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清醒看世界第一人
郭嵩燾銳意求學。立志進取,飽讀詩書,經世致用,不恭虛浮。他18歲考取秀才,22歲中舉,29歲摘桂進士做官。封建士大夫趾高氣揚,固步自封,而他不輟腳步,崇尚魏源「師夷長技以制夷」,學貫中西。
郭嵩燾一生著述頗豐,代表作有《郭嵩燾日記》、《禮記質疑》、《大學質疑》、《中庸質疑》、《使西紀程》等。縱觀眾多「質疑」,可看到他的研究洞徹,蔑視權貴,思維創新的精神一以貫之。在當時社會,其學問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情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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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郭嵩燾誕辰200周年
南湘陰人。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進士,咸豐四年(1854年)至咸豐六年(1856年)佐曾國藩幕。同治元年(1862年),被授為蘇松糧儲道,旋遷兩淮鹽運使。同治二年(1863年)任廣東巡撫,同治五年(1866年)罷官回籍,在長沙城南書院及思賢講舍講學。光緒元年(1875年),經軍機大臣文祥舉薦進入總理衙門,不久出任駐英公使,光緒四年(1878年)兼任駐法使臣,次年迫於壓力稱病辭歸。光緒十七年(1891年)病逝,終年73歲。他是中國史上第一位出國外交大臣。
郭嵩燾三題
其謂一題名字,二題封諡,三題自銘。適逢晚清重臣郭公誕辰200周年之際,重閱了其一生業績,令人感佩不已。世之評論甚多,容予從小處發之筆端。
一題名字
見諸史冊的,郭公有九個名字:齡兒、先杞、嵩燾、伯琛、筠仙、雲仙、筠軒、玉池山農、玉池老人。
齡兒、先杞,應該是父母居三井頭孩子出生地所取。郭公生於1818年湖南省的湘陰縣城西。郭氏祖籍系吳越一支發脈。曾祖郭熊是湘陰的富商,且是貢生。祖父郭銓世繼續祖業,經營田地、鹽業和錢莊。其父郭家彪精通醫術,矜貧恤獨,經常施藥鄉里,深受鄉鄰尊重。郭家世代既經商又讀書,受儒家文化影響比較深,為孩子取名頗有講究。為何取齡兒?內涵玄機。郭家祖人壽命都不過60左右。望兒長壽,仕進長遠。郭公的老家雖在湘陰城西正街普田巷三井頭,但已在長沙開有商鋪,尋找了一個吉祥的街道,名「壽星街」;嵩燾其名,亦有「壽」字內涵。家人常以「崧(燾)齡」呼喚,可見父子心中的勾畫。郭公晚年賦詩中有「流傳百代千齡後,定識人間有此人。」寓意精神長壽,千秋不朽。先杞之名是入學名,即家族排行名。先,取自「世家先立本,道德與文章」排行詩中。杞,本名枸杞,養生延壽藥物(注意:父親從醫出身)。又有「杞人憂天」一說。據《左傳》,魯莊公七年(前687年)所言:某天夜晚,所有的星星都消失了,忽然,天空中下起了流星雨。流星雨砸到杞國一帶,落星砸毀半個國家,房屋焚燒,大火連燒三個月。故經歷過此事的人,總是害怕天再塌下來。後世雖笑迂腐過分擔心,然則憂天憂國,為讀書人首要之則;不然讀書人與俗夫何異?父輩的執着,潛移了兒子的執着。大凡皆有靈驗。郭公慧眼超前通變,第一個寫出《使西紀程》,求國家不可閉關自守,學習西洋技術,遭到保守派的鋪天蓋地謾駡、諷刺、打擊,認為這樣偉大的清朝,還怕英國、法國乎?簡直杞人憂天。任憑詆毀,我行我素。先杞,國家在先,他擔心的是國家的命運。只有曾國藩、李鴻章、曾紀澤讀懂了他。今天,我們更認識了他的遠見卓識。
嵩燾者,喻志也,當為居長沙父子同心而鳴。嵩,山上小山,極高,猶喜馬拉雅山之珠穆朗瑪峰。燾,由壽(年限很長)和四點火(光明)組合,寓意經久不熄滅的長明燈,照亮後來的路。從姓名學來看,知識豐富,中年得貴,光照遠處,出國跡象。有表字伯琛,兩相呼應。伯,老大、第一;琛,又謂貢寶,大貴。真正所謂要,出類拔萃,非同凡響。
