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六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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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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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關於未來的故事,敬請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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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9 年,世界跟現在沒有太大差別,一樣馬照跑、舞照跳,一樣有人死、有人不想死;人類文明未有因為科技更加發達而出現突變,幾十年來似乎都一直原地踏步,除了以下這兩件事 —— 世界終於落成全球一體化,以及地球每年由三百六十五日變成為三百六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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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一體化、世界政府成立,是當時最重大的一件事,單單籌備慶典就已經花了一年時間,所耗資的人力物力更是難以計算。但是地球公曆每年少了一日,卻沒有太多人為意,甚至可以說,大家從來不知道地球原來有三百六十五日;大部份人都以為,地球每年就只有三百六十四日,除了每四年一閏、才會特別的有三百六十五日。沒有人提出過公曆為何會少了一日、更別說會對於六月三日之後就是六月五日這種不合邏輯提出過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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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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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是一個喜歡異想天開的少女,平時專愛對一些旁人不會理會的微小枝節問長問短,例如手提電話明明被稱為電話、為何會有隨機相睇及計算個人總價值的這些非手提電話功能;又或是法律訂明只允許一夫一妻制度,但很多人都擁有多於一個妻子或丈夫、執法機構卻沒有對這些違法者提出檢控或懲治。嘉恩常常提出這些大家早已經習以為常的問題,她的父母與朋友很多時都回答不來,漸漸也再懶得去答她。可是嘉恩的天性實在太過喜歡發問,因此當她這天看到電子月曆上偏偏沒有出現六月四日時,就忍不住向煮飯中的母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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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六月三日之後會是六月五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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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的母親正專注於烹調有機無流感豬扒,對自己女兒又發作的每事問隨口回道:「一向都是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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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嘉恩不信母親的敷衍,將電子日曆調較到五月,見到有五月四日,再較去七月,也有七月四日,但偏偏六月就沒有四日,這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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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六月三日之後應該是六月四日才對呀?」嘉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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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莞爾,將烹熟的有機無流感豬扒放到電子恆溫飯盒裡,對她說:「六月三日跟六月五日已經是法定的公眾假期了,再加多一天六月四日假期,你是想連續三天不用考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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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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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媽媽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母親摸摸扁著咀的嘉恩臉頰,將電子恆溫飯盒鎖上密碼鎖,又對她說:「但幾千年來月曆都是沒有六月四日吧?你不如待會回學校向老師請教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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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不情不願的接過電子飯盒,拿起手板般大的書包,出門上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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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乘搭地下電梯回校時,嘉恩用書包連上互聯網絡,到「大中百科事典」搜尋關於「六月四日」的資料,豈料事典竟然搜尋不到半點相關資訊,這讓嘉恩心裡更加起疑 —— 過去她試過在事典隨便輸入一個人的名字搜尋,雖然事典沒有找到她想要的相關資訊,但不相關的資訊起碼也超過一千條;現在卻一條不相關的項目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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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在皺眉呀,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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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邊的電梯忽然傳來聲音,嘉恩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自己的死黨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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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日曆會沒有六月四日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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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說邊再次輸入「 June 4 」搜索,依然是零搜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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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四日?有這一日的嗎?」小敏嘟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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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都有四日這一個日子,但偏偏六月沒有四日,你不覺得奇怪嗎?」嘉恩放下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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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擔心每個月的三十一日幾時到來。」