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航班機在香港啟德機場滑出跑道掉進港灣的這一天,高三的我,在霞中的體育課也發生了衝出操場跑道,摔得全身泥濘的悲劇。
「拜託,蔡思明你快一點!我們這組已經落後別人一整圈了!」
眼看其他跑道上的同學都早已接棒往前奔去,只剩下我還待在原地,真是心急如焚。遠方的蔡思明一臉痛苦,上氣不接下氣,我一邊向他喊話,一邊開始助跑,恨不得這一刻我的手能無限延長,搶到他手上的接力棒拔腿就跑。
好不容易他終於趕上來。我瞬間抽走接力棒,轉身準備來個迴光反照似的衝刺,但萬萬沒想到,才沒跑五步,我的右腳踩到不知道何時鬆開的左腳鞋帶,整個人被絆倒。因為衝擊力太大而失速,最後連滾帶爬地衝出跑道,摔進操場中間的草坪。
好死不死,整個早上都在下雨,下到體育課前才停,草坪全是爛泥。
我從泥巴中起身,把眼鏡上的泥土撥開的剎那,看見瞠目結舌的蔡思明呆在面前。
「三、二、一!」我說。
不用想,我也知道蔡思明三秒後會是什麼反應。既然他反應不及,乾脆我替我自己的窘態倒數。果然,三秒過後,蔡思明看著我瘋狂失笑。
「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我沒好氣地抱怨。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從頭到腳全身泥巴,多像『靈芝草人』嗎?笑死我了。拜託你講一下『哎呀呀,哎呀呀』好不好?」
蔡思明幸災樂禍的那個當下,誰都沒料到現世報會來得這麼快。
兩天後,一個綿綿細雨的週六夜晚,蔡思明也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滑了一大跤。我們在衡陽路口的「新公園」大門前,正準備鼓起勇氣踏進一個未知的世界時,蔡思明一個步伐沒踩穩滑倒在地。坑坑窪窪的積水弄得他全身極為狼狽。
「三、二、一!」
開口倒數的人還是我。因為我知道,三秒後他會有什麼反應。果不其然,三秒後,蔡思明忍俊不住狂笑起來。
「我像不像瓊瑤電視劇裡的悲情女主角?太悲慘了吧。真是笑死我了!」
蔡思明跪在地上捧腹大笑。
會笑別人但也懂得自嘲,蔡思明就是這點討人喜歡。當然,那種喜歡是僅止於好朋友的喜歡。我們這輩子,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懂得真正的喜歡是什麼。我的意思是,一個男生跟另一個男生之間,成為情侶關係的那種喜歡。
當蔡思明準備站起來時,目光突然放低,望向身旁的機車前輪。他從輪胎邊的地上撿起一疊紙來。是交友社的廣告。可能是誰要拿去新公園裡發給人的吧,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整疊被丟在這裡。
蔡思明滑倒以後,我們原本想嘗試去新公園闖蕩的念頭已煙消雲散。反正我們本來也有點怕怕的,猶豫很久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結果老天爺替我們做了決定。
我們在對面的「公園號酸梅湯」外帶飲料後,雙手捧著紅繩繫著的沁涼塑膠袋,一邊吸著酸梅汁,一邊往金石堂書店的方向走。沿途迎面走來的路人,看見蔡思明濕掉的衣褲都忍不住好奇多看兩眼。
「想不到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有人注意我。」他打趣說。
「別這樣說。注意你的人,還沒出現而已。」我說。
坐在金石堂門前騎樓的機車上,我們打算把飲料喝完後去逛逛書店。
「誒,何晉合,說真的我們要不要來試試?」
蔡思明從口袋掏出一張剛才撿到的交友廣告傳單。
「我以為你全丟在原地,居然有拿。」我看了看內容,感覺可疑,說:「劃撥四百元,寄給你五個人的電話號碼,這聽起來就像詐騙。你不會真相信這種東西吧?」
「說不定注意我的人,就會從這裡面出現。新公園不敢進去,這種看起來很安全啊,只是花四百元而已,如果被騙,也不過就損失四百而已。」
「四百元至少可以買兩捲錄音帶耶。」
「說得也是,還是把錢省下來買錄音帶比較實際一點。」