郭公銳意求學。立志進取,飽讀詩書,經世致用,不恭虛浮。他18歲考取秀才,22歲中舉,29歲摘桂進士做官。封建士大夫趾高氣揚,固步自封,而他不輟腳步,崇尚魏源「師夷長技以制夷」,學貫中西。
郭嵩燾一生著述頗豐,代表作有《郭嵩燾日記》、《養知書屋文集》、《養知書屋遺集》、《郭侍郎奏疏》、《禮記質疑》、《大學質疑》、《中庸質疑》、《使西紀程》等。縱觀眾多「質疑」,可看到他的研究洞徹,蔑視權貴,思維創新的精神一以貫之。在當時社會,其學問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情勢。
郭公有超人見識,提前走向世界。曾國藩欲遞辭呈時,他力阻其行,曉以國難,助創湘軍,興辦水師。左宗棠受挫之時,他給左打氣,督促迎難而上,披掛上陣,始有新局。封建士大夫們熱衷於天朝自大,盲目排外。他卻要平等看洋人,反對呼「蠻夷」。既然洋人要侵華經商擋不住,我們就要開門了解西洋,學習成功的東西。特別是重任出使英、法欽差大臣後,一系列變格圖存模式都是常人未曾企及的:與洋人打交道,以和為貴,談判爭勝,「戰無了局」,中國的刀槍劍戟太落後。後果確實如此。學習洋人的工業技術,更重要的是改革政治體制,富國強兵。「其本在朝廷政教。」「君民兼主國權。」這一點,他是最早預見並提出的。郭公1859年上書「疏通夷情」,是說洋人對中國瞭若指掌,而「通市二百餘年,交兵議寬款又20餘年,」國人卻不知外情不懂外語,現在必須要辦外語學堂,使「轉相傳習」。必須要使實學代替八股,以應對外交。他反對重農抑商,發展民族工業,名聲好的商人可以做官。這些振聾發聵的高論,不亞於地震!天下譁然。
再看筠仙、雲仙、筠軒諸名,都是自取號名。筠,青皮有節操的竹子。仙,神仙。軒,卿大夫之車,有高貴欄杆。總起來分析,暗示了其人個性很強,性格秉直,愛國遠見,超脫一般,不會消失。
為什麼又叫玉池山農、玉池老人呢?其意表示不忘耕讀出身。他的老房子長沙壽星街,房子雅稱玉池別墅,內有小塘;自取別號玉池山農、玉池老人。玉池從何提起?郭公祖父在普田巷經營鹽業發財,郭公父親重修新宅。因庭院內種有兩株石榴樹對著書齋,故名「面榴軒」;院內有個大水池,名「玉池」。從郭公有《九日邀同吳南屏、張子恒等登定王台、天心閣,歸飲養知書屋》一詩,測知,三人乃步行游觀,長沙城裏的定王台、天心閣離家不遠,邀請回來喝茶很方便。那麼,養知書屋且在何處?今之開福區六堆子是也。雖已蕩然無存,但書香隱隱未了。
二題封諡
1891年郭公壽終正寢,消息傳來,李鴻章十分懷念,惻隱之心頓生,上書朝廷求封賜諡號。按功績,清朝第一使臣,開放眼光,無私朝廷,應予追封。聖旨下來卻是:「郭嵩燾出使西洋,所著書籍,頗滋物議,所請著不准行。」
「不准」的主要原因是,他寫的書籍產生了普天下的指責。什麼書?主在《使西紀程》。指責他的是些什麼人呢?閉關鎖國的上層官僚以及不明真相的莽夫「東亞病夫」,有魯迅所指的「看客」。於是乎,真正焦慮國家前途命運的人,卻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是皇帝畏懼「輿論殺人」嗎?是朝廷不知其人的良苦用心嗎?
當初公使出洋是熱行的,去職回來是冷走的。船到漢口,老友李瀚章要他「先期回京不待假滿」。他知道,這是恭親王和李鴻章的意思,要朝廷給他一個官職,不能冷下了。他腦子裏打了幾個圈圈。
記得遺老遺少們老早就攻擊他的洋務策略,立功不討好;又考慮年已花甲,一身病,怎麼還能遠涉重洋?但兩太后幾次招見,非他莫屬,無人頂替。慈禧太后還給一顆定心丸:你只一味替國家辦事,不要管別人瞎說,橫直皇上總知道你的心事。什麼心事?外交應與英人和談,和為貴。打架不是英法對手。他得了尚方寶劍,抱病出使,辦成了不少的事,穩定了局勢,而皇上太后不認帳了,以《使西紀程》滿朝非議賣國撤職。