小敏吐舌說,每月的三十一日是法定的兒童節,所有十八歲以下的未成年人都可以到一處叫「歡樂天地」的樂園盡情玩耍,即使本來在受罰的小朋友亦能夠於這天獲得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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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只顧著玩。」嘉恩嘆氣,雖然她也喜歡「歡樂天地」的無憂無慮,那裡是難得讓她不會每事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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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以前是沒有兒童節這個節日呢,直到世界政府成立之後...... 」小敏在旁邊繼續嘩啦,但嘉恩沒有用心細聽,她們已經回到屬於她們的教室,在各自的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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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考歷史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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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打開書包,螢幕傳來了歷史科的考題:「試詳述世界政府之起源、成立之經過、以及成立後為世界所帶來的發展與前景。」,嘉恩記得自己在「大中百科事典」看過這條欄目,於是就連上互聯網搜索相關資料,左拼右貼一會,十五分鐘就完成了考題。在覆檢一次文法沒有出錯之後,她按下「交卷」鍵、比法定完卷時間早了五分鐘。回頭望坐在後方的小敏仍然皺著眉作答,嘉恩猜她大概不知道可以在「大中百科事典」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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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課室,嘉恩乘電梯到圖書館,打算搜尋館內珍藏的電子古籍、繼續發掘有沒有關於「六月四日」的資訊。可是她呆坐在圖書館半小時,翻了「美利亞小百科」、「羅馬辭典未修訂版」甚至記述了二千多年野史的「新地球史」,都依然查不到半點資料,每本古籍就只會對她說,根本沒有「六月四日」這個日子。這是圖書館第一次讓一向好奇的她嚐到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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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一個人留在圖書館呢?」年輕的王老師帶著笑,坐在嘉恩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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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圖書館原來也有解答不出的問題嗎?」嘉恩抱怨,即使王老師是她少有喜歡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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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哦」了一聲,笑說:「那也要看是甚麼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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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六月會沒有四日這一天呢?」嘉恩苦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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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的問題在最初就已經問錯了。」王老師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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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錯了?」嘉恩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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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本來六月就是沒有四日呀,從創立公曆的時候開始,六月份就只有二十九天,沒有四日這一天的。」王老師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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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老師你不覺得奇怪嗎?」嘉恩有點不服氣,但仍然保持尊敬的語氣說:「其餘的十一個月都有四日這一日啊,偏偏六月沒有,這是當時創設公曆的人出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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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呆了一下,但之後又笑著反問:「那每個月都有三十日這一天,為甚麼偏偏二月就沒有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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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輪到嘉恩呆住,過了好一會才懂得說:「是因為方便計算曆法的緣故,所以就..... 刪了二月的二十九及三十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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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繼續笑問:「那為甚麼不扣除一月的三十一日及三月的三十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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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回答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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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時有些事情,本來就是不能解釋的。」王老師這樣作結,看看手錶,又說:「嘉恩你不是要考數學科的試嗎?應該夠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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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一嚇,連忙向王老師道別、趕回課室進行數學科的考試。這天要考的是「排比定律」,但她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應考;雖然她有到「大中百科事典」找到題目的解法,可是看著考題的一大堆數字,她對王老師的解釋就更加不能釋懷 —— 二月沒有了的是最末的兩天,為甚麼六月偏偏沒有第四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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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了完卷時間,嘉恩都未能答完所有算題。王老師也彷彿知道她的心事,又在課室門後向她招手。嘉恩沒精打采的走上前,王老師就笑道:「不如我跟你一同去請教歷史科教師吧?我知道你一定仍然在想著那個六月四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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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臉上一紅,但還是喜孜孜地跟隨王老師乘電梯到歷史科教師的教室、向薄有名氣的歷史專家楊老師請教。楊老師是位年過七十的長者,但他保養得宜、看上去就只像四、五十歲;在聽了嘉恩的疑問後,楊老師就只是一直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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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點妙想天開呢?」