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是受出版社邀請,為韓國作家英朱的新書寫的推薦文。
此文同步刊登在博客來網路書店的OKAPI 。
你可能看過《媳婦的辭職信》,這是同一位作者的第二本書。
新書叫做《那些婚後才發生的事:為了實現幸福婚姻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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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行前備忘錄
這是一本備忘錄,即將踏上婚姻,或者已經上路的人,都該一讀。
認識金英朱,是從《媳婦的辭職信》開始。她在當了二十三年媳婦後,向公婆遞出辭職信,向老公要求離婚,還要成年的孩子們搬出去自立,人生進行全面的摧毀,再重建。
但,英朱的婆婆並不是惡婆婆,相反的,金英朱描述婆婆對她很好,在別人眼中,她就是「在好公婆家過著優渥生活有福氣的媳婦」,即便如此,英朱卻感到鬱悶和窒息。婆婆常常灌輸她一些舊觀念,像是「嫁到這個家,死也是這個家的鬼」等等,她強烈排斥這些觀念,卻又不知不覺內化成自己的行為,只為夫家而活,導致找不到自己是誰。
印象最深刻,是她藉由夢的解讀重新認識以及療癒自我。其中一個夢,夢中她找不到自己的鞋子,後來是婆婆拿給她的。鞋子是行動的力量,可以帶我們到遠方,她已經遺失鞋子很久了……
夢中當婆婆把鞋子給她,她痛哭流涕,問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
當她這麼想,是在責怪婆婆,把痛苦的責任轉嫁給婆婆,後來她體會到,她應該問自己:「我為什麼現在才要去找自己的鞋子?」
英朱可以說是舊時代典型的女人,結婚以前照著父母的信仰活著,結婚以後就遵循夫家的規矩活著,努力又聽話,滿足所有人的需求,從沒有想過自己是誰、需要什麼、想要什麼?以至於在婚姻中痛苦了二十多年。
這次,英朱的第二本書,她要以自己的切身之痛,來提點適婚年齡的男女。
女孩啊,要善良要心好,但也不要太好,好女孩往往是遍體鱗傷。書中提了一個故事,有個朋友在夫家做牛做馬,娘家媽媽跟她說:「現在雖然很辛苦,但是只要妳好好遵從公婆、好好照顧丈夫、好好教育孩子,一定會受到大家疼愛的。」也就是只要乖巧善良,就會好命。
直到結婚第十五年,她得了癌症,娘家媽媽所說的福氣並沒有降臨,倒是一身病痛纏上她,終於她認清:「我再也不想這樣活著了。」
我寫《未來媽媽》劇本時,藉角色說出一句台詞:「包容要有尺度、忍讓要有限度,你想要委屈求全,但委屈求不了全。你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別人為什麼要在乎?你沒有劃下界線,別人就會不斷的侵門踏戶。」
婚姻中,妳是太太、是媽媽、是媳婦,但這之前,妳是一個完整的妳,要有獨立的思考、獨立的經濟,有這股底氣跟自覺,就可以有尊嚴。
英朱坦承自己在婚姻中承受各種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老公前後兩次外遇,她隱忍下來,不敢離婚,就是因為沒有經濟基礎,離開先生就無法生存。
當然英朱並不是鼓勵大家要以離婚為前提去結婚,而是有自信有尊嚴的女人,能贏得尊重,在平起平坐的關係裡,婚姻才和諧。
書中有幾個觀點,很有趣,分享一下。
英朱說,生命之所以可貴,是因為有死亡的存在,婚姻也是相同道理,如果知道婚姻是有盡頭的,自然會珍惜。她選擇放下媳婦、妻子、媽媽的「工作」,僅以媳婦、妻子、媽媽這樣的「角色」生活著,所有痛苦的關係反而變得自在,她也重新感到幸福。(這是作者個人心路歷程,我倒覺得不要把「角色」當成「工作」,可能心境會不一樣。不過,屬於「工作」的部份,要擁有可以放空或外包的權力與彈性,可以以一週不做飯、可以找鐘點清潔、可以找家教,這都會讓主婦活得有餘裕吧。)
