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美國新聞我看了哈欠連連,除了罵川普外,媒體似乎沒別的事情可以幹了。台灣新聞更是無聊,害我都不知道新專欄要寫啥。轉台轉到祖國新聞,頗熱鬧;幼稚園虐童、浙江大爆炸、北京驅趕低端人口、還有台灣民眾關心的李明哲被判五年牢。
隨手翻牌子翻到三號佳麗。江湖傳聞,北京市大興區一處出租屋日前大火造成 19 人死亡,官方大舉拆除違建驅趕外地農民工等「低端人口」。針對此事,黨極力否認,網友瘋狂打臉,結局自然是被河蟹。
我不會盲目地跟網友站在同一陣線,老實說,我此刻內心半信半疑,等待後續發展。但,先假設消息正確,暫且從這個方向去討論中國一線城市所謂「低端人口」該何去何從的問題。就算最後證實純屬虛驚一場,終有一日也會成真的。未爆彈不是不會爆,就看何時引爆。
不得不提,前幾日台灣新北市中和區發生人為縱火,釀成 9 死 2 傷的慘劇。房東把三層樓隔成 30 間出租套房,我為此有表達過憤怒。一位讀者留言問:「如果政府取締了這些違規住宅,那些社會底層人士要住哪裡?」
這是一個好問題,本宮表示被問倒。
中國有數以萬計的北漂族(漂泊在北京的外地人),過著類似的生活。國際著名鋼琴家郎朗,是同胞們的驕傲。他出生在瀋陽的音樂世家,從小表現出良好基因的優勢。父親不想埋沒他的才華,辭掉鐵飯碗工作,帶著郎朗蝸居在北京一戶人家的地下室,晚上老鼠會爬上床。
假設,當年如果沒有那個地下室的存在,郎朗父子倆,該住在哪裡?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像我這種不為生存發愁的人,盡想著週年慶該買些啥、晚餐是吃雞腿飯還是滷肉飯。從我的角度去思考,一定會有盲點。
只要底層人士有住房需求,就會有安全隱憂的房屋存在。資本主義,完整體現在這兒。可以住帝寶,誰想住地下室?我也住過兩年地下室,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桑心。沒人會喜歡那樣的居住環境,一切都是生活所迫。從前我不能理解為何娘要讓我住那樣的地方,現在我能理解她。
根據傳聞,大興區發生大火後,黨突然重視起了居住安全(您早幹嘛去了?)。為了解決問題,黨決定幹得徹底些。把底層人士驅趕出北京,治標也治本。這個邏輯,是正確的。手段是殘暴了些,可它有效。有效的手段,沒有不殘暴的。
但是,我能理解黨的行為,卻無法打從心底支持。我身為一個上海人,明白外來「低端人口」對本地人的威脅性,以及人口過多造成的社會隱憂。可是咱們看問題不能這麼看,只看結果不論源頭。
上海二十年間常住人口翻了一倍,幾乎每位老鄉都在抱怨(包括我爹娘)。俺猜想,北京市民的感受也是差不多吧?我們不妨思考一下,今天的這個局面,是誰造成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農村人民前往資源多的大城市求發展、追求更美好的明天,原本就是人性。如果角色互換,我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掌控局勢、解決問題,那是政府的責任,我們不能要求外地人放棄人類的求生存本能。
外地人想擠進大城市,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但政府可以管制人口流動呀。當年的祖國落後他國三十年,黨為了迅速發展超英趕美,沒有控制人口流動,開放大批外地人湧入城市蓋高樓鋪高鐵。二十年前,上海常住人口 1300 萬,如今 2400 萬,比台灣總人口還多。
北、上、廣、深能有今日的榮景,外地人的功勞佔一大半。道路他們建的,房子他們蓋的,垃圾他們收的,戶口、房子、福利,本地人拿了。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我是沒臉指責外地人什麼啦,要怪只能怪政府只求發展沒去想後果是什麼。
別跟我說,黨很難做到控制人口流動。我爹娘那個年代,上海的人口管制非常嚴格。毛主席能辦到的事情,江澤民辦不到?胡錦濤辦不到?是他們為了經濟起飛,選擇犧牲了某些東西。
我常說,任何決定都要付出相對的代價。我一直都站在經濟迅速發展的對立面,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多了。古人早有明訓,欲速則不達。凡事要有規劃,一步步來,不然早晚會反撲。政客彰顯了領導才能,可嚐苦果的卻是小老百姓。空氣污染、資源搶奪、社會動盪,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
祖國經濟穩定後,黨突然開竅要來收拾殘局惹。可是瑞凡,我們都回不去了。
外地人在一線城市討生活,早已把這個行為視為理所當然、公民權利。此刻強行奪去,不反彈那是不可能的。給東西容易,討回來難啊!這道理地下錢莊明白,本宮智商不高也都懂,黨那麼精明能幹,豈能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在乎?
范蠡說的兔死狗烹,講的就是這些外地「低端人口」吧。城市建好了、亞洲經濟大國的位子坐穩了,他們也該滾蛋了(茶)。經濟穩定黨可以做到,民心穩定就不一定了。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心惶惶不是好事。
與其趕盡殺絕,不如縮短城鄉差距、中央資源較平均分配,人口自然會分散。當然,這也是在講廢話,黨早就這麼做了,只是速度沒跟上。習大哥提議的北京市政府搬遷,也是一個方法,但後續問題也很多。只能靜觀其變,期待黨能妥善解決問題,用更平緩的方式管理外來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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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我不喜歡「低端人口」這個詞,所以上面加引號。有低端就會有高端,究竟誰才是高端呢?至少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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