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and the Beast》
「你要学会爱,学会包容!」
他跪倒在地,耳边只剩下凄厉的警告。
/
他终于将妳从漆黑的地牢里放了出来。
妳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拉着裙摆,还是不太敢相信在妳前头带路的,是一个活生生而且会说话的蜡烛台。「小姑娘,妳的房间在二楼,让我带妳去吧。」
「……为什么他愿意放我出来?」妳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心里满是疑问。这个城堡似乎已经很古老了,到处都充满了神秘的气息,加上面前这个活着的烛台,妳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被施了什么魔法。
抑或是诅咒。
烛台领着妳终于走出了阴暗的地牢,接着又踏上一阶一阶的楼梯。「姑娘,妳别看主人他一副凶恶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很柔软的。」
「是这样吗……」妳皱着眉,随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里头的家具样样具备,但妳有点害怕它们会突然朝妳打招呼。「那他怎么会那样对待我的父亲?」
这个时候,在房间一角的大衣柜突然蹦蹦跳跳地来到妳和烛台的面前,音量挺大地喊:「卢米亚!城堡里什么时候来了个漂亮姑娘,你都没跟我说?」
卢米亚?这是那个烛台的名字吗?还有那个衣柜,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女生……妳有些怕生地静静站在一旁没说话,闪避着那个衣柜探究的眼神。这时候卢米亚回应了:「这不是带来了吗?我告诉妳啊,我觉得她会是我们的希望!」
闻言,妳皱起了眉,有些不明白卢米亚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作妳会是他们的希望?明明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妳还是代替父亲留在这里的囚犯。
在妳思考这些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结束了对话,衣柜有些激动地来到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妳。「啊啊,既然如此,怎么能让这位美丽的姑娘穿着这样破烂的衣服呢?应该更豪华、更漂亮!」
语毕,这个高大的衣柜猛地打开她的柜门,从里头蹦出的布料似乎沾了魔法,快速地在妳身旁打转,妳眼睛都快花了。「这、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衣柜唱着歌,跟着那些漂浮的衣裳在妳身边围绕起来,好似是在跳舞,但却因为太大而有些笨拙,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妳看着眼花撩乱,莫名感觉有奇怪的触感在身上打转,但妳看不清也抓不着,脑袋都被绕成一坨浆糊无法思考。
等到身旁围绕的东西终于渐渐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的那一刻,妳揉揉被绕晕的头,视线下移的刹那,妳吓了一跳。「诶?这是……怎么会换了衣服?」
衣柜哈哈大笑,张开她的柜门把笼罩在妳身上、让衣裙变得有些老式的一块布抽走,然后似乎是想讨得妳和卢米亚的赞赏,她用着骄傲的语气说:「怎么样?这些可是我肚子里仅剩的最好的布料和珠宝了,总会令主人欢心的吧!」
「唉,希望如此吧!」卢米亚似乎很忧心,叹了口气。「好了,这位姑娘请跟我来吧,我要带妳去主人安排的房间。妳必须做好准备,毕竟等会儿的晚餐,妳要和主人一起用餐。」
一起用餐?妳皱眉。和那只野兽?
/
卢米亚带着妳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属于妳的那间房间。里面什么都有,而且不带一丝灰尘,完全不像是久无人居的模样,妳觉得奇怪,明明这个城堡看起来就不像住了很多人啊。
「卢米亚!」这个时候,角落里摆着的扫把忽然跳了起来,风一般地窜到卢米亚身边,很是思念地蹭了蹭烛台。「这位姑娘……是谁呀?」
见到同样会说话的家具,妳已经是见怪不怪,只是更加笃定了这座城堡存在了魔法。但是当哐啷一声响起伴随的一声招呼,还是让妳有些吓到了,急忙看向声音的来源——脚边。
「嗨,妳是谁啊?」一个缺了一小角的茶杯倒在妳的脚旁,声音听起来像个男孩。妳张嘴正要回应,从一旁桌上跳下来的茶壶打断了妳。
「阿奇,不要胡闹,快起来,起来呀!」茶壶像个妈妈似的,用壶嘴把地上的茶杯顶起来,把阿奇推走。
妳愣着,这整个城堡都是活的?