幸福婚姻中最關鍵的要素,溝通肯定是排行榜第一。以往我們不斷軟性訴求、靜心誘導,看看另一半理不理你,英朱則俐落地認為「告知是一種義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情緒,都該把「表達」視為「義務」,不要想著,「不用說、你會懂」或是「彼此相愛的話、是丈夫的話、是妻子的話…..就一定會知道」,很多夫妻生活了二三十年,仍舊是一場誤會。「婚姻生活不是安靜過日子,必為上策」,表達真心話,才是王道。
公公、婆婆、岳父、岳母,該如何溝通?結婚後,夫妻任何一方都必須透過另一半來建立新的關係,配偶可以選擇,但不能選擇夫家、娘家,所以兩方翻譯是很重要的,各自的成長脈絡、家族文化,經由翻譯,就能免除不必要的衝突委屈。
婚姻路總是砢砢碰碰,但願我們都有強壯的體魄,撞了、跌了,還能一派優雅站起來,甩甩頭髮,給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
博客來即將上市
妻子的 惡 夢 劇 迷 在 臨床心理師的腦中小劇場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腦中小劇場 第66場 《醉好的時光》 一切都是幻覺 但是騙倒我了】
馬汀很早以前就死了。
不是入土為安的那種,那種還好一點,而是明明還在呼吸,卻動不動就失去心跳那種。
當他在課堂上,渾渾噩噩地唸著歷史課文,直到學生憤而離席時,他失去了心跳。當全家吃完晚餐,他卻想不起剛才的對話時,他失去了心跳。當他從妻子的眼神裡,確定自己變成一個無趣的傢伙,他失去了心跳。當死黨準備慶生,他卻只能拿白開水舉杯時,他失去了心跳。
但他以前真的不是這樣。
那時馬汀還很年輕,心跳還很正常,他是辦公室裡的天菜,甚至還學過爵士芭蕾。學校把博士學位和研究經費雙手送到他面前,只要提出申請,絕對直達天聽。但當時他的孩子年紀還小,他沒時間想未來,他只想顧好現在。當一個家成立之後,他和太太不再是情人,而是分割家計的同路人,為了飛得更遠,他們把很多東西都拋出了機艙,包括語言和想像力。
時間一天天過去,工作是為了維持心跳,剩下的時間拿來喘息,連溝通都太傷元氣。孩子慢慢長大,日常逐漸成型,生活變得安逸,而安逸就是專門用來澆熄熱情的。什麼憧憬,什麼熱情,那些都不重要,就照目前這樣過,不需要驚喜,只要別出差錯就好。反正人生大概都被固定住了,就像產線上的成品,等著被輸送帶往前推,但馬汀並不孤單,因為在他的前後左右,都是一樣的成品。
「這世界從來不是你期待的樣子」,這是他講課的台詞,但有時他更像坐在底下聽這句話的學生。
因此當死黨舉杯,並慫恿他喝一杯時,他流下了眼淚。
原來不需要酒,只消一杯水,就可以從乾掉的身體擠出眼淚。
「乾了吧,反正人類的血液天生就缺乏0.05% 酒精濃度,一兩杯紅酒的量,喝了會讓你更放鬆。」其中一個教心理學的死黨,引用了挪威精神科醫師芬恩斯卡德魯(Finn Skårderud)的假說,用學術把酒包裝起來。結果馬汀買單了,教音樂的死黨買單了,教體育的死黨買單了,整桌人都買單了。
那晚,四個大叔在回家的路上,跳起踉蹌的舞步,拉扯彼此的襯衫,架著有點年紀的肢體玩摔角,姿態狼狽,但他們活過來了。
青春就像一場夢,黃湯下肚,酒神加持,人生回春,夢境回歸。既然青春唾手可得,不如就衝著那0.05%的假說,來進行一場「酒精實驗計畫」吧,順道寫篇論文。
《每天攝取符合人體0.05%酒精濃度的酒,觀察能否提升社交與專業能力》
在心理學老師的主導下,四個大叔煞有介事地寫下論文題目,然後以「蒐集證據」為名,肉身試煉,親自下海開喝。而且他們打算有格調地喝,下班不喝,假日不喝,只在上班時間喝,目的是為了秉持實驗精神,維護學術份子風骨。
還有什麼比為了寫論文而飲酒,更能減輕罪惡感呢。
