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灰姑娘沒有水晶玻璃鞋、南瓜馬車,她們有的是席地而坐的同鄉情誼與一口一口的家鄉味。
「跨國灰姑娘」這本書的初版是2008年,資料的收集也早在1998年。但在這個紛紛擾擾、詭譎多變的2020首次翻開此書,卻一點也不過時、反而充滿了既視感。
芝加哥、台北、馬尼拉、印尼,這本書橫跨四個地域,作者的身份時而是來自「第三世界」的研究生、時而是融入外籍勞工的田野調查員,同時更深入仲介公司考察移工在訓練時的細,同時訪問了雇用移工的雇主,秉持著中立多元不偏坦的角度去剖析外籍移工在台灣的種種現象,再提出改善的方針。
如果你認為「大家工作都一樣辛苦,憑什麼空姐你去罷工」、「政府為何不大量取締非法移工,讓他們趴趴走成為疫情破口」、「台北車站是台灣門面,這麼多『外勞』席地而坐能看嗎?」看完這本書,我不敢說你會改觀,但或許可藉由書中的歸納敘述,去理解背後的因果。
*** 「外勞」的面孔既模糊卻又刻板
這本書開頭就逼著我思索,哪些人是我們心中的外勞?
我承認在過去,提及外勞,閉上眼絕不會浮現金髮碧眼的商務人士,而是那些膚色較深、來自東南亞的移工。他們的臉恐往往模糊,我甚至也粗魯地認為「菲傭和印傭的差別就是前者會說英文、小聰明但難管理,印傭較純樸、學習力較差,但相對較好用聽話。」殊不知,這些無知的刻板印象和說法很多都是仲介公司為求最大利益所塑造出來,哪個國籍仲介費高就把哪國移工講得好用一些。(什麼商業利益?)刻意塑造的說法。 他們遠渡重洋跨國來台前,早已被層層剝削、教化成我們想像中的樣子。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到車站聚會的印尼移工特別多。因受宗教因素影響,印尼女性不被允許進入清真寺,因此她們不像菲律賓人可在教堂禮拜集會在無處可去又無餘裕到咖啡廳、餐廳消費的狀況下,當然只能群聚在各城市的車站。
看完這個章節,我不假思索地逼問自己家裡的「外勞兼外配」:「誒,為什麼你在台灣當外科醫師五年就能取得永久居留,同樣來自東南亞的移工,只能待三年就得強制離境,遇到爛雇主還不能更換?」
他默默地說,「這就規定啊!而且我算是技術人員吧~」
我雖懶得再爭辯,但其實很想追問:規定也是人制定,而且也不是鐵板一塊,誰說人家就沒技術,我就認為好的「外勞」有時候比好的外科醫師還難找啊!
p.s 自2016年修法後,外籍移工可在台十二年不需離境。(可展延至十四年)。
**** 為難女人的到底是女人還是躲在其後的父權體制
這本書也呼應了台灣至今仍常被提及的現象:每到母親節就會有很多人疾呼,全職媽媽的薪水被低估,即使是雙薪家庭,太太也負責了較多的家務。
過去我很單純的認為兩個人真的忙不過來,經濟許可不妨請個外勞,大家樂得輕鬆。
看完這本書我才發現,的確許多職業婦女以「外包」家庭勞務給外勞的方式,換取事業上的進展和免去「第二輪班」的蠟燭兩頭燒,但相對的,女性移工「替代」本地母職的酬勞,換取養育遠方家人的資本,卻仍擔負著「失職媽媽」的內疚,放棄照看自己孩子的機會。同樣都是犧牲自己的母職換取事業,這條女性專屬的產物鏈卻也像鎖鏈般牢牢把家務綁在女人身上。
那男人的角色又在哪❓
「我看我太太很辛苦又要上班又要顧小孩,所以我幫她請了一個外勞」
「我家外勞都是我太太在管,去問他」。
書中田野故事裡,先生事不關己的回話說明了一切。
說到底,女就算在外也要「主內」的觀念仍是根深蒂固,甚至是當家務外包後,因性別因素,男主人為避嫌、減少和外傭接觸,加上台灣薪資結構通常男多於女,這筆費用男生出得較多,導致爭辯的時候,男性往往一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就句點。但我認為這句話,其實也是建立在不公平基礎的假齊頭式平等。
弔詭的是,女主人和女傭除了互利共生、某種程度也是在競爭。比較容易被外包出去的常是打掃、洗衣、幫小孩換尿布、整理環境。為避免「母親」角色被弱化,幫家人煮一頓晚餐、念讀本給小孩聽這些原本「應該」媽媽做的事則通常會被保留。看到那段分析時,也讓我重新理解自己往年回娘家聚餐時的行為。我也會很「社會化」地夾起一口菜說「姑,這個是小菲煮的吧!我還是覺得妳做的比較好吃誒!」
因為我知道,廚房這個領域是已經退休二十年的她可以一展長才的地方,讓小菲分掉她的辛苦可以,但可不能剝奪掉她的成就感。但小菲在我家工作到底有沒有成就感呢?我好像完全忽略了這件事,現在故人已歸鄉,無從追問了。
**** 從外籍移工和雇主的互動學「管理」
除了從公共政策和兩性分工的角度去探討移工議題外,作者也深度訪問了雇主和僱傭對彼此的態度,做出交叉比較。
有些雇主覺得我是移工在台的監護人,食衣住行皆得由我掌控,也有人強調,阿姨是來我們家幫忙的,要予以尊重,不能把他們當下人看。從雇傭的角度來看,有些移工覺得我事情做好就躲遠遠的互不相欠,當然也有被惡意對待的外勞仍用盡心力想討好雇主。這樣上對下關係的排列組合,既融合了遙遠的種族差異,又混雜著如家人般的貼近,在我看來根本就是超高難度的公司管理學啊!