这时卢米亚上前一步。
「这位美丽的姑娘,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妳呢?」他这么说着,似乎还弯腰行了个礼,白色的蜡油滴到了地上。
「我叫沄儿。」妳这样回答,发现其他的家具都离开了,留下妳和他在房间里。
「那么,沄儿小姐,麻烦妳准备一下,晚餐时间就快要到了,主人并不喜欢迟到。」卢米亚朝妳眨了眨眼,但妳不太懂他的意思。
卢米亚转身要离开,却忽然停了下来,有点严肃地盯着妳。「主人吩咐过了,这座城堡的所有地方妳都可以去,但唯独最西边的那间厢房,还请沄儿小姐不要靠近。」
妳还想问他些什么,但他已经离开了。
♢
「主人,等会儿的晚餐,要不邀请那位姑娘一起吧?」卢米亚默默地打开房门,站在距离野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的名字叫作沄儿,是很可爱的名字,对吧?」
高大的野兽站在一面全身镜前,穿上礼服的外套,没有回答卢米亚的话。「……葛士华呢?现在几点了?」
立在一旁书桌上的小钟突然动了起来,走到桌缘附近,让壁炉里的跳耀的火光照亮自己的钟面。「主人,距离晚餐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野兽拿起一旁的缎带,绑起自己鬓边的毛发,漂亮的蝴蝶结在他偌大的手掌和锐利的爪子之间成型。「卢米亚,以后少点鬼点子。与其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不如赶紧去看看晚餐那边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是。」卢米亚低下头,离开房间之前,他透过门缝仿佛看见了葛士华的小胡子嘲笑似的翘了起来。
/
在这城堡的生活已经过了几个月。
外头原本是一片白,冰天雪地的天气也渐渐地变暖,在地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了,妳似乎还能感觉到绿芽的生机正盎然着。
春天要到了,鸟儿也开始啁啾。
「沄儿,今天也要到花园去吗?」茶壶太太站在一旁的柜子上,看妳对着镜子梳头发,手指灵活地绑着辫子,好像就连发型也开始愉悦起来。「还没完全到春天呢,记得多穿点。」
妳点点头,绑好头发之后起身到衣柜去拿了件斗篷披风,套在身上后繫好缎带,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茶壶太太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花园里摘几朵花,晚餐的时候插在花瓶摆桌上,你们主人应该会开心一点的,不然又得骂你们了。」
茶壶太太笑了。「还是沄儿贴心。」
去花园之前,妳绕去厨房带了些谷物。
现在的天气恐怕外面枝头上的那些鸟儿还寻不到食物吃呢,妳这么想着。或许给牠们带一些,还能跟牠们玩呢。「就这么办吧。」
到了花园,妳哼着歌摘了几朵不一样的花,有些是冬天开的,还有一些是初春开的。经过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妳正好看见树荫下有几只鸟儿正在啄着草地,好像是在找虫子。
妳坐在一旁,朝地上洒了些谷物,鸟儿们逐渐往妳身边聚集起来,妳用指尖轻轻搔了搔几只比较不怕人的下颚,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鸟儿们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囚禁着。
♢
「主人,下午茶的时间到了。」木头敲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伴随着秒针滴答的声音响起,葛士华毕恭毕敬地朝站在窗边的野兽说道。「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主人今天也是喝红茶吗?」
野兽的房间除了壁炉里跳耀的火舌以外,并没有其他光源,那面落地窗无论是在黑夜还是白天,都拉起了厚厚的帘子。但是此刻,他一反常态地拨开窗帘一道缝隙,往下看刚好是花园里正巧开始盎然的景色。
