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物 X 薰鮭魚採訪手記 週四專欄 ep14
孝順│ #薰鮭魚親子丼
這回豬寶生日收到很多祝福，口頭的、手寫卡片也不少，無非祝願豬寶平安長大，有些則提到：「媽媽很愛你，以後一定要孝順媽媽喔！」一方面覺得感動，也有些感觸。
自從懷孕，遏止不住地思考了許多關於愛、童年、家庭，一場場自我揭發與辯證，伴隨療癒自己的傷口。當中，反覆在想的就是「孝順」。正當無法有條理地跟先生分享想法，我看到李安說：「孝順是個過時的觀念，我從不教孩子孝順，我教他愛。」腦子瞬間被擦亮！這也才發現，一直難以梳理思緒、找到適當的措詞，不過因為我也被根深柢固的道德思想綁架，潛意識會質疑自己，這樣想對嗎？
物質要與時俱進，觀念也是。當孝順越來越導向愚忠或敢怒不敢言的人格壓抑，你還在跟孩子談孝順？
在教育部國語辭典中，孝順釋為：「孝敬順從父母」，對我來說，它一直是個偏義副詞，重點落在後面的「順」，順從，順從了於是孝敬。然而，順從本身就是個不平等、隱含階級尊卑的概念，為什麼要把主從關係套用在親子上？你想要孩子「服」你什麼？父母是孩子的主人嗎？不是的。
「他畢竟還是你的爸爸/媽媽，你們是一家人。」常聽到這種話，潛台詞即為：「他是你的長輩，就算他對你很差，你還是要照顧他、養他。」無限上綱血緣關係，將尊重、愛、感受踩在腳底。倘若一個人從來不被愛，或被愛得歪七扭八，怎有能力去照顧人？或回報真心、有品質的愛？即使要人按圖索驥去學愛，也沒有學習對象，豈不強人所難？太多家庭悲劇或痛苦的親子關係，就在這些心結中惡性循環。
整個社會都在教子女無條件地尊敬、侍奉、愛父母和守護親情，卻沒有人強調親子該互信互重，更不會有人告訴我們，當真的找不到動機或力氣去「孝順」，甚至就是不愛自己的長輩，並不是稀有動物，更不是罪惡。即便當這樣想的時候，心裡就已經蔓延罪惡感了。這一切彷彿是個禁忌話題，遑論得到寬慰或解脫。
要問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其實我也說不清楚，更無法量化成指標供人查核，但我相信，當彼此發自內心地相愛，一定感受得到。不管是親情、愛情或友情，一段沒有愛的關係還能牽繫著，往往只是因為責任，那麼乾澀而沈重的東西，勉強罩起一層脆弱的和平，一敲擊碎。
豬寶啊，與其從現在灌輸你「孝順」的觀念，逼著你順從、當個乖寶寶，我們更希望當個值得信賴的父母，用你覺得舒服的方式，讓你接收到我們的愛，在飽足的安全感下長出思想，遇到問題時能帶著想法來討論，讓彼此心服。與其要你養我們，更希望你是因為愛而甘願留在我們身邊。說照顧太壓迫了，父母跟孩子各有人生，能照顧好自己，互相放心、安心，一起平安地隨歲月推進，就是愛著彼此最簡單而如影隨形的方式了。
若事與願違？我們會接受。小孩不懂愛，是做父母最大的失敗。
撰文、照片提供：薰鮭魚
薰鮭魚│斜槓到不行的地方媽媽，育有一兒豬寶。正職網路媒體總編輯，兼差各類文字工作，偶爾韓貨連線，夢想開奶茶廳。專業是文字，專長是把小孩養得很大；例如身高PR97的豬寶，和家裡那隻體重上看13公斤的肥貓。生活有時很像鬧劇，可能老公太像諧星， 薰鮭魚的採訪手記、豬寶的IG: zubaobaoyuan，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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