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事就來慢慢的說 #異鄉媽媽奮鬥週記_意外 #文長
最近想到自己,就會有心酸酸的感覺,是很心疼。
距離上次寫文療癒自己,又過了快二十天,我很想紀錄這之間發生的一些美好事物,別被負面情緒和他人的不解影響,用力把現實的不順遂轉換成另一種生活方式的能量,而不是在原地哀怨打轉。
但,那些美好的事,其實看來就同小確幸那樣微不足道,它們如陽光般被渴望地存在,卻常因太習慣而忽略。「算了,這不用記吧」,只是一個念頭,一會兒就真的忘了。深刻地還記得Jivan讓我發笑的一個論點,是他在吃雞肉的時候說:「媽媽,這隻雞太吵了,我就把牠吃掉。」「牠怎麼會太吵?」「就以前的雞早上在叫,咕咕咕太吵了,讓我們不能再睡覺,所以就只好吃掉牠。」我覺得他好好笑,明明自己每天就是我們家天還沒亮就在那邊吵的雞啊!然後雞也只是盡忠職守,怎麼要因為這樣吃了牠呢?
想想這些平淡卻會會心一笑的事,我就比較不會心疼自己了。有個星期六,我打開蓮蓬頭,蹲在浴室裡哭,突然很迷失自己的價值感,對於當前被困住的情況感到好累好煩,頭一遭釋放了自己累積許久的委屈,「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還是很難撇開異樣對待的冷眼啊⋯⋯還是會想對過去的自己大喊:「妳別跑太遠啊!」
然後哭完我又好了。這些其實也都不需要寫的,人生本來就有低潮的嘛,都只是暫時的,振作起來,找方法排解,不放棄生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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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週,我每天都在等下一個天亮。
星期一,重新對自己感到驕傲,我知道我可以的。排除眾眼光,以媽媽兼學生的身分帶著Jivan去上德文課,還用一點點的德文和Mira的老師溝通。在山丘上的家、專設給學生的孩子的臨托中心,和課堂間穿梭,實在很捨不得要在Mira初滿一歲時分離三小時,畢竟我在德國的職責是做她全時陪伴的母親,但迫於生活的需要,跳脫文盲的窘態,只得如此安排。想到去接她時,一見到我就放聲大哭趴在地上等著我去抱的模樣,就覺得喜感妹怎麼連這時候都這麼可愛,演技派和Jivan是一脈的真傳,只有自家人能超越自家人。
星期二,是連Ra都直呼我太不可思議的一天。德國幼稚園很重視所謂的適應期,其實也就是漸進式融入新生活,(關於在如此艱難環境中找到還有名額的幼稚園,我也覺得自己好棒,天知道這一區有多不容易),Jivan這一週也開始進行每週一到二小時的幼稚園行程,他已經盼了玩伴好久。
交通距離上的耗力耗時,把每件代辦事項都壓縮的很緊湊,幼稚園是只要沒有準時接,就會被歸類為「Bad parents」,有權把我們踢出去。我再次殺進殺出。傍晚,在迎風吹來會倒吸一口氣的零度中,騎到城市的另外一座山的體育館,很有勇氣的報名了Jivan的體操課,不只是孩子會陌生卻步,我又何嘗不是加緊屁股硬著頭皮前進呢?
「媽媽,妳陪我,我會怕」,「那還要進去嗎?我不能陪你上課,但可以在旁邊等你。我們一起來到了這麼遠,要試試看嗎?」他一邊玩體操,一邊和我眼神確認,我們都做到了。一位聊起來的德國媽媽對我說:「你們才到這裡六週?哇!可是看起來已經非常有秩序呢!」organized,嗯?這不正是我在努力的嗎,太好了!生活開始像樣了!一片漆黑騎到家時已經八點,兩個孩子都在拖車裡睡著,很精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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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在晨霧中拉著拖車,下山進城到孩子們註冊的小兒科醫生做氣喘檢查,Jivan在這裡已經氣喘發了兩次,我們在半夜求助無門,揪心地聽著他大口喘息和咳嗽,不懂到底哪裡做錯了,還一直以為到了德國空氣好了孩子的身體也會好。拿到了救急的呼吸噴劑後,又再度要趕去Jivan的幼稚園。
我狼狽不堪,手腳冰冷但全身冒汗。站在幼稚園門口,老師很慎重地說她今天沒辦法收Jivan,因為她有事要忙,若是無法全心顧到新來的孩子,就乾脆改天再來,我心情很煩燥,為什麼連這種事都連絡不好,我就不必在山間風火輪亂竄。死命踩上坡,一個大迴轉準備下坡。
