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作爲父親的哪個樣子
文：迷尼考特 臨床心理師
夏日早晨，一個衣著輕便的父親帶著孩子進便利商店，
父親點了一杯咖啡，幫孩子點了一支冰淇淋。
孩子高興的吃著冰淇淋，父親問：「等下要去公園還是回家？」
孩子說：「去公園！」
父親小聲的碎念「熱死！」
當下我想到的，不是夏日高溫記錄，也不是教養技巧、親子關係等心理學知識云云，
更不是像極了愛情，而是：「或許是累了吧？」
我們好像很常談媽媽，卻不常談爸爸。
但爸爸絕對值得談，不只是在父親節。
不同於母親在懷孕期間，時時與胎兒同在，準備著成為母親；
父親可能在孩子出生那一刻起，才意識到生命產生的巨大變化。
百年孤寂的作者馬奎斯寫的傳神:
「我已了解，當一個新生嬰兒的小手握住父親的手指時，他就困住了父親的餘生。」(I have learned that when a newborn baby holds, with its little hand, his father’s finger, it has trapped him for the rest of his life.)。
從那一刻起，開啟了你在伴侶、孩子、工作之間打轉的日子。
身為父親無庸置疑是辛苦的，而這苦有時不見得會說，或找到適當的語彙來說。
在慶祝父親的節日時刻，何不花點時間停下腳步，
看看成為父親是怎麼一回事，以及我們過得如何呢？
成為父親是怎麼一回事？
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至少有兩個失去是值得談的。
失去自由，失去伴侶。有時，甚至覺得失去了部分的自己。
何謂失去自由？
曾經一個朋友下班回家苦笑：「要去上另一個班了」。
平日下了班，換孩子上場。
週末起床，早餐還沒咬下，
孩子的媽說，我帶孩子一整個禮拜，今天要跟朋友去吃個飯，孩子就拜託你了。
你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卻看到眼前興致勃勃的孩子。
會不會是這樣，才出現了去公園，熱死?
因為熱死的不只是孩子，殘餘的自由時間，
還有老婆出門去時，你不能打電動卻要在家顧小孩的心情。
何謂失去伴侶？
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早已過去，
而父親這件事在我們的印象中，比起慈祥，更重要的是嚴格。
現在，關於父親是什麼，我們更有許多的困惑。
充實金錢和資源只是基本。要會陪孩子玩，要分攤家務，才能叫好爸爸。
然而，你想跟孩子玩，但不知道從何玩起；你想糾正他的行為，但他卻不聽你的話。
於是回過頭去滑手機，卻又被伴侶抱怨是偽單親。
你表面平靜或無感，但其實只是不知道怎麼做。
你發現自己也不喜歡與老婆的關係，更不喜歡自己的樣子。
(這，才像極了愛情)
如果上述感受有些地方讓你似曾相識，那恭喜你，你是正常的現代爸爸!
更重要的是，這些感受值得被正視。
不僅因為這是在這個時代為人父的日常，
也因當我們開始正視這些感受，
才有機會好好照顧這些感覺，以及在變化和遷移中，
體會、學習和成長，找回自己想要的樣子。
回來看我們成為父親後的兩個失去。
我們好像失去自由，但內心愛玩的大孩子卻也因而甦醒，
只需要稍微放慢速度，跟隨孩子的眼光，看看孩子想做什麼，
可能是把衣櫃變成地下道，把保特瓶變成保齡球罐，
我們跟著孩子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更帶著他認識世界的寬廣。
試著給孩子適度的引導和擴展，你會發現，孩子比你想像的還有創造力，
你也比自己想像的還能陪孩子玩。
我們好像失去伴侶，但我們的關係也從此有了新的可能。
在單身動物園中有句經典的黑色幽默：
「如果你們遇到無法自行解決的問題，你們會被分配到小孩，這通常很有幫助。」
這並不全然是諷刺。
當孩子到來，雙方有了新的角色身分，關係也迎來衝擊和新的可能。
如果我們倒帶回孩子出生的時刻，兒童心理大師溫尼考特(D.W. Winnicott)是這麼說的：
「新生兒會讓母親進入初始母職關注(primary maternal preoccupation)的狀態。孩子想喝奶或不喝，孩子想睡或不睡，各種心理和生理的需求會佔據母親幾乎所有的心力，此時的母親是相當脆弱的。」
Winnicott說，父親要做的事很簡單：#給予母親足夠的支持，和 #保護母親和孩子免於外界的侵擾。
如果回到父親的原型，父性象徵著時間與行動，
放風時不管載的是誰，開車的總是爸爸。
我們支撐，我們保護，我們也是緩衝，但每個爸爸擅長做的事都不一樣。
孩子的到來，讓我們更珍惜和伴侶兩人獨處的時間，
也更需要彼此經常溝通交流，互相學習，
在一波波擺盪和混淆中，找到各自在家庭當中認同的位置。
你想起孩子小的時候把他舉高，騎馬飛行。
在他夜半哭鬧不睡時，開車帶著疲倦的老婆和孩子出去兜風。
在散步時，帶他認識不同車子的名字。
在他快要從高處掉下來時，一把抓住他。
在他鬧脾氣摔東西揮手打人時，堅定的告訴他不行這麼做。
在老婆被孩子搞到理智斷線時，找到人幫忙照顧孩子，帶老婆出去吃頓飯逛街散心。
其實，我們都已經是夠好的爸爸。
而身為父親的苦澀和甘甜，就好像品陳年威士忌或日本燒酌一樣，
起先辣口難嚥，但有一天突然發現可以體會到在口中化開的穀香芳醇。
在父親節這天，值得跟自己身為父親的這個角色乾一杯。
敬各位父親一杯，父親節快樂！
你，喜歡自己做為父親的哪一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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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尼考特 臨床心理師✏️✏️
雙寶爸。從醫院到學校，再到家庭，關注兒童青少年社會情緒發展的臨床心理師，特別對父親的心理學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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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粉專裡有80%以上是女性，很多是母親。從育兒到家務，從觀念到行爲，什麼因素讓這對父母得消耗這麼多心力去磨合？
母親需要理解支持，父親也是。在八八節的前夕，我們來感受ㄧ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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