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
『我替妳買了個男友,記得簽收啊。』
『???』
該怎麼說呢,擁有一個很喜歡關心自己終身大事的閨蜜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妳看著她發過來的訊息,有點無法理解她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買了個男友?男友能買?妳需要男友?啊?
但妳與她的訊息就這麼停留在這裡,閨蜜只是已讀了妳表示極度困惑的三個問號。妳思來想去,對於這樣荒唐的事情還是無法理解,於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拋在腦後,繼續忙活去了。
天底下哪有什麼比工作重要的呢?
/
『妳好,我是妳閨蜜替妳買的男友。』
『?????』
妳真的沒料想到。不管是真有人被買來給妳當作男朋友,或是真的會有人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感情,反正這樣荒謬的事情是真的發生了。妳發出去的問號不減反增,五個總能表示出妳心中宇宙級的困惑了吧!
不是,妳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難道認真拚事業並不是這個年紀應該做的?妳還記得前幾天閨蜜一臉嚴肅地告訴妳:「二十二歲不是賺錢而是談戀愛的時候。」現在想想真應該那時候就阻止她那樣危險的想法。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來著?
這個時候手裡的手機突然一陣劇烈震動,配上妳喜歡的那個鈴聲響起,妳嚇了一跳,幾乎是反射一般地接了起來。「喂?請問哪位?」
「嗯……難道是我搞錯了?妳的閨蜜沒有告訴妳嗎?還是我真的認錯人了?」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溫和好聽,語句裡若隱若現透出無奈和苦惱的感覺。妳從沒想過一個男人的聲音能夠這麼好聽,讓妳聽了有些出神。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對方似乎是把手機拿到面前確認電話號碼了,妳隱約還能聽見他好聽的聲音正一字一字數著妳的電話號碼——糟了,妳好像有點上癮了啊。
「咳,你沒打錯,的確是我。」妳清了清喉嚨,決定和他說清楚講明白,不能讓這麼好的聲音……不是、不能隨便耽誤別人啊。「不好意思啊,我閨蜜她總是亂來,給你添麻煩了,我並不需要男友的呀。」
對方聽完妳的話後似乎輕笑了幾聲,然後用一種彷彿非常苦惱又惋惜的語氣說著:「那該怎麼辦才好呢?我這兒可不接受退換貨呀。」
妳僵住了,那怎麼辦?
「請妳給我一個機會吧,嗯?」
/
妳覺得這男人應該是情場老手。
該怎麼說呢……他說了,一開始僅限於通訊軟體與電話的互動,如果有想更進一步的交流,必須先等到你們兩人足夠熟悉之後才可以。雖說這些話是他說的,可是每天中午放在公司櫃檯的、說要給妳的便當與小便條紙卻不曾停過。
「唔……」妳從紙袋裡拿出裝著熱騰騰飯菜的保溫便當盒,卻發現這次除了便當和餐具以外,還有一個保溫壺。把黏在便當盒上的便條紙撕下來後,妳仔細地閱讀上頭有些凌亂卻不失勁道的筆跡:
『中午好,最近看妳的胃口似乎不怎麼好,便當的飯菜都會剩一些……雖然我做的不怎麼好吃,但還是擔心妳沒有吃飽會沒有力氣工作。
所以,我今天特別燉了雞湯,想讓妳補補身體,在這不出太陽的冬天,也能夠充滿元氣去面對工作上的困難。
最近會有寒流來襲,記得穿暖些。』
旋開那個保溫壺的蓋子,裡頭的雞湯還陣陣冒出了熱煙,妳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的雞腿塊,還有看起來就很濃郁的湯。「唔……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總吃不太下,結果卻讓他誤會是他自己煮得太難吃了……」
妳坐了下來,打開便當盒的蓋子便開動了,菜色都是一般常見的家常菜,雖然不豐盛,但是有菜有肉,均衡的很。「奇怪……怎麼感覺都沒有吃到我討厭的食物呀?那我好像就更沒有理由不把這些吃完了……」
一邊吃著,一邊咬著筷子胡思亂想,妳總覺得有必要和他澄清為什麼沒把他做的愛心便當吃完,不然……「哎,我為什麼要那麼替他著想?明明就只是很簡單的『僱傭關係』,何必呢?」
妳盯著手機,碎碎念著吃飯。
/
下班以後,妳回到了家。
才正打算要去洗熱水澡沖刷掉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憊,被妳丟在床鋪上的手機螢幕忽然亮了起來。妳拿起手機查看,發現原來是妳「男友」發過來的訊息:『到家了嗎?』
『我到了,你是裝了監視器嗎……為什麼我才剛到家你就傳了訊息過來啊?』
『只不過是大概知道妳的下班時間罷了。今晚挺冷的,記得睡覺時不要踢被子。』
『我才不會踢被子!!!』
『好,妳不會。早點休息,晚安。』
妳哼唧幾聲,到底是誰告訴他妳會踢被子的?搞得好像他是在照顧小孩子一樣,明明妳也是個二十二歲的大人了!看著他通訊軟體上帳號的英文名字,妳才發覺,都已經和這個「男友」交往了好幾天,居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Ares……?」妳盯著手機裡和他的聊天介面,不自覺將他通訊軟體帳號的名字唸了出來,這才發現他的名字與希臘神話裡的戰神是同一個名字。「戰神?這有什麼含義嗎……?」
想了一會兒,妳決定放棄。把手機關上以後,妳再次把它隨意扔在床鋪上,拿了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反正名字什麼的,再問他就好了。
/
『我想,見妳一面。』
就在他的小禮物、花束和愛心午餐持續了幾個月後,他某個星期五晚上突然就給妳發了條這樣的訊息。妳看著那條訊息很久,總覺得這個男人不只是情場老手,可能還是個神秘的角色。在這些日子裡,他總是堅持不願意露臉,怎麼今天忽然就想見妳了?