重力加速度正要開始,那台車突然出現,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下著毛毛細雨,輪胎不聽使喚時我甚至來不及想到完蛋了,一切都很清晰,連痛也是。我看著前方那台駕駛座裡的德國男人的眼睛,他的表情肯定跟我一樣驚嚇,時間和空氣像凝結了一般,直到我的嘴唇重重地吻向柏油地,整個人摔在濕漉漉的斜坡上。但我沒有想到自己,我彈坐了起來,摀著臉,著急地指向滑下坡的拖車,Kinder kinder(小孩、小孩)!副駕駛座的男人跑下車,迅速拉住一直滑下坡的拖車,我才感到自己的無助。
山間小鎮上三叉口的地段,一個不會說德文的亞洲女孩。駕駛座的男人跑向我,蹲著說了好多德文,我搖著頭,擠出了幾個單字:背包、手機、我老公。一位從另一路口開上坡的女士目睹了這一切,她說她好害怕拖車也翻,完全明白身為母親的恐懼。接著她和駕駛座的男人把我扶到路邊,因為斷過兩次手,我知道這種痛不是骨折,至少。女士趕緊又從車上拿了毛毯和紗布給我,我把手從嘴前挪開,才知道手套上已都是血。我心想,還好有穿了厚厚的手套和褲子,它們用自己的破裂來保全我身體的完好。
「我的牙齒還在」,我試著要幽默地和那女士展現自己的樂觀。她點點頭,拍拍我的肩。
電話通了,駕駛座男人和Ra連絡上。我望向拖車裡的兩個孩子,兄妹倆都沒有哭,從拖車旁的透明塑膠看著他們的媽媽。然後救護車就來了,我堅持等到Ra到現場接手孩子們,同時間醫護人員把我抬上車,固定脖環,檢查我的傷勢。
說起來很諷刺,第一次坐上救護車竟然是在異鄉,我到德國的第四十七天,連居留證和健保卡都還沒有領到。在車裡頭,以眼睛轉動可及的範圍檢視周圍,膝蓋、後腦、和鼻嘴間的疼痛,我勉強麻痺的雙唇擠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英文,回應著醫護人員的問話。直到見到Ra,躺在擔架上武裝的我,才溼了眼眶,他說他會去借車,醫院見,然後我孤孤單單地被送進了醫院。
等待醫生的過程似乎有一兩個小時,我無法閉上眼入睡,心酸酸地,想著上天的考驗如此折騰,但我試著正面地告訴自己:「如果這些勢必是躲不過的,那現在我意識清楚地躺在這裡已是最大的幸運,一切都很幸好,一切我來承擔就好。」X光和撞擊後的內臟檢查都很仔細溫和,唯獨臉部傷口縫合時,沒有麻醉,拳頭緊握著,我不想在無關痛癢的人面前顯示自己的懦弱。
天要全黑前,我跛著腳走出急診,全身發抖,老公和孩子們等在門的另一端,我們都盡可能在這陌生的國度少一點徬徨。Jivan檢視完我的傷,很貼心地過來牽住我的手,Mira則是一直要往我身上撲過來討抱。回家的路上,我的堅強癱軟了,哭著對Ra說:「我真的不想要看起來這麼笨拙⋯⋯對不起⋯⋯」,說不清楚的心疼和疲累,往肚裡吞的寂寞,那道突破困頓的曙光,被生活的玩笑重擊。明明就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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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諒我,只能流水帳般寫完這一篇異鄉生活紀錄,還不小心夾雜了很多眼淚。事發一週之後,我總算忍到牙根的手術,再縫了八針,下週拆線,希望就是否極泰來的開始,也是我的生日。
這十幾天以來,其實快樂的簡單時刻很多,小小的四口之家有滿滿的愛與扶持,我要相信會慢慢變好的,像傷口結痂那樣。
「那些沒有打倒你的,會讓你更強壯⋯⋯」,我不抱怨,我在這裡學著和疼痛和平相處,學著放下與接納「就是沒辦法」,別人的可憐、同情,或是想看又不敢直視我的臉的表情,更讓我明白:妳呀!一定要懂得心疼自己,快抱抱自己吧!跌跌撞撞如果真的很辛苦,就不要再勉強了,替自己哭一哭,我們再重新站起來。
#這三週生活照_很多很雜_有破相照慎入喔
#平安是福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8萬的網紅范琪斐,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中國說不放棄武統台灣已經70年了,講到台灣人都已經麻木了,大部分的人聽到反應都是「然後咧?」,甚至諷刺地說「要打快來」。不過日前美國情報官員發表聯名文章聲稱,中國可能會趁美國總統大選後、明年1月20日新總統任期就職前2天火速行動,趁美方權力空窗反應不及,3天內完成武統台灣。連八十多歲的范媽媽都問說,...
