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Teller與你看電影:【幻想曲】
「米奇,我要去跟柏鵬和柏斯卡爾喝下午茶,順便討論重開演奏會的事,你千萬別擅自碰我的魔法棒。」
Yen Sid 說完剛踏出門口,淘氣的米奇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師傅的接骨木魔杖,對家具施展魔法,將它們喚醒 ⋯⋯
蠟燭台指揮家神氣地走到中央,拍醒仍然睡得酣香的沙發大提琴,它驚醒所帶來的震動,波及到旁邊還在發呆的茶几大號和皮靴小號,四張木椅子小提琴已經整齊列陣地開聲調音,窗邊的落地窗簾風鈴伸了伸懶腰,發出清脆的音色。
一群大大小小的廚具敲擊樂器從廚房裡湧出來,首當其衝的是湯鍋大鼓,還有興致勃勃、爭先恐後的餐碟鍋蓋銅鈸 ⋯⋯ 它們浩浩蕩蕩地站在狹小的客廳裡,已經好久沒被用過的家具抖抖身上的塵埃,全都看著蠟燭台,而蠟燭台又無助地看著把它們叫醒的米奇。
米奇指了指架上雜亂無章的樂譜,示意面前的「交響樂團」可以開始演奏,但它們紛紛表示自己只是一件家具,雖然被變成了樂器的模樣,卻不懂得該如何演奏自己。
正當大家開始鼓譟時,一本書從書櫃豎琴裡鑽出來蹦到大家面前,那是張愛玲的《半生緣》,其他家具樂器都摸不著頭腦,唯獨小提琴們一見就看明白了,隨即拿起孟德爾遜《瑞‧布拉斯》序曲,拉奏出沉穩幽怨的旋律,猶如在渺渺道出對人大半生滄桑、世事無常的無奈,也像侍從對皇后卑微的苦戀。
旋律感動了好幾個家具,其中包括陶瓷花瓶長笛,它身體抖顫,不幸從桌子上掉了下來,幸虧剛好掉到沙發上,不至於粉碎,十五朵向日葵像繁星般散落一地,突然,一直混混噩噩的沙發大提琴靈機一觸,很自然地在身上拉奏出蕭斯達高維契「第一大提琴協奏曲」,詭譎的音韻好比麥田上的佈滿烏鴉的星空,充滿靈感又帶虛幻的想像,把大提琴低沉繚繞的音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剛剛十五朵向日葵中的其中兩朵,因為剛才的碰撞和音樂產生了意識並有了感情,它們不管其他向日葵的極力反對,堅決對抗命運安排,寧願手牽手一躍而下,從桌上跳下來,這對向日葵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就這樣在一眾樂器的腳底下溜走。
這次到很有自信的燭台明白了,它用力地把雙手一揮,兩邊的白色蠟燭點燃了,於是它指揮所有樂器先用四個短-短-短-長的音符雄偉地開啟命運之門,他們不但沒有摸不著頭腦,還彷彿早已彩排過似的,一同奏起激昂的貝多芬「第五交響曲」,拉開米奇幻想曲序幕 ⋯⋯
米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稱得上演奏會嘛!
Storyteller: MOViE MOViE
Illustrator: 麥東記 DONMAK & CO.
