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rench way of wearing red lips, is to do it natural.”
那天在嬌蘭新任彩妝總監的上任直播訪談中,小粉絲如我除了全程姨母笑(還有在直播問答裡偷傳一堆我愛你)(但主持人直接忽略我),不免被這位幾乎是世界級法國女人代表的Violette醍醐灌頂數次。
首先,為什麼我們總是崇拜法國女人?我相信連她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但我想,該她們那股從容不迫的唯我獨尊,不是大破大立視死如歸感,而是像輕度颱風一般輕柔不留痕跡(?)但你一定會記得的那種。
看了她的YouTube頻道大概4、5年,她的一舉一動總是那麼吸引人,明明沒幹嘛就坐在某間咖啡廳化妝,但我總是能把影片看完。她會邊化妝邊說著說,「輕輕的、一點點這樣好」、「不要讓人看出來喔,就好像是天生的」,然後用一抹亮麗的唇色作結,眨眼微笑。
當她在訪談中說出「法國女人擦紅唇的方式,就是越自然越好」時,我在心中不禁狂喜一陣,對啦!誰說紅唇一定要風風火火!簡單可愛、清新自然、亮麗優雅,也能有一抹熾熱紅唇啊💋
這款全名為「紅寶之吻高訂紅絲絨唇膏」的霧面口紅,我跟你說真的沒有在開玩笑,有著芒果萃取油與特殊的質地技術,唇膏碰到嘴唇的那一刻就像彩妝高潮,子彈狀的尖頭設計描繪出的唇線飽滿又精準,紅唇新手跟老手,都一樣好上手。(雙押給分!)由Violette詮釋此系列真的是再合適不過!
來談談主打色們的各種風格吧!
💄880: 首先我最最最喜歡的,是首圖這支880名媛法式紅,帶點暖色基調的大紅色,可愛奔放帶點艷陽的溫暖,搭配鬼靈精怪的神情也不違和,打破紅唇正式高端的形象。
💄555: 神秘冷調,彷彿有一點點距離感的555法式都會紅,很適合在在工作中或比較冷靜的場合時使用,簡單乾淨的妝容與俐落的髮型,有著不容小覷的存在感。
💄910: 莓果色調的口紅有著貓咪般的慵懶性感,910性感法式紅,適合戀愛時讓神情中帶有一絲神秘,摸不透的感覺比怎麼裸露都更有女人味。
嬌蘭這次帶來15個新色與6款新的時尚彩殼。除了方才介紹的三隻主打色,我還試了4支新色(往右滑有喔),每一隻的顏色都彷彿大自然中最吸引人的嬌豔顏色,些微精準的調色每搽一支都讚嘆一次!新款彩殼以時尚出發所設計的黑、白、紅三種顏色為主的彩殼,吼,妳怎麼知道這三個顏色是我此生最愛!把補妝的時刻也列入全身穿搭中,才是全方位滿分的風格,別忘了在鏡子中刻上自己的名字,完成「高級訂製」感。
訪談最後我記得她說,”Kissable is very important to us.” 無論如何能得親吻的唇妝,對法國女子來說都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建議我們可以輕輕塗抹,或是用點的創造出層次感,因為要記得她所設計的唇彩,還有隱藏親吻功能唷!
搽上Rogue G的女孩兒,看到真的會讓人想親一下吧😝
#訂製你的法式紅唇 #紅寶之吻高訂紅絲絨唇膏 #ROUGEG #GUERLAINTW #GUERLAIN
💄 留言@一位朋友,跟她/他說 「我們去試試嬌蘭Rogue G ___號口紅」(色號自己填),我跟嬌蘭要一起抽出兩位幸運讀者,送你們最新的口紅!
#能與法國女孩相抗衡的
#應該就是我們擋泥板女孩
#這次拍照方式是擋泥板女郎偶像護貝卡的概念喔🤣
#要搜集嗎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7萬的網紅MC Jv,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JV 粉絲專頁 https://www.facebook.com/jvedison JV IG:jv_1130 我是個罪犯 像戰場上的逃犯 到底有誰能夠給我一槍的痛快 我是個攤販 販賣感情的山寨 承諾下的清單總能夠煙消雲散 偽善 的倒帶 懦弱的耍賴 眼淚不爭氣流下來 到底是我活該 翻開了琴蓋 情...