動眼神經麻痺英文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小說
FictionTranslated
【善良的神】
在小時候見過《最後晚餐》的構圖,耶穌在中間,他的弟子在兩邊排開。現在中間的並不是耶穌,而是穿灰白色西裝的陳森,他的雙指夾著厚肥的雪茹。陳森模仿著新聞主播正經八百的聲音:「一個叛徒的老婆被輪姦,殺死,斬手斬腳,在西貢出海逐包逐包扔掉。牙齒,一隻一隻用鐵鎚打下來,不然會被差佬找到……」
他的門徒並不是聖彼得、猶大,每個都戴著小丑面具,他們聽到陳森的話,模傍著無線新聞的開場曲:「噔~~噔噔噔噔噔~」然後哄堂大笑,一室好像穿滿了快樂的空氣。
這一刻張先生醒了。
空氣中沒有快樂的聲音,只有冷氣吹送的規律聲音。厚重的窗簾將陽光擋在外面,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道金髮,金髮連著的裸背。同在被窩的那個白人女人微微轉個身來,那張妝半溶掉的臉,一點也不漂亮。
但張先生不在乎,他感到四肢和背肌都酸痛不已,卻不是因為昨晚的運動;胃很漲痛,好像一個腐蝕的暴風在裡面醞釀,裡面卻甚麼都沒有。張先生爬起床,在櫃桶裡找到藥丸,拿昨晚剩下的半杯水服用,頹累的坐在鏡前。
白種女人在鏡中熟睡著,她為甚麼會來這裡?據說澳門就有很多東歐女人,但這裡是柬埔寨。這裡的白人大多數是遊客。還有日本人、韓國人、中國人、台灣人,香港人……但他其實不在乎,只是藥丸發揮作用之前,腦袋不受控。再過些日子,女人起床了,然後徑自去洗澡、梳洗,在吹頭的時候,她背著他用英語說:
「昨晚你不停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是的,很多人這樣說過。抱歉。」
「沒問題啊。」她爽快地說。
她離開一陣之後,張先生也穿衣服,將那個藏著一堆不同藥丸的櫃桶拉出來,再拉盡,裡面有一支新亮的54式手槍,像紙鎮般壓著一張字條:
「如無意外,沒有使用的話,請放回原位。」
只有一個彈匣。張先生嘆了口氣:「吝嗇。」
暹粒市,那是柬埔寨北部的大城,基本上是一個旅遊城市。張先生入住的酒店在市中心的旅遊區,附近充滿白人、英文、法式風情的舊建築,人潮絡繹不絕。黃毒的陽光永遠高照,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T-Shirt和西褲,胸前掛著一部相機,彷彿他也是一個尋常的遊客。
他拿出一張紙,截了一架Tuk Tuk車。他沒講價,就坐了上去。Tuk Tuk其實只是電單車,後面拖著一個兩輪的「車廂」,緊迫一點,裡面可以坐四個人。
但張先生只有一個人,他將紙條交給司機,說要「去這個地址」,那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臉上掛著柬埔寨人臉上都有的一種詼諧的微笑,你分不清那是友善還是狡猾。對方說好,馬上騎上電單車開動。行車不久,司機就說:「那裡是Pub Street啊,距離這裡不遠。」
張先生應道:「很多酒吧那裡?」對方說:「是啊。」
其實昨晚張先生就在那裡待過,只是完全不知道那裡的地址。車走了十幾分鐘,就停了,他付錢下車,只見白天的酒吧街完全是兩個樣。人少得多,經過的人都是黑黝黝的本地人。
那個叫做「金字塔」的酒店,在酒吧街的後街,張先生就像一個回家的遊人,經過埃及風格的酒店大堂,進入電梯,按三字,腳步輕鬆地找到了333號房門。張先生按鐘,裡面寂靜一片。他再按了一次,仍然沒反應。他姑且再按了一次,裡面竟傳來一把女聲:「Yes?」
「Room Service Mam。」張先生說。不久,一個年輕女子打開了門。她說話之前,張先生已滑進了房間,反手輕輕關上了門。
就像張先生的房間,這個女子的房間也是大半陷在陰影之中,因為那張厚重的窗廉。這二十出頭的女子,留著一頭及肩的、染成灰茶色的頭髮,不施脂粉,穿著現在流行的一字膊上衣和熱褲,就像這裡滿街都是觀光客一樣。她望著張先生一陣,好像在組織語言,然後她說:「你是老頭子的人?他要我回家?」
張先生經過她和玄關,坐在雙人床的床邊,說道:「鍾小姐,我姓張,我見過妳——的照片了。很遺憾,不是。妳的老頭子不會專程派人來做保姆。」
她沉默。張先生繼續說:「你的老頭子欠了我們公司很多錢,而他不肯還,或者說,他不承認這件事。所以公司派我來護送妳回去,或者作為獨女的妳能勸他一下。」
女子的表情陰晴不定,沉默一刻之後,她說:「你是一個人?」張先生答:「有甚麼分別?妳不是以為能夠逃得吧?」鍾小姐冷靜地說:「我不是想逃。也許你的袋中還有一把槍。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無得講數。」張先生微笑。
「我不會逃走,我會跟你們回去。」鍾小姐說:「但你要跟我合作。」
張先生笑起來:「這應該是我說的話……」話音未落,外面突然有人敲門。二人靜默下來。鍾小姐望望他,然後走過來,將他按倒在床上,翻過被子捲著二人。被未完全落下,外面的人已經用門匙開了門。外面走入兩個大漢,他們站在床邊,說道:「小姐,我們看見一些腳步聲。」
鍾小姐將被子拉下來,讓他們看見她擁抱著張先生,她厲聲道:「為甚麼這樣闖進來?是甚麼天大的事情?」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她續道:「難道我連一點私人空間都不能有?老頭叫你們保護我,還是令我不開心?你們信不信我我向他投訴?」