Text:木由 @debutante.sight
🎬 StoryTeller 請你看電影:《幻想曲》 Fantasia (MOViE MOViE: Life is Art 2021)
米奇老鼠戴上魔法帽,指揮棒一揮,想像立刻隨著音樂起飛,投入絢爛、浪漫又夢幻的《幻想曲》⋯⋯ 1940年,迪士尼大膽的進行一個動畫與古典音樂的大型實驗 —— 蒐集了多位導演的碎片、動用超過 1000 位動畫師和 500 多位迪士尼經典角色,以貝多芬、柴可夫斯基、巴赫、舒伯特等八首永垂不朽的古典樂章,拼湊出浩瀚無限的《幻想曲》,並由斯托科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帶領費城管弦樂團演奏,再結合迪士尼動畫,帶你走上一趟最奇幻的視聽旅程。
由即日起至8月25日(星期三)23:59,在此貼文下留言:我想與 @(標記一位朋友) 一起看《幻想曲》!即有機會獲得指定場次戲票兩張。
時間:28/8/2021|17:10
地點:MOViE MOViE Cityplaza(香港太古城道18號太古城中心1期5樓)
片長: 126 分鐘
名額:5 位
【關於 MOViE MOViE Life is Art 盛夏藝術祭】
MOViE MOViE破天荒與香港小交響樂團合作,聯合呈獻這個橫跨戲院、電視、線上平台及社區的藝術電影節,這一年以 "per aspera ad astra" (由微塵到繁星,從黑暗到光明) 為題,表達縱使疫情期間命運顛沛流離,音樂人和藝術家依然無畏無懼,決意用樂韻和畫面為觀眾帶來晨曦,用藝術燃亮我城。
MOViE MOViE 總經理蔡靄兒(Joycelyn Choi)更提到:「這些電影不只是音樂會,還紀錄了香港以及世界在新冠肆虐期間的光景與心情。日出之前,讓我們毋懼黑夜,心存盼望以繁星作伴。」
Ticketing: www.cinema.com.hk/tc/movie/special/18
Online Booklet: https://bit.ly/LIA2021_book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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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如孤島般的「地帶」,好像摯親都無法明瞭。偏偏英國的某位詩人如是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不少人說小島孤獨,卻鮮有人親身體會孤島的感受,因為都市人禁不起,放不下,走不來。外人走進島內,島民踏出島外,經年來往的渡輪看盡離合。島上的「祺森冰...
包浩斯椅子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十年不遇的天才:董承濂.藝術的力量》
他是蔣勳特別推崇的藝術家。當時董承濂還是蔣老師在東海大學美術系的學生,蔣勳已經意識到一個傑出藝術家即將誕生。
采泥藝廊一展出董承濂作品,蔣老師即發訊息給我,「如果必要,我可以陪妳一起。」
結果我的身體一直沒有康復,今天終於好一些,直奔采泥畫廊。事先我並未通知畫廊,卻在門口巧遇董承濂。而他本來上週已經要回美國Oregon ,延期至今晚。
於是我得到了一個天才親自的導覽。
影片是董成濂此次除了內外宇宙(Inside& Outside Cosmos),最受矚目的作品。他取名「花.香」,我自己給了一個新名字,Blessing Rose.
其他展品包括因新冠病毒而創作的「聚散離合」,「陰睛圓缺」。人們因為大流行疾病,孤獨而居,但相聚的時候,我們真的在一起嗎?
陰睛圓缺,從一個黃色的亮光開始,光彩愈來愈凝聚,就在轉為繁華金橙橘色時,光消失了,出現鏡中的自己:然後那個鏡中折影的你又被新的金色亮光遮蔽了。陰、睛、圓、缺,在你以為最光彩奪目的時候,正是你消失的時刻。
最令人感動的兩件作品,包括「果樂」,如希望之光,讓我想起Leonard Cohen 的詩歌,光代表希望,黑暗代表永恆。我望著作品,竟然流下了眼淚。董承濂的作品中,他以特別的原創精工、設計、裝置、科技,使一個藝術品可以擁有巨大的如詩歌、甚至超越詩歌的能量。
他的「內外宇宙」,是此次展品中最強烈的震撼創作。明日再為各位介紹,而且我錄下了創作者本人親自的解說。
看完展覽,我告訴蔣勳老師我的感觸。他說:天真、善良、專注、溫柔-⋯⋯Nick (董承濂小名)有一切童話般的美好品質。
如果你想探觸也尋回自己失去的天真善良靈魂,如果你想冥思人、光、移動、鏡、反射、宇宙、我們的內在、外在與宇宙的對話:在擁擠的台北市某個角落,有一個可以帶你靠近一個無邊界天堂宇宙的地方。
https://www.facebook.com/studioDONG
蔣勳撰文介紹董承濂:
承濂對金屬工藝的興趣已經不局限在材料本身,他自幼學過小提琴,對聲音很敏感,他也一直著迷於宇宙天文星體的奧祕,著迷於物體引力與漂浮的物理現象,他近期的作品大量試探與現代科技結合,成為綜合磁力懸浮,聲音與光的多重裝置。
2014年在台北的展出,以磁懸浮動力運轉的五組金屬球體,像宇宙間星體的秩序,安靜地互動著,靠近或離開,吸引或排斥,彷彿不可見的〈黑洞〉〈白洞〉冥冥中因果的軌道,自有牽引,不生不滅。
美術中「術」的訓練承濂陸續專注而認真的練習,素描、書法、油畫、篆刻、金工,但在進入四十歲前後,他所學習的「術」都必須歸向一致的美學核心。
那有點像他近期作品對宇宙銀河系星體的探討,他彷彿尋找著浩瀚宇宙間不可知的秩序,那些星球與星球間的牽引運轉,是什麼樣的力量在維持?引力之間有一定因果嗎?