唇泥怎麼塗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同理孩子的崩潰,是在幫他辨識內心的傷口】
這件事情大概是三年前左右發生的吧,當時蕃茄兩歲半,會說話,感覺有比之前嬰兒期懂更多事,但是多半都侷限於他「目前看得見,摸得到」的東西。對於時間,空間,前因後果,甚至是說話的時候使用太長的句子,都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那天,我們一家在公園,時間將近六點半,天已經快黑了。正值「不要不要期」的蕃茄當然大喊「不要不要」。我們那時還住在日本,我靈機一動就跟蕃茄提議晚餐去附近吃「破破」,就是他的今生至愛鮭魚卵壽司。吃貨果然立刻上鉤大力點頭說「好」。
「那來比賽吧!看誰先跑到腳踏車那邊!」
我指著停在遠方的腳踏車,正準備全速衝出去,旁邊的蕃茄興超奮大步一跨,臉朝地「啪」一聲摔在泥土地上。
糟糕。
我跟傑克立刻衝過去把蕃茄抱起來,他哭到整張臉發紫,滿嘴都是血。我們整個心一涼,立刻抱著小孩狂奔回家。
怕痛的蕃茄完全不讓我們做任何處置,趴在沙發上就是哭。傑克說不然他趁這個時候騎腳踏車出門,速速買些簡單好入口的東西給蕃茄當晚餐吧。我點了點頭,傑克就快腳衝出去了。
我像個笨蛋一樣站在廚房,聽著蕃茄「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哭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真是個白痴,沒事提議什麼爛比賽,原本現在應該開開心心在吃壽司的,結果變成這樣。蕃茄怕痛又怕餓,嘴巴受傷是要怎麼吃飯,怎麼喝水怎麼洗澡怎麼刷牙全部都變成大麻煩了,我這個人到底為什麼老是出餿主意,總是只會添亂。
我其實心裡非常害怕,覺得我把小孩「弄壞」了,感覺自己闖了滔天大禍,還是不要再碰小孩,以免小孩被我這種白痴整個弄死。但是蕃茄「爸爸,爸爸」一直喊又哭個不停,我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去面對,走過去跟他說:「爸爸去買晚餐了,媽媽先抱抱你好嗎?」
還好,今天蕃茄接受了。他軟攤攤地哭著,我把他調整成稍微仰躺的姿勢,看見嘴巴附近寫跟泥巴混在一起爛糊糊的一團,心又整個糾結起來。傑克遲遲沒有回來,我已經快要被自己的內疚感壓垮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小孩受傷了⋯⋯對不起啊都是媽媽不好,媽媽真的毫無用處,有這種笨蛋當媽媽你真的太可憐了。安撫不了你,搞不清楚你愛吃什麼,也不能幫你痛,等等你一定也只讓爸爸幫你洗澡刷牙擦藥,我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功用?
功⋯⋯用嗎?
對了!我很不怕血跟傷口,應該可以教蕃茄怎麼理解「受傷」這回事吧?有了一個方向以後,我的心慢慢鎮定下來。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彎下腰親親蕃茄的額頭,把他輕輕放在沙發上,站起身去櫃子抽屜拿出一個鏡子,再回到沙發把蕃茄抱回懷裡。
「蕃茄,你的嘴巴很痛嗎?」
「很痛。」
「那我們一起來看看傷口吧。」
「為什麼?」
「這是很重要的事唷,當我們受傷的時候,把傷口看清楚,才知道有沒有很嚴重,需不需要看醫生。」
我把鏡子拿到他的眼前。這也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清楚蕃茄的傷口,那個瞬間我放心了,太好了,沒有想像中嚴重。
「蕃茄,你有沒有看到嘴唇很髒,有些地方還紅紅的?」
「有。」
「那些很髒的地方應該是泥土,你跌倒的時候,趴在土上。紅紅的是因為有傷口,血流出來了。」
我用手比劃了蕃茄的下唇,他很緊張。
「不要碰!」
「沒有沒有,我不會碰。我只是要教你怎麼看傷口在哪裡。你看,上面的嘴唇是不是很乾淨?」
「對。」
「那表示上面的嘴唇沒有受傷,只有下面的受傷了。我們來看看下面的嘴唇。」
我把鏡子往下移動,聚焦在下嘴唇。
「你看,右邊的嘴唇是不是有沾到土,可是沒有紅紅的?
「對。」
「可是左邊的嘴唇有一些紅紅硬硬的東西。」
「對。」
「而且你看唷,左邊下面的嘴唇是不是腫腫的?」
「什麼是腫腫的?」
「就是看起來比平常大。」
「對。」
「腫腫的,又紅紅的,表示那邊應該有受傷流血了。所以我們不要去碰它,但是另外一邊可以碰。」
「不要碰!!!」
「沒關係的,你看他只有土,也沒有腫起來,右邊沒有受傷。我們需要知道哪裡有受傷,這樣才知道等等你可以怎麼吃東西。我先摸摸看下面,你看看會不會痛?」
我摸摸蕃茄右邊的下巴。
「不會。」
「好那我往上面移一些,會痛嗎?」
「不會。」
最後我輕輕的碰蕃茄右邊的下嘴唇。
「會痛嗎?」
「也不會。」
「很好,那我們看一下左邊的傷口。」
「不可以碰!!」
「不會我不會碰,但是我稍微壓一下嘴唇下面,看清楚傷口在哪裡。」
我把嘴唇下方的肌肉往下按,左邊的嘴唇就稍微被拉開,看到嘴唇內側的皮膚有點破損,應該就是這裡了。我指著鏡子裡的影像。
「蕃茄,你有看到這邊,皮膚看起來怪怪白白裂裂的嗎?」
「有。」
「那個就是你的傷口。還有其他地方長這樣嗎?」
「沒有。」
「你覺得這個傷口很大嗎?」
「沒有,小小的。」
「對,我也覺得小小的。所以應該沒有關係,很快就會好了。那等等你吃飯的時候就記得用另外一邊吃。食物從這邊沒受傷的嘴巴放進去,然後用這邊的嘴巴嚼,就不會痛了。」
「為什麼受傷的地方會腫起來啊?」
「因為現在你的血球們都忙著到這邊來工作了。」
蕃茄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我們就繼續聊了一些紅血球白血球血小板的事情,一直到傑克進家門為止。