「唔……」他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對妳非常溫柔和關心、總是會送妳喜歡或是妳需要的東西、也會做飯給妳吃。在妳對他的印象裡,他總是非常完美,不慌不忙,游刃有餘……那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得……不怎麼好看?
咳,人們總是說,上帝為你關了一扇門,就會為你開一扇窗,說不定他的一切那麼完美就是因為他的長相不如別人?妳越想覺得越合理,要不然他怎麼無論如何都不想給妳看臉呢?
雖然總說人不可貌相,可是沒有貌相實在萬萬不可……但這麼想著的同時,妳也害怕自己的拒絕會傷透他的心。盯著那條訊息,妳心裡的天使與惡魔開始了拉鋸戰,到底要不要答應呢?
啊——實在難以抉擇啊!
/
隔天下午。
妳佇立在和他約好的咖啡廳門口,結果最後天使還是戰勝了惡魔……嘆了一口氣,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通知聲,妳打開來看:『到了嗎?』
『已經到了,你坐在哪裡?』
『抱歉,我因為工作上的事耽擱了,現在正在趕過去。妳先找個位子,點一杯熱飲喝吧,我會在它涼掉之前抵達的。』
啊……好像是第一次聽他說到他的工作,平時都是妳和他抱怨上司太機車、同事不給力等等,妳似乎從來就不太了解他。推開了咖啡廳的門,裡頭的暖色系裝潢與暖氣令妳感到非常舒服,隨意找了個兩人座位後,妳點了一杯榛果拿鐵。
妳謝過送餐給妳的店員以後,拿著攪拌棒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咖啡杯裡的榛果拿鐵,一邊看著落地窗外的大螢幕電視。螢幕上播放的正是沒多久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許墨生命科學研究所」研發出對新型流感藥物的新聞。
電視裡可以看見那位年輕有為的教授兼科研人員——許墨,被許多的媒體蜂擁而上圍住採訪的畫面。而他只是一言不發,抿緊了嘴唇,一點笑容都沒有……也是,面對這樣多的媒體,誰不心煩呢?
可是他真是好看啊,聽說年紀輕輕就當了教授,現在才二十六歲。電視裡,他墨黑的髮只有幾根調皮地微翹了起來,褐色的狹長眼眸裡裝著隱晦的情緒,一絲不苟的衣裝……他真是好看啊。
妳就這麼看著,出了神。
「妳好。」一直到那個在電話裡有些失真的溫柔嗓音響起,妳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對面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男人。「我是Ares。」
妳的視線重新對焦,忽然感覺面前這個笑盈盈的男人好像在哪裡看過,微翹的墨黑頭髮、狹長的褐色眼眸……等等……?!「你、你是,許許許、許墨?」
許墨輕笑,瞥了一眼放在妳面前的榛果拿鐵,確認它還有些微的白眼騰騰冒著,才撐著頰歪頭笑著看妳。「嗯,嚴格來說,只有一個許。我叫許墨,也是Ares,是妳的男朋友。」
看著眼前男人一顰一笑都是萬種風情的模樣,妳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認錯了人,可是根據他所說的話,還有他的聲音,那都是沒有錯的……妳的大腦有點無法接受事實,當機了。
「不用懷疑了。」許墨微笑著。「我就是那個,早晚關心妳、幫妳做午飯、替妳燉雞湯,還送了妳各種小禮物和花束的人……也是妳的男、朋、友。」
妳難以置信,為什麼??
一個科研人員沒事搞這個幹嘛???
「嗯……讓我猜猜。」他的手輕輕摩挲著下巴,眨了眨那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眼睛。「妳一定是想問我……為什麼我要大費周章地搞了這一些,就只為了當妳的男朋友?」
妳臉紅了,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能夠看透人心,連忙拿起桌上那杯已經微涼的榛果拿鐵,像是能去除尷尬一樣地喝著。可是眼前的許墨看起來不只是嘴邊的弧度更高,而是連像秋天的眸子裡都染上了更甚的笑意。
「妳可以把這些當作,來自一個科研人員的浪漫?」他朝妳眨了眨眼,輕輕笑了起來,卻令妳更加窘迫。「我承認這一些不只是我的計畫,我得感謝妳的朋友,幫了我許多忙。」
「……那、你是真的想,當我的男朋友?」妳張了張口,羞窘地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得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擠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也是妳最想問的問題。
許墨點了點頭,眼神無比認真。
「因為畫家終於找到了他的蝴蝶,雖然他想還給她一個平靜的世界,但畫家還是無法忍住想見她的心情……所以他想來問,蝴蝶願不願意再將他的世界,染回彩色呢?」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只有滿滿的深情,再無其他。
妳看呆了,不自覺地點了頭。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開妳。」
緊緊地,他握住了妳的手。
Fin.
時隔許久,我們又見面啦
這篇文總共3553字,是之前看到梗所以寫的
但是沒存到,所以我到現在還是找不到梗源的貼文在哪(
如果有人知道可以幫忙貼一下,感謝!