他在作品裡詢問著,探索著。「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想起在承濂大二時上中國美術談到的屈原的〈天問〉的句子,詢問時間的最初,詢問空間不可知的上下秩序,兩千年前屈原對茫昧宇宙的發問,彷彿也是一個年輕生命到四十歲在作品裡一直繼續探問下去的宇宙本質。
人類的確知道如此有限,因為自大,就被無明蒙蔽,因為謙遜,或許才會看到更多真相。
前兩年承濂從舊金山北上,跟我在溫哥華會合,到惠斯勒的冰原高處看那年難得一見的獅子座流星雨。
夏季八月的夜空,裹著毛毯,在闃暗的曠野裡看大片星辰殞落,宇宙的美,使人驚嘆,使人錯愕,使人感傷,如此揮霍,卻仍然只是不增不減。那一天我們談到《金剛經》,正是他二十歲書寫過的句子「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他天真地說:「所以『如來』並不是佛殿上那一尊像——」
承濂2015年八月開始在亞洲大學現代美術館的作品有十件,大概總了他近幾年系列性思考的宇宙現象和生命現象,像〈引力〉(Gravity),像〈空間〉(Space)(圖五),像〈關於永遠〉(about Forever),可能是西方希臘亙古哲人的物理學探問,也可能是屈原的〈天問〉,當然也可能是印度恆河岸邊探索生命者的「無所從來,亦無所去」。
現代創作者,其實不只來往於各種材質,無所拘束,其實也自由來往於古今中外,沒有民族或國家的界線。
那次亞洲大學展出的〈引力〉(Gravity),是旋轉墨色方塊,磁懸浮於一平面上,平面隨方塊重力凹陷變化,使我想起探索外太空星球者的腳,踏上無重力的空間。
我們要如何界定自己肉身的重量?如何界定一根羽毛與一片落葉的重量?
或一聲嘆息的重量?
經過拋光處理的金屬球,以磁懸浮方式在虛空中運轉,上升或下沉,靠近或離開,華麗而又孤寂,像天空星辰,也像我們生命的際遇。
叫作〈時間〉(Time)的旋轉沙漏造型,用玻璃纖維構成,畫滿超現實素描,懸浮在木製基座中,因為沒有附著的上下點,更像時間無始無終的輪迴。
最近的作品,他開始把自己長期訓練的素描繪畫在立體的大型雕塑上,像〈關於永遠〉,三公尺直徑的旋轉動力雕塑,裝置著18扇葉片,葉片翻轉,畫中地平線也跟著翻轉,馬賽克鏡片閃現創作者的素描,彷彿人的創作,在永恆時間裡,或許也只是瞬間的存在。
然而,朝日或夕陽,潮汐或滄海桑田,何嘗不是「瞬間」?
