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日記6/9
因為特別早起,今天中午就把工作做完了,要是天天都這樣多好啊,正如早餐不可能天天吃藍帶豬排,也不會日日都吃蛋餅,好日壞日都要穩穩地過下去,今天早餐人早起外出,我自己喝牛奶吃便利商店飯糰,就像單身時那樣把早餐帶到電腦桌前,邊工作邊吃,所以今天上半日完全是單身模式,連寫作的感覺也像,休息時間,我泡了薄荷茶,跟貓玩,突然覺得,早餐人也該回來了吧,於是又切換到人妻模式,把籃子裡的衣服分類,洗衣,看看時鐘,決定去看稿。
一點半早餐人就帶便當回來給我吃了。
下午三四點,屋裡熱得不得了,書也看不下,沙發都坐不住,「我們去圖書館」我們幾乎異口同聲這麼說,就各自收拾東西,背著包包出門,這個圖書館是我日常散步運動路線的一站,有時看報看雜誌,有時給水壺裝水,以圖書館為休息地點,為認路指標,但卻沒到這裡借過書,反倒是早餐人已經去借了好些本食譜,今天換我辦借書證,我們到各自喜愛的書區找書,館裡有空調,涼快。
我們每天討論著房間該買冷氣了,但一想起電費要漲,就再忍忍吧,有時夜裡涼,我會幻想唉呀其實根本用不著冷氣啊,吹自然風多好,早餐人會提醒我,「現在才六月啊」,我一衝動就說,「下午就去買!」她又說,「再等等吧!」
客廳有一台冷氣,但那是客人來的時候才捨得開的,光是兩個人吹起來肉疼啊!前日因為廚房忙著烤東西,早餐人熱慘了,我把冷氣開開,用電風扇送涼風進廚房,夜裡她一直不想進房間,賴在沙發上說,這裡好涼,我要睡這裡。
我又把電風扇轉往房間,看能不能弄涼點,到了深夜裡,終於熱氣似乎是散了,我們精疲力竭地睡了。
我想起我那些住在頂樓加蓋的年輕朋友,房東給的老冷氣一吹起來呼呼響,又吵又耗電,年輕小情侶擠在小套房裡,冷氣得定時,只敢吹三四小時,一早肯定是被悶醒的。我想起我另些住在公寓分租雅房裡的朋友,房東沒給冷氣,想說租的房子自己也不捨得安裝,夜裡在馬路上走,去麥當勞坐,把夜走涼了,才回房間睡覺。
傍晚我們回到家,屋子裡涼快了,我火氣也滅了,剩下的是一種悲哀的感覺,其實我跟早餐人日子過得還可以,因為我們看見了更辛苦的人,知道自己的幸運,我悲哀的是,有許多人命好,養成的不是悲憫,不是同理,不是正義,卻是一種莫名的傲慢,而恰是那些人擁有權利,使富者更富,貧者更貧,那些人把該屬於人民的山河海灣田地水圳都視為可以出售的商品,一分一寸毫不留情地分割交換。
恰是那些人,不知民間疾苦,還要對受苦的人民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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