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在媒體上， 柯文哲表達了幾個讓絕大多數國人都難以認同的論點。先是批評中國官員素質較台灣為高，批評台灣政治都以選票為首要考量而非國家利益，順道罵一罵政客成天跑紅白帖，最後還若有所指的說:「有時會思考民主要到甚麼程度」。柯文哲發表完了，還不忘補上幾槍，說甚麼作為知識分子的他，不免為這國家擔心。
#本文主題將於1230星期一晚間直播談論
作為市井小民的齋主我，對柯文哲這番發言，我才要為我國首都市長擔心。民主自由的國家，選出的首都市長，竟然發表如此反民主的言論，根本是民主之恥，光憑著這發言，若有人發起罷免柯文哲的行動，齋主我義不容辭，必定全力響應。
談談民主吧。2015年，看看柯文哲是怎麼說的? 當時他說現在網路這麼方便，乾脆連市議會都可以廢掉了，把所有公共政策、預算案和議題，都用i-Voting網路投票解決。這些話還言猶在耳，當時不斷痛罵代議制而主張直接民主這種更民主方式的他，現在反過來痛罵直接民主所帶來的壞處。?
這若不是邏輯錯亂，就是過去沒有經驗的柯文哲，觀棋者總以為比執棋者聰明，當自己真坐上了位子以後，才知道事情有多難做，才知道民主制度對人民的保護有多少，對政府的施政來說有多困難，絕對不是自詡清高卓越，自以為立於鰲首，道貌岸然的柯文哲能夠理解的。而那個他當年吹了又吹，牛皮吹到天邊去的那個i-Voting，又還剩下多少用處? 還是最大的用處就是拿來吹牛? (https://ivoting.taipei/)
民主制度比起中國專制政權來說，最大的不同就是政府官員的任命和來去，都由人民的選票決定。從總統、縣市首長、各級民代、里長這種民選公職人員，到這些民選公職所任命的各級處首長甚至是民代助理等等。在這種制度底下，政府的存在本就不以效率或國家利益作第一考量，而自然是為了討好人民而存在。
討好人民不好嗎? 討好人民就必定與效率或國家利益相左嗎? 其實這問題還真沒法給個肯定的答案。但我知道的是，在民主制度下的資本主義社會，絕大多數的人民都不會是金字塔頂端的高收入族群，我相信一個讓人人都平等的民主社會中，絕大多數人都覺得自己是貧窮的。在這前提假設下，輔以民主用選票決定國家未來的制度下，無論是哪個民主國家，都不會也不可能以長期國家利益作為發展方向。
說白了，民主制度下的只會有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可理喻的刁民存在，而且每個刁民還跟著柯文哲一起自詡清高卓越，自以為立於鰲首，道貌岸然的打著國家利益而其實不過是圖利自己罷了。例如想住在台北市又不想花大筆房租，就要求政府興建公宅；像是覺得通勤很貴，就要求柯文哲推出捷運吃到飽；像是希望柯文哲搞電競和青創，結果只得到荒廢的龍山寺地下街。哪個不是為了自己爽? 哪個是真正為了所謂的國家利益?