我曾看到一組作品,題名是〈不思議片刻〉(Divine Moments)一張古舊的木製搖椅,在空間裡彷彿可以靜靜搖晃,是沉思的時間,是回憶的時間,是冥想自己和宇宙的時間,在搖椅上是三件磁力懸浮的物件,像變形的蛹,像還在探索自身形狀的生命,探索著,思維著,可以是這樣嗎?或是還有其他可能?「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所有的「相」,都還在演變中,都在變化,不是最後定論,在那一時刻,時間在變化,空間在變化,自己的生命也在變化。沉思、冥想與回憶,或許都只是假設,因為謙卑,才可能領悟一點真實吧。
我問承濂這件作品的創作思考,他說是2014年回台灣展覽,偶然的機會跟家人去道場,隨信眾靜坐,剎那間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變化,感覺到時間與空間跟自己的對話,感覺到身體裡許多空間的變化,感覺到光,感覺到聲音,一個神祕而又如此真實的世界。一張木製的老舊椅子,三個磁懸浮的現代物件,有了不可知的因果,有了與創作者對話的因果。
藝術創作是一種漫長的修行,修行有宿慧,也有機緣,承濂坐在自己裝置的許多磁片構成的空間中,冥想、靜坐,他或許也嚮往自己的身體可以無重力,可以懸浮,可以更自由出入於不同的時間與空間,可以跟宇宙對話,可能是「磁場」也可能是「領悟的道場」,在時間之流中,恆河的沙,無數、無量、無邊的虛空,這肉身會輪轉成不同的肉身,曾經在某一星體,也會再去往某一還未曾知悉的星體,「無所從來,亦無所去」。
http://m.udn.com/xhtml/HistoryArt?articleid=4406099
董承濂
展覽簡介
「壇城」是梵文「मण्डल」(Mandala)的意譯,音譯即為「曼陀羅」,形象上則以精細繁複的唐卡幾何圖騰為人所知。
壇城有「輪圓具足」、「聚集」之意,在密續意旨「擷取精華」;古印度時代用以指稱國家領土與奉神祭壇;於現今一般世間法中,則指佛壇、佛堂或唐卡,乃至上層供奉的佛像與菩薩像等。
壇城的外在意義,是指諸佛菩薩本尊安住的淨土宮殿;內在意義,則是眾生心的清淨相;是故壇城不僅象徵本尊,同時也是揭顯宇宙真理的圖繪。
壇城有如構成天堂的藍圖,不同的幾何造型象徵不同的佛菩薩,又或對應特定的天界,凝縮其中的顯像與意境,在意義與形象上兼具「無限之大宇宙」與「內在之小宇宙」不二的意涵,成為觀想修行的憑藉。
依據西藏密續傳統,佛壇上應備「八供」:「水、水、花、香、燈、塗、果、樂」。此「八供」,是世間的五種妙欲「色、聲、香、味、觸」的具象表徵,故也是所謂「美好圓滿,有如天境」的構成要素。本展《壇城》展出的四件作品,即將「八供」分為四組各兩供,相互結合衍生創作,引領觀者進入精神性的領域。另外,運用天文學、物理學等探索時空的科學理論,本展盼望以豐富的視聽語彙,創造猶如宇宙變幻的眼界,打造精神境界的饗宴,使人跳脫每日的周而復始,以「空」來進行療癒。作品不帶任何敘事/故事,以其實體作為媒介,傳遞氛圍,讓意識放空,協助觀者前往探究個人自身未知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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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勒到希特勒】
馬勒是一位工作狂。眾所週知,在他接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總監的十年,不僅是馬勒的黃金十年,更是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的偉大十年。在這十年間,歌劇院因馬勒而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水準,各式歌劇節目的演出品質也到達絕無僅有的高度;但也就是在這十年間,劇院裡無時無刻皆充斥著劍拔弩張、人聲沸嚷,甚至人心惶惶的緊張氣氛。事實上,正是馬勒的這十年,讓維也納歌劇院深深獲益至今,而那種非人、高標的要求,更讓這塊金字招牌屹立不搖,最終成為全世界歌劇院的翹楚。
對馬勒來說,歌劇院是他上班的地方。馬勒每日的工作就是在歌劇院的辦公室裡處理各類歌劇節目的流程安排,有時還得在女高音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中斡旋、排解藝術家之間的各種嫉妒與糾紛,除此之外每天上午固定進行的團練與彩排更是重要且永遠無法完成的「待辦事項」,因為促動整個樂團演奏水準提昇的基本功必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熬磨。中午十二點,馬勒總會準時回家午餐,小憩片刻後,便在下午三四點左右疾步前往歌劇院去指揮晚上準備上演的節目。以上,就是馬勒十年如一日的作息表。
小馬勒20歲的嬌妻艾瑪在初識馬勒時曾脫口而出:「天啊,這人簡直是純氧的化身!」,別以為純氧是多麼高潔的形容,其實艾瑪所指的是馬勒的工作態度與不斷燃燒精力的精神形象就好像在他的生命裡只有工作與音樂而已。而這種幾近自虐式的緊繃張力,馬勒不僅拿來「律己」,他也同樣地「施予他人」。馬勒為歌劇院的經營立下嚴格的典範,例如:聽歌劇或音樂會時不能說話、不能吃東西,團員每次的排練必須準時,音樂會嚴禁觀眾遲到,否則只能鎖在門外等節目中止時才能進場等這些在現代社會大家習以為常的音樂會禮儀,事實上就是馬勒當年所立下的。試想:對那些把聽歌劇當成是社交活動、音樂只是陪襯,來者是要看人、同時也是要給人看的,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醉酒之意也不在歌劇的上流社會來說,馬勒的鐵腕得罪了多少票友?他又承受了多少壓力?
