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山頭影展 Wusanto Film Festival台北場限定放映
這次承蒙南藝大音像紀錄研究所邀約，搶先看了幾部即將在烏山頭影展播映的影片。老實說當初接到邀請時，內心有些惶恐，一方面不知道自己就紀錄片上有沒有能力以及資格去理解去討論他們的作品，另一方面也對隨之而來的作品感到一絲期待。最後我懷抱著忐忑的心，看了謝淨亘所執導的《行為藝術》以及毛御亘所執導的《媽爸》。
就我資歷不多的紀錄片觀影經驗而言，我猜想紀錄片或許可粗略地分為以下兩類，一是以個人以家庭為出發的私人紀錄，二是以關注特定議題與人物的方式探詢自身與社會互動及理解的可能。當然還有其他更多的形式，表現手法也不盡相同，但有趣的是，這些形式最後往往又會回到同一個問題，也就是創作者如何藉由這些紀錄影像，回頭觀照自身的狀態，如何理解自己從何而來，又或許如何因此找到自己在社會中位置及與其的互動關係。
首先是謝淨亘的《行為藝術》，影片說的是一個人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經過不自信不勇敢，進而認識自己，最後肯定自己的與眾不同。觀影之初，觀者可能會有些困惑。因為，導演不多做解釋便直接將觀眾丟向片中主角，讓觀眾處於一個相對困惑的位置上。然後再帶領我們一步步跟著攝影機上車、進入房間、面對鏡頭，這才漸漸了解被攝者的處境與狀態。然而這也是這部影片有趣的地方，它一直沒有講明被攝者的身分，亦無意將他的處境是為一個特殊的個案。它以一種貼近的方式客觀傾聽，但又以一種直接的方式讓被攝者主觀自陳，過程有時像是自言自語，又有些像是私密對話，它透過這樣的方式，逐漸的逼出內心最真實的樣貌。
至於毛御亘的《媽爸》，就內容上而言，像是那種典型的家庭史錄像整理，導演藉著訪問以及家庭錄像的組合，試圖理解自己的父母是如何相識相愛，又是如何攜手走到今日。而同時更大的意圖或許是，知曉了關於家庭的過去，能從而更認識彼此，又能更明白未來將要往何處去。就如同導演所自陳的「這只是目標的頭一個區塊，似乎沒有盡頭，畢竟是家人阿！」
我想將《行為藝術》與《媽爸》擺在一起看確實有些意思，也可以此發現紀錄片某些有趣的事情。如同上述所作的粗淺分類，《行為藝術》像是關注一個特定的議題與人物，從中試圖找到自己得以參與及對話的方式。而《媽爸》則以自身出發，以家族史的方式認識自己的過去，從而更明瞭自己的狀態，進而看見未來的某種方向。
追根究柢來看，雖然《行為藝術》與《媽爸》的所涉及的題材不同、形式上亦有異，但某種程度上來說，兩者的出發點或許是相同的。雖然是學校的作業，但可以看出兩者都試圖在紀錄片的創作上，找到對於自己與社會的詮釋方式。《行為藝術》藉由一個客體出發，試圖理解主體何去何從。《媽爸》則將問題向下挖，希望藉由家族史的爬梳，更理解自己生命存在的前因後果。因此或許這麼說，在兩部影片的橫縱向交集中，我們可以稍稍瞥見自己存在的理由。但同時可惜的是，瞥見離理解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私以為兩部影片存在的問題是，在自我對話的過程當中，或多或少忽略了更多對話方式的可能，進而使得原先的對話顯得有些封閉且限縮，說主觀點便是它們某種程度上忽略了觀者的存在。就《行為藝術》來說，雖然我們知曉導演的意圖，想透過鏡頭呈現「主角」的際遇與想法，並進而理解自我性格，然後有機會的話，能更擴及這份理解。不過在這過程當中，我們看見「主角」對著螢幕自我揭露，看著「主角」侃侃而談，但卻無從知曉螢幕另一端的我們，該如何看待自己的處境，又或者我們要如何參與這些。至此，相當可惜的是，觀眾被阻絕在「主角」與攝者的對話之外，自然影片所期望的自我理解的範圍也就受到限制了。
而《媽爸》也存在著類似的問題，雖然我個人對於每個訪談畫面中都擺著一排水果，爸媽們一邊咀嚼著水果，一邊娓娓道來相當親切，親人間的對話在放下對於攝影機的戒心後顯得自然。但身為觀看者的我，卻無從知曉攝者拍攝的理由，或者說更精確一點，知曉父母間相識的過程對於攝者而言的確切意義是什麼，自己(攝者)是如何看待這樣的事情。而以此延伸，另一個問題便是，我們(觀者)又該如何參與/理解這樣的私人家族史爬梳過程。
我以為，不管題材、媒介、形式為何，最終紀錄片追求的是一種對話的可能，透過攝者、被攝者以及觀者三方無止盡的互動，影像對我們發出邀請，試圖逼近某項結論。然而，困難的地方在於，這樣的結論過於清晰便沒有討論的必要、過於模糊卻又不知所云。因此問題意識是否篤定、溝通模式是否有效便顯得相當重要。除此之外，有趣的題目不代表有效的結論，而有趣的討論過程也不盡然能夠產生有意義的內容，更逞論如陷阱般將論述誤以為是討論。因此，到最後，私以為在這個過程中，更要積極的意識自身的困惑是什麼，該如何去解決自己的困惑，接著再邀請被攝者與觀者進來，如此一來或許能更篤定，也或許更有機會明白該如何與自身、與社會互動。
透過今次的兩部作品，我們得以瞥見紀錄片的幾種可能，而往下，或許便能踏到紀錄片更有趣的地方。但不管如何，在觀看的當下，我們已身在其中，且慢慢靠近。
最後，包含《行為藝術》、《媽爸》等幾部烏山頭影展的作品將本周末於台北市電影主題公園做限定的台北場放映，兩場皆有映後座談，機會難得，還請有興趣的朋友踴躍參加，詳情請看以下放映資訊，或點進烏山頭影展的粉絲專頁。支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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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山頭影展臺北場詳細資訊
地點｜月光電影院 臺北市電影主題公園
日期｜10/17-10/18，19:00準時開播
放映作品｜
10/17 ▸▸《古著少年》、《來自山林裡的「藝伎」》
10/18 ▸▸《媽爸》、《行為藝術》
＊兩場皆有映後座談
活動連結：https://www.facebook.com/WuSanToFilmFestival/posts/15570201644900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