王老師見楊老師沒有作聲,以為嘉恩的問題真的有點笨,於是就笑著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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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師搖了搖頭,緩緩說:「也不完全是,只不過這是一段很久遠的野史了,久遠到沒有確實證據、幾乎被認為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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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久呢?」嘉恩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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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差不多是五千年前的歷史了。」楊老師又搖頭,然後到教室一旁的電子書櫃按鍵,書櫃彈出一張四方板。「那時候有三個自稱為神的人,說當六個月亮及四個太陽同時升到天空的時候,就是他們統治世界之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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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個不是聖經所記述的魔鬼使徒嗎?」信奉天主教的王老師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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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了。」楊老師點頭,看著四方板上的文字,說下去:「傳說他們最後都被自己的部下出賣、甚至暗殺;於是後來有些愚夫愚婿穿鑿附會,六月四日就是惡魔復活的日子。其實那時連最初的儒略曆都未出現,又怎會可能有六月四日這個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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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那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公曆就沒有了六月四日呢?」嘉恩試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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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楊老師莞爾,彷彿真的覺得這是一個可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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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會沒有六月四日呢?」嘉恩又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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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沒有記載。」楊老師冷冷的,「所有關於製訂儒略曆與公曆的文獻或史料也沒有特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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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不作聲了。在旁的王老師發現到氣氛有點尷尬,於是連忙拉著嘉恩向楊老師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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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嘉恩沒有乘搭地下電梯,一個人踱步回自己的家。這個時代的人都不喜歡走路,街上沒有幾多行人,但嘉恩也不害怕,只是不斷重覆唸著「六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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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想知道六月四日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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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一呆,循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乞丐瑟縮在街的角落,一頭灰髮隨微風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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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六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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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微一點頭,抬起了臉,這讓嘉恩不由得嚇了一跳;只因乞丐的臉上佈滿了皺眉,已經很老很老了,嘉恩有好久沒有見過這麼蒼老的人。乞丐忽然又大聲的笑,但嘉恩只覺得他的笑聲很難聽;乞丐啞著聲音嚷:「六月四日,是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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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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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瞪著嘉恩,大吼:「這是我們的民運、是我們爭取自由的……你說我們怎麼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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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被他吼得混身抖震,這時她方想起這條街上除了她自己外、再沒有其他途人;但她還是大著膽、去問乞丐:「你說的……『文運』,是指甚麼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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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乞丐的反應更大,顫抖著站起身來,身子比嘉恩還要高出兩個頭;他又再次大吼:「你說甚麼運氣?你說我們是靠運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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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嘉恩沒有回答,她已經拔足狂奔離開。幾經辛苦回到家裡,母親剛巧不在家,於是她就躺在大廳的沙發上歇息;混混噩噩的,又想起自己今日不停的探究「六月四日」,實在超出了腦袋的思考極限,最後還要被那個瘋丐這麼一嚇,這刻她真的覺得很累了。可是嘉恩仍是有一點不能心息,於是又打開書包,到「大中百科事典」搜索「文運」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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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理所當然的出現了一大堆沒有相連關係的「文運」資訊,嘉恩不禁苦笑了。這時她的父親下班回來,見自己的女兒一臉苦惱看著書包,心裡忍不住疼惜,問道:「怎麼了?讀書辛苦嗎?不如先休息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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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抬頭望著父親,想起自己的父親是政府的公務員,於是問他:「爸爸,為甚麼我們的曆法會沒有六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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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一呆,原來自己的女兒只是又為一些怪問題而苦惱,不由得失笑一下,答:「我也不知道,而且這是已經沿用幾千年的曆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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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裡面沒有這一天的記錄嗎?」