但他不管!在馬勒的眼裡,這些不當的行為都是褻瀆,也是對音樂不虔誠,這和他一輩子戰戰兢兢奮鬥向上、視音樂與藝術為神祇的哲學有違。因此他改革的手法不只是在節目內容上大刀闊斧、指揮到一半從樂池裡爬上來要求觀眾噤聲,他甚至樹立了在節目開演前便將音樂廳所有燈光調熄的慣例。在他的音樂裡,觀眾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在一片漆黑下,你只能專注於舞台上的一切,除了聽與看,什麼都不能做。
當嘴巴閉上後,靈魂之口才會開啟。這樣的轉變,不僅讓團員的日子不好過,甚至連管理戲服道具的工友都倍感壓力。曾有位歌劇院的樂手在日記上留下這段記錄:「馬勒給歌劇院帶來一種根本性的災難!整棟歌劇院從地基到樑柱,都被這空前且持續性的強烈地震給震的天搖地動。凡是不夠強韌、抗壓性不夠的,都只得灰飛煙滅...。所以在這段日子裡,歌劇院裡絕大多數的歌手都收拾包袱走人了。」
沒錯,不夠強韌、抗壓性不夠的,都活不下來,而這才是維也納深藏不露的真面目。馬勒以一人之力力抗歐洲樂壇數百年之積習,竟還能強撐十年之久,實在讓人驚嘆折服。這段期間,報社惡意杜撰的低俗樂評打不倒他、團員漫天飛舞的黑函攻擊整不垮他。但就在1907年,馬勒還是在維也納金廳指揮了他告別維也納的最後一場演出,那是他的第二號交響曲《復活》。最後一個樂章演畢,全場觀眾掌聲之熱烈、拋上台的鮮花之多難以想像、叫好的歡呼聲伴隨著淚水淹沒了整個大廳。然而馬勒必須走,因為他是猶太人。當然,他對歌手、樂手的那種嚴厲求好以及與劇院經營高層間的意見相左都是促成他必須走人的原因之一,然而面對維也納一波波來勢洶洶的反猶勢力,馬勒明白這裡已非他長久之地。最後,馬勒出走紐約,在異鄉捱了四年,容忍自己降低演出水準,甚至到最後,他在紐約放棄了所有的歌劇演出,僅指揮單純的音樂會。
馬勒的故事說到這兒,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猶太人的故事。
馬勒死於1911年,那時候納粹還沒來。他,只是維也納在廿世紀反猶情緒高漲下的首波受害者罷了,廿年後,歌劇院被趕出去的人還多著呢。而且,也「幸好」馬勒只活了51歲,如果再讓他多活30年,他將會看到自己的外甥女艾瑪.羅瑟死在集中營裡,甚至連他自己可能也無法壽終正寢。
當年,馬勒的妹妹嫁給了維也納歌劇院的樂團首席羅瑟。在二戰爆發時,年屆七十五歲高齡的羅瑟流亡倫敦,他的女兒卻未能逃出來。之後不久,羅瑟得知自己的女兒命喪波蘭集中營後,哀痛欲絕的他承受不了打擊也隨之而去。然而老父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女兒在臨死前,還在集中營裡組織女子樂團,娛樂德軍。原以為自己有活命希望的艾瑪.羅瑟卻在希特勒即將自戕之際,慘遭納粹黨最後一次的「大清洗」,逃不過這慘絕人寰的浩劫。
明明是講馬勒,為什麼會講到納粹?音樂跟政治又有什麼關係?