然後因為我昨天出了車禍,現在全身痠痛
所以——我會努力寫文的()
希望有人口以看得出我寫的時間線是啥
#彩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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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吉他的淵源》之八
那是在 1988 年底,我剛發行了「愛人同志」專輯,滾石唱片的一票歌手,大家一起 到中南部的幾個城市的唱片行去舉行簽售會,並每個城市舉辦了一場小小的演出。 巡迴回到台北的最後一站,是在當時還叫做 「新公園」的露天舞台大家做最後一場的簽售表演。 演出後在舞台左側,在等我的堂哥 羅志光,跑到現場來告訴我一個消息:母親在美國大頸鎮 病危送醫。
兼程趕到了長島,母親是動脈瘤破裂引起的意識不清,半昏迷狀態。她被送到 紐約大學在 34 街的醫學中心 的腦神經外科去做手術。 手術幸好很成功 - - 好在她那時人正好在紐約,那個醫院正好有一個很強的腦神經血管外科團隊。
這個手術做完以後需要觀察幾個星期,我就在紐約待了下來。事情不多,唱片剛出完,就想到 48 街的樂器行去逛一逛。
「疑?!這是什麼吉他?」
在 Manny‘s 樂器行的櫥窗裏掛著的那一群吉他裡,在左前方那一把吉他就這樣跳了出來。
我知道它的整個形狀、琴身曲線,和 琴頭都是 Telecaster,但是 ,琴身正面板卻是 透亮的雙邊對稱 楓木,細的直條紋輕柔的散佈在整個面板,另一層在下方,打橫的較厚的,而且在像水波紋一般的粗粗細細彷彿在輕拂微風下湖水的呼吸般,日炙噴漆的深褐色黑框,框住逐漸淡入往內變成淺褐色內的主身軀色澤,如同曬到古銅色一般的性感的皮膚: 這個正面板的清漆和亮漆的光面處理,像是一面無限深度的鏡子般的反射到我驚訝著迷的面孔。
它整支透亮的琴頸也層層的有著一條一條波浪似的暈入、暈出的水紋辦的楓木木紋,這樣的楓木木紋一直上升到了 Telecaster 那個著名的細長雙弧度琴頭,卻逐漸像湖面波浪一樣漸寬漸寬大的暈出了琴頸的頂層,如煙般上飄而末。
它在眾琴之中彷彿是舞群中的主角一般的,主演的舞者傲然但是低調,毫不誇張的矗立在其餘舞者中間。 我不自覺的,覺得喉嚨前側的唾液似乎,自主神經反射一樣的淡然冒出,要一直將口水吞咽下去。
回去路上,往東行到第二大道南下到曼哈頓橋的途中,連闖了三、四個紅燈,心神不寧的一直在想著那把琴的身影。
回老姐的家裡上床後,輾轉難眠,一直深怕什麼時候那把琴就被別人彈了,試了琴,就被別人買走了..........
第二天一早,在 Manny's 一開門,我就進去找了個店員,把它買下去,帶了回來。
那是一把 Fender 廠紀念開業四十週年,也是 Telecaster 問世的四十週年紀念的 Custom Shop 做的紀念吉他。而且,這是 Fender Custom Shop 首次做的一批琴,共製作了 300把,我買的這把是編號 135的日炙(Sunburst)色琴。 Michael Stevens 和 John Page 等,當初 Fender 廠主要的七、八位製琴師的簽名,就在頸拾音器的凹腔裏;這些製琴師有好幾個(比如上面的 M Stevens 和 J Page 兩位),在日後都成了 製琴大師。
當你回家,把這把琴翻轉過身來,它背面呈現的就竟然真的跟一個人的背影一樣,仍然充滿了線條的誘惑: 如所述,正面板是楓木的表層,那應該就是最高檔的楓木(Maple),大約六向釐米厚度;而真正整個琴身百分之八十五的下半部是 白蠟木( Ash)的雙邊對稱實木做成的;在這裏他們用 Ash 來做這款琴,完全合乎當初 1949~1950 Leo Fender 用白蠟木來做 Broadcaster、Esquire 等 (Telecaster 的兩款前身)的歷史;這白蠟木的木紋,很顯然就跟前面的楓木木紋完全不同了:它是直條式的幾乎垂直,但非直線而是放射一般的弧度,從吉他背面的底部,像火焰一樣的往上放綻放開花出來! 由於淡淡的深褐色的光漆下的木頭,實在太像人的肌膚的顏色了,那個吉他下半身部,較寬大而渾圓的兩側從腰身擴張曲線向下的弧度,真的像極了一位性感女士的背影的臀部!
天哪!不就是那個木頭嗎!
那已經是1989年初。 但是, 吉他蒐藏與 所謂 Vintage Guitar 的概念並不普遍:很簡單,Fender 這間公司的年紀,在那時也才將近四十歲;而如果我們只講 Fender 這間公司,那麼大家當然就會想到它的 Pre- CBS 的琴,那些早期的琴因為被認為是 李奧芬德 的私人公司早期的創作,花了更多的人為工藝技術 與手工 與 實際的人體、人眼的判斷來製琴(比如,琴頸的木工的刨製,就不可能用機器來做,因為它的手握感、適合手指的每一格大小不同逐漸往上間距變小的彈按、和弦的食指 Bar Chord直壓、彈到高把位琴頸變寬而前後變窄且 要向頸身連接處的踝部渾圓交接的三不管地帶,要把製琴的琴頸的直條木板塊拿住一邊刨,一邊回來握;一邊削,一邊再回來握;一邊磨砂,再一邊握住來捉摸它的握感等~),所以 Fender 廠在售給 CBS 的1965 那年以前 的琴,由於極高度的手工製成的關係,價值就特別高,賣得很貴。
天哪!不就是木頭嗎!