只為超前認識。一、郭認為,不可小瞧洋人,他們也有兩千年的文明歷史。我們現在落後了,不如他們。表現出強烈的國際參與意識。——清朝坐大,蒙昧不知天外有天。這還得了,如同炸了鍋,上下沸騰,不被認可。二、郭批評因循守舊,要學英國政教制度,「法度嚴明,仁義兼主,富強未艾,寰海歸心。」——只有我天朝才是文明古國,大罵郭對天朝有二心,漢奸。三、郭認為身在他國,應當尊重禮節獲得好感,學習長處以為國用。遊甲敦炮臺,接受披了一下洋人衣;巴西國王入會,大家起立他也隨之站起;在白金漢宮聽音樂有音樂單,他也同洋人一樣閱看。——這便成了他投降賣國的罪名。隨吏劉錫鴻告陰狀,必欲置之死地。從未見過大場的滿清官員們,拿起芝麻當西瓜,大加撻伐。四、他提出,絕不能以為日本彈丸之國,經濟和野心發展很快。果然,郭死後三年,甲午戰爭爆發,中國慘敗。他說,「三代以前,獨中國有教化耳,故有要服、荒服之名,一皆遠之於中國而名曰夷狄。自漢以來,中國教化日益微滅,而政教風俗,則不及各國乃獨擅其勝。其視中國,亦猶三代盛時之視夷狄也。」五、鋒芒畢露。郭嵩燾痛斥士大夫「惟一意矜張,以攘夷狄為義,而置民父于不顧;必使覆國亡家,以快其議論而為名高」 ,呼籲國人要摒棄傳統的「夷夏之辨」,引起公憤。
他的遠見卓識,作為井底之蛙的腐儒昏官是覺察不到的,統治者反倒害怕口狂危及到社稷。所以,他痛徹悟到與其共事,不如回歸故里。
三題自銘
郭公前前後後所著書籍共40多卷。在那個時候軍務洋務忙碌,用毛筆撰寫,著作等身,實在是鱗毛鳳角。沒有封諡,也有自銘,這些詩書典冊,可謂千秋永存,非帝王空空封諡可比。
本節略從他個人詩聯中,管窺他的自我評估:自信、遠見和執着。
其一:「面榴軒」宅院中,祠堂楹聯——
文章千古事
忠孝一生心
聯語既是對郭家的總結,也是對對子孫的訓辭。要讀書深造,要盡忠盡孝。從郭公留下的絕筆《枕上作七首》,其一曰:「三人同瘦命偏長,共道吾家兄弟強。兒輩尚能規進取,莫忘先世有書香。」證明郭公站得高看得遠,「吾人行事,必具有天下一家、萬物一體之心,乃能於事有濟。文章氣節不納之道義,皆是浮動之氣。」他的洋務觀點,天下一家、萬物一體,納之道義,是為急切拯救搖搖欲墜的滿清王朝,忠心耿耿,哪裏投降賣國?曾紀澤當慈禧太後面,很替郭嵩燾抱不平。這一點,太后心知肚明,儘管滿朝口誅筆伐問罪,還是算了,隨他去吧。
其二: 對聯自題——
無補清時,終老書叢原宿志;
偶談瀛海,重攤詩卷紀前遊。
「自題」 上聯,講朝廷不重用我了,我就回到老家養老,但是,決不會享受清福,仍然筆耕書田,坐案寫事,留給後世,為實現早期的夢寐志向。這一點,他已經做到了。下聯講嘴巴還是封不住的,腿子還是要動的。「偶談」什麼呢? 瀛海,前遊。罵由他們罵,我還是要講國家外交。郭公出使英國時,長沙的居所曾受到守舊派的圍攻。返鄉後,親友都規勸他少談洋務。那怎麼行?他硬要宣講:「歐洲各國日趨富強,推求其源,皆學問考核之功。」「彼之所長,徇而習之;我之所短,改而修之。」「誠得其道,則相輔以至富強,由此而保國千年可也。」並將自己有關洋務的論文編成《罪言存略》一書,自費刊行。
其三:光緒十四年三月十日夜賦詩——
成仁取義生平志,老死柴門亦數然。
豈分三醫連四表,竟愁一藥送餘年。
慚無身後完存稿,盡有人間未了緣。
家國友朋多負負,來生犬馬志猶堅。
此詩重點體現「志猶堅」。首聯即開宗明義,生平志向以正義為最,即使罷官老死或被殺,折磨多次,本性不移。頸聯訴述多病之軀,一邊吃藥,一邊寫奏表。愁的是藥送終年,而不是表得落妥。曾記得曾經澤討還伊犁與俄交涉前,他上表獻策六條。第一條就是應聽從左宗棠的意見。朝廷認為可備考,密囑李鴻章將表折內容轉給曾經澤。他多次上書要求禁煙,在長沙開設禁煙會。頷聯是說,我慚愧擬定存稿未付梓,洋務願望不能付之實施。主講思賢講舍,並立王船山祠,授徒講學。尾聯遺憾對家庭、朝廷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多有辜負,表達來世就是變成犬馬效勞,也會不變初衷,意志更加堅定。這可以說是湖南人的「霸得蠻」的一塊金字招牌!