其中一個大漢問:「沒問題嗎?」鍾小姐說:「一點安全問題都沒有。」咕嚕了一陣之後,二人退下。
鍾小姐下了床,張先生未說話,她就說:「我知道你是個殺手,但是在酒店打架或者開槍,事情鬧大了,會很麻煩吧?」
張先生坐在床上問:「為甚麼妳要幫我?妳明知道我是來捉人。」
鍾小姐在玄關用酒店的茶包沖茶,然後慢慢的啜飲著:「唉,怎麼說呢。我是個監犯。雖然我在這裡不愁若用,但是我一點也不自由。你說要押我回去向老頭子拿錢,我不反對呀,我會跟你回去,可是這裡有他的人,這裡有他的勢力,我不幫你,你就像之前來的殺手一樣,你不會成功,你會客死異鄉。」
張先生問:「為甚麼?」
「我討厭老頭子。」她低聲地說:「為甚麼我會在這裡?你的老闆知道嗎?」
張先生搖頭:「他們只知道妳是他獨女,其此之外,他已沒有親人。妳是唯一可以要脅他的東西……唔,我知道他是做傢具生意起家的。」
鍾小姐說:「你知道柬埔寨有甚麼出名嗎?」
張先生說:「窮?打仗?大屠殺?」
鍾小姐說:「是木材。老頭子和赤柬的軍閥合作走私這裡叢林的高級木材,到越南、到泰國、到中國,香港是一個轉運港。所以這裡有他的人,這裡是他的勢力範圍,所以這裡是一個夾萬,用來放置他覺得不安全的東西,例如我。所以你老闆只派了你一個來?」
張先生聳背:「也許有其他人,但我們不會知道其他人的行動。」
鍾小姐說:「無論如何,我會跟你回去,就為了令他很頭癢,掉錢,甚麼都好。但我只有一個要求……」
張先生想說「無得講數」,但似乎要甩掉她身邊的保鏢,還是要她的合作。「是甚麼?」他問。
「我在這裡有一個男朋友。」鍾小姐說:「今晚這裡有一個嘉年華……用這個字你們容易了解一點。我想去,去了之後,我跟你走。」
張先生在考慮,她說:「我不是想玩野,因為我不需要,不是我出手,你剛才就要亡命天涯了。」
張先生嘆氣:「好吧。」心裡在想,「公司」交托的任務竟然那麼迂迴。
聞言,鍾小姐微笑,她說:「那麼我們現在出去吧。」張先生問:「去哪裡?」
她說:「去食早餐啊。」她拿門匙之後,就出去,回頭望著他。張先生只好下床離開。
鍾小姐問:「你是真的來找老頭子麻煩的嗎?」
張先生說:「不是我,但我的公司確實是要找他的麻煩。」
鍾小姐聞言將門匙放到他充滿疤痕的手裡,「那我就放心了。」她說。
張先生望望她,拉手關門,鎖上。經過大堂的時候,鍾小姐拖著張先生的手,他留意到那兩個大漢就坐在大堂。在暹粒似乎沒有太多私人汽車,全部都是電單車,以及Tuk Tuk。
他們好像兩個尋常的、隨便上了一架電單車的香港人。鍾小姐坐好之後,對司機說了幾句柬埔寨文,司機就開車。街上有很多牛、羊和狗,幾乎是每一家每一戶都有。
張先生在Tuk Tuk的車後鏡裡看到一架一直尾隨的另一架Tuk Tuk。在行車的狂風中,鍾小姐說:「我得裝作你是我的新歡,否則他們的疑心會更大。」
張先生問:「但妳說,今晚妳要和男朋友去一個……嘉年華。」她點頭,另一隻沒有拖著的手在理順亂舞的頭髮。
「他們都分不清了,所以這才以假亂真,真和假在他們眼中已經沒有分別。張先生,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一心只想回家?」
「香港?我不知道那是否算我的家。」張先生說。
「你結婚了嗎?」她問。
「重要嗎?」他問。
「因為你手上有隻戒指。」她說,「我的手摸到。」
「她死了。」張先生說。
「我懂得那感覺。」鍾小姐說。
「為甚麼,妳太年輕。」張先生微笑,將視線拋向公路兩旁的草地,那真美,遙遠的一望無際,圖畫上有一些疏落的牛。白色的牛,悠閒的吃著草、待著。
「我曾認識一個男孩。」鍾小姐說:「我有了他的孩子。老頭子知道之後,怒不可遏。後來那男孩消失了,後來我收到他的兩排牙齒,一隻都沒有少。那是老頭子送給我的禮物。」
他們下車的地方,是一條鄉村的河邊,有間半露天的食店,一個食客都沒有,一頭狗和貓各自睡覺。他們進去坐下,點餐,一陣之後,兩個保鏢的車來到。他們將車停在路上,遠遠的看著他們。
「其實這很奇怪。」鍾小姐說:「一個黑社會的人,為甚麼就想『培育』自己的下一代做別的人?他明明不是啊。安排你進國際學校、甚麼,不准知道社團的事情,之類。」
「也許人都想做自己做不到的人東西。」張先生喝了一口咖啡。
「告訴我,殺手先生。」鍾小姐問:「如果我沒有幫你,你會怎麼解決這件事?光是那兩個保鏢,他們也許也不是容易對付?」
「也許要打一場吧。我來的時候早就有了準備。」
「很辛苦吧?」
「應該會吧。」
「那為甚麼你會做這件事?」鍾小姐的眼神有點好奇,好像冒出一點合乎年齡的人性:「為甚麼?風險很高吧?」
張先生沉默了一陣,才回答:「這個時候,社團的人有甚麼好做?也許就是走水貨,也許就是收錢去遊行、去打人,而且打的都不是甚麼人,就是一些甚麼支持民主支持獨立的小朋友而已。還有甚麼?還有可以過深圳幫人運錢走。現在我們只能做這些事,沒有別的。」
鍾小姐冷摸地說:「而你有可能死在這裡。」十一二月的天氣仍然是溫熱的,現在飄過一絲幾不可聞的陰冷。
「死在這裡,好過在香港走水貨嗎?那對你們是屈辱?」
張先生回道:「屈辱的事情,還不只這些,而我不會想說。但走水貨不算很屈辱,不算,我現在覺得那也算不錯。但這個任務是有點風險,我不否認。」
「你想上位嗎?」她問:「抱歉,我很少跟老頭子的員工說話。」
「誰不想上位?」張先生想起那些打小朋友的人,或者被打的小朋友本身,他們誰不想上位?
