, 我閱讀到他也對我很不滿, 像怨恨我急煞車響安嚇唬了他的兒子!
兩個男人, 咫尺之近, 隔著一塊擋風玻璃互睥, 凌空交了一招!
他身邊的小孩, 依然天真地蹦蹦跳, 渾然無覺其父正與人眼交戰中!
路面不闊, 他倆轉眼已橫過.
行人仍魚貫往來, 我感到有點洩氣!
這時, 我從左面的車門窗望過去, 看到他仍悻悻然瞪著我, 口中唸唸有詞,!
我覺得個勢唔輸得, 也把眼光迎上去!
卻未料, 這時的他, 突然急急步走過來!
我心想: '唔係要嗌交掛? 死啦, 會唔會講埋手架?'
剎那間, 我開始後悔平時沒有跟打詠春的妹妹學點功夫旁身!
猶記得幾日前, 晚飯間, 妹妹才以'交流為名, 打我為實'提議和我切磋功夫!
她擺好架式, 學曬電影葉問嘅動作語氣, 一字一頓, 說:
'詠春, Debbie!'
我見佢如此認真, 也擺好架勢, 一字一頓, 拱手回應:
'活學, 張欣欣!'
交, 遂打不成! 野, 也學不到!
電光火石間, 他已逐漸迫近, 我也不能想太多!
這時候, 電台繼續傳來鄭融的歌聲:
‘難道我, 要必先壯烈地犧牲, 去換吻……’
頂你! 又好應景!
我較低車窗, 因預估先要一番舌戰!
卻未料, 他走到我車頭前的位置, 彎下身, 拾起一些東西, 然後再慢慢走回孩子身邊.
我看到, 他手上正拿著一顆大鏍絲釘!
兒子奇怪地問爸爸: ’點解執粒鏍絲釘返黎嘅?’
那男人說: ‘費時係街上攪到D車跣呔, 或者彈到路上嘅人呀嘛!’
兒子聽後, 恍然大悟.
這時候, 那男人又望過來.
恍似是, 我和他心中都有一種釋懷, 一種開脫.
我地兩個麻甩佬, 相視一笑.
一笑, 泯恩仇!
他不介意我響安’砵’過他; 我也不再計較他衝出馬路.
隔著窗, 我向他揮揮手, 表示感謝;
他也向我揮揮手, 表示不用客氣!
麻甩佬的世界, 可能充滿粗口, 頂黎頂去, 嘴角叼著煙仔, 聽李龍基, 揸車要快, 過馬路唔望…… 令人敬而遠之!
可是, 麻甩佬也直腸直肚, 來得快去得快, 是非捏得清, 大器局, 仗義爽快, 拿得起放得低, 不縈於懷!
整件事, 前後不足30秒.
過眼. 雲煙.
最後, 卻是一人繼續食住煙, 笑住口拖個仔去行街街;
一人卻繼續踩油揸車回家, 換番隻李龍基嘅CD聽大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