其四:臨終前兩年的《戲書小像》吟——
傲慢疏慵不失真,盡留老態待傳神。
流傳百代千齡後,定識人間有此人。
世人欲殺定位才,迂拙頻遭反噬來。
學問半通官半顯,一生懷抱幾曾開。
此詩表達重在對身後的自信。首聯是自我畫像,確實如此,栩栩如生,毫不掩飾,光明磊落。頸聯自信,讓時間說話,有如「西門豹治鄴」:千百年後,令子孫思我言。我這個人是不會消失的。頷聯回顧所受之冤屈,誣衊譭謗,紛至遝來,甚至要他坐牢,要殺人。 「謗毀遍天下,而吾心泰然,自謂考之三王而不謬,俟諸百世聖人而不惑,於悠悠之毀譽何有哉!」尾聯有自謙「學問半通」,有自白「官半顯」。他1860年辭職還鄉兩年,著書不輟。1862年再度出山。1866年廣東巡撫任上被彈劾,回家講學。1875年又啟用入總理衙門。國難當頭,又任出國公使第一人。1879年罷官海外,回來寫回憶錄,宣傳洋務。所以是「一生懷抱幾曾開」,不屈不撓筠仙在。
中國遣使,始於光緒初。嵩燾首膺其選,論交涉獨具遠識。李鴻章認為,當世所識英豪,與洋務相近而知政體者,以筠仙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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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時期的社會輿論監督|知史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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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時期(公元前722-前481年),齊、晉、楚、秦、吳、越六個大國互相爭鋒,攻城略地,此消彼長。夾在大國之間的一百多個二三等小國,又怕得罪這個大國,又怕得罪那個大國,成天惴惴不安。
子產就出生在一個小國——夾在晉國和楚國之間的鄭國。鄭國一直是晉國和楚國拉鋸爭奪的對象。
公元前565年,鄭國的司馬(軍隊統帥)子國率領軍隊進犯楚國的附庸小國蔡國,獲得大勝,把蔡國軍隊的主帥也俘虜了。
鄭國人非常高興,張燈結綵,大肆慶祝。子國更是居功自傲,忘乎一切。這時,有一個人提醒子國: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這個提醒者,就是子國的兒子,年僅十七八歲的子產(名公孫僑,字子產。約公元前583-前522年)。
子產對他爸爸說:「我們鄭國是個小國,國家的內政一團亂麻,沒有搞好,卻熱衷於討伐別的國家,搶立戰功,恐怕要帶來災禍。如果楚國人為蔡國報仇打我們,我們能夠不順從楚國嗎?假如我們順從了楚國,晉國肯定不高興,也會發兵來打我們。楚國、晉國交替發兵來打我們,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一席話,把熱昏了頭的子國噎在那裡。可是,堂堂軍隊統帥哪能在孩子面前丟了面子?子國說不出理,只得擺架子訓斥:「國家大事,有正卿(最高爵位,執政長官)子駟先生做主,哪能聽你這小孩子的?小孩子胡說,要砍頭的!」
子駟當然和子國是一頭的,但他們的好夢不長。
第二年,即公元前564年,楚國晉國及其他諸侯小國都找理由攻打鄭國。鄭國只得分別向兩大國討饒求和,吃了不少虧。
更糟糕的還在後頭。由於子駟在分配土地、戰車等國家資源時有偏有向,得罪了國內五個大族,國內政治力量分裂了。結果五大族的頭頭在公元前563年鋌而走險,糾集起來發動叛亂,衝入朝廷,殺死了子駟和子國等大臣,只有擔任司寇(司法部長)的子孔事先聽到風聲逃走。鄭國出現巨大的政治危機。
鄭國的大事都被年幼的子產言中了。
子駟的兒子子西聽到噩耗,帶著少數人冒冒失失地闖出家門,收斂了父親屍體就去追趕叛軍。叛軍已然挾持著鄭國國君跑到北宮死守。子西見狀,又折回家中調兵。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家中的臣屬、武士和奴婢見勢不妙,已經逃走大半,兵也調不成了,子西無奈,只得嘆息。
子產卻臨危不亂。他在家中,先派人把守好大門,再聚齊了家臣屬吏和武士,指揮他們封閉府庫,佈置防守,然後率領17輛戰車列隊出發,收斂了父親屍體,就去攻打叛軍。別的貴族這時也聞風出動支援,很快就把叛軍全部消滅。
這之後,子產又歷經幾番大難,終於在公元前543年上台執政。這時他40歲左右。
子產改革的標誌性事件之一,是公元前536年的「鑄刑鼎」——把懲治犯罪的刑律鑄在金屬鼎上,向全國老百姓公佈。這是中國政治史、法制史的一件大事。
這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舉措。胡適在《中國哲學史大綱》一書中說,春秋時期,上層貴族社會認為刑律越秘密越好,決不能讓國人知道。這樣,有利於貴族隨意處置老百姓,增加專制的恐怖和神秘。這當然是一種古老專制時代的遺蹟。
子產決心打破這種矇昧,他根據已有的刑法,加以修改,主持編訂了三種刑法,並把刑法公諸於世,讓老百姓明白法與非法的界限,知道犯了法會得到什麼樣的處罰,這無疑是進步的法制理念,當然也打擊了貴族特權。子產這個做法,遭到很多貴族反對。
晉國大臣叔向專門為此給子產寫了一封措詞嚴厲的信。信中說,本來民眾懷著恐懼之心,不敢隨便亂來。你把法律公佈了,民眾就會鑽法律的空子,爭相琢磨怎麼做壞事而不至於被制裁,這樣就不怕長官了,反而會導致犯法的事情越來越多,腐敗賄賂到處氾濫,鄭國也會因此而完蛋!