***
在寫上一篇有關同理心的文章時,這個回憶突然湧上心頭。也許是因為「受傷」這件事,也許也是因為「內疚」這件事,也許更是因為,這個回憶裡涵蓋同時處理內心和生理上的傷痛。
孩子處在情緒風暴當中的時候,其實內心是受傷的,可是我們直覺上的處理方式卻跟生理上的傷口完全不同。
如果孩子大聲哭泣,膝蓋上都是血,也許有些家長會小念小罵一下「唉唷為什麼這麼不小心」,但是多半還是會立刻呼呼秀秀不痛不痛,趕緊帶去處理傷口包紮擦藥。
但是當生理上的傷口處理完了,孩子依然大聲哭泣,或者是完全沒有生理上的傷口,孩子卻崩潰,因為他的心裡受傷了,我們卻很常覺得煩躁,覺得他到底要哭多久,甚至還可能跟他說「這有什麼好難過的」或是「這有什麼好怕的」。
以這次的回憶當例子,也許就會變成,我一開始積極幫蕃茄擦藥和清理傷口,但是當傷口處理完,他還是哭泣不止的時候我就開始罵他「只是小傷而已不要這麼誇張!」。
我可以理解這樣的心情,這些行為我自己都做過。有時候是因為擔憂孩子太脆弱,動不動就哭就鬧脾氣,以後還得了,所以很著急想要「導正」這種行為,告訴他「這種程度沒什麼好害怕/難過/生氣」。有時候是因為自己覺得沒有保護好孩子,太希望孩子不要再痛苦,所以用很拙劣的方式想要轉移孩子的注意力,好像這樣他就會「忘記」他內心很難受。
但是,回想起這次的經驗,我忽然在想,這些處理方式其實真的很奇怪。這很像指著孩子腿上的傷口跟他說,哪裡有受傷,你眼睛也看太細了吧?只不過是跌倒就流血了,你的皮膚也太脆弱了吧!只是流血而已,都幾歲了,不要因為流血就來找爸爸媽媽抱!
怎麼想都沒有幫助,而且聽起來超殘忍。
當孩子崩潰,表示情緒已經產生,傷害已經造成,這個時候想要把這個經驗抹去或者是假裝不存在是不可能的。無論是生理上或心理上的傷口,其實都沒有想像中的可怕,但是都需要大人撇開自己的焦慮和罪惡感,靜下心來陪孩子看清楚傷口的模樣,教他怎麼處理這樣的情況吧。生理上的傷口,我們就教他怎麼判斷傷勢和擦藥;心理上的傷口,我們就用同理幫助他們辨認情緒,同時引導他們更適切地表達。這樣的做法,才是真正對孩子有幫助的吧。
也許,下回蕃茄又因為我難以理解的理由抓狂的時候,想像他當下的心頭其實在淌血,可以有效把我的「同理心開關」打開,接納他的失控,靜下心幫忙他好好看見自己內心的傷口吧。
***
傑克回來時,幫蕃茄帶了雞塊和薯條,已經餓壞的蕃茄立刻坐上他的小椅子,拿起薯條準備要吃。我沒有說話,有點緊張地觀察蕃茄會怎麼做。
只見蕃茄端詳了一下手裡的薯條,好像在思考什麼。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把薯條從右邊的嘴角塞進去,謹慎地嚼了一下,然後笑了。
超・級・感・動。
我跟傑克打開各自的晚餐便當,原本以為會在哭聲和安撫聲中結束的夜晚,居然有說有笑地結束了。
孩子的學習力真是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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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泥怎麼塗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摘錄自《#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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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晚安:
我很重視,在不同時空中進行連結。也就是坐著時光機,回到過去,再以現在的閱歷與資源,重新跟不同時期的自己互動。
廖老師的努力,我相當佩服。我們同時藉著這個例子也看到,霸凌所造成的傷,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消亡。
廖老師能接住受苦的靈魂,對我來說,是她願意接住自己的苦。這種勇氣,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人對內在的傷痛常常避之唯恐不及。
祝願您,藉著這篇文章,願意鼓起一些勇氣,看看以前曾經無力脆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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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天沒有直播,明天要看狀況,但後天(1/31)有直播喔,只是沒贈書,歡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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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的女孩
【文/ 廖玉蕙】
風雨欲來,氣象報告說是颱風即將來襲。天空透亮,空氣裡似乎夾帶著飽滿的水分,天邊一片暈紅,不時地,在某個地段,忽然細雨飄過車窗前,雨刷方才展開工作,隨即發出乾澀的「嘎嘎」聲響,雨又沒了。我一邊開車,心裡疑惑著,什麼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時刻出門,到文化中心聆聽一場定名為《對荒謬微笑──文學與人生》的演說呢?