嘉恩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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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會有呢?本來就沒有這一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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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賭氣:「政府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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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聽見了,不由得正色向嘉恩教訓:「現在的世界政府已經很好了,自從統一地球後,所有的地方都發展得更加繁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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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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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敷衍,她一向不喜歡父親這種性格,於是就乾脆躲回自己的睡房。這時睡房內的電話響起鈴聲,嘉恩應了一聲,房內中央立即顯示了一個男生的立體顯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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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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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立?」嘉恩喜道,阿立是她一直心儀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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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甚麼呢?」阿立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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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在想著為何會沒有六月四日囉。」嘉恩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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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四日?」阿立揚一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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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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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曾經在 EURT 的搜尋引擎內看過相關的條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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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的嗎?」嘉恩喜出望外,同時間立體顯影旁邊多了一個圓形的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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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跟你說、EURT 的搜尋能力是最優秀的嘛,至少比 google 98 要快。」阿立搖頭笑道,嘉恩臉紅,又看見光屏列出一段關於「六月四日」的文字。原來公曆沒有「六月四日」這一日,是源自古時宗教的一個傳說,當時一位西方先知向信眾說六月四日是一個不祥之日,因此後來有份參與制定曆法的後人就棄用六月四日、並將六月三日及五日定為假日,讓大眾上街狂歡慶祝,避免邪惡乘虛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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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楊老師的說法是真的呢。」讀完後,嘉恩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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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老師?」阿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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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向他請教,他也有提過類似的傳說,可是他自己卻不相信。」嘉恩的眼神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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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輩人就是喜歡讀死書的喇。」阿立和應,又問嘉恩:「怎樣喇,現在你的疑問終於完滿解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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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恩點點頭,看著阿立的笑臉,只覺得這一刻真的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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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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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安全情報局國民資訊分析部隊員 9527 舉起右手,情報局長官 0028 來到他的身邊,問:「9527 ,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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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國民編號 3710 2675 9001X 、鍾嘉恩對『六月四日』的探索終於中止了。」