但愈讀,我也愈覺得雇主、僱傭好像傳統的婚配,唯有掀起蓋頭才知道對方長怎樣、合不合適、速不速配。而僱傭永遠是故事裡的小媳婦,沒有權力抗爭、只能祈禱對方善待自己,不要被任意「休妻」。當苗頭不對,也沒人幫忙,只能變成「落跑新娘」一途。
雖然大家都說婚姻就像經營公司,夫妻就像隊友同事。我倒是天真的認為,現代勞資雙方的關係應該也要越來越貼近自由戀愛下的婚姻,老闆和雇主在權力對等下,共同為事業打拼。當發現雙方理念不合要「離婚」時,能有合理的法條保障雙方利益,而不是像傳統嫁娶,弱勢那方總是有苦說不出,眼淚往肚裡吞。
在「跨國灰姑娘」這本書裡處處可見作者對母職的關切,同樣是平權的議題,比起內閣女性成員的比例,我揣測她和我一樣,對於現代母親承受的壓力焦慮,以及如何盡可能達到家務事兩性平權分工等更有興趣。也難怪她在十多年後延續這個議題,寫出「拼教養」這本大作。
這兩本書在很多面向給我更多的力量與勇氣。首先作者和我一樣不曾當過母親,過去我也會自我懷疑,這樣的我到底夠不夠格在「母職」這個議題為媽媽發聲、盡心力。 看了這兩本書,我更相信,也許正因為我不曾深陷這個角色,反而更可以用中立客觀的分析目前看到的困境與問題,不帶偏見地去反思自己的觀點,提出解決的策略。
再來她也提醒了我社會運動不能和醫療相比,那個成效和回饋往往是很慢且不立即的,不是一兩天,也不是懷胎九月就可瓜熟蒂落。作者在書中提及,1998年時報紙社論竟有人以「不做家事的女人,人人嫌」的標題投書評論請移工協助家庭勞務的現象。我看到的瞬間覺得跨張又震驚,如果現在報社登出這樣的言論,應該早就被抗議翻了!
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感動,原來這二十年來,社會改變得如此多,這中間多少人悶著頭努力付出才有今天。雖然至今網路仍會出現,為了鼓勵爸爸多做一點而提出男性在某些育兒能力優於女性等性別刻板的言論,兩性平權至今仍難逃討價還價的魔咒。但回頭看過去,又覺得性別平權的觀念一路都在前進、未來可努力的空間仍很大、阻礙也永遠不會小。所以,如果現在我什麼都不做,未來二十年的人會不會怨我笑我呢❓
#跨國灰姑娘
#藍教授是我的偶像
喜歡這本書或是對類似議題也很有感的的大家,期待你留言和我討論喔!
*留言有我最近剛看完的兩本,也歡迎大家分享心得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台 塑 薪資結構 在 烏烏醫師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跨國灰姑娘沒有水晶玻璃鞋、南瓜馬車,她們有的是席地而坐的同鄉情誼與一口一口的家鄉味。
「跨國灰姑娘」這本書的初版是2008年,資料的收集也早在1998年。但在這個紛紛擾擾、詭譎多變的2020首次翻開此書,卻一點也不過時、反而充滿了既視感。
芝加哥、台北、馬尼拉、印尼,這本書橫跨四個地域,作者的身份時而是來自「第三世界」的研究生、時而是融入外籍勞工的田野調查員,同時更深入仲介公司考察移工在訓練時的細,同時訪問了雇用移工的雇主,秉持著中立多元不偏坦的角度去剖析外籍移工在台灣的種種現象,再提出改善的方針。
如果你認為「大家工作都一樣辛苦,憑什麼空姐你去罷工」、「政府為何不大量取締非法移工,讓他們趴趴走成為疫情破口」、「台北車站是台灣門面,這麼多『外勞』席地而坐能看嗎?」看完這本書,我不敢說你會改觀,但或許可藉由書中的歸納敘述,去理解背後的因果。
*** 「外勞」的面孔既模糊卻又刻板
這本書開頭就逼著我思索,哪些人是我們心中的外勞?