但野兽晦暗不清的眼里,只有那个穿着朴素裙子,却非常亮眼的女孩——听说,她的名字叫做沄儿。「……她,在做什么?」
葛士华微微一愣,来到落地窗旁,借着野兽拨开的那一道隙缝看出去。只见那个卢米亚带出地牢的女孩摘了些花,这时候正在和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鸟儿玩。「听茶壶太太说,是为了今晚的晚餐在摘花。」
野兽皱眉,拉起了窗帘。
♢
「主人,真的不邀她一起吗?」
卢米亚看着在镜子前整理领结的野兽,故意忽略了葛士华在壁炉上瞪他的视线,语气中带了些试探。「沄儿小姐她为了晚餐,带了些鲜花插着摆在餐桌上,很好看呢。」
野兽淡淡瞥了一眼葛士华,翘着小胡子的小钟跳了下来,离开房间前又瞪了卢米亚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许乱说话。等到葛士华离开后,野兽才淡淡开口:「……卢米亚,我很可怕吗?」
烛台愣了会儿,摇了摇头。
「上次偶然在书房遇上她。」整理好服装仪容的野兽坐了下来,像是在说一个古老的故事般娓娓道来。「她似乎很喜欢书,我从没看过她笑得那么开心过。在我面前,她总是怯生生的,要不就是为了我的坏脾气而愤怒。」
「我真的这么可怕吗?」野兽看着一边小圆桌上,被玻璃罩子盖着的一朵玫瑰花。它飘浮在空中,四周满布着魔法的气息,是那个老婆婆留给他的惩罚。
身为野兽,似乎没有爱的权利。
「主人,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看的。不只是您,连我们都希望能够成功破除这个诅咒啊,时间快不够了,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卢米亚看着那朵玫瑰花,似乎又少了几瓣花瓣。
他们,都快要凋零了。
/
「……能不能,请妳和我共进晚餐?」
妳隔着门板,听见他轻叹之后放软很多很多的语气,心头的怒火慢慢地消了。其实妳一直都知道,他很善良,他会让妳在这个城堡到处玩,花园里的花任妳摘,书房里的书也任妳看。
虽然长得吓人,但野兽应该也不是希望自己长成这样子的,他原本应该是一位优雅的王子吧?他会放软身段这样子请求妳,也是代表他很在乎妳的,对吧?
妳打开门,看着门外高大的野兽。「好。」
/
玫瑰花终是落下了最后一瓣花瓣。
野兽的心口处涌出了鲜血,而妳的眼眶也忍不住涌出了热泪,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脸上,妳说不出话来。「别哭。」他这么说。
「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我们是不是,已经在舞池里旋转了……?」他看着天花板,总是晦暗不清的眼睛这时却很明亮。「沄儿,我想这支舞,妳要欠我一辈子了。」
「代表我下辈子能有理由去找妳了。」
妳泣不成声,抚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脸颊,摇了摇头。「不……我不喜欢欠着债……你要好好的,要活着和我跳舞……」
他笑了笑,就好似平日里妳逗他的时候,他总会那样淡淡地、无奈地笑,但他这次却没有回答妳的话。只是默默地躺着,妳好像看见了外头的东边开始明亮起来。
可妳觉得,妳的世界却慢慢暗了下来。
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野兽永远地闭起了双眼,妳转过头去,发现那朵玫瑰只剩下枯黄的刺茎。卢米亚他们站在那儿,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悲伤与失望,茶壶太太也别过头去啜泣。
「……我爱你。」妳轻声说。
忽然,野兽的躯体飘了起来,茂密的毛发慢慢脱落消失,前额上的角也化为碎屑在风中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卷的柔软黑发。妳瞪大双眼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如此。
到最后,一个人类躯体缓缓降落在地上,他睁开了双眼,看见妳的时候眼里盈满了温柔。「……沄儿,我回来了。」
妳紧紧抱住了他,却听他含笑道:
「我想,妳还欠我一支舞。」
Fin.
大家萬聖節快樂呀!