民主制度下的官員素質，之所以「看起來」比中國專制政權的差，正是因為所有的施政，必須「以民為本」。為了要以民為本，除非想不開自找苦吃、想被媒體修理，不然怎麼可能擺出個官架子? 甚至許多政策和行政，當然也不能全然憑專業行事。民眾畢竟半點專業不懂、半點知識不存、半點素養都沒有，如真的依照科學精神以政治、經濟和管理學搞政府，我敢說你大概當三個月就被趕下台了，臭名還會跟你一輩子。
民主社會的運作，絕對不是靠著科學精神的，更多倚靠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人情關係和社會組織。平常那些自詡清高卓越，自以為立於鰲首，道貌岸然的覺醒青年成天在罵的紅白帖，就是最能體現民主運作的精神。
去年，看 蘇貞昌 上博恩夜夜秀( https://reurl.cc/rljKmO)，說了句非常有民主精神的一句話，至今讓我印象深刻。他說:「選舉民主的好處就是逼著候選人到各種場合，去跟各種不同的人接觸，也就讓你能夠了解不同的人。」說實在，社會太大，而我們的同溫層又太厚了。除了生活方式、社經地位或其他標籤相同的人以外，我們實在很難接觸到離我們同溫層太遠的族群，但是民主選舉做到了。
前陣子齋主曾經發過一篇關於興隆整宅的文章(https://reurl.cc/1QakDm)，該地區雖然位處信義區的精華地帶，又處於台北市政府正對面的基隆路上，因為屋齡已老，加上興建時的諸多設計已經不符當代人使用，但因為戶數多導致都更極為困難。總之，因為種種原因，這裡居住品質極其低落，任何到訪過的人都會同意「生人勿近」此一形容詞。齋主上次經過應是今年十月中，當時仍是亂七八糟一片，但當我於十二月中再次途經時，卻發現環境明顯有人打理過，而當然與選舉有關。候選人肯定得到這地方拜票，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候選人就是得接觸這棟樓的居民，無論他想不想，都得聽這些居民關於政策的想法，就是得知道在地人的心聲。同理，不只是興隆整宅，更包括社會的角落，山區、偏鄉，民主選舉那怕有著許多問題，但至少讓更多會被忽視的聲音，在民主機制下有機會被聽到。
紅白帖尤其如此。對許多人來說，人生中難得幾件大事，就是婚喪喜慶了。無論你喜歡或討厭，紅白帖之所以有效，正是因為這可能是社會基層能接觸民代的少數機會。對於社會基層或弱勢來說，他們一輩子都未曾被他人重視，更不曾成為舞台上的焦點或主角，人生中難以有此機會，肯定會希望更多人能共襄盛舉，因此不管是民代本人、辦公室主任或助理來，代表了這份「重視」。這某個層面上來說，正是台灣之所以人情味濃厚的一種表現，雖然人人都罵紅白帖，但卻少人會檢討台灣社會濃厚的人情氛圍。我相信隨著時代不斷演進，紅白帖終究會越來越少，但在那之前，請不要批評紅白帖文化，因為這文化並不一無可取。這文化讓民意代表和民眾之間的距離，隨著次次婚喪喜慶的舉辦而拉得更近，更能代表民心所向。(齋主寫過篇紅白帖文章，請參考: https://reurl.cc/31lk18 )
齋主我經常在媒體上，看到政客痛罵政敵搞民粹，但其實在我眼中民主政治本就是民粹政治。既然是多數決了，怎麼還會認為公共政策有是非觀念? 怎麼還會相信政治有專業? 怎麼還會覺得民主政治是理性的? 怎麼還會覺得選民是有腦的? 更甚至怎麼還會覺得「自己」是理性客觀的?
即便我批評民主制度不理性也不客觀更不講求效率，但那並不代表民主制度就沒有其價值。民主制度的重要核心，就是言論自由，這代表我們每個人都有著對人事物不同意見和想法的自由。換句話說，我們每個人有著截然不同的個人利益，也有著人人認為不同的國家利益。重點不是哪個利益才是符合大是大非的真正國家利益，重要的是我們有著發表言論意見的自由，有機會能說服其他人支持自己的想法。我想這才是民主制度中，最重要也最核心的價值。
但說到底，難道民主政策，就真的半點沒有國家利益價值嗎? 不，當這些荒謬政策推行時，就代表著有一定族群的人支持，哪怕不符合我個人認為的國家利益又如何? 想必代表這項政策符合許多人心中的國家利益，這不過是言論自由的彼此激盪罷了。即便政策愚蠢如性愛摩天輪、太平島挖石油、文創傳統市場或蓋些根本沒必要也沒意義的公宅，那還是代表著部分基層刁民的心聲，並不代表國家就不需要重視這些人的想法。抱持著照顧弱勢的本心，本就該付出多些關懷。
最後，不管你是支持正名、統一還是維持現況，也不管你是支持民進黨、國民黨還是其他政黨，更不管你這次是支持 蔡英文 Tsai Ing-wen、 宋楚瑜找朋友 還是 韓國瑜。我們該真正重視的，並不是選舉結果，而更應該是選舉中關於言論自由的過程，以及保護言論自由及選舉機制的民主價值。
民主，才是我們全體國民該守護的價值
作為台北市長的柯文哲更該清楚知道
哪些話能講? 而哪些話不能講也不該講?
PS. 12/30(一)晚間直播聊聊此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