我承認在過去,提及外勞,閉上眼絕不會浮現金髮碧眼的商務人士,而是那些膚色較深、來自東南亞的移工。他們的臉恐往往模糊,我甚至也粗魯地認為「菲傭和印傭的差別就是前者會說英文、小聰明但難管理,印傭較純樸、學習力較差,但相對較好用聽話。」殊不知,這些無知的刻板印象和說法很多都是仲介公司為求最大利益所塑造出來,哪個國籍仲介費高就把哪國移工講得好用一些。(什麼商業利益?)刻意塑造的說法。 他們遠渡重洋跨國來台前,早已被層層剝削、教化成我們想像中的樣子。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到車站聚會的印尼移工特別多。因受宗教因素影響,印尼女性不被允許進入清真寺,因此她們不像菲律賓人可在教堂禮拜集會在無處可去又無餘裕到咖啡廳、餐廳消費的狀況下,當然只能群聚在各城市的車站。
看完這個章節,我不假思索地逼問自己家裡的「外勞兼外配」:「誒,為什麼你在台灣當外科醫師五年就能取得永久居留,同樣來自東南亞的移工,只能待三年就得強制離境,遇到爛雇主還不能更換?」
他默默地說,「這就規定啊!而且我算是技術人員吧~」
我雖懶得再爭辯,但其實很想追問:規定也是人制定,而且也不是鐵板一塊,誰說人家就沒技術,我就認為好的「外勞」有時候比好的外科醫師還難找啊!
p.s 自2016年修法後,外籍移工可在台十二年不需離境。(可展延至十四年)。
**** 為難女人的到底是女人還是躲在其後的父權體制
這本書也呼應了台灣至今仍常被提及的現象:每到母親節就會有很多人疾呼,全職媽媽的薪水被低估,即使是雙薪家庭,太太也負責了較多的家務。
過去我很單純的認為兩個人真的忙不過來,經濟許可不妨請個外勞,大家樂得輕鬆。
看完這本書我才發現,的確許多職業婦女以「外包」家庭勞務給外勞的方式,換取事業上的進展和免去「第二輪班」的蠟燭兩頭燒,但相對的,女性移工「替代」本地母職的酬勞,換取養育遠方家人的資本,卻仍擔負著「失職媽媽」的內疚,放棄照看自己孩子的機會。同樣都是犧牲自己的母職換取事業,這條女性專屬的產物鏈卻也像鎖鏈般牢牢把家務綁在女人身上。
那男人的角色又在哪❓
「我看我太太很辛苦又要上班又要顧小孩,所以我幫她請了一個外勞」
「我家外勞都是我太太在管,去問他」。
書中田野故事裡,先生事不關己的回話說明了一切。
說到底,女就算在外也要「主內」的觀念仍是根深蒂固,甚至是當家務外包後,因性別因素,男主人為避嫌、減少和外傭接觸,加上台灣薪資結構通常男多於女,這筆費用男生出得較多,導致爭辯的時候,男性往往一句「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就句點。但我認為這句話,其實也是建立在不公平基礎的假齊頭式平等。
弔詭的是,女主人和女傭除了互利共生、某種程度也是在競爭。比較容易被外包出去的常是打掃、洗衣、幫小孩換尿布、整理環境。為避免「母親」角色被弱化,幫家人煮一頓晚餐、念讀本給小孩聽這些原本「應該」媽媽做的事則通常會被保留。看到那段分析時,也讓我重新理解自己往年回娘家聚餐時的行為。我也會很「社會化」地夾起一口菜說「姑,這個是小菲煮的吧!我還是覺得妳做的比較好吃誒!」
因為我知道,廚房這個領域是已經退休二十年的她可以一展長才的地方,讓小菲分掉她的辛苦可以,但可不能剝奪掉她的成就感。但小菲在我家工作到底有沒有成就感呢?我好像完全忽略了這件事,現在故人已歸鄉,無從追問了。
**** 從外籍移工和雇主的互動學「管理」
除了從公共政策和兩性分工的角度去探討移工議題外,作者也深度訪問了雇主和僱傭對彼此的態度,做出交叉比較。
有些雇主覺得我是移工在台的監護人,食衣住行皆得由我掌控,也有人強調,阿姨是來我們家幫忙的,要予以尊重,不能把他們當下人看。從雇傭的角度來看,有些移工覺得我事情做好就躲遠遠的互不相欠,當然也有被惡意對待的外勞仍用盡心力想討好雇主。這樣上對下關係的排列組合,既融合了遙遠的種族差異,又混雜著如家人般的貼近,在我看來根本就是超高難度的公司管理學啊!