這是之前寫過的美女與野獸再修改,我真的很會奶
這幾天一直瘋狂趕稿,生怕趕不上萬聖節當天發文(……
全文近4K字,我知道我寫的很爛,你們能看完已經很棒了
這年萬聖節就讓阿李來吧!許墨我抱走啦(誒
#彩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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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路線相當於熱門風景區,而沒有任何一個風景區能承受無上限的人流;所以那些幾乎沒有門檻、純新手也能去的路線,一個個都正遭逢嚴峻考驗。無論商業還是自組,人們都在努力計算能在僅有的宿營地裡塞進多少帳篷,只為圖一晚兩晚的「清靜」。
最後,這些地方都會成為以「遠離都市」為名的集中營,像個小城市般,人們摩肩擦踵、埋怨隔壁大聲放音樂、被滿溢的糞坑嚇傻、對散落的垃圾咒罵。
然後那些地方,就壞掉了。」
《 那天,我們在南湖北山眺望101 》
台灣很小。
前天和阿薇、熱血阿傑(黃仕傑) 、黃嘉龍等三位友人走了一趟南湖大山,重溫圈谷的美好時光。
最後一天我們站在南湖北山頂,被眼前的全景展望感動的久久不能自已,一待就是一個小時。無論聖稜線、宜蘭灣、龜山島、玉山群峰還是台中市、桃園市,全都盡收眼底。
視線正北方,群山綿延,層層疊疊,彷彿跟著稜線可以走到天邊。然而在那不斷的山巒起伏盡處,卻有著一脈,好似飄浮在雲端的山系。
它不是別人,正是大屯火山群,那個聳立著七星山的陽明山國家公園。
原來,那層托著群山的「雲」,正是都市的霧氣。在前景的最高屏障:北橫明池一帶海拔2101公尺的巴博庫魯山,和正後方大屯火山群之間的迷濛區域,就是人們所熟悉的台北盆地,台灣人類世界最繁華的所在。
甚至,隔著超過70公里的距離,你還可以在迷濛的霧氣中,找到象徵台灣的人類建築鉅作:台北101。
台灣真的很小,但也很大。
如果僅憑雙腳,從這可以目視首都的地方,要花上十來天才可能抵達那高聳的建築之下。然而,我也可以在公路與汽車的輔助下,只用12小時就從台北的住處來到這裡。
家園的大小,取決於我們怎麼用它。
就像前景的山系,杳無人煙,南湖卻同時人滿為患。
我們都要謹記,這是個需要我們守護的小小家園。
---
受疫情影響累積的境外旅遊壓力,因本島疫情趨緩而在各大旅遊區引爆,那些本來就好玩又紅的地方,毫無例外的一一炸裂:蘭嶼、澎湖、宜花東...... 我們所能想像的「遠一點」的旅遊區域,如今全都萬頭攢動。
山裡也一樣。
和開放山林無關,那些本來就紅透半邊天,不管有沒有爬過山都多少會聽到,被長年炒作的「秘境」們:水漾森林、眠月線、嘉明湖... 等等,當然也跟蘭嶼綠島一樣,被無處宣洩的旅客淹沒,並讓管理問題一個又一個浮上檯面。
許多人以為,台灣的山要毀了,要被洪水般的遊客擠爆了。
但其實,只有近一點、知名一點的地方這樣而已。台灣最廣大而遙遠的中級山群,並沒有因為這波國旅狂潮而被人群攻陷,依舊是樹影搖曳、鳥鳴啁啾。
在登山爆紅的今日,管理層面要思考的並不是如何保育山林,而是如何維護我們的「大眾路線」:那些你能在網路上找到的,三天兩夜內付費就能去的行程。
秘境?不好意思,沒有體力甚至技術門檻、花錢就能到的地方,請不要對這兩個字抱有太大的期望,因為你將會看到滿滿的人潮,爭相和那一塊沒有人的背景合照,就像富士山頂和聖母峰基地營一樣。
我們只能在網路上看到俊俏美麗的主角們和背後的景色,卻看不見他們前方正排隊等待拍照的下一位主角們,準備到各自的同溫層與對山林陌生的朋友們,分享這一個「秘境」。
追求秘境不是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山裡滾個八天十天。但我們到底願意花多少心力,盡力讓這些沒有門檻的入門之地,稍微保有一點秘境感呢?
