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地》惡夢島（一）
【無二視角】曾經有人問過我點解要選擇開間「清潔公司」嚟做，而唔係「偵探」、「私人保鑣」、「秘密特工」之類聽起嚟型格啲嘅行業。甚至有人話過，以我嘅能力……只要肯幫上流人士解決一兩單「大嘢」，就可以盡情揮霍返三五七年，何必要委屈自己？
其實原因好簡單，因為清潔呢個不論字面定實際工作都係咁「貼地」嘅行業，可以令我更容易接觸到「一般人」。
有時上到大型公司，見到一班員工對住螢幕埋頭苦幹，喺會議室為咗一單生意鬧到臉紅耳熱。又或者上到普通人屋企，見到一對情侶明明冷戰緊但扮到冇事發生，而佢哋養嘅吉娃娃當正我仇人一樣起勢咁吠……呢一種種細微嘅事，可以令我有種做緊「一般人」嘅感覺。
冇錯。
一般人呢三個字，對我嚟講從來都係奢侈品。我冇親人、冇「真正」嘅朋友、冇辦法養寵物……更加唔會有愛人。
因為只要同其中一樣產生聯繫，佢哋就會即刻成為我嘅弱點。
但若果你問我，由接觸「怪異」到而家十幾年間有冇「失手」過？
呢層當然有，永遠唔好低估年少輕狂嘅一時衝動……絕對可以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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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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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謊園》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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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廿九日嘅夜晚，我久違地去咗一間酒吧飲悶酒。
如果你好奇我一個人飲酒嘅時候會思考啲咩……其實冇乜特別，我只係喺度諗緊「Ｐ怪客」到底幾時會再出現。
Ｐ怪客係一個背景神秘嘅奇人，佢嘅能力簡單又直接，就係可以自由穿梭到唔同嘅世界甚至平衡宇宙。對佢嚟講，呢個行為已經同落街去食個車仔麵冇分別。
而且，就算佢喺過程中唔小心死咗，都只係會轉移到第二個世界然後重生，幾乎可以話係「不滅」。但佢個人並冇意欲利用呢個能力改變啲咩，所以異能等級先會停留係８級。
第一次見到Ｐ怪客已經係四年前嘅事，當日我返到公司就見到佢喺梳化上面瞓緊教。見佢瞓得咁開心，所以我並冇嘈醒佢，而係一直等到佢中午自己餓醒……因為冇錢喺身，所以佢決定用一段「經歷」同我交換一份外賣午餐。
「嗰個世界同你哋呢度好似，只係嗰邊唔好彩，突然就爆發一場疫症……幾乎殺晒全世界嘅人，我都死咗好幾次先適應到嗰邊嘅空氣……」Ｐ怪客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講：「好慘，真係好慘……話說我仲帶咗嗰邊嘅病毒過嚟，你有需要嘅話可以送畀你……」
「免喇，我唔想呢個世界因為一餐飯就毀滅咗。」我無奈咁講。
自從嗰次一飯之緣後，Ｐ怪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次出現喺我辦公室。對上一次係「無人小巴」事件發生之後，佢提到一個貓突然進化成高智慧生物，經過百年戰爭終於同人類和平共存嘅世界。
「基本上就係貓版嘅《猿人爭霸戰》，但你永遠諗唔到啲貓打仗用咩武器。」Ｐ怪客一邊飲凍檸茶一邊講：「最出名一種叫『思念脈衝』，只要引爆點一公里以內有一個人失去戰意或者同情敵人，呢個念頭就會好似病毒一樣瞬間感染埋範圍裡面嘅其他人。佢哋後期甚至用埋光劍，真係照住『星戰』嗰把嚟研發……」
「既然咁犀利，咁點解人類冇俾佢哋消滅？」我問。
「冇乜特別原因，純粹係班貓打厭咗。」Ｐ怪客聳聳肩，「結果簽完和約十年之後，佢哋已經和平相處到難以置信，有時係人養貓、有時就反過貓養人……而貓語亦都係嗰個世界嘅必修科之一。」
老實講，有時喺苦悶嘅日子，真係幾期待佢會突然出現喺我辦公室，聽下佢有咩「新經歷」。
「老闆，再嚟一杯Manhattan（曼克頓）。」
見時間唔早，我本來諗住飲多杯就走人。但就喺酒吧老闆送上酒嘅瞬間，我突然感應到有三個散發住特殊氣場嘅人行入酒吧。因為其中一個嘅感覺相當熟悉，亦都冇惡意，所以我先冇即刻作出應對措施。
而就如我想像一樣，嗰個人馬上就拋低另外兩位同伴，慢慢走到嚟我背後。
「我曾經聽人講過，一個人飲酒係會醉得特別快。」一把溫柔而又帶磁性嘅女聲響起：「因為酒精會一直悶喺腦海裡面。」