這些年,南北奔波,常常會在奔赴的當下,感到迷惘:到底所為何來?雖然從事語文教育多年,也不間斷地執筆為文幾十年,但是,相關的文學體驗,能不能精確地傳達給來聽講的人?或者更確切地說,觀眾能不能從我的演講裡聽到些什麼?他們心裡的疑惑會因此得到開解嗎?而我在侃侃而談之時,心裡難道就不無疑惑嗎?車子在鳳凰花盛開的路上驅馳,斑駁的樹影和時飄時停的細雨在車窗上輪番演出,就在反覆思量之際,文化中心已然在望。
午後的文化中心,彷彿沒有受到颱風來襲的干擾,兀自悠然矗立。走進大廳,穿著制服背心的志工忙碌地走來走去,家長則帶著孩子張望著。我不確定演講的廳堂,四下尋索海報,以便確認。終於,在樓梯口處矗立的看板上找到答案。正想移步演講聽,一位女子閒閒站立,雙手交疊在胸口,朝著我微笑:
「不認得我啦?」她說。
略嫌外擴的鼻翼旁,近似圓規畫出的圓臉龐,單眼皮下的眼珠子混濁暗沉。啊!這是一張怎麼也忘不掉的臉啊!屬於我童年的夢魘,大部分來自這張臉的主人。前塵往事忽然一股腦席捲過來!瞬間,高挑的空間忽地顯得壓迫逼仄,我忘記此行的目的,站在樓梯口,腦袋亂紛紛。幾十年來,我被莫名的陰影環繞,不知自己到底犯了甚麼錯必須飽受折磨!我驀地氣憤起來,大聲回答:
「怎麼忘得了!王美麗!就是你!王美麗!」
她完全沒注意到我語氣中的不滿,反倒因為我認出她且叫出她的名字而感到相當鼓舞似的,高興地笑起來,嚷嚷著:
「唉呀!你還真的記得我欸!…你知道嗎?當年有一位甲班的男同學因為喜歡你而被他父親送去日本讀書,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啊!……」
她天真地回憶著往事,彷彿又回到小時候一般。長年積累的氣憤忽然猛爆出來!我等不及她說完,大聲且嚴厲地打斷她的話:
「別再提這麼無聊的事了!妳到底怎麼啦?我跟你無冤無仇的,小時候,你幹麼老造謠陷害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得罪了你嗎?你折磨得我好慘!到現在,還淨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
我將心裡潛藏數十年的憤恨悉數潑灑出去。可能是口氣太嚴厲了,這回,輪到她嚇一大跳!接近六十的婦人陡然搖身一變為犯錯的稚齡兒童般,低聲地囁嚅著:
「哪有!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說到這兒,看我沒接話,她又興奮起來,說:
「當年,學校教跳土風舞,甲、乙、丙三班的男生,爭著跟你搭檔,握過你的手的男生都說手心發麻,得意得不得了,你好有魅力哦……」
「我不是說別再胡說了嗎?你說的事,怎麼都奇奇怪怪的!哪有什麼手心發麻的事!…我只想知道你造謠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成天跟我過不去?」
她嘴唇微張,露出納悶的表情,彷彿我說的是外星語言,她一點都不懂。這下麻煩了,我們兩人頓時陷入僵局,一時都不知可以再說些什麼。我看她一臉無辜,猛然揮出去的大刀再也砍不下去,心腸一軟,問她:
「你來幹甚麼?聽演講?」
「哦!我沒辦法去聽你的演講。我在那邊的兒童室值班,要上到四點左右。」她指著斜前方的兒童圖書室。
「你在文化中心上班?還是當義工?」
「都不是。就是馬上救濟專案,你知道的嘛!」
演講時間已到,工作人員前來接人,我來不及問她什麼是馬上救濟專案,便匆匆跟著工作人員走了,連再見都沒說。
「天下最荒謬的事情莫過於此了!」一站上講台,我就忍不住憤恨地向台下的觀眾大吐苦水。
我想起自己一向的座右銘:「對荒謬微笑,和遺憾握手」,如今真正和荒謬貼身相逢,看來卻怎麼也無法豁達地付諸一笑了。聽眾將演講聽擠得水洩不通,工作人員不時地在走道上添加椅子。何其荒謬的人生!聽眾追究卡繆和沙特的荒繆有何不同,我卻心不在焉。雖然沙特一再呼籲,必須拋棄過去的阻礙,寄望未來的行動,創造自己的新存在,卻無助地在自傳中寫著:「我憎恨我的童年,憎恨由它而來的一切…」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超越過去,他如此痛恨童年的不可逾越;而我,不也是如此,被那樣的陰影苦苦纏繞的人生,只有親身經歷者才能確切感受。年少時,閱讀瘂弦詩集,翻開《深淵》裡的第一首詩,入眼即是:「主啊!嗩吶已經響了/冬天像斷臂人的衣袖/空虛,黑暗而冗長」我的眼一下子便迷濛了!我跌坐在黃昏的地毯上,號哭不止,被完全支解開的童年,好像乍然被詩人展攤出來了,我卻完全拿自己沒辦法。
那樣的痛入心肺,無法自我開解,也無法言宣。或者在童年的當下,曾經幾度企圖向忙碌的母親尋求慰藉,然而總是被簡單的打發,諸如:「這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愛講就讓他們去講啊!」或者:「哪會常常這樣!一定是你不對,要無,他們怎會這樣。做人就是要……」之類的,要麼不痛不癢,要麼希望你反求諸己,雖然完全符合儒家的那一套大道理,卻對紓解小孩子心裡的鬱悶或傷痛一點也不管用!
