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had free medication today.
事情是这样的。
我鲜少向没有认出我的人说我是干哪一行的。今天诊所没人，就我一个，所以医生一时兴起，看完病之后和我聊天。
“No fever, your heartbeat is normal, blood pressure normal, let's see... Your sore throat is... not too bad either. Your lungs are clear, no signs of redness on your skin... You're healthy. Don't worry you can still work since you don't want medical leave.”
Don't want medical leave.
这个部份引起医生的好奇心。是怎样的人，干怎样的职业，是生病了也不要休息的呢？
于是我就说了。
“I'm an actress.”
“Oh! I didn't realize that? What's your scope? Are you famous? Are you super rich like a millionaire?”
“Oh no I'm not rich.”
“Yeah I bet so, you're coming at this hour to my clinic in this area.”
Fxck. 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字。
护士告诉他我的名字，然后他雀跃地说。
“She knows you, then you are famous!”
医生说 20多岁追梦人真好。我告诉他，我31岁。医生玩味地说，我得和你分享我的经验。3字头一到，啪，转眼就 4 了。3 和 2 没有多大的分别。你顶多有钱一点，事业稳定一点，有个家庭生个小孩，然后你会发现就这样了。
他的意思不是一般自我的 1 字头或自由的 2 字头言之凿凿要打破的生命程序诅咒，比较倾向于，你会发现生活一样过，但身体累了，器官老了，皮肤皱了，头发疏了，而钱，也就只能这么多了，除非你玩一点 dirty games。
医生一点也不婉转。他说，你们这行，大概也干不了多久吧？你得想个办法在 36 岁之前把自己的社会地位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否则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理会你。你没钱没家庭没老婆没孩子的话，那就是个什么都不是。
除非你出卖自己（不一定是身体啦）粘着那些圈子的人，要不你需要一点 political pull。
这让我想起在朝执政的霸气有这些人在支撑。
我生气了。
当然爱钱它本身并不能反映一个人的品德有问题。爱慕虚荣本应是进步的推动力，并无不妥，但我告诉医生，人生的 core，那个核心思想不应该建立在这两个地方。
我按耐不住，比手划脚说了很多我认为他不明白的行业游戏，可我没有告诉他我那个很 optimistic 的人生大蓝图，因为它也许太 optimistic，因为有些东西说出来让人见笑，比较适合静静去实践。他的笑容直让我觉得他在说，小妹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说的都不重要，他正在看他想看的部份，告诉我他想告诉我的东西。他的眼眸明亮有朝气，身体呈放松自然微驼背状，他是自信聪明而舒适的。他说话的语气神态是典型的英文背景，正在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我。
我说完后，他说，你动作太多了。在我们这个阶层有作为的女人都是合着手小声说话微笑轻点头的，你还有时间修正。说完轻松地笑了。这感觉，像一个最绅士的侮辱。
“You're a harsh person doctor.”
“You must be very angry now, hahaha.”
“So, in your opinion what should I be focusing on doing before I get ditched by the society at the age of 36 or 37?”
医生最谦虚中肯的一句话是。
“Get married. Someone can come giving you 10million dollars but it comes and goes. Is there something else that you want to talk about?”
“Maybe next time, when I need some advice on how to pull the dirty tricks to earn myself a big buck or land myself on a life changing role. If you know that someone who can help, please recommend me.”
医生看着我，笑容背后藏着一个我看不懂的神情。也许我让他想起了什么人。
半个小时的娱乐酬劳，是一次免费的看诊。
我忘了问医生的名字，上车后我在想，他有可能好像真的是我不认识的 somebody。
他折损了我的傲气，但我不算讨厌他。
突然我想交这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