但是,1989 年距離 1965年,也不過就是二十四、五年的時間,對年輕人而言,當然可能夠長;但是,很抱歉,對於我們有一些「資深音樂人」來說,就顯得資歷、時間的醞釀不夠。 比如說,Vintage 這個概念,其實是從葡萄酒的工業轉借而來的,有 「好年份」(特指葡萄收成的年份而非裝瓶的年份)、「佳釀」、「陳年」、「復古」等意思,筆者並非精研葡萄酒專家,但也知道 Vintage 一字並不容易將它定義的很清楚。
這個字眼 很難翻譯,它並不是 古董 Antique,也不是 古典 Classic,説它是 正統的、陳年的、典範的、佳釀的、典藏的、最佳的、經典的、正牌的、正港的.......似乎都有點通,但是也都有點,不足。
這就是木製的吉他有趣的地方。因為它像葡萄酒或是人體一樣,是有生命的;或說至少它跟人體互動,是會產生驚人生命力的一種樂器。 而我們知道,任何有生命,或是生命力的個體,都是很難用文字去描述的。
因為生命的特質在於,它會展現一些原來無法預測的風貌與力量。
比如這一把 1988 年製的 Fender Telecaster 四十週年紀念琴,在我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而且,它上面的金屬銅板塊已經有點氧化,開始表面變粗、展現鏽貌,而且當我打開它琴身去探索它頸部拾音器的身腔裏那一些 製琴師們 的簽名的時候,拾音器的線圈處已經老化,開始掉出一些氧化的綠色粉末下來。
金屬,是這樣的。 可是,琴身所有的木頭的部分,幾乎就像是三十多年前我購買它的那時:一模一樣! 而且幾乎完全一樣! 甚至,更驚人的綻放出一種多年撫摸,多年彈奏的微淡的光芒出來!
不就是木頭嗎!
那,這不是生命的展現是什麼?
我真的認為 李奧芬德 當初在製作 Telecaster 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想得那麼多,也沒有辦法預測他的琴的力量和完整性可以延續多久:因為人都不能預測未來。
但是,畢竟這份全心全力投注在電吉他上的 - - 良心,有了回報。這個回報並不需要在他的生前就讓他擁有,沒有關係。
李奧芬德 死在 1991年。 在 1992 年,他的名字就被置入了在 俄亥俄州的克里夫蘭市的,搖滾名人殿堂的博物館裡。 李奧芬德他一生從來就不會彈吉他 ~~所以你要他怎麼能預測他做的琴可以活多久呢~~,而且,搖滾樂根本就是在他發明了(是的,發明!)Tele、 Strat 等吉他好幾年以後才慢慢、慢慢發展出來的,所以,他當初也完全沒有可能去想「搖滾樂」這一回事。
但是他的名字,就是被置入了 搖滾名人殿堂。
這意思,就是說,你如果生為一顆葡萄,就不要去想太多有關葡萄酒、Vintage Wine 或是一瓶售價多少錢的事情。 你該做的,就是做一顆很好的葡萄,這樣就夠了。
或者說,你如果生為樹木,在生時只要全力去做一棵好樹木就夠了;有關古董、傢俱、名畫、遊艇,或是一把 1959年的 Les Paul 的價錢可以買一棟房子的事情,就不要煩惱那麼多了。
畢竟,要做一棵好樹木,在一個地球暖化日益嚴重的時代裡,是不容易的。
——
#You編
這篇連載講到了關於「本質」與「緣分」。常聽大佑哥提到音樂取於大自然,如同吉他的木頭取自山林,這是音樂的本質。因為愛琴的這些愛琴好友,是因為緣分而相遇。本週即將展開百年百琴特展以及因為愛琴演唱會!珍惜我們的緣分,希望有緣現場見⋯⋯⋯⋯
#愛琴故事 #因為愛琴
#11月27日至11月29日
#百年百琴吉他特展 #免費開放入場@華山中四A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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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bit.ly/guitarmaniac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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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愛情故事》——跨年篇
他坐在咖啡館裡面躲雨,桌上一杯康嘉納星咖啡豆品種的美式,味道香醇不澀,不用加方糖便能有甜味,但那甜味是因化學反應而產出的。他人看著窗外的雨,路上的行人都有著透明的遮罩,雨落在圓弧形的遮罩上就沿著軌跡流下,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移動並對話,龐大的資訊量在街道中流竄。他今天休假,把商隊的太空船送到頗有名氣的修船廠後,便給隊員各自長達一週的假期,雖說是一週,但是活動範圍就只能在火星的首都——海瑟。
即使人類的活動範圍從地球擴展到一整片近乎無垠的宇宙,還是維持著一年365天的節奏,如果每個星球的運轉速度不一樣,那也會有個特殊的曆制給該星球用,但是,還是保持著一個主要的地球曆,不知道為什麼,居住在星球權力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沒有金錢離開的住民,但是所有離開的、遠行的幾乎都將地球當作母星,即使是在別的星球出生的孩子,還是被口述所傳的故事所影響,地球變成所有人心目中的母親。
「在那片蔚藍的海洋之星上,生命孕育著,森林朝著天空生長,巨鳥在空中翱翔,野獅在草原奔馳,一切都如此具有魔力,具有活力。」他喃喃自語,那片幾乎已經失傳的景象,只能透過文字一句一句反覆傳頌下去,就像織一條永不結束的布,這條步所乘載的是千萬人的夢與念。
「叮。」他的個人通訊器發出了提示聲,那是收到訊息的意思,他觸摸螢幕,是她捎來的訊息。內容主要是在說預備過新年的一些小細節,說她還在某銀河系中的大道上航行,可能無法如期抵達火星——因為那兒最近有宇宙海盜出沒,聯合國的警戒軍繃緊了皮毛,派出了好幾艘的重型航母艦護衛在交通道邊巡邏,深怕在年末又發生各種意外。
他努努嘴,在通訊器的螢幕上點了螢幕,投影出了一個鍵盤,便在上頭輸入。他告訴她,一切都是小心為上,不用趕著,配合軍隊是好的,他也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宇宙運輸業有著巨額的利益,同時也有其高危險性在,即使人們只要再擁有執照後,就能擁有宇宙艦(雖然要繳高額的稅金與龐大的年度報告表)在宇宙中航行,這種工作還是少有人會選擇,大部分的人還是希望能夠安穩地生活,更何況,現代的科技已經相當方便且全面,會選擇這種工作的人,多少都有點奇怪,好的那種奇怪。