於是酒一入喉,順著食道,腸胃開始吸收酒精,乙醇在血液裡翻湧,刺激大腦產生 GABA(γ-Aminobutyric acid,γ-胺基丁酸)。對人體而言,GABA是一種能讓大腦放鬆,緩解焦慮的神經傳導物,主要作用是抑制中樞神經系統。一旦人的大腦皮質與邊緣系統被酒精接管,理性判斷會被解防,行為會變得衝動,每個決定都在推翻陳規,每句話都在挑釁世界,但是迷人極了,這簡直就是青春的訊號。
因此心跳回來了,指尖回溫了,歷史課的迴響差點掀翻屋頂,音樂課的合唱宛如天籟,體育課的孩子甚至踢進了致勝分。人人專業戰力噴發,社交狀態爆棚,老師們又成了教室裡的神,0.05%,一切都維持在「剛剛好」的狀態。
剛剛好的數字,剛剛好的活力,剛剛好的幽默感,踩在剛剛好的紅線上。如果一直這樣剛剛好下去,事情會走向一個剛剛好的完美結局。
可惜所謂的失控,都是從「剛剛好」開始,因為我們總是守不住這條紅線。
馬汀和他的快樂夥伴們嚐到了剛剛好帶來的甜頭後,食髓知味,以進階研究為名,企圖攝取更多的酒量,變成更年輕的自己,而這也是成癮曲線的重要拐點。
因為那時讓他們感到滿足的,不再是酒精帶來的放鬆感,而是飲酒這件事所帶來的後續好處,飲酒從生理需求,轉變為心理渴求。
一旦被心理渴求制約,人就會變得貪心,酒一杯接著一杯,成了大腦的綁匪。喝酒不再是為了提升教學品質,而是用來宣洩生活的怨懟。於是有人吐了真言,有人毀了家庭關係,有人的妻兒撤回娘家,有人甚至丟了性命。
若無意外,《醉好的時光》(Druk,2020)應該會拿下本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它談的不只是酒,不只是中年危機,更是對青春的執念。
當我們都怪罪酒精製造問題時,它其實是浮出問題,包括壓抑的情緒、憤懣的對象、卡關的關卡、上鎖的秘密。只是當事情浮出水面後,一切就砸鍋了,但換個角度想,事情可能很早以前就搞砸了,只是我們都在騙自己。
於是,過量的酒精在大腦表演了一場貼近現實的幻覺,讓我們以為有能力可以維持剛剛好,以為喝了酒之後事情都會變好。但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不是酒精讓我們活過來,而是酒精讓我們相信,自己還能活得跟少年仔一樣。一直到蓮蓬頭的熱水往頭頂砸,我們才赫然發現,
一切都是幻覺。
這讓我想起台劇《偵探物語》的某一集,那集叫做「失蹤」。故事開頭是西裝革履的男人駕著名車,將車開進洗車廠,當時他若有所思地聽著廣播,聽著聽著,突然哭了起來。當車子被送出洗車機時,他打開車門,就此失蹤。
直到劇末,偵探社終於找到他,並問他失蹤的原因時,他說:
「那天我和平常一樣,起床,上班,開車到公司。那天公司有個很重要的提案,我在開車時接了很多電話,儘管公事多,我還是一一處理了。沒有一點點情緒,沒有一點點壓力,直到我在等紅燈時看到一個女人經過,那是我高中的初戀。
「她當時一閃而過,我也只是笑笑,原來在路上遇到初戀情人,會是這麼一般的感覺,並不會像電影裡的澎湃激昂。原來當初那樣死去活來的事,可以這樣一笑而過。
「然而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麻木。我的心已經一點也不跳了,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我已經越來越沒有感覺,不論是壓力或成就感,對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我一點都不在乎,也無法得到滿足。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的身體裡面有個部分死去了,你就會拋下一切,往太陽落下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像著魔一樣走著,因為你想看看,那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對馬汀而言,夕陽落下的地方,就是青春的所在。在那裡,沒有生計的顧忌,沒有生養的壓力,他不需要把任何東西拋下機艙,他的想像力還在,他對人生還很有感。過去多美好,人之所渴望追逐過去,就像福克納的金句:
「過去永遠不會死去,過去甚至還沒過去」。(註)
但事實是,青春過去了,只是我們不甘於目送,為了抓住衣角,哪怕整件事都是一場幻覺,一齣騙局,我們都心甘情願。
然而摔過一跤的人才會明白,青春不會是一種樣態,而是心態。
要讓心態回春不困難,先學會「屈服」就好。屈服不是放棄,而是接受,接受酒精無法讓人回春,接受時間會在我們身上留下拖痕,選擇接受,是從騙局下莊最直接的方法。
但這並不絕望,因為無論是酒精或時間,都無法左右我們的心態,那是我們內在最硬派的部分。酒精再堪用,也只能用來喚醒你的冒險精神,但那是你原本就擁有的東西。人的冒險精神,不是喝酒喝出來的,而是在日常的岔口訓練出來的。每一次選擇,都在指向翻新或安逸,而這些箭頭的累積,決定了我們的探勘能力與想像力,也決定了心態的年紀。
不一定要仰賴酒杯,不一定要轟轟烈烈,平凡地活著也很好,只要持續對各種選項保持好奇,願意起身嘗試,一堂課、一場旅行、一句內心話、一條陌生岔道,都是一種和麻木對抗的姿勢。改變並不容易,因此當你決定拿起白開水舉杯時,縱使寂寞,也別忘了還有李宗盛那句:
既然青春留不住,還是做個大叔好。
註:
《修女安魂曲》(Requiem for a Nun,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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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危險演員:羅素克洛怎麼了?】#葉郎電影徵信社
“ No f**king way! “
我們完全可以理解 Russell Crowe 羅素克洛讀完《Unhinged 超危險駕駛》劇本時的直覺反應。
誰都看得出來其中的微妙。他的職業生涯以失控的脾氣著稱,而且原本日正當中的事業已經因為多次擦槍走火的暴力事件而低迷許多年。找他演這個劇本的人顯然不只知道他和劇中這個恐怖角色之間的微妙連結,更有意用這部電影幫我們提出一個放在心裡很多年的問題:
羅素克洛怎麼了?
▉ 我想變成馬龍白蘭度
幾個禮拜前求好心切的 Tom Cruise 在片廠暴走咆哮的新聞,讓娛樂媒體又開始回顧起歷來在片廠失控的明星清單。而羅素克洛毫無爭議地永久佔據了這個名單上最顯著的位置。
不同於《The Dark Knight 黑暗騎士》的 Christian Bale 失控一兩次就非常節制地不再犯,羅素克洛的失控就像踩不了煞車的長銷式續集電影,每隔一兩年就會再次上檔。和《Transformers 變形金剛》的 Shia Labeouf 的乖張行為可以千變萬化成各種樣貌(有時候甚至能視為一種行為藝術)也不太一樣的是,羅素克洛萬變不離其宗地堅守一種態樣:難相處。
盤點好萊塢拍攝現場的血淚史,可以找到一個和羅素克洛的難相處有87分像、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好演員。他的名字叫做 Marlon Brando 馬龍白蘭度。
除了兩人先後都演過超人的爸爸之外,羅素克洛和馬龍白蘭度最大的共同點就是他們職業生涯中數不清的片廠暴走故事和各種難搞謠言。
巧合到不能再更巧的典故是:
1980年代才十幾歲的羅素克洛曾從澳洲回到出生地紐西蘭追求音樂事業,和紐西蘭著名搖滾樂手 Tom Sharplin 展開合作。後者協助羅素克洛以當時的藝名 Russ Le Roq 錄製了他人生第一張單曲——
” I Just Wanna be Like Marlon Brando” (我就是想變成馬龍白蘭度)
羅素克洛說18歲的時候自己寫下這首歌之前,其實從來沒有看過任何馬龍白蘭度的電影,也沒有料到自己日後會跟馬龍白蘭度一樣變成全世界家喻戶曉的演員。當年只是大約知道他很有名,於是就把這個名字填進歌曲裡。
沒想到,這首歌真的一「曲」成讖......