「上位只是一個象徵,上位之後會有很多錢、很多女人這些就不用說了,而且那可以保護你自己,保護你身邊的人。如果你沒有權力,你保護不了自己,保護不到你在乎的其他人。有些情況,你寧願自己斷掉一隻手,或者死,你不會想活著受罪,看著其他人受罪。所以我要把妳帶回去,誰都不能阻止我。」
她點點頭,好像置身於一場益智無害的朋友對話之中。她一邊吃炒蛋,一邊說:「我知道,我知道。張先生,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我知道等待復仇的滋味……」
中午的時候,他們回到了一個遠離旅遊區老街,在一間老舊的雕像鋪,在一堆印度教和佛教雕像之間,她說:「這裡,我在這裡遇到那個柬埔寨男孩。」
「妳說妳男朋友。」他看著遠遠的太陽正在下山。
「嗯。」她說:「他是一個祭司。」
「甚麼祭司?」
「我不清楚。也許是這裡的民間宗教……」她說。
入黑之後,柬埔寨就很大風很冰涼。他們上了另一架Tuk Tuk,車開動之後一直往吳哥窟駛。
所謂吳哥窟是三個大圈,三個神廟群。每個圈又有無數的神廟殘跡。它們很像埃及的金字塔,寂寞地坐落在自己的位置,彌漫著殘破遠古的氣息。
太陽入黑之後,湧入的遊客都離開,他們的Tuk Tuk和汽車與張先生和鍾小姐的汽車不斷擦身而過,螢光與黑暗交錯縱橫,古老的大樹在公路兩旁嚴肅地站立,形成一個黑暗龐大的迷宮。
車足足行駛了兩小時,遠方有火光傳來,逐漸變大和接近。那是一個巨大的營火,在一個不知名神廟前面的空地,火的四周還有很多看不清的人影。他們下車,司機就掉頭,絕塵而去,彷彿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
在火光四周跳舞的人,衣著都是暗紅色的闊袍大袖,長長的裙擺令人想到梵帝崗的神職人員。他們面上盡戴上橡木面具,在火光的暗晴不定下好像擁有了恍動的表情。他們手上都有一些鈴鼓,在搖動,在打出奇怪的節奏和音樂。
張先生在口袋中摸到了槍,感到好像安心了一點。他問:「那兩個保鏢呢?」鍾小姐答:「他們進不了來,所以我才要拖著你的手。」
他們穿過跳舞的人群,沒人在乎他們,也沒人在乎誰來到誰離開的樣子。他們來到神廟旁邊一棵與神廟糾纏在一起的參天老樹。
群眾突然停止跳舞,聚集到老樹旁邊;另一班人則兩人一組,擔著兩個籠一搖一擺地來到。有一個白髮的面具人在吟念了一陣張先生不明白的說話,他的隨從隨即打開籠子,裡面是兩個人。張先生認得他們,那是鍾小姐的兩個保鏢,他們眼睛張開,卻沒有表情,也不看附近的人。
張先生有一刻覺得自己在夢裡,這裡搖曳的火光也有點夢幻迷糊,這裡可能是夢中,好像他總會見到陳森,每一次都無法傷害、殺死對方的絕望夢境。
他望望鍾小姐,她毫無表情,好像戴上了一個精緻的人皮面具。「他們在審判。」鍾小姐說。
白髮的面具老人揚揚手,他們就將兩個男人抬進去老樹之中,群眾好像完成了某種偉業,開始叫口號、奏樂、跳樓,有人激烈的晃動、大笑、哭泣,整個場面好像偷格加印的電影菲林,模糊的整體的晃動著。
張先生此時聽到腦海中有一把聲音:「新人。帶他進來吧……」鍾小姐牽著他進去。張先生本來站定的腳,也自己動了起來。他抵抗著,但似乎沒有作用。那聲音沒有顯形,不是男聲,不是女聲,卻令人麻痺。
老樹裡面有一個窄小的空間,可以站十個人。一進去之後,外面的聲音彷彿浸入了海水,火光業已熄滅。
在陰影的深處,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伏在大漢壯碩的身體上,而另一個則倒在另一邊。幾秒之後,老人蹣跚地離開,坐在那大漢倒下的身體旁邊。
那老人的臉,那本來充滿皺紋和黑斑的皮膚,正緩慢又急速地變亮、變得像絲一樣細白,那頭白髮正變成金亮色。
老人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雖然仍是在一堆破布之中。
「實現你的夢想……」那少年望著鍾小姐說:「這個人會幫到妳。」他說的並不是張先生熟悉的語言,卻好像每個字都聽得懂。
「妳說你的男朋友……」張先生說。在袋中的手握緊了手槍。
「抱歉……」
那少年的聲音插進來:「是我拜托她說謊的,因為我想找到你。而且,我的確是一個祭司……」
鍾小姐好像聽到甚麼,離開了,樹屋之中只剩下張先生和那東西。
張先生拿出了槍,少年笑了一下,張先生說:「你們是甚麼邪教?」眼尾看看那兩個保鏢,這兩個本來高大的壯漢,現在乾枯了,竟然變成了一個吸毒者的身形,攤倒著。