讓我們把時光往後推移到1936年吧!那年維也納歌劇院的指揮是馬勒的弟子布魯諾.華爾特,他在指揮華格納的《崔斯坦與依索德》時,一顆包裹著字條的臭雞蛋往指揮台上丟了過去,字條裡寫著:「下次丟來的不只是雞蛋了!」;而1938年希特勒尚未接管奧地利之前,維也納歌劇院裡便早早對歌手與團員作了一次「背景清查」,甚至連本身不具有猶太血統、只是與猶太人有姻親關係的歌手都被辭退。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裡,共有75位歌手、樂手以及20位的行政人員先後被解雇逼退。因為國家歌劇院裡的藝術家算是公務員,種族要淨化當然要從公家單位優先作起。
事實上,在一次世界大戰後到三零年代初期,馬勒的作品還時常被演出,受歡迎的程度甚至不下於理查.史特勞斯的交響詩,而且當時也有指揮家在完整的樂季裡指揮了馬勒的全套作品,可說是馬勒音樂確實被傳承的例證。只不過當理查.史特勞斯成為了希特勒的文化部長後,馬勒的交響曲便消失在音樂廳、同時也消失在樂壇了,一直到六零年代才因伯恩斯坦與華爾特的努力才讓馬勒的音樂逐漸復興。
1939年六月十日,希特勒現身在維也納歌劇院的國王包廂。那天是理查.史特勞斯新作歌劇《和平之日》的首演。「和平之日」?這真是個天大的玩笑,因為歷史告訴我們,再過不到三個月的九月一日,德軍便入侵波蘭,揭開了二次世界大戰的序幕,而這齣歌劇演的究竟是理查.史特勞斯不黯政治的愚昧,還是希特勒狼子野心的低劣偽裝?世事之反諷,莫此為甚。然而值得讓人玩味的是,在當年《和平之日》的指揮總譜上,不知哪位歌手、或樂手竟在封面上留下了一個字:「戰爭」,真是了不起的洞燭機先。人類的良心並不會因為藝術的偽裝而被蒙蔽,在舞台上演出的人員心裡清楚得很,知道自己的雙眼將會看到什麼樣的未來。而那隨著歲月逐漸淡去的筆跡,就好似隆隆砲聲,在七十餘年後的今天仍讓人怵目驚心。
當時這些在歌劇院裡的當紅歌手、音樂家,在1938年維也納變色後紛紛流亡。腳步夠快的,在大西洋的彼岸找到了新機會,有些成了好萊塢裡電影音樂的奠基者、也有些人留在百老匯,為美國的娛樂事業投注新活力。而腳步慢一點的、或者政治嗅覺不夠靈敏的,註定要葬身在集中營裡。但更多的是那些人走得了、但「心」卻走不了的人,馬勒便是個例子,當年馬勒在紐約呼風喚雨,擁有他在維也納渴求不到的絕對權力,但在熬了四年後,他仍希望即將不久人世的自己能回到維也納落葉歸根。1907年,馬勒出走時,維也納街頭有人敲鑼打鼓送走了一位猶太魔王;但1911年,當他坐著火車一路從巴黎躺在病榻上回到維也納時,維也納城萬人空巷全都聚集到火車站,爭相目睹這位偉大指揮的最後一面、想要送他最後一程。這,就是維也納人的矛盾;也是人類的矛盾。
回首百年,馬勒的交響曲早已響遍世界,然而他瘦小的身影、焦慮的眼神與深沈的面容,將是維也納人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記憶。
包浩斯椅子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或許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如孤島般的「地帶」,好像摯親都無法明瞭。偏偏英國的某位詩人如是說,「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不少人說小島孤獨,卻鮮有人親身體會孤島的感受,因為都市人禁不起,放不下,走不來。外人走進島內,島民踏出島外,經年來往的渡輪看盡離合。島上的「祺森冰室」負責人林耀山(Gary)生於斯,長於斯,闊別孤島逾十年後回歸故地,不為甚麼,只為年邁父親背起擔子——好好經營冰室。他只望將冰室一代傳一代,交給兒子再交給孫子,世世代代得以保守家族的心血結晶。念念親情,看來孤島不孤單。
