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新強：自殺率清楚告訴世界：美國非天堂 中國更不是地獄
兩年多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剛上任不久時，我曾寫過一篇文章，指出美國一個與世界各地，尤其發達國家相反的異象——美國的人均壽命在下降，從2013年的78.94歲，跌至2017年的78.84歲（有些數據顯示更低的78.6歲）。
跌幅好像輕微，但其實事態已非常嚴重，是1915至1918年以來，第一次連續下跌3年或以上。而且美國的人均壽命已比發達國家組織OECD的平均短1.5年。再加上醫學進步神速，人均壽命不升反跌，實在奇怪。矽谷超級富豪如Oracle老闆Larry Ellison，和Google的Larry Page和Sergey Brin等，都已在追求長生不老，朱克伯格亦宣布在他女兒有生之年，致力找方法治癒所有疾病的偉大志願！按照他的說法，以現今醫學進步的速度，每年人均壽命應可延長3個月，未來希望增加至每年延長1年！
在此背景下，美國人平均壽命的連續多年輕微下跌，不止是個統計上的異象，數字背後，亦正反映一個嚴重的健康和社會危機。無獨有偶，英國是另一個罕有出現人均壽命下跌的發達國家。這兩個地方先後出現民粹主義的崛起，相信絕非偶然。
美國人均壽命持續下跌
所以我當時提出一個觀點，如何衡量特朗普當總統的成績，不應只看經濟和股市表現，亦需關注能否逆轉人均壽命下跌的不良趨勢。
美國人平均壽命下跌的原因眾多，包括各種相關的政治、社會和經濟問題。最多人提及的是所謂"deaths of despair"（絕望之死），主要是教育水平較低，中低階層的白種男人，因為美國製造業的沒落而變成失業或生活水平下降，導致濫藥、酗酒、暴食癡肥和自殺等健康問題。他們當然把大部分責任賴在中國和墨西哥等其他國家頭上，指控他們以低價勞工、貨幣操控，和各種其他所謂非法手段，搶走美國人的工作機會。他們當然不知道自動化的影響力比全球一體化更大。其實美國失業率只有3.5%，50年來最低，高科技和很多服務業如醫療護理，長期人手短缺。部分問題是不少人不願承擔責任，從前既沒有努力讀書，現在亦拒絕接受再培訓，所以無法提升競爭能力。
政府當然也有重大責任，分析發現共和與民主黨掌管的州份，有非常巨大差異。民主黨掌管的所謂藍色州分，國民平均壽命跟其他發達國家一樣，仍在緩慢上升，但共和黨掌政的紅色州份，平均壽命已停滯不前超過20年，紅藍州份的平均壽命，差距竟然高達4年！而且這現象並不限於東南部的較落後和窮困州份，得州和佛羅里達州，在1990年平均壽命高過紐約州，跟加州差不多，但自從共和黨掌權後，人均壽命已遠遠落後於紐約和加州等藍色州份。
藍色州份續推Obamacare提升醫療
藍色與紅色州份的最大區別是醫療政策。藍色州份仍在努力落實Obamacare（奧巴馬醫療計劃），擴大醫保覆蓋人數，但紅色州份則反而盡力阻撓Obamacare的推行，因此人均壽命出現差異是意料之內的事。美國司法部長William Barr慨嘆死亡率上升的原因是國民背棄基督信仰，道德淪亡，生活放縱。但事實剛剛相反，生活較開放，信徒數量較少的藍色州份，濫藥死亡率遠低於較保守、宗教信仰色彩較濃厚的紅色州份。
除人均壽命下跌外，美國的自殺率亦是世界上少有仍在上升的國家之一。從2000年至今，全球自殺率下跌了29%，但在美國反而上升了18%，達到每10萬人超過12人自殺的水平，高於全球平均的10人自殺率，只僅低於日本和印度的水平。毫不意外，自殺率上升得最快的族群正是中年白種男性，亦即是特朗普的鐵粉。
那麼特朗普上台近3年，在opioid濫藥，逆轉人均壽命下跌等重大問題上，有否推行有效政策？答案是幾乎完全無效，但尚好沒有繼續惡化。2018年，平均壽命繼續第五年下跌，但今年有望終於停止下跌。去年濫藥致死的個案也終回落了約5%。下跌可能是因為執法稍為較嚴，中國答應合作，把芬太尼原料出口刑事化，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情况有點類似俄國普京上台後，把烈酒銷售控制得較緊和加價，對減少酗酒和自殺問題，起了很大幫助，自殺率跌了一半（但仍近全球最高），人均壽命亦因此大幅反彈。
美國經濟似乎很不錯，2017年大幅減企業稅，GDP增長曾高達3%，近日雖已回落至2%不到，但全民就業，息口又低，股市更不斷創新高，特朗普亦經常攻擊中國，可說為他的支持者出氣，國民理應很高興和滿意才對。但為何自殺率仍然高企不下，平均壽命亦沒有明顯反彈？
減稅只是向富人輸送利益