但愈讀,我也愈覺得雇主、僱傭好像傳統的婚配,唯有掀起蓋頭才知道對方長怎樣、合不合適、速不速配。而僱傭永遠是故事裡的小媳婦,沒有權力抗爭、只能祈禱對方善待自己,不要被任意「休妻」。當苗頭不對,也沒人幫忙,只能變成「落跑新娘」一途。
雖然大家都說婚姻就像經營公司,夫妻就像隊友同事。我倒是天真的認為,現代勞資雙方的關係應該也要越來越貼近自由戀愛下的婚姻,老闆和雇主在權力對等下,共同為事業打拼。當發現雙方理念不合要「離婚」時,能有合理的法條保障雙方利益,而不是像傳統嫁娶,弱勢那方總是有苦說不出,眼淚往肚裡吞。
在「跨國灰姑娘」這本書裡處處可見作者對母職的關切,同樣是平權的議題,比起內閣女性成員的比例,我揣測她和我一樣,對於現代母親承受的壓力焦慮,以及如何盡可能達到家務事兩性平權分工等更有興趣。也難怪她在十多年後延續這個議題,寫出「拼教養」這本大作。
這兩本書在很多面向給我更多的力量與勇氣。首先作者和我一樣不曾當過母親,過去我也會自我懷疑,這樣的我到底夠不夠格在「母職」這個議題為媽媽發聲、盡心力。 看了這兩本書,我更相信,也許正因為我不曾深陷這個角色,反而更可以用中立客觀的分析目前看到的困境與問題,不帶偏見地去反思自己的觀點,提出解決的策略。
再來她也提醒了我社會運動不能和醫療相比,那個成效和回饋往往是很慢且不立即的,不是一兩天,也不是懷胎九月就可瓜熟蒂落。作者在書中提及,1998年時報紙社論竟有人以「不做家事的女人,人人嫌」的標題投書評論請移工協助家庭勞務的現象。我看到的瞬間覺得跨張又震驚,如果現在報社登出這樣的言論,應該早就被抗議翻了!
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感動,原來這二十年來,社會改變得如此多,這中間多少人悶著頭努力付出才有今天。雖然至今網路仍會出現,為了鼓勵爸爸多做一點而提出男性在某些育兒能力優於女性等性別刻板的言論,兩性平權至今仍難逃討價還價的魔咒。但回頭看過去,又覺得性別平權的觀念一路都在前進、未來可努力的空間仍很大、阻礙也永遠不會小。所以,如果現在我什麼都不做,未來二十年的人會不會怨我笑我呢❓
#跨國灰姑娘
#藍教授是我的偶像
喜歡這本書或是對類似議題也很有感的的大家,期待你留言和我討論喔!
*留言有我最近剛看完的兩本,也歡迎大家分享心得
台 塑 薪資結構 在 M觀點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媒體的概念,在這年代已經變得非常複雜
會有衝撞,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篇文章很值得一讀
【會不會,我們都搞錯重點了?】(完整版)#文末補記更新
可能因為在「傳統媒體」工作,可是這兩年多來做的好像又是「新媒體」的事情,同時幾乎每天都在跟「自媒體」朋友們打交道,最近不少朋友紛紛詢問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也跟幾位我相當崇拜的大大們,私下討論了一陣子。
想一想,有些事情不乾脆點講清楚,搞得自己心情反而越來越差,也不是辦法。所以還是試著整理一下近期的一些想法,也方便檢視一下(當然也很歡迎認識不認識的朋友幫忙批判指教),自己的思考是否有盲點:
「會不會,我們都搞錯重點了?」的意思,是包括這一次的所謂「世代和解」與其衍生出的許多討論,不論爭議的「焦點」、「風向」怎麼轉,好像都變得跟主題越來越沒關係;此外,它當然也只是一個「個案」——背後更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如今關於公共議題的討論(公共議題的意思是,它通常會直接影響你我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到最後總是各說各話、彼此打臉來打臉去,但之後一切繼續「沒共識」,甚至討論核心直接飄到九霄雲外去?
一、關於「世代對立」與「世代和解」
首先,這次爭議的起源,是一個以「世代和解」為名的專案,結果事情發展至今,反而儼然演變成世代間的另一次對立,包括「老派」媒體人跟「新派」媒體人對「新聞價值」的定義戰爭;當然也包括陳年的,雙方動輒互貼「世代標籤」,以及「這個社會到底公不公平」的爭論⋯⋯
我想,既然說要「世代和解」,那麼其前提很明顯地,已經預設了「(台灣)目前的世代之間是存有衝突的」,所以釐清「那麼衝突的點到底在哪裡」,便顯得格外重要。
就不談現在討論的重點已經偏離到哪裡去了。光就討論「衝突的點在哪裡」來講:在此之前,恐怕還必須先釐清的,是「指的是哪個世代和哪個世代間的衝突」(比方說, 20 歲 30 歲的差異常常也極大,這算是泛稱「年輕人」的世代嗎?40 歲上下和 60 歲以上的「戰後嬰兒潮」世代,很多狀況更是天淵之別,他們都是泛稱「長輩」的世代嗎?)