9527 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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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止的原因是?」0028 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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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觸到我們預先安排的EURT 的條目、並由國民編號 1826 0987 2637A 郭子立輔助,最終確認眼前的資訊為真,於是停止繼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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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0028 嘉許,細看 9527 工作檯上所列出的相關資訊,又說:「那個乞丐也是時候送去老人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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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經交由國民運送部交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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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0028 點頭,再看了其他資料一會,最後拍拍 9527 的肩膊,說:「繼續好好觀察這個鍾嘉恩,直到她進入『歡樂天地』為止,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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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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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7 大聲應道,這是長官特別指使他的任務,令他倍感光榮。其他的分析部隊員看到長官如此重視 9527 ,心裡也只能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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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在分析情報局逗留了一會,就乘搭地下電梯離開。臨別前他吩咐高級分析部隊員替他注意 9527 的一切行動,若有任何異動必須立即向他本人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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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十五分鐘後,0028 來到了世界政府總部的一個極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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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所有世界政府的實質領導人將會雲集這裡,開一個關乎世界政府命運的重要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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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的主題是,取消公曆 8 月 10 日這個日子的一切存在。這次他們打算用五十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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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編年史電子書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100啦❣️感謝大家~
(✪‿✪)ノ排程中晝發文 #國際法法理建國 Q&A
Q100:二戰過後的新國家都是依民族獨立建立的現代民族國家,沒有一個是依你說的"依國際法法理程序建國"的國家。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印度都是民族獨立建國的,聯合國大會第1514號決議是保障你有民族獨立的權力,並沒有一個所謂"依國際法法理程序建國"的東西,人不能無知,無知就容易被騙。
A100:
事實上,新加坡在1826年為「海峽殖民地」的一部分;1867年時「海峽殖民地」由倫敦殖民總署管轄,成為「皇室殖民地」中的海峽殖民地的一部分;1942年日本侵佔中斷英治時期,二戰末期日本投降,1945年「盟佔時期」由英屬馬來西亞軍隊「代管」,新加坡領土主權仍屬英國;後來1946年英國廢除海峽殖民地的編制,新加坡編入由「英國政府」殖民部管轄的皇室殖民地。
1957年3月人民組成代表團,成功與「領土主權擁有國」英國達成協議:英國政府同意讓新加坡作為一個自治領,在「大英國協」之內實行自治,和給予新加坡更多權力等。1958.5.28雙方在倫敦正式簽字。1959年完成民選的立法會,同年6月3日,新加坡宣布實行內部自治。
//1959年是英國主動「授予」新加坡完整的自治權限,不是新加坡自行選擇成為英國的自治邦,領土主權仍屬於英國。//
1961.4.18 英國的殖民地政策委員會 (Colonial Policy Committee) 召開會議,會上決定將馬來亞、新加坡與北婆羅洲三邦(砂撈越、汶萊、沙巴)聯合組建成「大馬來西亞」。
1962年9月自治領總理李光耀在「英國」支持下舉辦了全民諮詢性公投:「新加坡加入馬來西亞議案」,選項中沒有拒絕合併,只有三種選擇,即A部分自治,B完全合併,C參照東馬待遇,讓人民表達意見,最終投票結果71%選擇A高度自治合併選項:「與馬來西亞合併,且新加坡獲得勞工、教育和其他議定事項的自主權,同時新加坡公民自動成為馬來西亞公民。」
https://en.wikisource.org/wiki/Malaysia_Act_1963
英國政府後來在 1963 年通過過馬來西亞法案,讓新加坡脫離並併入馬來亞聯邦。換句話說,1963年新加坡從英國完全獨立的瞬間又以「自治州」的形式,立刻加入新成立的「馬來西亞聯邦」,1963.9.16設立新加坡州,領土主權屬於馬來西亞。
諮詢性公投的結果既然是要成為馬來亞聯邦的一部份,那也是自決的結果,行使自決權的結果本來就不一定是建國;新加坡從英國獨立變成一個國家,馬上加入馬來亞聯邦。
//自治區、自治領、自治邦,都是某個國家內部具有高度自治權限的地方,但領土主權仍舊屬於該國。//
新加坡後來建國,其實並不是自己主動從馬來西亞獨立,而是在被馬來西亞聯邦逐出後,由新加坡人在「因此失去主權歸屬對象」的新加坡上面建立國家。
(感謝黃聖峰協助釐清💪🏻)
👉🏻這份是馬來西亞政府跟新加坡政府簽的協議,讓新加坡自馬來西亞獨立,成為獨立的主權國家:
https://en.wikisource.org/wiki/Agreement_relating_to_the_separation_of_Singapore_from_Malaysia_as_an_independent_and_sovereign_state
在前言裡出現這一句:so recognised by the Government of Malaysia;這就意味著原領土主權擁有國(馬來西亞)的政府代表該國同意並承認新加坡獨立;在第四條裡面有提到馬來西亞政府放棄對新加坡的主權及管轄權:”providing for the relinquishment of sovereignty and jurisdiction of the Government of Malaysia in respect of Singapore.”
👉🏻新加坡被「強迫分家」之後,李光耀哭哭的影片: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1ND3U_9HgQ
影片中稱新加坡州政府為「The Singapore state government 」;state翻譯為「州」,例如:美國聯邦裡的州,馬來西亞聯邦裡的州,其自治州指讓渡部分主權給母國,因此失去主權國家地位。
換句話說,當馬來西亞在1965.8.8將新加坡逐出馬來西亞聯邦時,新加坡這塊土地成為「沒有主權歸屬對象」的主權歸屬未定之地,而新加坡人則在隔天的8月9日行使自決權建國獨立。
若要對比的話,台灣現在的法理地位相當於新加坡在1965年8月8日被馬來西亞聯邦決議逐出(這使新加坡不再是馬來西亞聯邦這個國家的領土),到新加坡人在1965年8月9日宣布獨立建國之間的狀態:土地領土主權不屬於任何國家,其上住民具有自決權可以決定腳下土地的未來。
這些過程依循的也是國際法法理的程序。
仔細思考一下,二戰後去殖民化其實有兩個階段:
1. 殖民母國、主權國,放棄殖民地主權。
2. 第二階段領土上人民要決定自己的方向,看要建國,還是併入另一個獨立國家。所以台澎主權未定其實白話來說就是台澎人民什麼時候要來自決?
台澎人民第一階段是《舊金山和約》已經定案的殖民母國日本放棄對台一切權利,台澎領土主權歸屬未定。
但台澎人民根本沒意識到有第二階段。
釐清現狀是台澎地位未定,那台灣人要改變現況的方式,是真的針對台澎地位的問題在處理嗎?之前台灣人說要從中華民國中獨立出來,但這主張基礎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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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法不是一本聖經或是一套法律。他是世界各國運作、外交、戰爭過後產生的慣例,是與時俱進地構築來的,平常看到的都是國際政治運作,所以會讓人誤以為政治超越國際法,事實上是所有的政治實體都存在在國際法框架之中。
國際法是可以被具象化成國與國的條例,也可以是兩國衝突時產生的後果與處理方案,再透過過往歷史產生的影響來思考國際觀。
依國際法法理來建國,建立主權國家法人格,在國際上被承認是主權國家,正式進入國際組織中;有的情況是從主權擁有國中獨立出來而建國;與各國交流都是看得到的政治操作,更多的還有一般人們看不到的政治權力鬥爭,各國都是以維護自己國家利益為出發點,但都離不開國際框架,離不開地球村運作的模式。
講國際法不重要、國際間就是比拳頭大的流氓邏輯的人,也一樣拿出國際哪個國家以什麼依據來主張、也一樣拿出歷史上出現過的意向聲明、各國元首會議說了什麼、也一樣提到國際上哪個政治學者某個理論等等,怎麼就看不到國際上有所謂的國際法程序可以行使住民自決權而建國?是什麼讓你感到害怕?是因為從小到大你的價值觀就是大中華史觀的關係嗎?