他體貼地回覆她,但內心也可惜無法共同跨年。他們每年的聚會時間是一隻手都數得出來的次數,一開始若兩人約好,他遲到,她會生氣他的不準時,但是久而久之,兩個人都意外地遲到,只能透過屏幕見到遙遠的對方,最後默契地一笑,工作就是這樣,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即使沒說白,但還是希望能真的接觸到對方。
兩人相隔數萬光年,無法確切地計算出的距離,彼此都能見到雙方的面相,縱使延遲了十秒或更多,但是,真正的實體接觸已經在這個世代越來越少了。有的人會質疑真實的存在,但對於他來說,他寧可不要去思考太多,思考的太多,會失去越多。他從以前就被她說,心裏話不說出口,對方永遠也不知道,即使科技日新月異,現在真的能辦到這種不出口便能知的狀態了,他還是害怕說出口。怕的不是說話,而是將意念傳達給對方,是否會有任何的影響;不是沒有承擔責任的肩膀,而是害怕自己因此替對方做了選擇而改變了對方,這個改變是他所不能承擔且害怕的。
兩個不同個性人的相處,一開始的愛戀到中期都是爭吵,吵吵停停分分合合,最終兩個人還是走在一起,即使中途吵得天花亂墜吵到差點兩艘太空船要撞再一起,他們還是最終,總有件事情將兩個人最後牽扯在一起,像是隱形的紅線這古老的傳說一般,縱使一方剪斷,最後兩個人的線還是打結再一起,結越多越難剪。
想相遇,想觸摸到對方,想真的看見對方微笑時的皮膚變化,眼角合出的魚尾紋,那是他心中所認定的真實。這個世代太多被模擬出而呈現在屏幕上的,那些屏幕上的反而變成了真實的存在,換臉的科技現在已經爐火純青,你可以在家中扮演任何一個演員,甚至過世的,接著出現在網路世界之中,每個人都能扮演每個人,過往所追求的個人獨立性與個別存在已經完全被抹殺。唯獨一派古老的、舊派的,被笑稱緩慢的,那些也曾經笑過他人緩慢的那群人最終選擇了這班區間慢車,每個人最終都通往著灰暗的結局,只有快慢的分別罷了。
有的時候,他會希望自己能夠擁有兩種不同的車票,這樣他就能上下自如,但是他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他還是搭著那艘自己的慢班車——就如同他所使用了十多年的老舊型號運輸艦,每次同行都會在年末的聚會上詢問他,為什麼不換新的,更快、運數量更高、防禦性能更佳的,他也只是聳聳肩,說老車還是比較順手。他把自己的運輸艦,那艘可以在宇宙飛行的金屬船,說成是他的車,你們得知道,他可是一個在陸地上,連開車都有問題的人呀。每次她都會嘲笑他,一把年紀還不會開車,只會騎著兩足車甚至步行,他就會埋怨地說,現在電動車已經這麼發達了,我就算不會也無所謂。
他用湯匙輕晃了咖啡,他在想自己內心的矛盾。每次與她見面之前他會擔心很多,準備的禮物、自己的身材、該說的話題……林林種種,縱使他們相伴了十多人,卻還是會在約會之前趕到緊張,甚至想要掉頭就跑回到房間的念頭。他幾乎不曾告訴她自己有這樣的困擾,因為往往都在見到她的瞬間,他就會忘記了這一切,那些從他心底自己浮出如氣泡般的煩惱。她會坐在餐廳已經訂位的桌邊、依靠在水泥牆邊看著訊息或者朝著他微笑揮手走來,那個剎那,他覺得自己的憂愁是多麽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或許也已經養成習慣,那片池塘總會有無數的氣泡在浮出表面時破裂。
無法相見的跨年使他想起傳統的七夕故事,牛郎與織女那般,這片宇宙就是那銀河。他啜飲一口咖啡,香味在口中散開。雖然科技發達,他們即使距離遙遠也能透過科技螢幕來見到彼此,或者其他人,但是他還是保持著寄明信片的習慣,不是電子做的,而是貨真價實印刷廠選紙印出的厚磅明信片,他喜歡騰出幾個小時,一筆一字將個人的心意填寫好,然後封信,蓋上自己的條戳,最後交給宇宙信差。鮮少人在寄信,郵差的工作也逐漸被機器人與電腦操控的快遞來取代,但是他知道,還是有些星球上存在著人類信差,他們可能騎著腳踏車在街道上穿梭,親手地將信交給某個人。
往往在寫電子郵件的時候,他都會質疑電子信件真的會安全地交到對方的手上,不被其他人所看過嗎?他質疑,畢竟在使用電腦等高科技的產品,那些他所不懂原理與組成的機器,是否更有人在背後注視著一切,或許不是人,是一個萬能的機器。用鍵盤所輸入,或者語音模擬出的文字替代,那些文字能夠承載出我們的情感與意念嗎?他往往在書寫的時候停下手,不確定自己是否說出了正確的方向,他只擔心自己讓對方會錯意或沒法搞懂自己的想法。一如他與她的相處,他一直都站在心虛、膽怯的立場上與她對談,甚至連爭吵時,他都閉上嘴,安靜地站在一邊默不吭聲。
他從失焦中回神,從包包內拿出一個牛皮袋,裡頭是他分類未使用過的賀年卡,圖案很多,大多是風景照,對於他這種在星際穿梭的職業而言,買各地的明信片也算是他的個人興趣,且相當熱衷其中。他握住鋼筆,伴隨著鋼琴聲與雨聲開始書寫,房間中多出了鋼筆摩擦與沾墨水的聲音。
他寫了十多封,開始覺得手酸,他先寫給客戶的賀年卡,隨後才是給自己的朋友。那些朋友的數量不多,約十多名,是他一直都有往來的朋友,其中有同業的、也有從學校一直以來認識的老同學,那些老同學也變成老朋友,現在要變成邁向中年的老大叔與大姐(最多就是叫大姐),有的人結婚還生了孩子,有的人單身,有的人離婚,狀況不一,但是唯一的是這些人仍跟他保持著聯繫,能夠與他一直保持著聯繫,一整年沒見上幾次聚會時,仍能緊緊擁抱彼此,那種情誼是鐵打了騙不了人。
放下筆,他稍微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他發現自己所乘載的心意是因為自己在意才特別存在,而非是將心意輸入到文字之中,他笑了一下,翹起腳對著那十多張的明信片,努努嘴,還是繼續動筆。同時他也在想,手工、手作、有機這些是為了什麼呢?是因為在製作的時候,自己的意念成為勞動的付出,而這些會使得物品被賦予某種感覺嗎?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好奇。現在的科技都能使用VR來體會各種的感受,你甚至能變成某位已逝去的明星,使用他的面貌、身體、聲音,在虛擬的舞台上表演,體會他的人生片段,當然,有些是被限制的。那這些會不會使人過度沈浸在其中,而產生了對於自我的懷疑與錯覺?