大眾路線相當於熱門風景區,而沒有任何一個風景區能承受無上限的人流;所以那些幾乎沒有門檻、純新手也能去的路線,一個個都正遭逢嚴峻考驗。無論商業還是自組,人們都在努力計算能在僅有的宿營地裡塞進多少帳篷,只為圖一晚兩晚的「清靜」。
最後,這些地方都會成為以「遠離都市」為名的集中營,像個小城市般,人們摩肩擦踵、埋怨隔壁大聲放音樂、被滿溢的糞坑嚇傻、對散落的垃圾咒罵。
然後那些地方,就壞掉了。失去最多的不會是生態,而是那份「靜」的價值,在山中留宿所能得到最讓人感動的元素,人們之所以上山的理由。
我們必須承認,台灣真的很小,夠簡單又夠美,能過夜也大多重度商業化的地方也就這些:
加羅湖
松蘿湖
水漾森林
眠月線
玉山
雪山
嘉明湖
小溪營地
北大武山
奇萊南華
不多不少,剛好10個。
然而,除了國家公園有國家公園法能總量管制以外,每一個「不用申請」的地方,遊憩品質都在這波國旅狂潮裡「報復式下降」,中央政府對這樣的現象卻無動於衷。
「開放山林」,不只是一個口號,疫情意外帶動的山岳旅遊就像一面照妖鏡,用最苛刻的態度檢視這個政府,到底是喊喊口號,還是真的想要做事。
國家公園們已經為山林管理提供了一個行之有年的範本,如今面對人滿為患的新手村,去年在台上宣示開放的 蘇貞昌 院長是否真的有心推動改革,訂定完善的登山管理制度,讓主管單位有法可用、讓爆量的搜救需求得以宣洩,山友們都睜著雪亮的雙眼等待著。
雖然我幾乎不會去那些地方,
但我也不想看到這些新手村失去幽靜的價值,
成為富士山那般壅擠而不適的存在,
「去過一次就不會想再去」的地方。
希望我們能把小小的台灣,玩得很久、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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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喜歡跟人一起擠的我來說,此文真是太共鳴。
《 那天,我們在南湖北山眺望101 》
台灣很小。
前天和阿薇、熱血阿傑(黃仕傑) 、黃嘉龍等三位友人走了一趟南湖大山,重溫圈谷的美好時光。
最後一天我們站在南湖北山頂,被眼前的全景展望感動的久久不能自已,一待就是一個小時。無論聖稜線、宜蘭灣、龜山島、玉山群峰還是台中市、桃園市,全都盡收眼底。
視線正北方,群山綿延,層層疊疊,彷彿跟著稜線可以走到天邊。然而在那不斷的山巒起伏盡處,卻有著一脈,好似飄浮在雲端的山系。
它不是別人,正是大屯火山群,那個聳立著七星山的陽明山國家公園。
原來,那層托著群山的「雲」,正是都市的霧氣。在前景的最高屏障:北橫明池一帶海拔2101公尺的巴博庫魯山,和正後方大屯火山群之間的迷濛區域,就是人們所熟悉的台北盆地,台灣人類世界最繁華的所在。
甚至,隔著超過70公里的距離,你還可以在迷濛的霧氣中,找到象徵台灣的人類建築鉅作:台北101。
台灣真的很小,但也很大。
如果僅憑雙腳,從這可以目視首都的地方,要花上十來天才可能抵達那高聳的建築之下。然而,我也可以在公路與汽車的輔助下,只用12小時就從台北的住處來到這裡。
家園的大小,取決於我們怎麼用它。
就像前景的山系,杳無人煙,南湖卻同時人滿為患。