「不是邪教。」少年擦擦嘴,將手放疊在腹前,盤坐著,好像那些西藏的小活佛。
「這些人惡貫滿刑,罪有應得。」他說:「鍾小姐——你是這樣叫她的吧——她要復仇,所以我回應她的呼喚;你也想復仇,所以我回應你的呼喚。」
「甚麼復仇?」他將手槍指著少年,禁不住手的戰慄。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沒這種恐懼。而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懼甚麼,對方的形體明明只是一個少年,可是他有一種恐懼。好像小時候在看生態紀錄片時,防水攝錄機攝錄無垠黑暗的深海時,那深不見底的恐懼。
月色和火光遠遠的折射了一點點,進入樹屋,淺到少年的盤腿上,但他的臉仍然陷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眼睛血紅的閃亮著,他的皮膚像透明一樣,黑暗彷彿可以穿透。張先生感到胃酸正湧出來。
「你為甚麼千里迢迢來這裡?你有一個任務。可是你為甚麼要做這個任務呢?你想得到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權力。我可以給你一切,這世上的一切。」
「你是甚麼?」
「神。你們這樣叫。」少年說:「你們給過很多名字,但沒有多少準確。但回到正題吧。」
「你為甚麼要給我這些…?」張先生開始聽到自己語無輪次。「為甚麼?怎麼會?」
「神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也把萬物和他一同白白地賜給我們嗎?」少年說:「這世上的一切,我都能給你。洪森很久以前就來過這裡,我給他幾滴寶血,然後他就掌權直到現在。我的同類在歐洲、美洲、東亞,都有這樣的門徒。毛澤東在山窮水盡的時候,得到過一口寶血;華盛頓在兵敗之後,找到了美洲的神。即使沒有拿到寶血,只是觸摸到我們,他們都會有神通,可以做很多超乎常人的事。沒有想像力的歐洲人把我們想像成別的東西,還把我們寫成廉價的恐怖小說。我們是豐饒之神,世上的權力、財富和一切,我們是白白給你們的,只要你們相信和接受。」
「這是為甚麼?這一切是為了甚麼?」
少年少有地露出一點神情——皺眉,他說:「這有點難以解釋,我剛才說自己是祭司,這比較正確。我們事奉著虛無之神。這個物質世界令人可憎。宇宙之間有很多神,其中一個背叛了眾神,私自創造了物質世界,即是這個宇宙,還有生命。這個物質世界不斷自我增殖,令人嘔心的自我繁殖。虛無之神用自己的形象創造了我們,物質界的豐饒之神,來到這裡。我們會將更多的物質賜給你們。以人類的角度來看,我們是好心的神,不是沙漠裡暴虐毀滅的神。真的,我們白白地賜給你榮譽和繁榮,你們則崇拜我們的寶血,建立了一個三十三級的秘密會社。」
「你會幫助我復仇?就像鍾小姐找到我幫她復仇一樣。」
「是啊。」少年說。
「你有甚麼條件?」張先生說。
少年大笑了一陣,他說:「你不能跟神談條件。你們的東西,你們整個地球,整個宇宙和物質界,在我們眼中只是塵土,我們甚麼都不需要。我們訂立的契約,是虛無的契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我只需要你同意接受我的幫助。當然,我會講清楚這件事:你們的繁榮,只不過是奔向毀滅的燃料。你知道嗎?物質界很難毀滅,人類文明也很難毀滅,所以得由你們去毀滅。所以你們會有文明,能夠累積;會有財富,可以滋養更多人口,最後你們發明了大殺傷力的科技,還有核武、生化武器,這些東西是我們啟發出來。你們會有一時的繁榮、一時的權力,但最終還是會走向毀滅。你們這一刻越繁榮,之後的毀滅就越強烈。雖然那三十三級的會員,尚且無法完全毀滅,但每一次的大災難,都能令虛無之王高興,事物由有變回無,就是虛無之王本身……你聽得明白嗎?我不肯定人類的智慧能理解其中的壯麗。外面的那些人不了解,他們只是崇拜我們的力量本身,好像貓狗眼中人類擁有無窮的智慧一樣。三四十年前這裡有大屠殺,那是我門徒的手筆,那時我剛剛復甦。那時我們有源源不絕的零食……」
張先生靜默下來,頹倒在地上,手槍跌在地上。突然,他起來拿起槍,描準少年的額頭開槍。少年中彈,頭往後仰,噴出的血灑在樹上,但他沒有倒下,他的佈滿鮮血,他用手將額中的子彈挖出來。張先生親眼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自我癒合。