人類畢竟是依賴著視覺來辨別,我們不只是觀看這個世界,也透過觀看來閱讀這個世界,我們觀看眼前的同時,所有的一切也在注視著我們,這是一種如同鏡子般的存在。這些體驗會變成記憶,記憶存入腦中而變成我們個人的經驗,有的時候這些經驗會欺騙我們,更尤其是在五官都被使用的狀態下,這些感受,都像是被注射般流入我們的體內,我們無法判斷與否定這樣的真實性——當我們真的沈浸在其中的時候。
他停下筆,看著窗外,落地窗的反射鏡照出自己的模樣,魚尾紋、黑框圓眼鏡、眼角魚尾紋、花白的鬢角……就一如他在年輕的時候,經歷過一場大病,終於能起身之後照到鏡子,見到自己虛弱的模樣,他卻在那時候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真實的存在。過往他害怕在睡眠中死去,如今他已成為期待每日朝陽的男人。
店員過來問了他是否還需要什麼,並且幫他續了杯咖啡,他突然地想吃些甜點,擺擺手,說這樣就好,店員點點頭,默契地轉身便走。他在海瑟駐留想去咖啡廳時,都會來這間叫做「烏鴉」的咖啡廳,小小一間,只有一個霸台跟靠近大窗的少數幾個位置,很少人會真的來到咖啡廳,一邊抽煙一邊喝咖啡了,大多的人都在家裡自己泡咖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電視,烏鴉的椅子選帶有古風的單腳椅,一個橘色的軟坐墊,其實並沒有多舒服,但卻使人更專注在融入這間店上。太多人一直試圖做得完美、討好人,但其實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注意到那些小細節,最容易被注意的,就是不舒服、不愉快。他們沒說過幾句話,但也是記住了彼此的面貌,便也不多問,反正人一直是這麼少,好似無業績壓力。
他再將寄給朋友的明信片寫完,在最後的結語都寫上了:「期待今年的相見。」比起透過螢幕看見對方,他還是更想要直接見到對方。又花了不少時間,天色漸暗,雨卻沒有停的跡象,他拍拍屁股將寫完的明信片上貼上條碼,他打算在寄信時順便找間甜點店,又想吃甜的了。
給了硬幣,店員拿在手中把玩,頗有興致地笑了,那是他從別的國家所蒐集到的硬幣,其實並不能在這當貨幣用,但店員也不在乎,手舉著硬幣朝著他比了下,表示感激。他推門出店,一件式的連身大衣防風且防雨,還可以加裝各種如外掛的裝置,空氣清淨、防毒偵測、小型智能機⋯⋯對活在現代的人而言,這已經是每個人必備的了。他看了看街頭,人潮不少,每個人都緊皺著表情在雨中快步通行,濺起的與落下的雨水就這樣從身上又落到地上,已經不會在身上留下一點痕跡。他突然想到自己與她剛再一起的時候,他為她烤了一份蛋糕,很簡單、沒有什麼裝飾的香蕉蛋糕,沒有別人的幫助,一個人完成。
那時他也只是個窮學生,生活費拮据,連上咖啡廳都只能點一杯最便宜的美式然後試圖坐一整天,幸運的話就不會被店員趕走,所以他很喜歡烏鴉的店員從不嫌棄他只點一杯咖啡。將蛋糕給她吃過後,她還是說外面的比較好吃,雖然只要她不是劈頭說難吃,就是可以接受,但他還是在那之後決定買專業職人所做的蛋糕,那種沒有缺陷、沒有失敗近乎一百分的完美。(更別提後來還有機器人做的100%完美蛋糕)
他站在烏鴉的店面外頭環顧四周沒有見到任何的郵遞機,開了通訊機搜尋最近的郵遞服務處,正好最近的服務處邊有甜點店,是一間多人評價喜愛的店,他決定試試看,朝著那方向大步走去。走過幾個街區,一路上的聲音都被雨聲給淹沒,行人們即使行走時在通話,也幾乎不會把聲音洩漏出來,科技的收音技術是如此地好,街上靜默如同晚間無人時。他已經習慣靜默的狀態,畢竟在宇宙之中的環境就是如此,就學期間他所接受的訓練,其中有一項就是將學員關在密閉的空間長達一個禮拜,那是一個逼迫人去面對且接受孤單與寂寞,他很輕鬆地就通過了,甚至能說他是在測驗前後沒有太大差異的人,就像是渡過平凡的七天一樣。但她不是,那時候他們還沒相識,只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他只是聽過,有個學妹居然從那密閉的空間中,在第三天就靠自己的能力解鎖了電子門,跟朋友一起坐在學校餐廳吃飯。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
他看到綠色的電子招牌,一支信封在銀河背景中穿梭的動畫在招牌上不停重播著,一名穿著綠色制服的機器人挺著胸膛站在那兒,胸前掛著一個鐵桶,臉上的播放器不停重複著詢問路人是否要寄信,並且會露出微笑地對著那些面無表情的路人,一個又一個人,不曾停歇,在他看來,這樣的舉止居然有點可笑如小丑般。他橫跨馬路過去,筆直朝著那機器人過去,機器人也注意到他,興奮地在遠處就對著他喊,您要寄信嗎?歡迎歡迎!就像是個站在寒風中賣小火柴的姑娘,見到有人朝他走來,而如此興奮。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真誠、善意的,他把一疊的明信片交給他,說一般信即可。