我們都要謹記,這是個需要我們守護的小小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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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疫情影響累積的境外旅遊壓力,因本島疫情趨緩而在各大旅遊區引爆,那些本來就好玩又紅的地方,毫無例外的一一炸裂:蘭嶼、澎湖、宜花東...... 我們所能想像的「遠一點」的旅遊區域,如今全都萬頭攢動。
山裡也一樣。
和開放山林無關,那些本來就紅透半邊天,不管有沒有爬過山都多少會聽到,被長年炒作的「秘境」們:水漾森林、眠月線、嘉明湖... 等等,當然也跟蘭嶼綠島一樣,被無處宣洩的旅客淹沒,並讓管理問題一個又一個浮上檯面。
許多人以為,台灣的山要毀了,要被洪水般的遊客擠爆了。
但其實,只有近一點、知名一點的地方這樣而已。台灣最廣大而遙遠的中級山群,並沒有因為這波國旅狂潮而被人群攻陷,依舊是樹影搖曳、鳥鳴啁啾。
在登山爆紅的今日,管理層面要思考的並不是如何保育山林,而是如何維護我們的「大眾路線」:那些你能在網路上找到的,三天兩夜內付費就能去的行程。
秘境?不好意思,沒有體力甚至技術門檻、花錢就能到的地方,請不要對這兩個字抱有太大的期望,因為你將會看到滿滿的人潮,爭相和那一塊沒有人的背景合照,就像富士山頂和聖母峰基地營一樣。
我們只能在網路上看到俊俏美麗的主角們和背後的景色,卻看不見他們前方正排隊等待拍照的下一位主角們,準備到各自的同溫層與對山林陌生的朋友們,分享這一個「秘境」。
追求秘境不是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山裡滾個八天十天。但我們到底願意花多少心力,盡力讓這些沒有門檻的入門之地,稍微保有一點秘境感呢?
大眾路線相當於熱門風景區,而沒有任何一個風景區能承受無上限的人流;所以那些幾乎沒有門檻、純新手也能去的路線,一個個都正遭逢嚴峻考驗。無論商業還是自組,人們都在努力計算能在僅有的宿營地裡塞進多少帳篷,只為圖一晚兩晚的「清靜」。
最後,這些地方都會成為以「遠離都市」為名的集中營,像個小城市般,人們摩肩擦踵、埋怨隔壁大聲放音樂、被滿溢的糞坑嚇傻、對散落的垃圾咒罵。
然後那些地方,就壞掉了。失去最多的不會是生態,而是那份「靜」的價值,在山中留宿所能得到最讓人感動的元素,人們之所以上山的理由。
我們必須承認,台灣真的很小,夠簡單又夠美,能過夜也大多重度商業化的地方也就這些:
加羅湖
松蘿湖
水漾森林
眠月線
玉山
雪山
嘉明湖
小溪營地
北大武山
奇萊南華
不多不少,剛好10個。
然而,除了國家公園有國家公園法能總量管制以外,每一個「不用申請」的地方,遊憩品質都在這波國旅狂潮裡「報復式下降」,中央政府對這樣的現象卻無動於衷。
「開放山林」,不只是一個口號,疫情意外帶動的山岳旅遊就像一面照妖鏡,用最苛刻的態度檢視這個政府,到底是喊喊口號,還是真的想要做事。
國家公園們已經為山林管理提供了一個行之有年的範本,如今面對人滿為患的新手村,去年在台上宣示開放的 蘇貞昌 院長是否真的有心推動改革,訂定完善的登山管理制度,讓主管單位有法可用、讓爆量的搜救需求得以宣洩,山友們都睜著雪亮的雙眼等待著。
雖然我幾乎不會去那些地方,
但我也不想看到這些新手村失去幽靜的價值,
成為富士山那般壅擠而不適的存在,
「去過一次就不會想再去」的地方。
希望我們能把小小的台灣,玩得很久、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