子產給叔向回了一封信,頂著晉國壓力說:「我為的是救世啊!」表示要堅定不移公佈法律。結果呢?效果不錯,社會治理透明度增加,大眾歡迎,犯罪案件減少了。
在潮流推動之下,晉國在子產「鑄刑鼎」之後二十多年,也把刑法鑄在鼎上,向社會公佈了。
可是孔子認為這樣做不對。在晉國公佈了法律之後,孔子說,晉國大概因此要滅亡了。人民知道了法律,只看鼎上的條文,不看貴族臉色,還怎麼顯出貴族的尊貴?
孔子一向最重視禮,不看重法律,他甚至認為法律是有害處的。所以他對「鑄刑鼎」如此猛貶,並不奇怪。孔子認為,如果用法律治理國家,那麼人們就專注於法律,只求免於犯罪,而失去內心的廉恥,這樣的社會未免太不理想。應該做到的是天下為公,人人講仁愛,家家睡覺不關門,根本就沒有小偷盜賊才對。
因此,孔子認為,在一個社會中,有事要鬧到訴諸法律的地步,就不正常了,最理想的就是全社會沒有一件訴訟發生。
從這兩次波折可以看出,在當時公佈法律,實在要面對巨大壓力。
周谷城的《中國政治史》一書不讚成叔向和孔子。他評論此事說:「反對自反對,批評自批評,而時代的迫切需要,終於把禮治演變而為法治。」雖然周谷城樂觀了一點,但他高度肯定了子產的「鑄刑鼎」。
在現代社會,大眾見慣了公佈的法令,以為從來如此,那就錯了。這是子產冒了極大風險,帶頭開創的新制度。
改革使國家安康發展
子產知道,因循守舊的鄭國,如果不經一番革新,萬難應付危局。
在改革中,子產不迴避爭議,不壓制爭議,也不怕爭議。他認為改革就是要迎著爭議往前走。比如他改革軍賦制度,增加稅收,充實軍餉,以增強鄭國自衛能力,就遭到一些人咒罵。有人說:「子產的老爹就死在路上,他又要做蠍子尾巴了!」子產還主持全國農業普查,整頓三農。他採取的具體措施,一是釐清混亂的土地所有權狀況,重新劃分全國田地和溝渠。那些非法侵佔的土地,或者充公,或者歸還所有者。在這個過程中,子產承認了新起的土地所有者即新興地主階級的土地所有權,並向他們徵收賦稅,以增加國防開支。二是把農民組織起來,若干家為一個互助單位合作生產,並共用一口井等等。這些措施也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造成麻煩。
一時間,全國廣為流傳一個凶險的段子:
取了我的田地重新劃界,取了我的衣冠給藏起來,誰能夠殺了子產?我一定跟他在一起!
到這個地步,子產怎麼辦?他的回答是:不要緊,只要從長遠來看對國家有利,我死也得做。實行改革不能中途退縮,堅持下去才能成功,我下決心不改變了!
子產說得出做得到,如果行不通,他寧肯撒手,也不迷戀高位。有一回,鄭國大夫豐卷為了祭祀要求進行狩獵,未得子產批准。豐卷大怒,立刻徵調忠於他的勢力有所動作。子產得知,為了避免國家陷入分裂,馬上辭職,並聲明要離開鄭國,以此表示他並非要通過排擠別人來為自己謀利。幸虧當時鄭國最有實力的罕氏子皮經過考慮,表態支持子產,把豐卷驅逐,子產才復職。復職之後,子產卻下令保存豐卷的田產,過了三年召豐捲回國,又把田產還給豐卷,連這三年的田地收入也交給豐卷。子產並沒有因為豐卷企圖造反而沒收他的田產。這是子產的寬容,也是他得到鄭國人心的關鍵因素之一。
經過綜合改革,過了三年,鄭國人又唱道:
我有子弟,子產給他們以教誨。我有田地,子產想辦法讓地裡豐收。子產死了,誰來繼承他的德政呢?