日日,我背著沈重的書包,在往城市去的街道間茫然穿梭。夏日裡,鳳凰花開,天空一串串的火紅爆開,像止不住的鮮血,沿著四肢百骸殷殷流淌;寒冬中,木棉的禿枝寒樹,峨然孤立,像煞孤獨國裡狂嘯吶喊的靈魂。而我夏日穿著一襲白衫,冬日則在黑色洋裝制服外,套上母親親手縫製的黑色披風。走進校園時,心情絕望,一如衣衫的暗黑與蒼白。一個鄉下小女孩,表面,以燙得筆挺的制服喬裝風雅,在操場的升旗台上,昂首指揮全校師生唱國歌,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內心最底層,自卑、自憐,徒手迎戰不知從校園的哪個角落發射過來的箭戟,在暗夜中,背著蒼涼的月光舔噬每道流血的傷口。如此這般的童年,讓我苦苦思索探問了四十多年,竟然得到的是:
「人家小時候是很愛你的呀!哪有討厭你!你當時紮著兩條長辮子,好美麗、好優雅啊!……」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讓我哀痛傷心、無能排解的問題追根究底都是些什麼?它們都因何而起?當年的悲痛猶在,如今,行兇者卻坦然示愛來了!那個磨刀霍霍的陰森孩童,日日追著我或趁隙偷襲或照面狂砍,招架不住的我,只會懦弱地嚶嚶哭泣,束手無策。不就是她嗎? 怎麼她竟露出無辜的笑容,勇毅地站到面前跟我敘舊來了!
事有湊巧,過沒幾日,我應邀到師大向讀者詮解所謂的「孤獨」。滿堂的學生,疲憊地齊聚階梯教室。外頭夜黑風高,教室裡奇異地瀰漫蠟炬成灰的焦灼感,不知怎地,我說著、說著,竟止不住哽咽失聲。蔣勳讚美孤獨之美,強調革命者的孤獨造就了美麗的背影,秋瑾、稽康、魯迅,無一不是體認出孤獨的微妙,發出千古獨唱。然而,如何以尚未成熟的稚齡心智來對抗群體?孤獨的人生若缺乏奧援,如何開拓更大的發展空間?又何來可以期望的未來與夢想?眼前是一群即將展開教學生涯的老師呵!當年我的老師是如何處理孩童的孤獨問題?轉身走開,事不干己?還是嘲笑天真無聊,讓孩童自行摸索療傷?
「還是讓孤獨駐留在書本上吧!現實人生裡,我期待相濡以沫,一點也不希望成為失敗英雄……」焦灼的聲音在挑高的屋宇內高高低低地迴盪,夜越深、我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自言自語。
孤獨於童年的我,最直接想起的是太陽下操場裡鐵製地球儀發出的鏽味。
十歲的孩子,渴望被接納的情緒幾近病態的飽滿。陽光下,鐵製地球儀狂轉,如歌的笑聲如爆開的鞭炮拖著斷續的尾音迤邐游移,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處,我支頤伺機,猶豫又雀躍,在地球儀速度回緩的某個間隙,像兔脫般,衝進,扳住,企圖讓週期性提高的速度將我轉出360度的歡樂,迴旋又迴旋,天知道我垂涎了多久!這種鄉下學校沒有見過的遊戲,翻天覆地的離心力勢將快樂升騰到最高點。然而,不對!哦……哦……沒有想像中的飛昇,速度反而逐漸歸零,孩子群中的領導者,用富權威感的音調在高處發號施令:
「她喜歡玩,讓她自己一個人玩!哼!鄉巴佬!……我們走。」
然後,無異議的,猴兒似的幾個伶俐的孩子身手矯捷地翻身下去,我獨自掛在鐵製的地球儀上,扎眼的陽光毫不留情的將我照得通體透明,我覺得五臟內腑都曝屍荒野,手心的汗水和鐵鏽繾惓交溶出奇特的異味,我就那麼尷尬地隻身掛在那兒,維持不變的姿態。白花花的陽光下,孤獨橫徵暴虐我卑微的靈魂。上課鐘聲響起!我低頭拔下緊箍住鐵鏽至幾乎滲出血的雙手,回身怏怏行近教室的陰影處,眼睛的餘光,瞥見一雙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眼在暗處熠熠發光。不容易忘記啊!那雙混濁暗沉的眸子竟有那般的光彩,屬於隔壁班的不相識的女生。
接續下來的那兩年轉學生活像長長的恐怖夢魘,悠悠遠遠,似近還遠。每回受挫,隔壁班女孩那雙教人害怕的眼總在我轉身拭淚時再添尖銳的一鞭!感覺眼神裡滿是奚落與落井下石的快慰。
「廖的裙子太短,在台上指揮時,台下的值星官看到她的內褲。」回家哭訴,「隨便伊講!你莫睬伊就好,又不會怎樣。」媽媽輕描淡寫,我急得嚎啕大哭,媽媽氣我懦弱沒用,用雞毛撢子伺候。
「廖是留級生,難怪第一次月考就考前三名,都念過了嘛!」
又回家哭訴冤屈,忙碌的母親一邊炒菜,一邊若無其事說:
「無影的事情,莫睬伊就好!伊嫉妒你。」
「但是,大家都相信,說是潭子國校的同學說的,都笑我是留級生。」
「你若睬伊,伊越好款、越趣味。」
媽媽取過帶泥的青菜,背過身子,往後方溝渠大步邁去,背影好堅強!我失望地掩面痛哭,連帶痛恨自己的軟弱。
「甲班的張某,中秋節到廖的家裡去送月餅!」
「沒有!真的沒有!」我改絃易策,正面迎敵。
「怎麼沒有!張某自己說的。」那個張某到底是誰?他為什麼空嘴嚼舌?眾人指指點點,我回家又哭得肝腸寸斷,母親不耐煩地操起棍子追打:
「叫你別睬伊,你不聽,這款代誌有什麼好哭的!真無聊咧你!認真讀書就好。」
我蜷曲挨揍,心裡流血。啊啊啊……世界總有一個甚麼樣的地方,沒有謠言,沒有心機,可以只是單純地學會雞兔同籠和植樹問題;如若不然,世界的什麼地方總有一個溫暖的肩膀,可以容許我趴在上頭傾訴、痛哭、耍賴,但是,沒有,真的沒有。每天都有新鮮事,大夥兒樂此不疲、言之鑿鑿,彷彿真的發生。