「我了解希伯來人上帝的痛苦,人類不會基於智慧去相信事物,他們只會基於愚昧而相信。其餘的人,則要看見才能相信。」少年說。
「你能給我甚麼?」
「復仇,以及榮華富貴,還有甚麼?」少年問:「這對你來說很不錯吧?有些作家希望成名、有些政治家希望統治國家,浮士德希望了解所有秘軏。這些都可以達成,榮華富貴倒是最容易,大概是三十三級最低的那些。我們在社團裡也要人,我們會推動新陳代謝,好像幾千年前蘇美爾人的稻草也要新陳代謝……你也想將陳森的牙齒一隻一隻打下來吧?也許你成功之後,你晚上就不會再睡不住吧?這有甚麼難?所有社團都有興衰,你會扶搖直上,而他已經老去,也許有一天他會落在你手上?這都可以達成,只要我給你一點點寶血……生命有甚麼意思?虛無之王說,沒有意思,因此祂不在乎給予更多,只要能加速他們復歸於空無……」
他將臉龐的血用手抹掉,露出詭異的微笑,那雙森白的撩牙在黑暗中晃動。
他想到陳森,想到所有事情,他夢想過一切,卻在這恐怖的場景中。
「告訴我?歷史上有人拒絕過嗎?」張先生說。
少年臉上掛著唱詩班男孩的微笑:「沒有。一個都沒有。」
飲了一滴妖魔的寶血之後,他離開樹屋。鍾小姐在營火旁歇息,好像一張美麗的畫。
他問:「妳喝過血嗎?」她沒有回答,卻說:「我不擔心人類的命運,我只知道自己的快意恩仇。所有人都是如此,我不要這個祝福,也有別人要,世界仍然是步向這樣的結局。」
人類的命運,想來的確很大。可是他們只有一次選擇,加入還是退出,可是退出不會阻止任何東西。所有人都會選擇同流合污。
那個狂歡的慶典已經散席。鍾小姐說:「走吧,回家。」
現在張先生知道鍾小姐身上那股非人的氣息來自哪裡。這不是一個浪漫的故事,他們不會彼此愛上,不會做愛。在最終的毀滅來到之前,她需要張先生,因為她需要完成一場弒父的戲。
面朝沐浴在月色的神殿遺跡,張先生應了一句。沉默的森林之上,還有無盡的星辰。他想像不了,上面以及更上面還有多少注視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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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設計發浪擔任日本媒體HERENOW TAIPEI的總編輯,邀請台灣各路創意設計人士提供資訊,會定期在此網站曝光台北有趣的景點、活動、展覽,以及由我主筆寫台北的創意工作者的專訪,目前只有日文、英文,中文版則是獨家在設計發浪公開,請大家拭目以待。(如果有什麼在台北有趣的商店或是資訊也都可以寫訊息到設計發浪的後台喔)
今天要繼續之前的台灣新銳攝影師介紹:鄭弘敬。他最近協助have a nice gallery 策劃了曾獲得木村伊兵衛寫真賞的日本攝影師石川龍一的台灣個展,是個橫跨多領域的藝術家。
text/設計發浪 photo/鄭弘敬
第一次看到鄭弘敬的作品是被東京晴/東京雨這個展覽標題吸引。或許是自己也曾待過這個地方好幾年,東京對我而言不像國外,每每從台北回到東京,反而有種近鄉情怯的情懷,他的作品讓我想起一個人年輕時在異地漂流尋找歸屬的感覺,對於美好青春年代的追憶。他原本是從事動畫相關工作,後來到日本學習攝影,受到William Eggleston作品的啟發,正式踏上攝影之道。
他的作品很有趣,人像充滿著青春活力,有著生機盎然的臉色與眼神,像是被紀錄著最美麗的青春一刻,光影明亮自然,但看到生活風景般的作品時,卻不知為何有著一股淡淡的哀傷,像是青春不復,經過的人離開,曾經留下的已成過去。
他解釋自己的風格為「讓人想待在照片裡面的風景」,在如此反差之下呈現的「台北最無聊的風景」系列就顯得趣味橫生,鏡頭對準每天真實在台北發生的風景,對於在台北生活的人而言可說是看到最麻痺的日常風景,無聊的內容卻能感受到一股人去樓空的悵然,那樣的反差讓人不禁仔細重新思考每天忙碌的生活裡是否也有這樣無聊的時刻。當我們回顧自身,看見的究竟是美好青春或是悵然感懷,或許自己內心也早有答案。
1.請提供一張最近手機/相機拍攝的照片,並告訴我們他的故事:
工作室的一角,左邊是苗栗的貓木雕,旁邊有表框的照片是前幾年在日本拍的棒球打擊練習場的招牌,再右邊的攝影集是已故的清野賀子的攝影集,還有愛貓臉臉。集寵愛於一身的照片。
2.請用一句話描述「攝影是什麼?」:
生活重心順序:1.身邊的家族朋友 2.足球 3.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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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說不放棄武統台灣已經70年了,講到台灣人都已經麻木了,大部分的人聽到反應都是「然後咧?」,甚至諷刺地說「要打快來」。不過日前美國情報官員發表聯名文章聲稱,中國可能會趁美國總統大選後、明年1月20日新總統任期就職前2天火速行動,趁美方權力空窗反應不及,3天內完成武統台灣。連八十多歲的范媽媽都問說,這次是真的要打來了嗎?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來看看外媒是怎麼看最近中國武統台灣論。
外媒有這樣的討論主要還是因為中美最近在台灣周邊的相關軍事活動頻頻,兩邊都不斷進行各種演習。美國軍艦通過台灣海峽,接著中國就在台灣南北兩端演習。美國航母群在有爭議的南海演習,中國就在南海發射4枚導彈。中國的實彈演習,美軍又派間諜機觀察。《日本時報》訪問中國軍事專家倪樂雄。他說,中國最近的演習,三個方向就是針對台灣、日本和美國。
柏林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專家古思亭(Kristin Shi-Kupfer)在德國《經理人雜誌》發表文章。她的想法跟美國情報人員的想法雷同,如果美國大選動盪轉移了美國的注意力,而歐洲,尤其是現任歐盟輪值主席國德國又不採取任何行動去抵抗中國,就很有可能會爆發戰爭,但也不是大家想像的那種一次性攻擊,而是從海上封鎖、網路襲擊、媒體操縱和登陸台灣附屬島嶼相結合。
香港《端傳媒》評論員朱兆基認為,中國近年強化糧食儲備、物資配給、思想洗腦和人身管控等「備戰備荒」措施,大談「經濟內循環」,都是為更徹底的對抗局面做準備,他認為中國對於現代戰爭的巨大破壞力認識不深,所以採取無知無畏的冒險可能性不小。
看起來大部分都認為台海緊張局勢升高,有人認為不會打起來的嗎?還是有的,《經濟學人》認為中國叫囂歸叫囂,台海武裝衝突的可能性不大。它的理由也很特別,認為說中國了解美國疫情嚴重,選舉又會帶來分裂,不太可能出兵支持台灣。北京在戰勝疫情,經濟逐漸回穩的情況下,只需要保持威嚇就能阻止台灣獨立。
美國歷史學家哈爾布蘭德斯在彭博社的專欄說,從歷史來看,美國前總統尼克森在20世紀70年代初向中國開放時,其實已經料想到當時獨裁的台灣有一天會重新落入中國的掌控之中。雖然台灣後來走上民主自由,但是說美國會為了中國家門口的一個島嶼,冒著與核武大國開戰的風險來支援,聽起來很荒唐。
但是美國整天喊什麼民主盟友,如果台灣沒了,日本、菲律賓、南韓我看也是唇亡齒寒。尤其是如果台灣落入中國手裡,北京能夠將其反艦導彈,防空系統,戰鬥機和轟炸機以及其他武器的射程擴展到距離其海岸數千英里之外,這威脅到日本的能源供應,鄰國的海上交通線,甚至是對周邊群島的控制。
哈爾布蘭德斯認為比起美軍來援,比較現實的是台灣大幅增加對自身防禦的投資,配備更多地雷、反艦導彈、機動防空系統和其他不是很貴但致命的能力。美國也會採購更多具有遠程攻擊能力的武器,以及更多潛艇、無人機等等。《紐約時報》也注意到,蔡英文總統任內的方向是,台灣不管有沒有美國的幫助,透過加強武裝都要能阻止或擊敗來自中國的入侵。
今天我們談到的外媒都認為中國軍事入侵台灣可能性升高,也許我們在「狼來了」這種威脅久了已經麻痺了,但是台灣得要更全面去思考如何透過國際外交和全民國防運籌帷幄,拉高中國武力犯台的代價。畢竟台灣的存在就證明了中共的邏輯不通,北京一直想說服民眾說民主跟中國文化不相容。但也說中文,而且以漢人為主的台灣除了市場經濟強大,還從獨裁過渡到民主,社會更加多元。台灣是一個活生生的對照組,讓世界看看中國政權給其公民帶來了繁榮,但沒有帶來自由。
我們知道外媒都已經報導了,如果自由世界失去台灣,那將是災難性的事情。戰爭一旦爆發,如果要保住台灣,也是困難的。台灣已經在有限的空間中盡量加強防衛了。剩下的還是看全球大國如何面對繼續壯大的專制中國。在不斷被武力恐嚇下,在台灣的我們,每一天都要活得更民主更自由。對於中國武統台灣論,你有什麼想法,歡迎來跟我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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