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生記憶裏的60年代便是這樣一種「夾縫中間」的茫然無措。「『鬼佬』不和你玩,中國人又當你『鬼』。樣子古古怪怪,不知怎算,」他說。同學口中「番鬼仔」這個現在聽來已無傷大雅的稱謂,那時候卻時常激起他的憤怒。小時候的他尚未開始思考殖民地社會的身份認同問題,但是他清楚記得父親尚在香港時的一幕。「記得他在文華(東方酒店),他叫的炒牛河(牛肉河粉)上來是涼的,叫侍者去換,換回來第二次還是涼的,他整碟甩到了地上。那侍者蹲在那裏鞠躬:Sorry Sir(對不起,先生)!Sorry Sir!」
...「在地鐵上有人問我,你是什麼人?」黃秋生談到他在英國的生活時說。他記得自己當時身穿一件有狼圖案的衣服,當他反問對方「你覺得我是什麼人」時,對方笑說「愛斯基摩」。這一刻令黃秋生發現,一個自以為沉重的身份認同問題,換一個角度看,即是一個玩笑。
「到最後,我發覺,通了,」坐在中環一幢鋪著古老花地磚的舊建築裏,他憶述自己的感悟,「我是什麼人?我不就是我嘍?就是混血嘍!是,我喜歡吃(牛)扒,但我又喜歡喝湯。有什麼出奇的?還用找嗎?根本就一直在這裏。」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黃秋生笑說,「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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