沒有這一層釐清,並且聚焦在特定的議題上討論,那麼其實也就是各說各話,各路網紅名人公知大老紛紛表態,有仇報仇沒仇練拳頭的熱鬧大亂鬥而已。
接著,「世代之間的對立衝突」,其面向(或原因)是「社會福利制度傾斜」?是「資本流入創新不足」?(也就是某網紅說的所謂:「老年人都在炒房炒股」)是「刻板印象造成彼此誤解」?還是討論「青年就業」、「青年低薪」等議題?要討論其中之一或全部當然都可以。
但這一塊真的必須非常仔細地先透過事前準備,研究判讀統計數據,才能框住「討論範疇」,才能避免前述討論過度發散的問題。
以這次的專題來說,感覺都有嘗試觸及上述的議題,也看得出整理上的用心,但很可惜到最後沒辦法變成更有意義的公眾討論,其原因很有可能部分出在「議題設定」時,便已經相對不夠周延仔細。
但如果媒體的主要考量只是要「先吸引大家眼光關注」、「重視這個議題」哪怕就是很直白的「拼流量」,那就沒有上述這個問題了,但這就帶出下一個問題:「該找誰來進行公共討論」?
二、誰能代表「年輕人」、「長輩們」?
很明顯地,這次專題中找來「參與討論」(AKA參戰)的人,彼此之間最大的共通點,就是他們都是「名人」。
這在任何媒體的操作上,都是非常簡單明瞭也合乎邏輯的策略:自古至今「名人」(不管叫網紅、公知、戰神、大企業家、大老闆、嘴砲王、刷存在感之王都可以)就是四個字「自帶流量」——這是媒體吸引觀眾注目,最快最簡單的方式。這也當然沒有什麼不對,畢竟如果連看都根本沒有人看,後面想達到的「討論」、「影響力」之類的效果,也自然都不用提了。
但是,就舉討論的例子來說,找「誰」來談上述的「世代和解」議題時,其實就將近 80% 以上(完全主觀無科學根據)地,決定了相關討論的結果了。
隨便舉例,會有人找陳偉殷先生來談足球,找林志玲小姐來談量子力學嗎?得到的效(笑)果會是什麼?
同樣的,如果找插畫家談土地改革議題,找出版人談科技新創環境,找youtuber談薪資結構問題,其得出來的結果,必然也就是那個樣子而已。
偏偏,重點來了,這些人通常還真的很會說、很敢說欸!
這不是在批評或嘲諷當事人(謎之音:根本就是),言論自由當然大家愛講啥就講啥,反正文責自負個人造業個人擔,而如今台灣的(部分、或許多)「名人」們最喜歡也最擅長的,就是所有事情我都要來嘴一下——這不單單是個人選擇的問題,有時候儘管名人們只是想私下聊聊、或是發表發表個人心得,都有媒體會追著他 / 她繼續問,更低級的還有截圖阿、複製啊,然後直接拿出來做一條:「李遠哲說女神卡卡絕對是全美最棒女歌手!」之類的「新聞」。(純粹亂寫比喻的,沒有這條新聞)
幾乎可以很武斷地說,在這樣的循環下,「跨界評論」如今已經是各媒體(不論新舊大小)的常態,而這樣的情況,其實基本上就算靠「媒體開始自我節制」或「網紅開始低調發言」,也已經根本性的無法逆轉了。
為什麼?
因為傳播環境本身,已經出現了本質性的改變。
(這一段要感謝一位臉友在私版上的貼文,重新思考了一下,覺得單從「專業」來決定「能不能討論這個議題」若過度上綱,也會造成「以人廢言」、「無法容納同溫層外不同聲音」的盲點,所以它應該更像是一個「需要抓平衡點」的工作,不是不能「跨界評論」,而是按照評論者(不論是誰)的「影響力」(權力),可能要有相應的檢視標準,而非「紅」人說的都對、「黑掉」的人說的都是錯)
三、當「社交平台」成為「公共評論」的場域
各國情況有所不同,但至少在台灣,很顯然地臉書極大程度地改變、也主宰了所謂「閱聽人」接受資訊、傳遞資訊的習慣。
臉書的特性,包括所謂「同溫層效應」、「去中心化特性」、「高互動性」⋯⋯等等,都有非常多討論了,在此就不多做贅述。但是相對來說比較少人提到的可能是:臉書這個平台,基本上是以「社交平台」為目的而設立的。
「社交平台」和「公共討論」之間,有一個本質性的扞格: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說,前者是「我用來相挺、關心、聯絡我的朋友我的麻吉我的閨蜜我的偶像用的」,基本上我最在乎的是我自己和我朋友的「奇檬子」;後者,卻必須要「大家來不分親疏、唯理是問,怎麼樣也要先來分個是非黑白公正曲直。而且還要盡量彼此凝聚出最大共識,」才能有效。
但這兩件事情混在一起之後,會變成怎麼樣?