真的,人不能無知,無知就容易被騙。
第100個問與答就留給你。
但願台澎人能從夢中夢中夢中清醒,與我同行:)
(關鍵字搜尋🔍國際法法理建國,敬請期待明天的問與答)
延伸閱讀❣️
👉🏻台澎人做著夢中夢中夢: https://reurl.cc/8yqAdj
👉🏻法理建國派的目標:https://reurl.cc/ZQynqW
👉🏻[英語繁中字]台灣在國際上不被承認的原因與解決方法:https://youtu.be/lss2OdMhi90
👉🏻聖峰演講影片Youtube :
https://youtu.be/-a_qHXh_URM
👉🏻聖峰演講實錄Podcast:
https://anchor.fm/rotpnetwork-shin-hong-ng/episodes/2019-03-29-ep8k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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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編年史電子書 在 蔡東豪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兩年前,梁文道寫香港書展。
文末提及一節收音機裡的詩話,那畫面,美不勝收。
我們的書展,需要詩意。
《我們的香港書展》—梁文道
關於書展,我還有何可說?每年這麼寫一篇,已經快要變成一種儀式了。我不想再批評甚麼(那天晚上,主辦者就勸我別再老罵他們了),甚至連「 o靚模」也不想談。我想說些別的,例如書展裏的香港。不是藉著書展去數落香港的社會風氣;不,不是那種最簡易的文化評論。而是真正在書展裏尋找香港的書寫,香港的出版,那一切美好而動人的存在。
這並不容易,因為香港作者通常都不會是香港書展的主角。或許是因為亞洲很大,香港很小,小到出不了幾個夠得上標準的「名家」。於是包括也斯和蔡炎培在內的一群香港作家就都被分配到比較小的房間去了,並且很急忙地在開展前一兩星期才收到要辦講座的通知。請不要誤會,我不抱怨;相反地,我看到了許多人的努力。人手不夠沒辦法。不要挑剔那些展覽的設計不精彩,畢竟人家還做了一個香港作家展。也不要挑剔劉以鬯先生得的為甚麼會是「年度作者獎」(雖然叫做『年度作者』有點怪,但我們都明白這其實是對一個人一輩子的肯定),畢竟他們開始頒獎給本地作家了。
我懂他們的心思,他們一定以為本地作家的舞台三百六十五天不打烊,這時候應該讓本地讀者接觸一些外地來的陌生名字。不能說它不對,只不過大家還是低估了書展九十萬人流的意義。這九十萬人裏頭有多少是平時也會光顧書店的讀者?又有多少人平時也會去聽聽雨希與葉輝說話?對於這些通常給隔在房間裏的作者來說,香港書展無疑是他們看見讀者的最大窗口。
再說一遍,大家都已經很用心很努力了,真的。而且我這句話絕對不是諷刺。無論如何,鬧哄哄的書展也實在不是一個讓人靜心聽講甚至靜心找書的地方。所以除了日漸稀少的外國參展商,我每年只想看看幾家香港出版社是否依然健在。比如「次文化堂」,還是彭志銘在哪裏吆喝,看起來他一年比一年瘦,可眼神還是如此凶悍,一見面就照例開罵,罵官僚的沒有文化,罵商家的修養太差。聽說前兩天他還罵走了一個作者,那人不顧大庭廣眾地責問老彭為甚麼不給他出書,而老彭則一句頂回去,叫他出電子書以免浪費地球資源。見他生猛如昔,我由衷歡喜。