▉ 羅素克洛 vs 馬龍白蘭度
羅素克洛擱下音樂事業,專職當個電影演員之後,許多馬龍白蘭度身上的各種特質開始陸續找上門:突出的表演才華,一樣突出的乖張性格,日益失控的身形,以及把一整個劇組變成地獄的恐怖能力。
盤踞在電影史不同年代的這兩人簡直像在進行一場「難相處」界的料理東西軍比賽:
回合一、他們都對對台詞很有意見
馬龍白蘭度以拒絕背誦台詞而在電影史惡名昭彰。為了避免他完全仰賴即興演出而說了一大堆不連戲的台詞,劇組每每需要專門為他製作大字報,貼在攝影機拍不到的地方。比如《The Godfather 教父》中的大字報貼在同場和他有對手戲的師爺 Robert Duvall 的肚子上,而《Superman 超人》的大字報則貼在搖籃中的超人北鼻身上。
羅素克洛對他的成名作《Gladiator 神鬼戰士》的劇本也大有意見。他曾當著編劇 William Nicholson 的面囂張地說:「你的台詞真是垃圾,還好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演員,就算是垃圾我也能讓它們聽起來言之成理。」有些羅素克洛堅拒唸出來的爛台詞,導演 Ridley Scott 必須再三懇求他,以「備而不用」當藉口要他至少按照劇本一字不改地拍幾個鏡頭。
回合二、他們都曾對他人暴力相向
除了讓他演藝事業重傷的毆打旅館門房事件外,羅素克洛也曾在《Cinderella Man 最後一擊》拍攝現場(不過正在進行派對)出手打人。奇妙的是被他暴力相向的還是他自己的保鏢。羅素克洛後來坦誠那次出手完全來自誤會,保鏢其實是好意想轉告老闆其他人的說三道四,但老闆話沒聽完就怒氣上身而動了手腳。
馬龍白蘭度暴力相向的對象則多半是狗仔隊。他曾在狗仔隊的故鄉羅馬被狗仔拍到他家小孩的照片。非常重視家人隱私的馬龍白蘭度立刻拿著破碎的酒瓶飛奔上去追殺拍照者(但沒追上)。幾年後他則在美國扎扎實實地揍了美國狗仔隊先驅、著名的攝影記者 Ron Galella。「請問一下還有什麼你沒拍夠的畫面嗎?」攝影師似乎沒聽懂話中的挑釁意味,直率地答道「不然來個拿掉墨鏡的畫面如何?」。然後他就被揍了。
回合三、他們都有能力讓劇組變成生不如死的地獄
馬龍白蘭度人生最後一部電影是評價慘不忍睹的《The Island of Dr. Moreau 攔截人魔島》。近年陸續曝光的口述歷史顯示,他在體重完全失控、劇本一個字都沒讀的狀態下抵達片廠,除了送餐的外送人員之外,誰也進不了他休息室的門。製片和導演焦急地想各種理由誘騙他走出休息室,並且一邊持續修改劇本和拍攝日程,以便電影能在主角不願現身的狀態下繼續往前進。這部電影最後幾乎毀了每一個參與者的職業生涯。
羅素克洛則是為了私人助理的費用和《神鬼戰士》製片撕破臉,半夜三點打電話恐嚇高齡77歲的資深製片 Branko Lustig,說要親手掐死你這個龜兒子。這位曾經歷納粹大屠殺且在全世界電影圈備受尊敬的資深製片則是立刻打電話給片廠老闆、曾一起領取《Schindler’s List 辛德勒的名單》奧斯卡最佳影片獎座的 Steven Spielberg,直說老子不幹了。稍後羅素克洛在領取英國影藝學院獎最佳男主角時,也曾因為得獎感言中用來紀念已故演員 Richard Harris 的詩句被剪掉,而在慶功宴上痛罵製作人垃圾,威脅要讓他在好萊塢混不下去。
這當然只是這兩位火爆浪子各種爭議事件的冰山一角.....
▉ 羅素克洛怎麼了
羅素克洛原本毫不猶豫地回絕了《超危險駕駛》這個以失控的憤怒情緒為主題的劇本。可是他事後跟幾個電影圈的朋友提到這個故事時,他驚訝地發現每個人都對該劇持正面看法,建議他應該要接演這部電影。
「我開始思考『為什麼我自己反而看不到這個面向』。我發現自己就是很單純地不想面對這部電影背後的真相。這就是為什麼一開始我會完全不想跟這部電影有任何瓜葛」他今年受訪時說。
電影中的主角對可說是無冤無仇的路人施以極度失控的暴力。他在電影中不僅沒有任何事由跟動機,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這個可以帶入任何人的角色,意在逼迫觀眾思考:
他為什麼會這樣?