很顯然地,觀察這幾年台灣網路言論的情況,每遇到公共事務上的爭議,就是各有意識形態的「公知」、「網紅」甚至政治人物政黨側翼出來「帶風向」先!「鐵粉」、「親友團」出來「選邊站」先!開玩笑,我兄弟我馬子我家男神我家老闆出來嗆話了,當然挺到底啊!什麼?我小弟我麻吉我最愛的女王殿下我佛如來被人欺負了,當然出去「討回來」啊!
這是人性,沒有什麼好批評責怪的,但是公私就這樣混在一起,自然也很難做到大家好好平心靜氣地談。也很容易造成「朋友多」、「粉絲多」的人就是正義的情況——哪怕他 / 她 / 帶著面具或根本只是個漫畫圖像的牠 / 它,只要鐵粉夠多,隨隨便便信口說一句:「我覺得XXX都在欺負我,應該要他去死!」⋯⋯然後他就死掉了。
簡單來說,當公私領域的意見或評論再也難以一刀切開,再加上前面所講的所有特性加乘之下,就自然變成了現在的傳播環境:越是情緒性、越是強烈的聲音,越容易被注意、被放大。到後來所有公眾討論就是自然而然地失焦,怎麼救都救不回來。
我短暫擔任過PTT的小站長,PTT也是一個社交性、匿名性極強的平台,但是它在各版有一個非常關鍵的機制——「版主」到「群組組長」到「站長」的「逐級遞選制」(《黃禍》看太多):
版主由選舉方式產生,但是擁有非常高的、近乎算是獨裁的「行政權」,可以「刪人文章」、可以「浸人水桶」。但版主的制衡是「板規站規」(相當於司法權)還有「版友罷免」(相當於部分立法權),這個東西看似好像無足輕重可有可無,其實卻是非常重要的,確保討論「品質」的關鍵。
「品質」好壞是主觀的,但是至少「有管理」的機制,會讓這個版「相對符合該版版友的需求」:要嚴肅公共討論的版有,要純場外嘴砲的版有,要講些臉紅紅男女性事的版當然也有。這也是為什麼,PTT從剛竄紅時總被罵「都是些腦殘鄉民出沒地」,到現在反而會兼顧其開放性,同時還能是許多「超優專業中肯討論」的誕生地。
反過來說——臉書除了那些怪裏怪氣的審核標準,和一夕數變的演算法之外,有任何「管理機制」嗎?
偏偏大家都在用它,因為它自由、它好用方便、我的朋友都在上面——那也就只能承受必然隨之而來的結果:「公私全部混在一起談」、「越辣的言論越多人看」。
以前(一定要強調以前),「傳統媒體」、「主流媒體」為什麼感覺上「好像比較專業、好像討論品質比較好、好像比較能夠影響政策」?原因除了競爭比起現在少了無限多之外(等下第四點馬上講),其實就是因為他相對來說是「封閉體系」,「管理嚴謹」。(也就是「老長官」們最愛說的「守門人」機制——但守門,可能守掉了劣質情緒言論、也可能守掉了創新,這講下去沒完沒了還是先別講了)
「管理嚴謹」是需要很多時間,需要很多成本的。但如今在臉書平台上的訊息傳遞(和發散、失焦)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速——當好不容易一個嚴謹的有範疇有結構的討論模式建立之後,其實大家早就跑去討論(戰)另一個議題了。
四、當人人都是「媒體」時,也就沒有所謂的「媒體」了
這也帶出另一個傳播環境的本質性改變:隨社群媒體主導言論市場而來,另一個重大的衝擊或改變,是「媒體」角色的重新洗牌——最簡單來說,現在管你是中時聯合天下遠見今周商周關鍵評論網報導者風傳媒或 換日線 Crossing(此處為置入),所有老媒體新媒體,都是「臉書」底下的「個版」。
「版內」你當然還是可以管理得很漂亮,但是對臉書來說,你跟任何一個網紅粉專、電商帳號、甚至個人單一用戶的地位,是完全一樣的——按照最近的臉書演算法來說,甚至地位更低一級。
「喔?你是《紐約時報》要談中美貿易戰?So What?排隊去吧!我這邊(演算法)還有阿苗在帶風向囧星人在哭哭跟館長嗆聲要準備把人打到殘廢哩!」(還是一樣純粹想到啥就亂舉例,鐵粉請勿戰)
意思是,所有的所謂「主流媒體」,儘管還是有著相對更多的資源(人、錢、品牌、或與廣告主的關係)、相對「嚴謹」(或傳統)的訓練,但是你不再是跟「同業」競爭,而是說得極端一點,跟所有的臉書使用者競爭。
今天你花了整整一年,300萬預算,去深入泰緬邊境寫了個30萬字的深度報導。然後呢?有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在臉書直播:「來來來!我跟你說為什麼緬甸人都很討厭翁山蘇姬唷!」
然後就是你的專題300個人看,30個人按讚,另一邊直播是即時在線1300人順便直播結束後再賣個緬甸香精油,直接獲利30萬。
這種吃力不討好甚至可能賠本的事情,還有誰要幹?