緩緩地流淌的靜謐時光
島與城的距離原來僅僅約半小時的里程,渡輪在浪花與浪花之間顛簸,不一會兒便來到彼岸。實實在在踏足於一平方公里的小島上,純淨清新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慣於急速的步伐不期然放慢,放輕鬆。赫然發覺孤島,原來一點都不孤獨,因她正正被溫柔的海洋圍抱著。坪洲,外形彷如一個「凹」字,半點兒都不平坦,地形與其名字不相配,煞是有趣,陷下去的地方像是埋藏着隱世秘寶,或是世外桃源,遠眺還看得見青翠山嶺。坪洲在七、八十年前是繁盛的工業中心,全盛時期更有逾百家廠房。
從昔日繁盛到今時今日的平靜,坪洲的面貌經歷多大的轉變,在島上不難發見歷史痕迹。如今,小島沒絲毫熙來攘往的壓迫感,沒有車子,沒有擠擁人潮,大街小巷彌漫悠閒靜謐的氛圍。每分每秒在城市如江河奔流的時光,在島上卻是緩緩地流淌。踏出碼頭,一座古廟映入眼簾,沿着永安街直行,偶爾有腳踏車擦身而過,街頭巷尾迴盪着微妙的窸窸窣窣,夾雜清脆的叮叮噹噹。店鋪之間隔着一道「楚河漢界」,店家卻會互相打招呼,談談天氣陰晴,說說生活瑣碎。
一塊牌匾牽繫兩代心血
巷尾,便看得見「祺森冰室」牌匾,一塊牌匾四個大字連繫兩代親情與心血,負責人林耀山(Gary)說:「爺爺名『祺』; 爸爸名『森』, 結合在一起就變成冰室的名字。他們都是行船,都是做廚房,懂得甚麼便做甚麼工。」原來,「祺森冰室」坐落的屋子早在一九六零年已經存在,Gary太公那代就已經在這裏居住,直至Gary的那一代已將近是第四代,經歷了數十載風霜的屋子見證着林氐四代的家族歷史,「之前是太公來到這個小島,買了這一棟物業,最初都是供別人做餐廳。坪洲那時有很多廠,人多了,食的需求就變大,就會有冰室及餐廳的出現。 他們想到不如就做餐廳生意,就收回餐廳。」
生於斯,長於斯的Gary繼承衣缽,經營島上的家族餐飲業生意,孝順的他從小便在冰室幫忙,亦與小島有着深厚感情,「坪洲這個地方,比較寧靜。最大分別是這裏沒有車,空氣好。坪洲人較淳樸,但睦鄰關係好很多,都是土生土長。我們從小就在這幫手,上午就幫手做早餐,放學後冰室已經關門,就回來掃地清潔。那時候,日常生活,包括吃飯、做功課等所有事情都在店裏做,記得有些人會拿五毫子給我,叫我拿給媽媽。」
離開終究是為了歸來
畢業後,Gary毅然離開長大的地方,出外尋找工作,移居近十年,曾與家人討論過「接手」的問題,他的內心亦經歷過幾番掙扎,徘徊於拒絕與接受的邊緣,反思過去梳理思緒有助填補未來的空白,他憶述:「那時心想不會接管餐廳,結了婚到有小朋友之後發覺 ,以前家人對我們真的好。慢慢就去理解,他們老人家可以撐起這間餐廳,真是厲害。中間也有很多時候,是星期六日或者星期五晚我也有回來,爸爸的年紀都差不多退休,經營餐廳,做了大半生,又供到我們、我、妹妹都長大自立,反思都應該是時候回來幫手 ,二零零一年便回來了。」 終究,冰室對Gary充滿了兒時回憶與深厚感情,可想而知難捨難斷。
