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蘭節,看鬼故。
早前看完名城與日本歷史,一不做二不休,就來讀城堡的鬼故事《天守物語》。
《天守物語》是金澤出生的文豪泉鏡花1917年的作品,寫作年齡為44歲,背景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戰如火如荼之時。文豪母親年輕早逝,在孩子的心裏母親的身影經常化身漂亮的少女或者夫人出現在作品。
故事舞台是奈良法隆寺同年成為日本最早的世界文化遺產的兵庫縣姫路城,另外還有沒有出場的福島縣豬苗代湖的龜城。
傳說姫路城天守第五層(我馬上找來了姫路城天守相片數第五層)是人類的禁地,這裏有一個成精的木雕獅子頭還有絕世妖姫—傾國傾城的富姫。陪伴她的除了女中、還有幾位用代表秋天的植物命名的婢女和女童。
富姫的妹妹龜姫寄居在豬苗代城,乘着轎子在高空火速飛來姫路,隨從是陸奧的妖怪朱盤和長舌姥姥。把人類新鮮頭顱放入漂亮的首桶新鮮手提過來的龜姫,送禮前還讓姥姥先把他們看成湯汁一樣的人血清理乾淨。
由於一場玩笑富姫把人類世界城主喜愛的鷹搶走了,誤打誤撞遇到了找尋鷹的姫川圖書之助。魔物與人類一見鍾情。
魔物慨嘆人類世界的荒謬。
人類明知世途險惡依然眷戀人間。
—老掉牙的故事,但百多年前的故事你想怎樣?
被主公誣蔑偷取珍寶的圖書之助為了逃避追殺,又走入了魔界,再次見到富姫。這次她不放走他了。
他們躲在母衣底下避過殺身之禍,總算擊退人類士兵。但掌管魔物與妖姫生命的木雕獅子竟然傷了眼。在伸手不見五指之際,盲眼妖姫與喪家之男相擁痛哭⋯
意外地故事大團圓結局。
獅子的木匠突然出現,技藝精湛的他修補了獅子眼睛,被詛咒的戀人眼睛重見光明。
不過魔物跟人類真的可以結合嗎?
泉鏡花沒有講下去,我也不深究了。
這並不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儘管魔界和人類屬於兩個世界,卻不是家族恩怨。故事上半部份華麗浪漫,卻又虛幻迷離,直到最後關頭,才驚覺這個血腥的妖怪故事,原來是純愛物語!?
如果對日本傳統器物服飾建築等等有興趣亦有研究,閱讀小說文本已經充滿樂趣:穿著代表武家公主服飾形象的高島田和打掛振袖的龜姫,就算風塵僕僕在泉鏡花筆下中被群蝶擁戴,必定是史無前例的旅美人了。至於早在兩位公主未出現時年青美麗的婢女們在天守使用露水釣花草,更是我窮一生也想不出來的唯美寫作手法。
這個「天空的白鷺」姫路城,不單出現在泉鏡花的作品,在日本電影中亦老是常出現,連浪客劍心最終回都有它旁邊的好古園。剛剛看完的《從名城讀日本史》,也是用姫路城做最後章回。更加不用說早幾年曾經紅極一時的岡田准一主演的大河劇『軍師官兵衛』,曾把姫路城人氣推上高峰,去過幾次平日都人山人海,插針都插唔入好嗎!
最後補回城堡的資料:現存十二天守中有五個是國寶級,餘下七個是重要文化財。這個在泉鏡花筆下住着絕美妖姫的姫路城,就是國寶級城堡。
1990年代初,日本提交四個申請世界文化遺產是當中還有彦根城。但由於規模建築不及姫路城,因著名古屋城在戰亂中天守被摧毁,姫路城終於登上寶座。
總結:未來去姫路城記住去第五層感受妖氣。
一舞傾城大結局 在 張盛舒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Netflix 的「婚姻故事」正在熱播,原本人人稱羨的佳侶,在離婚過程中,互相傷害的相愛相殺,史嘉蕾·喬韓森(Scarlett Johansson)在這部片的精彩演出,應該值一個最佳女主角獎。
今天早晨,我散步到上海常德路195號,一幢七層樓的老舊公寓,因為張愛玲在65室住了十餘年,與胡蘭成的愛恨情仇就在這裡發生,所以現在被列為上海的保護文物,連電梯都還保持當時的德國柵欄式電梯,真是應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句話。而「婚姻故事」裡的愛情,和當年的張愛玲與胡蘭成,何其相似,就像千百年的輪迴,只是人物變幻。
1947年十月,因漢奸罪名被通緝,東躲西藏的胡蘭成,回到了65室。清晨,他驅前看著躺在床上的張愛玲,輕吻了她的額頭,與她告別,張愛玲潸然淚下,半起身擁抱他,嘴裡顫抖著呼喚:”蘭成!”。
他反身下樓。從此兩人再也沒見過面。
1995年,孤獨的張愛玲死在洛杉磯,65室裡,卻永遠留下她在”傾城之戀”裡,白流蘇的緩緩告白:
「愛情的力量,能讓一個城市傾頹。」
1943年,年齡相差15歲的張愛玲碰到胡蘭成,那時候,這位貴族之女才24歲,從來沒談過戀愛,卻已震驚文壇,名滿全國。而胡蘭成結過婚,在日偽機關裡做事,長袖善舞,是十足的政客。張愛玲卻一縷情絲牢牢繫到了他的身上。在送他的照片背面,寫下了深情的告白: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她自道這段「落到塵埃裡」的情緣,是早已預見日後的淒涼結局嗎?從1943年末兩人相識,1944年結婚,到1946年張愛玲提出分手,兩人其實聚少離多。甜蜜的時光何其短暫,這時的胡蘭成,已因為漢奸罪名而被通緝,但仍不改風流本色,與別的女人同居,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到底是善緣還是孽緣? 當愛在心頭蔓延時,誰有辦法理性判斷,眼前這人,真是我一生的良人嗎?要知道,當理性從心頭湧出時,就表示愛情在腦海裡消退了呀!那麼,如果遁入空門,四大皆空,就能避開人生的痛苦嗎?在傾城之戀裡,張愛玲透過筆下人物,罵白流蘇道:
「妳就算剃頭當了尼姑去化緣,化的也還是塵緣,離不了人。」
既然離不了人,在漫長的生命過程裡,你總想碰到你的Mr. Right?還是,你想把碰到的人,都變成Mr. Right呢?前者宿命,後者造命,兩者其實並不衝突,如果人能先“認命”再來“造命”。先了解宿命的限制,在造命時,不就更能量身打造,事半功倍,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嗎?
人生,往往只有在刻骨銘心的遭遇之後,才能重新定位生命的選擇,認識自己的不足。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這就是愛情的代價,也是人生的代價,它應該是打破虛幻的外在假相,反樸歸真的轉折點;當你渡過去了,雲淡風清,地球仍然在轉,可是渡不過呢?那是你的命嗎?
我很喜歡弘一大師(李叔同)的一首偈,謹送給所有正在忍受愛情的代價的情人們。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執象而求,咫尺千里。
問余何適?廓爾忘言。
華枝春滿,天心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