「她媽送禮給老師,所以,老師才選她參加演講比賽。」
「她暑假去隆鼻!你看她的鼻子變得多挺!」
「狗肝有什麼了不起。」導師的綽號叫「黃狗」,我是黃狗的心肝。
啊!真是絕望的人生啊,不由分說的罪行如影隨形。一度,我決定玉石俱焚,用棍棒或飛沙,決定不下,於是,不了了之。而那雙眼長期側視、旁觀,隨著事件的嚴重度調整光亮。我強烈懷疑,那樣的亮光就是謠言的起點,有一種惡質潛藏,只是怎麼也想不出惡意從何而來!雖然全校只有兩班女生,可我和她既不同班,又無競爭。
在學校,我踽踽獨行,只能在分數中尋求勝利,而這樣的勝利又為人際挫敗添加柴火。長大以後,我才知道城裡的孩子不能忍受鄉下小孩的光芒,當時,母親或老師應該有人告訴我:跳格子時要假裝踩線;踢毽子時要故意讓它跌落;跳高時不要竭盡所能;考試得少寫一題;要留一些機會給別人,不能讓其他的同學一整個下課時間都眼睜睜看你一人跳上跳下。遊戲裡永遠不死的角色,越是頭角崢嶸,就越是註定被唾棄。
黃昏回到家裡也不好受。鳳凰木下,昔日的同學對揮著堅硬的長條鳳凰果,舉行聖戰,我興沖沖加入,他們也隨即有默契地走開,天真的女孩還撇嘴瞪眼,小小聲地留下一句:「到台中讀書就了不起哦!」然後,隱隱約約聽說,老師告誡他們:
「廖看不起我們鄉下學校,怕因此考不上女中,所以,轉學到城裡去。你們一定不要讓她看不起!要好好用功,絕對不要輸給她!」
老師說了實話。母親確實是因為不放心鄉下學校的升學率而大費周章將我轉學,這樣的激勵語,果然激勵出那年鄉下小學空前絕後的高升學率,然而,卻也因此讓我遍體鱗傷。星期假日,我灰心地踞坐頂樓窗台邊,俯看鄰居孩子或放膽高歌、或執劍拚鬥、或在樹下展裙兜攏血色鳳凰花,然後互相追撒……,所有的繁華都與我無緣,明明是爛漫的春日,卻無異徹骨的寒冬,而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虧欠這個世界什麼!這個世界為什麼得這樣報復我!
淚水日日流淌。作文裡,不是常說:「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嗎?何以屬於我的時間竟像蝸牛爬行,似乎永無止盡。那年,我也不過十一、二歲,天天躲在閣樓上,背著所有人和馬路上指天畫地胡言亂語的瘋子展開自以為是的祕密外交,且時時萌生自殺的念頭。
終於捱到畢業典禮那天,我穿上雪白的制服,對著台上的師長致畢業生謝辭,心情完全不受無端忘詞的干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雀躍。總算要脫離苦海了!我決心無論如何得設法奔向自由路的女中,啊!終於可以永遠離開這個可怕的深淵了!儘管畢業致謝詞講得纏綿悱惻,實則一絲絲留戀也沒有。我丟開那襲掩飾寒磣的黑色披風,覺得如釋重負。天好藍,身上彷彿長出一對翅膀,眼看不小心就要撲撲飛上青天。我嚮往迷人的陽光、遼闊的大海,雖然像西西弗斯(Sisyphus)那樣帶著荒謬的遭遇,卻願意跟卡繆一樣,仍肯定美好的大自然,希望窮盡今天,盡可能地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自由路並不真的自由,陽光也不特別璀璨。第一天的新生訓練,赫然發現那雙暗沉的眼睛竟然又出現在隔壁的丁班!人群中的諦視微笑,嚇得我魂飛魄散!她像一縷遊魂,窮追不捨,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好不駭人!
然後,就是那樣了!身體抽長,心理掙扎,我成了隱性的憤怒少女,表面乖順,內心悖逆。雖然依舊打從心裡害怕,卻不打算再逃避了,有時甚至刻意迎向她,用稍稍凌厲的眼神和她對視,而她一逕微笑,對我的底細瞭若指掌般。
也許命運就是一連串的巧合。升上高中,那雙眼睛的主人又如芒刺在背的被編在隔壁八班的自然組,幸而,我們七班是文組的最後一班,定居一樓的角落;從八班起,躍居二樓,除了升旗典禮比鄰,我們不容易見面。奇怪的是,陰影依然罩頂,噩夢仍舊連連。直到唸了大學,出了社會,人際關係一逕畸形扭曲,不是過度拘謹,就是自命清高。慣用倔傲的姿態掩飾內心的渴慕,用鄙夷的嘴角對應可能的拒絕。更糟的是,老覺得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直盯著我的後腦勺,隨時擔心被暗算,心情緊繃,沒辦法和別人怡然相處。
那次演講過後的幾天內,我魂不守舍。好不容易經過幾年的文字療癒方才感覺重新和正常接軌的人生,忽然因為那雙眼睛的重現,霹靂啪啦亀裂開來。成天,我抱怨這、懷恨那,「她為什麼這樣對我!」不時掛在嘴邊。接近耳順之年,忽然對人生起了大惑,回頭斤斤計較細微末節的童年往事。家人逐漸都不耐煩了!「不過是小朋友間的惡作劇罷了!值得這樣一提再提嗎?」我從他們的表情裡歸納出這樣的訊息,感覺有一點委屈。有人乾脆建議:「既然妳這麼介意,何不再找個機會當面問個清楚?」我吶吶地回說:「你們以為我不敢!」的確!這正是我的心聲,我不敢,除了那天乍然照面所突生的直覺抗議,我從小就是個膽小鬼,缺少家人支援的豎仔,有事只能往心裡擱,說了反正沒人理。他們總覺得我的煩惱瑣碎、無聊,「只要免睬伊就好。」說的簡單!