於港人而言,冰室是香港歷史遺留下來的昔日印記,可理解為茶餐廳的前身,流行於一九五零至一九六零年代,隨着西餐業發展而起,最初因售賣的食品又以紅豆冰、咖啡、奶茶等西式飲品為主,以「飲冰」為賣點,故取名「冰室」。Gary解釋:「做冰室賣的食物很簡單 ,會有奶茶咖啡,只賣幾種粉麵。最早期我們有上海麵賣,雞蛋及肉片。我們的肉片是煎香了的肉片。那時是媽媽想食,爸爸就說拿一些回來賣,說這樣食就食了幾廿年 ,直到現在我都保持有上海麵賣,做一間冰室要茶靚咖啡都靚,兩者必須要做得好。」
片片蝦多士皆有血汗
歷久不衰的是情懷與傳統,雖然Gary 認為肯變肯去接受就會更好,但他並非一味主張顛覆過去的變革,而是選擇奠基於優良基礎上推陳出新。他細心地把過去的種種保存下來,「茶底沿用以前爸爸留下的,那味道由那時到現在沒有很大轉變,其實要煲一壺好的奶茶是很簡單,但要保持到十年是同一樣的味道,就是功夫。還有一個以前有、現在也有的就是紅豆冰。裝潢仍保留一派老式冰室格局,店內一枱一椅一磚一瓦均與開業時無異,還保留所有卡座椅子,這些椅子於一九六零年已經存在,因經過好些時日,木材腐朽,需要不停翻新修補。」蝦多士,是祺森冰室的「招牌菜」,不少人趨之若鶩來嘗鮮。
Gary坦言:「蝦多士以前是沒有的,以前麵食為主,而且沒有一種較有特色的菜式,就想到蝦多士不錯,將蝦放進麵包,再用餡包起。其實不是我構思,五十年代的蝦多士就是這樣做。」蝦多士滋味香口,然而製作蝦多士的過程竟血汗交融,因為當中有一個剝殼挑腸的工序,「我們剝得很快,很容易會刺到手流血,還有個漿,要用很多香料去炒,將幾樣混合放到麵包裏,再浸蛋漿,再沾麵包糠,再炸。」
情鍾爸爸烹調的早餐
經營餐廳的擔子沉重得很,Gary卻沒有後悔當初的承諾與決定,他憶起一件引以自豪的往事,「有一個時刻十分感動,平時我們收的錢會放起來,通常我就會全部拿給爸爸。有一天,爸爸突然跟我說不是啊 ,今日你第一日接管 ,你拿吧。那種感覺是我終於真正地接手了,是一種認同。」從爸爸身上,Gary學到了堅守原則,絕不馬虎,「本身有些客人喜歡爸爸的食物。有時我們會分得出是不是舊街坊回來,一家人來食四碗五碗上海麵。
不想失去這批客人,我會有少少要求,再做下去慢慢加東西,要求不能變,這是從我爸爸身上學的。因為爸爸做事的方法是慢工出細貨,當他口說隨便的時候才是最令人害怕,其實都是有要求的。」爸爸煮的食物,是Gary孩提時代的世間美食,他想起讀中學時,每日七時走下來客廳,便會看見一杯奶茶,一件腿蛋治已準備好在枱上,「爸爸一定先做好放在這,我從未食厭。」
冰室拉近了Gary與親人的距離,Gary爸爸放手後就沒有再理會餐廳生意,轉而在背後支持子女。 至於,Gary的兒子現時也會到餐廳幫手打點,「冰室令到自己和家人關係更親近 ,但當你太親近時也會有很多摩擦 ,我們的溝通方法可能就是先罵先吵架。有時工作上不滿意也會發他脾氣,吵完就算了。一家人,開心不開心全都在這裏,回憶都全在這裏。」承傳下來數十載的冰室是多代人的心血結晶,Gary一心希望能夠將冰室繼續傳承下去,「保存招牌和心血,再交給兒子再交給孫子 ,一代傳一代。」
撰文:文朗琛
攝影:胡浩賢
祺森冰室
地址:坪洲坪洲永安街3號地下B鋪
電話:2983 0554
營業時間:星期二至日 8am-4pm(星期一休息)
詳情: http://bit.ly/2VnXi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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