於是一些「聰明」的主流媒體當然就開始「轉型」,好啊那我陪你玩,你「小小」網紅要錢要名是吧!來我分給你點錢給你名給你「舞台」,我們來策展議題公共討論你有名聲我有流量大家皆大歡喜。
(有「策展」、「公共討論」都還算是好的了,更多時候就是直接:「大大安安!你的臉書貼文可否借轉放在我們平台?」甚至有問也都至少有個基本尊重,前面提到那種直接把「公開貼文」變「新聞」的狀況更是屢見不鮮。)
總之,媒體們藉此維持影響力不墜(得太快),網路紅人們則多個曝光管道外加可能多個傳統媒體的背書更像個「咖」。本來應該是win win的局面。
但主流媒體卻常常完全搞錯了重點——如今你眼中的「小小網紅」,本質上完全是跟你競爭的「同業」。人家給你面子跟你合作,就算不感激涕零,至少也要以禮相待。
偏偏,還在那邊「給你資源、給你舞台」。
這樣上對下的心態,加上前述所有的因素交互影響,就很容易導致合作以失敗收場。
其實,「主流媒體」、「新媒體」和「新銳網紅」都一樣——對於想要塑造真正有意義的討論環境,彼此截長補短地17活下去,如今各位真正的「敵人」早就已經不是彼此,而是那個藍藍的東西,好嗎?
五、所以,魔王難道是「臉書」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本質上來說,臉書就是一個工具而已,它既沒有辦法真正決定你我要看什麼不看什麼,也沒辦法真正決定你我要說什麼不說什麼。一個不高興,直接刪掉當然也可以。
而且,它也因去中心化的特性,有著所謂「不讓傳統 / 主流媒體」過度掌握話語權、詮釋權的,所謂「權力的傲慢」的功能。(看看現在各大主流媒體被罵得多慘就知道,別說傲慢了,不跪下來就超不容易了)
說到這裡抱歉必須很直白地說:所謂「第四權」、「無冕王」的名聲,是要靠勇敢對抗「比你更大的霸權」而得來的——新聞界的前輩在對抗言論審查、對抗政府黑箱作業、對抗資訊鴻溝的時候,不要說「不給看稿」了,我直接把你寫死都可以。
但是傳統媒體 / 主流媒體千萬別忘了,你可以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讀者們信任你,賦予你這樣的權力。
如今臉書造就的傳播環境,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非常的「公平」(很公平地虐待所有人)——當傳統媒體的「光環」直接受到演算法一視同仁的對待,跟一個鄉民等級完全一樣,其實你面對的是另一個「霸權」,不管你要叫它市場壓力、社會現實、甚至民粹反智什麼的都可以。
如果傳統媒體自己在這個龐大的壓力下,放棄了本來的所謂專業、所謂堅持、所謂你之所以得到尊敬的關鍵元素,甚至因為一再地妥協終究導致和「其他的網紅」沒有什麼顯著的差異,那麼當然你就算要採訪別人「給他舞台」,別人自然也可以客客氣氣地回你:「不好意思喔!我要先看稿先審稿,不然謝謝再聯絡喔!」
因為在網紅們的眼裡,你不過就是另外一個網紅(而且比他還不紅),要合作啊?要有誠意啊!什麼新聞界的天條我看不懂啦!我有我的粉絲(大約是數十萬人到數百萬人)要跟他們交代欸!你這樣我很難做喔~
非常簡單來說,台灣所謂的「傳統 / 主流媒體」如今面對的雖然不再是「老大哥」的言論審查,但當人人都可以是媒體的時候,你怎麼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價值活下去,那現實的挑戰一點都沒有比較輕鬆。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戰場,光靠說著「我們以前如何如何」、「我們品質多高多上」,是完全沒有用的。
六、所以,罵完之後還能去哪裡?
看起來,這篇系列地圖炮,我應該把所有人都得罪光光了。
既然這樣,那也沒在怕的,就繼續來講一下「又愛罵又愛看又不付錢」的廣大鄉民們(包括我自己在內)。
既然當今的傳播環境,已經無限接近將所有街傳巷議和專業人士大儒鉅子的言論放在同一個基準點上估算其「傳播效果」,那麼其實說得直白點,決定公眾討論品質的關鍵因素,只剩下了一個——
所有既是閱聽人也是媒體的,你我每一個人。
不必再去說什麼人家重工阿綠霉阿腦殘妓者智障主播了,拜託先照照鏡子,你看看你自己貼的寫的講的那些,是個什麼東西?