「但妳應該清楚我係唔會醉。」我側側頭望向佢，「純粹係為飲而飲。」
「你唔會醉啫，但我會呢。而你都好清楚我醉咗之後會點，所以……介唔介意陪下我？」
「坐喇。」我拍一拍旁邊張吧椅，「阿杏。」
「二哥。」阿杏向我點點頭，「好耐冇見喇。」說罷就優雅咁坐喺我旁邊嘅吧椅上面。
係喎，好似隔咗咁耐都未正式介紹。阿杏嘅全名叫做仇雪杏，年紀……當然係秘密，總之呢個係我哋相識嘅第七年。至於我同佢係咩關係？繼續睇落去喇。
「口味冇變？」我指嘅係佢飲嘅酒。
「嗯。」
「唔該多一杯Cosmopolitan（大都會）。」我揮揮手同老闆講，再問阿杏：「妳唔係有『黑白雙煞』跟住咩？就算醉咗都會有佢哋保護妳。」
我所指嘅，係坐咗喺我同阿杏五米以外一對高大健壯嘅外國男人──因為一個係白人、另一個係黑人，所以我一般稱呼佢哋做「黑白雙煞」。雖然外表同一般人類無異，但佢哋其實係人造嘅「護衛人偶」。
「佢哋兩個同二哥比仲差得遠啦。」阿杏客氣咁講。
唔好見到「人偶」兩個字就睇少佢哋，除咗本身各自有唔同嘅戰鬥能力、學習能力亦都同樣出色、再加上阿杏喺佢哋身上安置嘅「秘密武器」，異能等級隨時有機會上到７。
而事實上，由入嚟酒吧到呢刻佢哋都係一直監視住周圍情況，可以話係非常盡責。但令我感到唔自在嘅並唔係佢哋，而係其他男人又羨又妒嘅目光……
點解？因為擁有四份一德國血統嘅阿杏毫無疑問就係一個靚女。呢點我雖然冇直接同佢講過，但心裡面亦都唔會否認。
等到兩杯酒都送上後，我哋先輕輕碰杯，隨即將酒送入口中。
「妳唔係應該喺『惡夢島』上面咩？」我問。
「呢個真係一言難盡。」阿杏輕嘆一口氣，「你就當我係掛住你喇。」
「亂講。」我反咗下白眼，「從來冇嘢可以打動到妳呢個工作狂人。」
「嘻。」阿杏掩嘴一笑，「但既然飲得酒，就唔好講公事咁掃興啦……係嘞，阿聰最近點？」
「妳肯定呢個唔係公事？」我反問。
「以我對二哥嘅認識，呢個絕對係私事。」阿杏再飲一啖酒。
「死唔去，但狄陀嘅事比想像中棘手……我仲等緊一個突破出現。」我意味深長咁講。
「最衰聽朝就要離開香港，唔係真係會去同見下面。」佢一臉可惜咁講：「既然做得二哥嘅助手，一定係有特別嘅地方。」
「哈，我諗佢呢幾日都唔會有心情架喇，因為幾個鐘之前我哋先離開『極樂園』。」
「吓？陳園長管理嗰個喎！？」阿杏睜大雙眼，一臉驚訝，「點解嘅？」
我用一杯酒嘅時間同佢講解返極樂園發生嘅事。阿杏聽完後，即刻露出一個「我明喇」嘅表情。
「所以，你為咗救阿聰所以委屈自己同陳園長做交易。但佢唔明，反而覺得你應該做更多嘢。」
「咁我又冇話委屈嘅，」我回想返帳篷裡面發生嘅事，「話晒嗰場戲都幾好睇。」
「靚仔老闆，幫我哋兩個再上一杯酒吖。」阿杏向酒吧老闆打咗個媚眼，再望向我，「二哥，你有時真係太鍾意收埋啲嘢唔講喇，咁係好易令人誤會。唔係個個人都好似我咁咁了解你，可以完全跟到你諗緊咩。
「自作聰明。」
老闆好快就調製完兩杯酒，幫阿杏上酒嘅時候，佢仲無視我故意攝張卡片喺杯底。雖然睇唔到，但我都幾肯定佢係留低咗自己嘅聯絡方法畀阿杏。
「可憐嘅老闆。」等到佢行開之後，我即刻講。
「你咁肯定我唔會睬佢咩？」阿杏望過去老闆嗰邊，「雖然年紀比我大好多，但佢個樣確實係幾啱我口味，夠晒成熟。」
「妳仲好意思話跟到我諗咩。」我偷笑一下，「我之所以話佢可憐，係因為妳趕走晒啲客人。」
我點解咁講？因為阿杏早喺入嚟酒吧之前就喺外面創造咗個一般人無法接近嘅「結界」。因為只可以出冇辦法入，所以呢刻酒吧裡面嘅客人已經寥寥可數。
「啊，仲諗住今次可以瞞到你添。」佢聽完輕輕吐舌，就好似俾人拆穿惡作劇嘅細路女咁，「果然我仲有好大嘅進步空間。」
乾杯，再飲一啖後，阿杏唔服氣咁講落去：「但我始終覺得我係了解你。譬如話，我就知道你點解會一個人嚟飲悶酒。」
「我咪講咗話係為飲而飲……」
「唔單止咁，係因為你一直努力去扮成為一般人。而一般人唔開心或者有煩惱嘅時候，就會嚟飲悶酒。」
我冇回應，亦冇冇用飲酒呢個動作嚟掩飾過去。或者阿杏佢冇講錯，佢確實好了解我……甚至比起我自己更加了解我。
「好喇，妳贏咗。」終於，我咁回應。
「好嘢。」
但掉返轉頭，我又何嘗唔係？
「喂，二哥。」等到兩杯新酒都飲完後，阿杏突然喺吧檯底輕輕踢我一腳，「一陣……飲完酒之後，你仲有冇嘢做？」
「冇喇，都呢個時間。」
就喺下一瞬間，我哋兩個好自然咁互相凝視。
「咁不如，等你呢個唔會醉嘅人……車我上山睇下夜景？」呢刻嘅阿杏一臉泛紅，而我從佢眼神裡面，見到喜悅同埋期待，「然後，再搵個地方……」
「……繼續做啲『一般人』先會做嘅事？」
啊，臨走前提醒大家。你唔係我，千祈唔好飲完酒之後揸車。
（待續）
下回：一般人愛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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