就在此時,有位小學同學正好來招兵買馬,籌開同學會。我喬裝不經意,閑閑探問。同學笑說:
「她呀!從小就怪怪的,我們都不想理她。她是私生女,小學時,我們都知道她沒有爸爸,媽媽在車站前開一家小旅店。……」
說到小旅店,同學還嘻笑著加強語調說是「供人きゅうけい(休憩)的那種哦」!同學滔滔談起她的身世,我卻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也許,我們是該同病相憐的,差別只在:她飽嘗不被理睬的忽略,我受到過度關注的困擾。我是從鄉下轉到城市的鄉巴佬,企圖透過聯考及第改換門第;她是身世不詳的私生女,同樣是被期待在高階華麗的世界中浴火重生。在地位和金錢環伺的貴族學校裡,家長的社經地位偏高,她必然跟我一樣,備感窘迫。好不容易盼到來了個鄉下孩子,以為終於找到門當戶對的交往對象,她以那雙窺伺的眼和紛紛的謠諑,企圖引我注意、和我產生連結,卻偏偏遇到了敏感且自卑自憐的楞女孩,只知道哭,視她所散發的結交訊息如洪水猛獸。
距離那日重新邂逅後約莫一個月,我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好奇,打電話去她任職的文化中心,打算將幾十年來潛藏內心的困惑,做一次了結。居然一下子就讓我給找到了,電話接通的剎那,我心虛得差點兒當場掛掉逃走,終究還是挺住。她絮絮叨叨地兀自講個沒完,還是和演講日同樣的說詞。這回,我靜靜聆聽,一句話都不回應,假裝莫測高深。她說得興起,下語不能自休。或許是總機小姐不耐煩,動了手腳,電話忽然斷了。我愣坐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我還是跟上回一樣連再見都不說?不行!事情依舊撲朔迷離,我得弄個清楚。於是,又撥了電話。她一聽我的聲音,立刻鬆了口氣說:
「幸好你打來了!我沒有你的電話。上回,我去跟主辦單位要你的電話,他們不肯!真是瞧不起人,他們不相信像我這樣的人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你是哪樣的人?我又是哪樣的朋友?……我是曾經隆鼻的狗肝嗎?」我本來想跟她開個無聊的玩笑,卻也只是想想。雖然,實際上我只是個記恨的小人,但是,我得符合她的想像,舉手投足像個有教養的人。她語氣熱切,好像有許多不吐不快的事,但是,上班時間談私事,終是不宜,我要了她家裡電話,打算改日另談,跟她鄭重道了再見。
隔了幾日,我們又聯繫上。我仍舊保持沉默,她依然滔滔不絕。說的那些往事,在午後的書房裡,迤迤邐邐,劇情、對白、聲光,一應俱全,似幻還真,我像聽故事一般,聽著自己陌生的童年,感覺非常詭奇。她說的種種,也許是真的,否則,她怎能拼湊得如此天衣無縫又歷久彌新!譬如:有名有姓的愛慕者、綁在手腕間的小手帕、穿起來神氣活現的黑披風……;也或許只是虛構,否則,既是我切身之事怎會自己毫無所悉!譬如隆鼻、送禮、愛男生…等等。我問:「你幹嘛這麼注意我?我們又不同班?」她說:「你不知道當年的你氣質出眾,磁場有多強!剛轉學過來,立刻贏得那位驕傲的音樂老師的青睞,輕易取得指揮的榮銜,那些家世顯赫的女同學如醫生、校長的女兒都嫉妒得眼睛發紅!我不一樣,我是很喜歡你的。」我說:「就算這樣,你也不必造謠啊!」她急了!賭咒又發誓:「我才沒有!是你們班的同學說的,她們姑妄言之,我姑妄傳之而已,我這個人是很誠懇的。」這麼說來,仍舊是我的錯,我不該太過敏感!……哼!姑妄言之、姑妄傳之?對她而言是雲淡風輕的!對我來說卻是跨不過的橫逆。
即便當面對質,往事依舊迷離,宿恨一時難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我的關切,許多早被歲月遺忘的往事,又被一一召喚回來,她彷彿是我身邊的姐妹,專門負責幫糊塗善忘的姊妹留下恍惚迷離的記憶。我真的被驚嚇到,居然有人比我自己還要熟悉我的過去?而我卻對她一無所悉,這豈不是最大的荒謬!四十多年過去,她猶然抱持昔日的熱情,鉅細靡遺地收攬過去的記憶。聽著、聽著,隔著迢遞的距離和空間,我握著電話的手,忽然微微顫抖起來,心裡的某個堅硬的角落像冰山遇熱,逐漸溶解成溫柔的涓涓流水。一宗懸疑多年的公案,終於不清不楚卻又彷彿已有定見地結案。
我想起那天聽眾的提問,同樣是存在主義的健將,卡繆和沙特對荒謬的看法有何差異?