對,既然所謂主流媒體跌下神壇變成跟你我一樣平起平坐,那麼你我也沒什麼好整天批判人家的了——反正老實說吧!人家真正認真在做的東西,你按個讚之後真的有看嗎?你打算付錢支持嗎?你知道那背後要花多少錢多少人多少時間才能產生嗎?
你真的想要進行所謂「有意義的公共討論」,你真的想知道所謂「專業深度的優質資訊」嗎?
是的話,就自己挑一個認同的、喜歡的、還在堅持的主流媒體也好新媒體也好網紅公知名人都很好,真的少打點無意義的嘴砲,就真的花點錢支持人家,讓她 / 他 / 它能繼續產出你喜歡的內容吧!
不是的話,例如「老子 / 老娘爽就好,你管我愛講什麼愛掰什麼愛相挺誰愛打臉誰?」這樣當然也可以,但也就別再怪人家什麼腦殘媒體智障網紅愛帶風向又不專業整天報些五四三了,因為反正世代和不和解、台灣怎麼變得更好、社會公不公平那些,你也不是真正在乎。直到所有討論都只是塑造對立,輿論功能完全失效完全無實際影響力,直到可能一時三刻沒啥影響但最後必然出現的「共業」來臨,拜託你也就別再抱怨東抱怨西。
還有,動輒要求別人「善盡社會責任」的同時,別忘了在臉書這個「滿滿的大平台」上,你我也都分別是一個「個版」、一個「自媒體」——只要任何文章一開了地球,基本上你就變成一個公共媒體,隨時有可能幾千讚湧進來,幾萬人看到你發布的資訊。
我很喜歡一句話,「媒體的本質就是權力。」這也終於帶出了我最後真正最想要講的重點:
當你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權力,請想想,你要拿它來做什麼?
(全文完)
文末補記:昨晚只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一路下來莫名寫了五千多字,可能真的太過輕率,也真的太久沒有嘗試自己整理想法寫一篇公開的文章了。如今意外地看到許多朋友的轉發,現在馬上也等於給自己上了一課。
回頭看看,很多語氣可能太過強烈或看似針對特定人士與不周到之處,也請大家海涵。如今再怎麼一一去修改大概也沒用了,就誠懇接受朋友們的指教與批評。
希望透過這短短補記,再強調的幾點如下:
1.這篇文章嘗試透過個案,看自己觀察到的一些傳播環境變化,每一個觀點都只能算是「個人感想」,也沒有要針對個人或特定媒體「開罵」或「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當中也有很多不成熟不周到之處,如果冒犯到特定人士或企業,先說聲不好意思。但如果能引發更專業更有意義的討論——不論批評或贊同——都很榮幸。
2.自己也是所謂媒體業的小小從業員,在「流量」和「理想」之間苦苦掙扎、多所妥協,所以其實深知理想狀況的達成有多不容易,因此本文絕非想要「自命清高」站在某個高點去批判別人或是「覺得自己很會」——事實上,不論是我自己的私下言行或目前經營的小小頻道,基本上都絕對有非常多的缺失需要不斷改進。也希望同業或朋友們盡量不需要「以人廢言」,很歡迎直接就事論事提出指教與批評。
3.因為整篇文章極為冗長,粗淺地點了一些業界現狀,但現在看起來,若化約成唯一一段希望表達的重點,個人會覺得是:「在臉書平台主宰的傳播環境下,權力與義務(責任、或檢視標準)永遠應該相對應,才能促成更有意義的公眾討論」——這點對主流媒體或個人媒體、老媒體、新媒體、自媒體來說,應該都是一樣的。就像「蜘蛛人」(?)裡面說的一樣:「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4.我很喜歡一位大大說過的「相互漏氣求進步」這句話。在「解決問題而非私人恩怨」的前提下,希望我們都能盡量做到「傳說中的」「友直友諒友多聞」,盡可能就事論事地討論與大家都相關的議題,不至親疏有別或被情緒影響。「跨越同溫層」的事情非常不容易,但包括我自己在內,可能每個人都稍稍把自己(在網路上的)ego放低一些,多先試著聽聽別人想表達什麼,會比較能夠避免所有公眾議題的討論,到最後常淪為各說各話和日趨極端的現象。
5.本文尚不夠成熟,我個人希望定義它是一個「公開接受各方指教,但維持不斷思考、調整空間」的「過程」而非「結果」,因此謝絕所有媒體平台的轉載刊登,若不嫌棄,歡迎一起交流討論即可。
張翔一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