馬龍白蘭度的性格悲劇來自於他成長在一個父親長期對母親和小孩施暴的家庭。而他自己一方面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父親的狂暴個性,另一方面又極力追求保護自己的家庭,希望能避開另一個家庭悲劇。然而最終仍然發生兒子因謀殺罪入獄、女兒自殺的人倫悲劇。
羅素克洛的性格悲劇則來自隨著《神鬼戰士》而來的一夜成名:
「那種生活非常極端,就像活在一個充飽氣的泡泡裡頭。你片刻都無法逃脫。壓力到了一定程度之後連那些最枝微末節的惱人小事,對你來說都會變成越來越巨大的存在。事實上我恨透了那種事業成功的狀態,無時無刻想說『去你的,拜託你們放過我吧!』論事業,那是我職業生涯的黃金時代,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很艱難的經歷。」他說。
接下來,羅素克洛的職業生涯和馬龍白蘭度還是有一點明顯的差距:馬龍白蘭度在狂暴性格和家庭悲劇的壓力中,仍起起伏伏地多次開出了表演事業的花朵;羅素克洛則在十多年前的旅館門房暴力事件陰影中,距離好萊塢第一線越來越疏遠.......
▉ 最好的社交距離是隱居
私生活面向上,羅素克洛和馬龍白蘭度的極端性格也使他們走上同一條隱遁的路。
1960年馬龍白蘭度在大溪地拍攝《Mutiny on the Bounty 叛艦喋血記》時,發現了原屬於大溪地王室、由13個島嶼組成的 Tetiaroa 環礁,隨即被該地與世隔絕的獨特生態給深深吸引。幾年後他買下這13個島嶼,使用當地的建材如椰子樹和茅草興建了12間簡單的平房,作為他和親友逃離好萊塢生活的隱居之所。其中部分房舍和他出資興建的簡易機場也提供給生態學者和考古學者使用。
長達20年期間,馬龍白蘭度只要沒有拍戲就盡可能飛來此地,以避開各種紛紛擾擾。直到他過世後,當年留下的荒廢房舍才被重建為一個以馬龍白蘭度為名的渡假旅館。
羅素克洛則在1999年於澳洲新南威爾斯州的一個小村子買地開始,逐年擴充他的農場規模。在沒有拍戲的時候,他的工作已經是一個全職的農場主人。
少為人知的是《神鬼戰士》中羅素克洛被飾演羅馬皇帝的 Richard Harris 問到「告訴我你家鄉的事」時,他接下來的台詞完全是用自己的農場生活為基礎即興演出:
「我的家在 Trujillo 的山丘上。那是一個非常純樸的地方。緋色的石頭在陽光下發暖。花園中的廚房白天洋溢著香草的氣味,晚上則吹送著茉莉的馨香。穿過大門外,可以看見高聳的白楊樹、無花果樹、蘋果樹和梨樹。那裏的土壤豐厚黝黑有如我妻子的頭髮。南邊的坡地上種著葡萄,北邊則種了橄欖樹。附近的年輕野馬經常在我屋外嬉戲奔馳,不斷誘引我年輕的兒子,讓他終日夢想著化身為一匹馬加入他們奔馳的隊伍。」
接演的電影數量減少之後,羅素克洛的生活重心更加往農場傾斜。「少一點舟車勞頓、少一點在其他場所的工作責任」對他來說是一種有益無害的改變。2020年的疫情,甚至還讓他覺得自己其實非常幸運:「到頭來我人生最好的30年時光當中我已經反覆練習了『隔離』這件事,因此說起啦我還滿得心應手的」羅素克洛說。
附帶一提,羅素克洛和馬龍白蘭度這兩條平行線十多年前也曾微妙地相交:
2004年馬龍白蘭度過世之後,一名受到他託付的女性友人透過管道找上了羅素克洛。沒有附帶任何理由地,馬龍白蘭度生前指定要交付一本詩集給羅素克洛。詩集中還夾帶了一張他的字條,大方地讚美羅素克洛在電影中的演出。
對羅素克洛來說,剩下的職業生涯能否能變成和馬龍白蘭度一樣屢創高峰早就不是重點。他已經得到最棒的獎勵,而且還是來自桀驁不馴的電影表演教父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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