「需不需要加購防塵套呢?」機器人活像個人,居然還懂得多加推銷。他擺擺手,說不用,一瞬間他也以為這機器人只不過是個殼子,裡頭是個真人在操縱。機器人也沒露出失望的表情,算出了郵寄的總金額,請他付帳。他將通訊機放在機器人的手上,交易完成了。他向機器人道謝,點頭便走,機器人則是一直對著他揮手,直到他超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外。他心想,或許設定機器人的時候,並沒有將哀傷的模擬心情設定到裡頭吧。
注意力轉移到了甜點店,望了一圈,在街底看見了搜尋到的甜點店,沒有眼花撩亂的招牌與炫目的霓虹燈,一整片的落地窗,鋪著乳白色絲綢的櫃子上有銀色的點心盤,每個點心盤都放上了甜點,但只要注意一看,這些蛋糕並不是機器人製作的,因為看得出來每塊蛋糕的差異性,奶油的多寡、巧克力碎片的不均勻、歪掉一些的草莓⋯⋯這些不完美,彷彿成了優點、注目的點,他猜疑這就是這家店被多人讚賞的原因。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甜味,水果與香料混合再一起,他見到一名淺金的男孩子坐在木櫃臺上看書,翻著紙本精裝書,紙張泛黃。男孩子抬起頭,面容清秀,只看著他幾秒,頭又低下去了。他不以為意,在店內繞了一圈,幾乎都是古早味的甜點為主,起司蛋糕、巧克力蛋糕、香蕉蛋糕⋯⋯沒有那種會有卡通角色在上頭跳舞的新潮蛋糕,或是會發出七彩光芒的起司條。他買了起司蛋糕與香蕉蛋糕,一個是她喜歡的,一個是他喜歡的,其實也只是個習慣,一直以來都會多買一個備著,以免被突襲才說怎麼沒有多帶一塊。
去付帳,那男孩子見男人挑選了兩塊,笑著將書闔上,用手指著灰色古董收銀機側邊上的綠色小盒子,上頭有著字母,寫著付款處,男人將放置蛋糕的木盤放在櫃台上,才注意到男孩的脖子上圍著繃帶,他猜想是否這與他不說話有所關聯,另外一隻手拿出通訊機在小盒子上刷了一下,上頭顯示付款成功。男孩俐落地包裝兩塊蛋糕,放在牛皮紙袋中,上頭印著這家店的徽章——『都古斯特』。
他微笑朝男孩告別,男孩也笑著告別。推開門,雨仍下著,他打算回去旅館暫住的地方歇息,也快晚上了,打算在家裡完成一些工作後,晚上便能看電影休息。在將運輸艦駛入海瑟的修船廠前,他便吩咐助理在海瑟找一間旅店,給每一位船員休息的房間,若船員有在火星上的親戚並且希望去拜訪,他也沒有阻止,只是提醒他們要隨時處於能被招集的狀態,畢竟在預定完成修復運輸艦之後,便要立即上路,宇宙運輸業是沒有休息的。
那間旅館叫海之星,似乎是因為海瑟之星已經被註冊走,只好取掉瑟字,只留海之星三字,雖然有抄襲的意味,卻也沒什麼後續的消息,只見海之星好像經營的比海瑟之星還要好上幾倍。海之星是新穎、光亮、雪白的,每棟樓都是一整片的落地窗,若沒經過特殊處理,恐怕就會因為反射陽光而變成一面巨大的武器。宇宙的開發,高風險伴隨著極高的獲利,那些星球上的神奇元素在科學家的分析與測驗之下,不只是外星的開發建設,甚至運回了母星地球,協助地球改善並修復大自然,但他認為,那都只是亡羊補牢而已,終有一天,地球會永遠地失去生命力,而人類若還沒滅亡,那便是連根拔起離開地球的時候。
走到了海之星,沒有奢華的大廳,只有簡單的沙發與巨大盆栽,左轉餐廳、右轉咖啡廳,直行進入的是一間電梯室,將人們從一樓載到各樓層,據助理說,海之星的樓層數有八十層,越上層便是越頂級的房間,甚至在中間樓層有專用的飛空艇停車場。當然,對他而言他們無需要如此的奢華,只要能住就可,畢竟一個星期對他們而言是相當短的,落地後的一星期尤其珍貴。
他見到了團隊中負責安全警備與武器管理的隊長S,正與兩名面貌姣好的女人左摟右抱親熱著,S一見到他便立刻打了招呼,他走了過去,對三人打了招呼。他並不訝異S的行為,也沒有譴責,只是跟他閒聊了下,問他的打算跟準備。S回答時抱緊了兩名女人,説這是他在海瑟的嚮導,每到了一個新地方,他一定會透過這些特殊嚮導來評斷一個城市的分數,他笑得很大聲,整個大廳迴盪著。他要S自己注意時間,不要玩過頭,S敬了禮,直說沒問題,接著站起身來用粗大的手臂將他湊到臉邊,低聲地問他要不要也找幾位嚮導來導引,他尷尬地拒絕了,直說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S看得出他的尷尬,卻也笑了,聳聳肩,回去了原本的位置,S對著他說,可別處理事情累壞了。他點點頭,道別後朝著電梯而去。S曾是活躍於第五次世界大戰的傭兵,那時候的他曾率領數支小隊在中東執行秘密任務,退休後便被他找上,成為了運輸艦中的警備官。S就是一個及時行樂的,在那個走錯一步便喪命的棋盤上,他活了下來,也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對他而言,玩樂便是唯一,而工作不過是玩樂的前置作業,一種賺錢的方式罷了。但也因此,S很納悶為什麼他可以一直與同一名女性維持數年的關係,即使在爭吵後也還是再一起,那對他來說是想不透的。但S尊重他,不會多說,只會偶爾逗弄他。