然後是三聯與牛津,可別以為這些大出版商容易,如此堅持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前者雖然掛上「三聯」的招牌,但對香港文化始終不離不棄;如果沒有它,很難想像今日本土漫畫創作的小陽春。至於牛津,那天又見到每年一會的卡爾了,他清楚我的習慣,絕口不提贈書。說真的,我感激這許許多多有意思有理想香港的出版人,是他們讓我有書可讀。每次買到他們的出品,我都覺得慚愧,這麼多作家、編輯和一切有關人等花了不可計量的心血,我居然只用這一點錢就捧回家去?這條算式我用了好幾年都算不通。
說到感恩,我走在洶湧的人潮之中,便想起了已故的羅志華。曾經他推著車從莊士敦道穿越鬧市,把一箱箱書搬進會展中心。還有馬國明,他用拉的,將店裏的英文學術書籍拉到展場,也不知道有誰要看。一個星期的場租相當於一個月的店租,這同樣是算不通的算式。於是他們也就不再出現了。還有「進一步」,老早就明白自己的遊戲和這裏的棋局是兩回事,明智地拒絕再玩。我想起他們,這些書展裏缺席的老幽靈;謝謝你們為我們做過的一切。
幸好還有「Kubrick」。我常常把他們的出品當作禮物,同樣的書多買幾本,出外的時候拿去送人。人家看不懂字裏行間的香港色彩不要緊,甚至看不懂中文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讓他們曉得香港也有品相如此精良的書籍。憑裝幀決斷一本書的良惡固為智者所不取;然而,書的品相卻的確能夠說明一家出版社對書的看法。唯有認真對待書的人,才會計較它長得像不像是一本書。
最後,我終於找到了「文化工房」,據說它就在展廳角落的「失散者會合處」對面。果然,向著那個告示牌走就對了。它幾乎是袁兆昌的一人出版社,自不能期待會有大堆頭的展品。不過,你瞧瞧這復刻的香港文學史經典,梁秉均的《雷聲與蟬鳴》;再看看那六本新出的詩集。詩集呀,靜靜停在巨大廳堂的這一角,迷路的遊客可曾料想得到會合自己的竟是詩人嗎?袁兆昌告訴我,關夢南前兩天就是在這二米見方的小空格裏發佈新書。關先生從不背對人群,他反而拿起了小小的揚聲器,面向外頭川流不息的路過人群誦起了自己的詩。效果如何?讓我告訴你吧,十年前,整整十年之前,我和邵國華替新城電台做「駐書展節目主持人」,在會場內的攤位裏即時廣播。那一年袁兆昌中五畢業,出了第一本詩集。我們請他過來,誇他青年才俊,還叫他現場朗誦一首讓聽眾見識見識時下年輕人的本事。坦白說,這事原來帶著一點玩笑的味道,可是場外的同事後來跟我說效果很好。「好得意」、「好舒服」,他們說。
且想像那是何等光景。有史以來,新城財經台第一回在中午一點播放一位詩人的朗誦。就在的士乘客抱怨冷氣開得不夠冷,司機咒罵前頭那人不懂開車的時候;就在股評家總結過上午大市走勢,而記者正要報道剛剛發生的一宗珠寶行劫案的當兒;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讀詩了。一開始每個人都有點搞不清狀況,說不定還想調整天線看看是不是接收出了問題。沒有任何背景音樂,也沒有任何預兆,一把乾澀的聲音就此浮出,掠過了眼前嘈吵的群眾,掠過了城市正午的半空。或許聽不清每一個字,但是每個人都能逐漸發現,這是一首詩。那麼地不合時宜,那麼地逆反於周遭環境,卻使得大家不得不沉靜下來,傾聽。那天他們說,當一切回復正常,有些人都還一時回不過神,打電話給下一個節目的主持人問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圖:香港貿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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