鄭國處於晉楚兩大霸之間,不得不講究外交。在這方面,子產不拘一格,大膽啟用了一批才華之士。公孫揮熟悉外國情況,善於措辭;裨諶最富謀略,但要在野外才能思考;馮簡子思維周密果斷,最善決策;游吉是個大帥哥,舉止溫文善於交際。子產每逢遇到國際大事,先向公孫揮諮詢情況,並請他起草文件和講話,充分準備在各種場合的措辭;然後和裨諶一起找個郊區安靜的地方住下來,仔細籌劃;籌劃所得的方案請馮簡子做個決斷;最後委託游吉執行。
子產代表鄭國參加國際會議,言辭慎重得體,既維護了鄭國利益,又不輕易開罪別的國家,並且總能給自己留有餘地。孔子曾稱讚子產的外交,說子產的言論傳播遠近,無人不曉,這是因為子產經過充分的準備。
子產在鄭國執政並推行改革二十多年(公元前543-前522年),內政和外交都取得了很大成就。鄭國在複雜艱難的情況下,保持了安定,經濟得到很大發展。
值得一提的是,子產也是命蹇時乖的中國改革家中少有的幸運者,他雖然也經歷幾番磨難,但直到公元前522年他去世之際,還手握大權,並在臨終之際將改革大任委託給他的繼任者,隆重有如國家遺訓。子產去世的消息傳到魯國,孔子含淚嘆道:「子產啊,你是古之遺愛也!」
子產不毀鄉校頌
如果說,以上強國富民的改革措施在歷朝歷代並不鮮見的話,那麼,作為改革家的子產對中國歷史獨特的貢獻,是他以罕見的魄力和胸懷,支持社會輿論監督,不干涉社會輿論對朝廷的批評。在野蠻殘暴的春秋時期,僅此一例,千古流芳。
鄭國人有個習慣,父老鄉親們常常到鄉鎮裡的學校扎堆聊天,議論國家大事。這就好像北京「的哥」開車時喜歡和乘客議論國家大事一樣。北京「的哥」是在小車裡議論,範圍很小。鄭國很多人聚在學校裡議論,影響就大了。這些鄭國父老議論什麼呢?《左傳》襄公三十一年說:「以論執政」,就是議論國家大事。當然,有讚揚有批評。
在春秋時期的國情條件下,子產此舉引來的爭議可想而知。《左傳》記載,有個叫然明的官員聽到鄉校裡的批評意見,很是惱怒,就向子產提出建議說:把鄉校封閉或是毀了吧,怎麼樣?
為什麼然明向子產提出這樣的建議呢?然明知道,子產曾說過,只有德高望重的聖人執政,才能靠寬容服人,其次的角色則應實行猛政。因為火性猛烈,人見了害怕,所以很少有燒死的;而水性懦弱,人喜歡玩水,好多人因此淹死。然明覺得子產既然要實行猛政,對於反對自己的人,當然不會客氣。
子產的回答卻大出然明意外。子產說:「為什麼?老百姓早晚到那裡逛逛,談談國家大事的長短,這是他們關心國家啊。他們稱讚的事情,我就實行;他們惱火的事情,我就改一下。他們實際上是我的老師,怎麼能毀掉呢?我聽說,真心鍾愛自己的人民,就可以減少怨恨,沒聽說靠強硬手段威嚇可以防止怨恨的。毀掉鄉校,當然能把批評的聲音堵住,可是你想過沒有,民怨像大河一樣,修築堤壩可以阻擋一陣,一旦決口,不知要傷害多少人,那時候搶救也來不及了。不如開出一些小渠道,因勢利導。我的意思是說,把鄉校裡的議論當作藥來吃吧。」
然明佩服得五體投地:「我現在才認識到您是能做大事的人,像我這樣的小人實在沒出息。要是照您的辦法搞下去,鄭國就有了依靠了!」
既實行猛政,又容納人們的反對,這看似對立的寬嚴兩個方面,在子產那裡統一起來了。子產在春秋時期首創了多元局面。
這件事,孔子倒非常贊成。比子產小三十歲左右的孔子在魯國聽說子產不毀鄉校,極力稱讚說:「從這一點來看,如果有人說子產不仁,我是不會相信的!」孔子這樣稱讚子產,說明儒家有贊成輿論監督的一面。孔子雖然輕視法律,可他是主張仁愛百姓的,因此贊成讓老百姓說話。
在中國傳統社會的歷史上,面對諸多君主閉目塞聽的弊政,子產不毀鄉校成了人們往復談論的政治文明的著名案例。唐代韓愈狂妄自大,很少說人家好話。比如他的朋友劉禹錫、柳宗元參與永貞革新,韓愈就口出惡言,咒罵劉、柳是「小人」,刻薄之極。可韓愈在《左傳》中讀了子產的事蹟,心嚮往之,特地寫了一篇名文《子產不毀鄉校頌》。
大概韓愈被感動得可以,這位以衛道著名的老古板,下筆竟如梁啟超一般情溢筆端:
我好思念子產啊!要知道,輿論是很難用勢力徹底禁止的。堵住人的嘴,聽不到批評,就很難檢點自己的過失,這不就好像變聾了一樣嗎?執政地位也就危險了。子產不毀鄉校,鄭國的政治就理順了。想當初,周厲王暴虐無道,國人咒罵他,他就派手下人把說話的人殺掉,結果怎麼樣呢?民眾起來反抗,把他放逐出去了。可惜呀子產,生不逢時,只能把他的良政在鄭國這樣一個小國裡推行。假如把子產的施政理念推廣到全天下,那該多好!像子產這樣賢明的大臣真是太少太少了。如今,誰能夠繼承並且光大子產的理念呢?我真是好思念古人哪!