原因很簡單，特朗普口中說為中低階層出頭，幫他們爭取利益，但事實上當然不是真的。減稅只是向富人輸送利益，使貧富懸殊更嚴重，股市上升頗強勁，但普通人感受不到好處，反而感覺到工資上升速度遠遠落後。減稅亦沒有刺激到企業投資，製造業已再次步入衰退。加上特朗普致力拆除Obamacare，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再次失去醫保，健康受到威脅。槍械控制當然是個極嚴重問題，超過一半自殺是用槍的。特朗普極需要NRA（National Rifle Association）的支持，所以當然對槍管隻字不提，只胡說槍擊案是個精神健康問題。他確是挑起了針對中國的貿易戰，但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反而是美國農民，變成倚賴政府補貼，令他們失去自尊，心情不抑鬱才怪。
美國政客和傳媒，經常戴着有色眼鏡，把中國妖魔化，令到很多人對中國產生錯誤的壞印象，以為中國人民都活在痛苦的人間煉獄。中國是人口大國且仍在發展中，當然仍有不少人想移民或甚至偷渡到外國，但人數已愈來愈少。早前在英國發生一宗數十名偷渡人蛇，因缺氧而慘死在一台貨櫃車內，傳媒的即時反應就是這些受難者必定無疑是中國人。當時很多人包括我已懷疑是否屬實，如果這宗慘案發生在15年前，或許我會相信，但在今日的中國，有必要冒死跑去英國嗎？結果原來所有受難者都是越南人。相信再過兩年，連越南人也不再需要如此冒險，國內的機會多的是。
如果中國人真的活得很不開心，自殺率應該很高，更可能如美國般仍在攀升，人均壽命亦應該很短，甚至仍在下降。但對不起，事情的真相是剛剛相反，在過去近30年，隨着經濟急速發展，人均壽命不斷上升，現已高達76.9歲，開始超越中等收入國家水平，距離美國已不遠矣。更驕人的成績是自殺率急速下跌，從20年前的每10萬人約12人，跌至遠低於全球平均的7.6人（另有數據顯示稍高的9.6人，可能計算方法有異）！順帶講一句，香港自殺率也在持續下跌，但仍高達12，且年輕學生自殺率有上升趨勢，值得關注。
中國經濟急速發展，提升人均生活水平，肯定是自殺率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更重要原因是女性地位的提升，接受了教育，有獨立謀生能力，不再需要啞忍家暴和不開心的家庭生活，更可遷離充滿壓抑的農村社交環境，搬往城市尋找更自由、更滿意的生活（似乎遠離劇毒農藥也有幫助）。結果年輕女性自殺率跌了90%，在過去30年，因此救回了50萬條寶貴性命！除此，基本醫療服務愈來愈普及，包括改善老人家的健康和生活質素，亦對減低自殺率和提升人均壽命有很大幫助。
中國女性地位提升 自殺率大減
中國人的生活情况當然也絕不是完美的，跟所有國家的人的生活一樣，也是充滿挑戰的。很多人指出中國的堅尼系數已達0.468，代表貧富懸殊情况嚴重。但此數據仍稍低於美國的0.49，更遠低於香港的0.539(出事的其中一個主因）。但我認為堅尼系數如孳息曲線一樣，形態固然重要，但水平和變化速度亦非常重要。中國的貧富懸殊問題或許頗嚴重，但過去經濟增長快速，水漲船高，平均人民的生活也不斷改善，所以整體上不算很不開心。但當未來經濟的基數愈來愈高，美國又挑起貿易和科技等爭端，再加人口老化的三重壓力下，增長必繼續放緩，到時候面對的考驗將更嚴峻。
幸而中國的家庭教育，和學校的教育制度也確實不錯，除閱讀、數學和科學等實用技能在全球名列前茅外，明顯德育方面也做得很好，大部分學生的做人態度正面且有愛心，願意努力學習和工作，樂意攜手建設社會的未來。根據2017年Edelman Global Public Relations的28個國家民調，中國人對政府的信任程度高達76%，高於所有其他國家，包括美國和日本等等。
中國人較美國人少怨天尤人
美國仍然非常富強，很多人充滿科技和生意上的創意，仍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國家。但部分人民因各種原因而落後了，加上主要是共和黨的自私和冷血政策，而變成自我放棄或被社會遺忘，導致許多人間悲劇。相反中國仍在發展階段中，社會制度仍有很多改善的空間，但國民較務實且願意為未來更美好生活而努力，所以他們較少怨天尤人，輕言放棄。
自殺率可說是一個社會成功與否的最有力佐證，比表面的經濟數據，更有說服力。無論政經理論多偉大，但如若果是人民的自殺率仍然高企，這個社會肯定仍有極大政策甚至體制上的問題。
客觀的結論已很清晰，美國並非天堂，中國更絕非地獄！
（中環資產持有Google的財務權益）
中環資產投資行政總裁
[譚新強 中環新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