沙特懷著強烈的絕望,把希望寄託於未來,實際上是寄託於想像的世界;而卡繆則把希望寄託於當下,不相信虛無飄渺的明天或來世。他說:「生活就是活用荒謬、凝視荒謬。」他們兩人最大的差別在是否包容自己那充滿誤謬的過去,願不願意在當下也包容所面對的世界,而我此刻最能體會卡繆「我就在這兒,這就是荒謬」的說法,我決定選擇向卡繆致意,必要時,履踐自己演講的主要觀點-對荒謬微笑,否則,說什麼也無法諒解如此荒謬的人生!
……
注記:
對你造成傷害的罪魁禍首,大剌剌地照面寒暄,橫亙數十年,潛藏在人生幽影中的窺伺之眼,炯炯注視。任你遍體麟傷,獨舐傷口,她卻若無其事走來,理所當然親暱,彷如知心密友。
你驚怒質問,卻攢不著公道,無端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歲月所賜,竟非飽滿圓融,那弓滿的張力,原來只是漲碎的泡沫。悚慄回首,以為早已解脫的一切,仍如影隨形,未曾釋然。
作者於文中細數遭受無妄之災的童年,原該遊戲嘻笑的青春,被過度關注給囚困,失去與世界怡然共處的信任感。一路倉皇跌撞,反覆受傷自癒,於荊棘中踏出血路。疼痛猶在,那受傷的女孩,卻漸漸長成他人依靠的存在。既然世上沒有那個溫暖的地方,就讓自己擁有溫暖的肩膀。
執筆演說的同時,她亦反覆思量人生的困惑,直至與荒謬貼身相逢。一連串的追索,讓兩個隔壁班的女孩身影再次浮現。往事迷離,宿恨難解,兜兜轉轉,終究回到最初的開端。隔著迢遞的時空,她決定將主控權握在手中,不再被命運推擠。縱然荒謬無所不在,她仍願與之微笑,諒解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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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摘錄自
《#接住受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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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罪犯 像戰場上的逃犯 到底有誰能夠給我一槍的痛快
我是個攤販 販賣感情的山寨 承諾下的清單總能夠煙消雲散
偽善 的倒帶 懦弱的耍賴 眼淚不爭氣流下來 到底是我活該
翻開了琴蓋 情感正泛濫 寧缺勿濫是你姊妹提醒在周遭的旁白
反白的字眼悠哉 述說著兩小無猜 我將帽子反戴後 烏雲卻靠了過來
嘴唇上了迷彩 依然被敵人看穿 彷彿詭計被拆穿 誤解就讓我來承擔
了無塵埃 卻要你馬首是瞻 總有人一言一語操弄你如傀儡般
對你是愛是壞 旁人八卦的猜 聽建議之前先看清他們總是在比爛
無奈的是悔改 刑期讓眾人宣判 彷彿愛情的戰犯 不停被觀看
就讓我當個無賴 瀟灑離開的往後看 猶豫不決的節拍 不停地更改
我靠近愛的懸崖 保持距離又往下摔
被俘虜的戰犯 審判者是如此悠哉
留在你心上的傷 口 變成笑話的藉口 復合前說的分手 多麼多餘的舉動
上緊發條卻無法行動 雙腳泥濘卻又飛蛾撲火 眾人說 怎麼囉 你已走火入魔 假裝關 心的面貌卻又再數落
在嘲諷 在嘲弄都怪我留下缺口 兩個人的世界 突然多了觀眾 他們進了戲院手機忘了調震動
周遭氣氛騷動 想看笑話的瞳孔 不是你們的玩偶 這群假惺 惺的小丑
我還在學著擺脫 我挽回說著拜託 我 "早就已經習慣了你們"對我的道聽塗說
或許我掉入了他們的迷宮 或許吧單純戰勝不過迷惑 或許吧或許吧空穴會來風 他們到底躲在誰的背後"
沒有錯 沒有錯 但他們到底甚麼資格說 腳踏兩條船的人卻想教你分辨所謂的對錯
可笑是他們的舉動 可恥是我太過衝動 不該讓你成為她們七嘴八舌下的玩偶
還在顫抖 是誰嚇到發抖 這首歌送給那些曾經說過很了解我
跟你犯沖 不需要你來把風 我愛誰 誰愛我 不需要你們來起哄
你說你很了解我 但我 確跟你不熟 到底是誰給你勇氣跟我裝熟
喔拜託別在騷動 拜託你別再囉嗦 指著我的槍口是給你的封鎖
封鎖吧 你這個王八 看好戲嗎 儘管笑吧 哈哈 哈哈 嘴巴你張大 屎我來餵吧
搬弄著是非 是否當我傻了嗎 扮演雙面人 你 們當了不累嗎
當仁不讓吧 就算你拿著掃把 我是打不死的蟑螂 儘管你在我的傷口上灑鹽巴
表情換了N個模樣 用誠懇口語的撒謊 操 粗糙 的手法 真是笑掉了我的大牙
戰場逃犯 一槍痛快 感情山寨 如何煙 消雲散
謠言悠哉 偽善的耍賴 了無塵埃 審判者 等待
旁觀者 快離開 不用你喇豬賽 有我的舞台 不需要你來主宰 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