房間在16樓,幾乎所有的船員都住在這一層。他回到房間後發現貓醬趴在落地窗邊,狗子則躺在床上,原則上機器人是沒必要模擬生物的行為舉止,但這是他刻意去找工程師輸入這項功能進去的,有時候,他都會以為貓醬與狗子就是活生生的貓與狗,即使是金屬製成的巨大身軀。貓醬抬起頭,犬子則興奮地跑到他身邊,站起身子要替他拿大衣,貓醬則是伸懶腰,走到了左邊的廚房,他猜測是泡茶。
房間的中央放著沙發與桌子,正對著的落地窗前放了電視,左邊靠牆是巨大的書櫃,裡面放滿了他在船艦上的書,往右則是一幅繪畫,窗邊各式兩盆盆栽。沙發椅邊是球體的沙發,人可以縮在裡頭看書,後頭則是一張高性能的電腦,用於工作。往左是廚房,往右是浴室與臥室,基本上他有請助理將一些原本在船上生活與工作的用品搬來,雖然只是一個禮拜的住宿,但他還是希望能將房間裝飾得好些,否則空屋他自己也不習慣。
犬子將蛋糕放在沙發前的桌上,他坐在沙發上,將頭靠在上頭,外頭雨還下著,貓醬拿了茶、杯與盤,犬子則去放音樂,是柴可夫斯基的樂曲。他拿起叉子,一邊吃一邊想到,學生的時候兩個人住在一起,也是在下雨天的時候多待在家,一邊看電影一邊吃蛋糕,睏了就瞇眼睡去,當醒來就問對方進度與中間發生了什麼,他總是試圖說的鉅細彌遺,想要把所有的過程解釋得清楚,卻總是說得結結巴巴;她則不同,雖然總是說的簡單,卻是精闢,三言兩語就把劇情解釋得乾乾淨淨。會說故事是他,擅長分析故事的卻是她,他們不同且不合,卻總是默默地站在一座橋上眺望彼此,有的時候會在橋中央擁抱彼此,有的時候卻是橋樑斷裂,相隔兩岸隔著懸崖喊話,此時——什麼都被這深淵與大霧吃掉了。
窗外的雨有變大的傾向,他看著大雨發愣,蛋糕吃了一半便擱著了。他年紀也將近四十,不再像年輕的小夥子,即使她總說他在二十幾歲時變老得如大叔了,不像是年輕血氣方剛的青年人,但他還是對他自己的心智有信心,甚至有人說他越來越年輕。他不經思索,老是什麼?他無法一言以敝之,只是在飲食與運動上更加注意、保養。貓狗蹲、躺在他腳邊,室內的燈仍是暗著的,只依賴著窗外的光,他喜歡這種微弱日光穿過濃密烏雲後氣力放盡般橫躺在房間時的氛圍,那有種一切被按下靜止的感覺。
他有種融入到陰暗之中的感覺,年輕的時候總是逼緊自已,將所有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不曾思考過休息,年紀大了,他突然就懂了時間從指尖穿過的感覺,還有與死神擦肩,一鬼一人互對上眼的剎那,在那之後,他掌握住了時間,一呼一吸都顯得珍貴,自己的存在得到了彰顯。他只有在她存在於他身邊時他才會感覺到疲累,那不是對於人的厭煩,而是指終於鬆下來的意思,就像乾燥的抹布碰到了熱水,在水中散開那樣,抹布又活過來了,在水中飄揚,再次拿起時已是吸足熱水,充滿活力。
他們會擁抱彼此,說些工作上遇見的困難事情,接著擁抱彼此入眠,醒來後又是一餐,接著是甜點與散步,走在那條人工河道邊,靜默蒼藍的城市與螢紅褐黃的燈在黑暗中奔馳,兩人走在一塊,偶有運動的人經過,雖然她總是抱怨兩人再一起時總是不小心睡著、在房內歇息,但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彼此終於找到了能夠讓彼此放鬆的人了吧。
起身倒了杯咖啡,有的時候還是不應該過度依賴機器人才是,他自己這麼想。走到植物邊看了幾眼,外頭的浮空車在固定的高度行駛,分成了好幾個不同的層次飛行,比起在地面來得更為方便快速,但在一開始還沒處理好空氣清淨的問題時,一度被禁止使用。大雨滂沱,能見度極低,他開了電視,打算選部電影來看,工作就先放在後頭處理吧。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他想這些工作也沒需要這麼急迫處理。他隨便播了一部片,犬子抬起了頭,望著門外,他要犬子準備晚餐,犬子則是晃起尾巴,他挑起眉,也好奇地望向門口。
門被要鑰匙轉開了。他咦了一聲,門後是她。
「騙到你了吧。」她笑說,提著一個手提箱走入門。
「妳⋯⋯不是⋯⋯」
「當然是騙你的。」她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說,「先說聲新年快樂。」他原本還驚訝於她的出現,甚至以為她是自己想像出來的幻影,又或是其他團員的惡作劇,但不是,真的是她。
「太早了啦⋯⋯笨蛋⋯⋯」他笑了,緊緊地回抱她。
就像夢一般,那一晚他們一同吃飯、看電影、讀書、玩遊戲,最後在床上擁抱彼此入眠,窗外好似有霧濛濛的煙火與閃光。
一台電動,幾道餐點,一貓一狗,兩個人,他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