2006年末,筆者參加一個輿論監督座談會。會上,一位大學教授發言說,他的苦惱是,輿論監督這個東西是舶來品,缺乏本土資源。面對我們的傳統,提倡輿論監督,似乎不怎麼理直氣壯,缺乏說服力。
誰說輿論監督只是西方的產物呢?子產的政績,孔子的支持,韓愈的讚頌,充分說明輿論監督有著悠久的本土資源,這也是我們建設政治文明的重要資源。
這是非凡的改革家子產對中國政治發展做出的彪炳千秋的輝煌政績。僅此一端,就值得寫一篇大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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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意思 在 知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 關羽為何要入川鬥馬超?|武聖關羽|13 >
建安十三年(208年),劉備孫權聯盟在赤壁之戰中大敗曹操。劉備取得荊南四郡(長沙、零陵、武陵、桂陽),拜關羽為元勳,受封襄陽太守、蕩寇將軍,此時襄陽仍為曹操實際控制,由樂進駐守,所以關羽駐於江北。諸葛亮與關羽共同鎮守荊州。
建安十八年(213年),劉備與劉璋決裂,攻打雒城時,軍師龐統中流矢身亡,劉備乃召張飛、趙雲、諸葛亮入川支援,荊州只留關羽駐守。
雒城圍困近一年才被攻克,劉備乃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共圍成都。當時馬超正在漢中依附張魯。馬超向張魯借兵,打算反攻涼州。馬超領兵圍攻祁山三十天,未能攻下,隨後夏侯淵派張郃引援兵趕到,馬超撤軍回了漢中。張魯的部下楊白等因為害怕馬超的才能,想要加害于他,馬超逃入氐中。劉備於是派李恢說降馬超。
建安二十年(215年),夏,劉備聽說馬超要來投,高興的說道:「我得到益州了!」於是派人去迎接馬超,且偷偷把自己的一支軍隊給馬超,讓馬超率兵合圍成都。馬超率領兵馬徑直到成都,屯兵於城北,城中所有人都因為馬超威名而驚恐,不到十天的時間,成都軍民就崩潰了,劉璋隨即開城投降。
劉備派簡雍勸降劉璋後,遂領益州牧,以關羽董督荊州事。並啟用蜀中諸多人才,遷升馬超為平西將軍,並命他總督臨沮軍事,由於劉備無法追封馬超更高爵位,馬超的爵位還是之前的都亭侯。
關羽聽說馬超歸降劉備,但對馬超並不是很瞭解,於是便寫信給諸葛亮,詢問馬超武藝才幹與誰人可以相比。諸葛亮知道關羽的性格,於是回信答道:「馬孟起(馬超)文武兼備,勇猛超群,不愧一代人傑,是英布、彭越一類的人物,可與張飛並駕齊驅,但不及美髯公超凡出眾、卓爾不群。」關羽看了諸葛亮的回信後十分高興,還把它交給賓客幕僚們傳閱。
《三國志·關羽傳》中的記載原文:
先主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荊州事。羽聞馬超來降,舊非故人,羽書與諸葛亮,問「超人才可比誰類?」亮知羽護前,乃答之曰:「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黥、彭之徒,當與益德並驅爭先,猶未及髯之絕倫逸群也。」羽美須髯,故亮謂之髯。羽省書大悅,以示賓客。
關羽為何作書給諸葛亮,詢問馬超的武藝人品?暗示要入川與馬超比武?
有人認為是因為關羽驕橫跋扈、忌賢妒能、不能容人。理由是原文中講「亮知羽護前」。「護前」是什麼意思?詞典中有2種解釋:一種解釋是:護短,袒護以前的過失,不肯認錯。因為這段話出現的語境是關羽在詢問諸葛亮,並非為某件事進行解釋,何來護短一說,這一解釋與此語境不符,可以忽略。
另一種解釋是:爭強好勝,爭先居前。這種解釋有一定的合理性。爭強好勝是許多武將的性格特點,遇到高手技癢難忍,總想分個高下,自古及今,這類的武將比比皆是。
如《三國志·朱桓傳》記載:「桓性護前,恥為人下,每臨敵交戰,節度不得自由,輒嗔恚憤激。然輕財貴義,兼以強識,與人一面,數十年不忘,部曲萬口,妻子盡識之。愛養吏士,贍護六親,俸祿產業,皆與共分。及桓疾困,舉營憂戚。」
說的是,吳國名將朱桓性格好勇爭先,恥於落在人後,每次臨陣對敵交戰,受到節制約束不得自由時,他就動輒發怒激憤。然而他輕財好義,且強記能力好,與人見過一面,幾十年不會忘記,他的部下萬余人,他們的妻小他都認識。他愛惜養護官兵,贍護他們的親屬,俸祿財貨,都與他們共同分享。及至朱桓病重,全軍憂傷悲戚。
《三國志》作者陳壽評價說,「朱桓以勇烈著聞。」
元代大儒郝經雲:「朱桓以膽勇稱,隱然敵國有古大將之風。」
這與史書對於關羽的評價也有幾分相似,如傅玄稱關羽「勇而有義」、魏謀臣程昱等鹹稱羽「萬人之敵,善待卒伍而驕於士大夫」、《三國志》作者陳壽稱「為世虎臣,有國士之風」。
由此可見,「護前,恥為人下」只是眾多武將共有的性格特點,在冷兵器時代,身先士卒、奮勇爭先也是武將勇烈、建功立業的重要因素,豈能將性格的特點與忌才妒能的品行混為一談?
南懷瑾在《武聖關壯繆遺跡圖志》序也對此做過解釋:
後之論者,據傳所謂「亮知羽護前」一語,謂公有忌才之嫌。複以「省書大悅,以示賓客」,量其器度之不廣。殊不知公與劉先主,崛起草莽,世途之辛苦艱難,人情誠偽莫測,備嘗備知。方其獨當一面,威負重鎮,乍聞西陲降將,而又非創業故舊,衡之國策,豈可不有此一問,以定全面戰略之機,何忌之有?至於傳稱「亮知羽護前」者,蓋謂諸葛亮深知公情重故舊,嫌疑新降之意,故以老友輕鬆遊戲之筆,以釋其疑。書稱「猶未及髯之絕倫逸群也」。足以見諸葛孔明與公情誼之親切,故出之於戲言之句,因之而有公之「省書大悅,以示賓客」之舉。實非器局狹小之態,洵為君臣朋友相得無間之情事。倘徒依文解義,不究其微言之妙,則其誣也,固亦當然矣!
況且,劉備剛剛西定益州,關羽肩負董督荊州大小事務的重任,又怎能因為一時逞強好勝而置軍國重任於不顧呢?這與歷史上關羽熟讀《左傳》,深明春秋義理的風格也相違背。
翻查裴松之注引用的一段文章,似乎可見端倪。
山陽公載記曰:超因見備待之厚,與備言,常呼備字,關羽怒,請殺之。備曰:「人窮來歸我,卿等怒,以呼我字故而殺之,何以示於天下也!」張飛曰:「如是,當示之以禮。」明日大會,請超入,羽、飛並杖刀立直,超顧坐席,不見羽、飛,見其直也,乃大驚,遂一不復呼備字。明日歎曰:「我今乃知其所以敗。為呼人主字,幾為關羽、張飛所殺。」自後乃尊事備。
這段話是說,馬超投降劉備之後,劉備對馬超非常厚待。但馬超卻對劉備絲毫不顧及君臣之禮,當著劉備的面還常稱呼劉備的字。這讓恪守禮義,早年間也曾「稠人廣坐,侍立終日」的關羽非常生氣。於是與張飛定下計策,在第二天大會上,杖刀立直,馬超大驚,果然就此收斂。
雖然裴松之對這段故事存有異議,但作為晉時著作郎樂資所撰的《山陽公載記》,對於《三國志》原書所錄史實有很大的補正作用,而且多為信史。所以也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馬超雖然「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但同馬超唱過對手戲的人卻有種另一種評價。如因討馬超有功,賜爵關內侯的楊阜曾評價說:「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州畏之。」又說「超強而無義」。如劉璋賬下治中從事的王商也評價說:「超勇而不仁,見得不思義,不可以為唇齒。」
《典略》也記載:(馬超)奔漢中,張魯以為都講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諫魯曰:「有人若此不愛其親,焉能愛人?」魯乃止。
馬超投靠劉備是窮途來投,形勢所迫,是否真心?是否忠誠?人品如何?尚未可知。且馬超自恃勇力,又是名門之後,當時僅僅四十歲,虎狼之年,血性方剛,假如劉備帳下沒有人能鎮得住馬超,日後必然會留下禍端。而無論從名氣上還是個人戰力上,能夠鎮得住馬超的人非關羽莫屬。所以關羽千里之外,作書與諸葛亮,借言比武或詢問武藝人品,其實正是起到敲山震虎,遠程威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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