「是吧!」我對自己的勸戒成功感到自滿。
可是,劇情就在十二月四日金馬獎頒獎典禮,李安導演的《喜宴》奪下五項大獎的那一晚,有了重大轉折。
當晚看完電視轉播,蔡思明打電話到我家找我,語調非常激動。上一次他這麼激動,就是我們一起去電影院看完《喜宴》的時候。我記得那天當電影院燈光亮起時,我們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淚。之後有幾十分鐘,我們都沈默著,無法用語言形容內心的觸動。但後來蔡思明率先開口發表意見了,竟然滔滔不絕地一個人講了快一小時,差點以為他被我附身。
蔡思明在電話中跟我說,雖然這故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他覺得電影被肯定,就好像是他也被鼓勵了。所以他認為我們不該這麼畏畏縮縮的,應該要更加認同自己。最後,他的結論是,他要劃撥四百元給在新公園門口撿到的那張廣告戶頭,換五個交友的電話,然後約人出來見面,並且希望我作陪。
「蛤?明明是你想交友,幹嘛要我陪?」我迅速婉拒。
但蔡思明千拜託萬拜託,最後坦承他雖然說不要畏縮,但從來沒約陌生人見面過,希望我能跟著去壯膽。
我知道他興致勃勃,但膽子小,如果我不去,他就會放棄,但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在我面前抱怨和懊悔。為了我日後耳根子清淨著想,只好對他說,如果他真的能約成,對方並不在意來兩個人,而且約的地方沒有危險的話,我就勉為其難陪他去。
蔡思明發揮前所未有的效率,很快就處理完了匯款的事,一週後,對方真的回了信。週日早上,補完「殷非凡英文」以後,蔡思明找我去光華商場附近吃午飯。在餐廳,他拿出那個看起來有點神秘的信封,抽出一張信紙,紙上寫了五個人的英文姓名和電話號碼。我問他,準備什麼時候要打電話?他告訴我已經打了,而且約好了。
「那你怎麼決定要約哪一個?」我問。
「看名字決定。」
蔡思明指著信紙上那其中一個人的英文姓名,Wendy Boy。
這名字也太怪了吧?Wendy不應該是女生的名字嗎?蔡思明說,他最初也這麼覺得,但因為實在太怪了,所以反而激起他的好奇心,第一個就打了他的電話,結果接電話的確定是個男生。對方說,他是個大四的學生,高雄人,一個人住在台北。當他約見面的地點時,蔡思明才明白為什麼他的暱稱要取Wendy。
「他約在『溫娣漢堡』見,因為他說,他很愛吃溫娣漢堡。」
我聽了笑出來,覺得無厘頭,但卻也終於讓我感到趣味,開始有一點點期待到底對方是個怎樣的人。
蔡思明約的日期恰好是聖誕節當天,十二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傍晚,我們補完「陳思豪數學」後,趕緊搭車到仁愛圓環的「溫娣漢堡」店。我好奇蔡思明跟他要怎麼相認?蔡思明說,電話裡Wendy Boy告訴他,到時候他會在約定的時間站在店門外。如果當天門前站了好幾個人的話,就找一下身上有狗狗的人就對了。
結果,當我們抵達見到Wendy Boy時嚇了一跳。我們以為他說的「身上有狗狗」指的是穿的衣服上印有狗狗的圖案,但沒想到他是真的抱了一隻小狗。
等他把小狗裝進專用的揹狗袋以後,我們坐進漢堡店。點好餐,三個人挑了人少的一區入座。不知道是不是見到我們以後有點後悔赴約?Wendy Boy看起來不太開心,沈默寡言。蔡思明一開始熱情打招呼,但被他的冷淡給嚇到,也變得安靜下來,場面尷尬。向來難以忍受無語場面的我,突然又自以為身負重任該解套才對,於是開始找話題。從狗狗的名字、大學生活的提問和未來的工作等等,能問的都問了,可是Wendy Boy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到最後連愛講話的我都累了。
終於陷入一陣長長的靜默以後,他看著我突然開口。
「你是不是很喜歡狗?這狗給你養吧!反正我本來就打算今天要丟了牠。如果你想要,那就給你。」
「蛤?丟掉?為什麼?我是喜歡狗,但我們住宿舍沒辦法養,家裡也有困難。」
「那只好等下就把牠丟在馬路邊了。」
「這……不太好吧,小狗很可憐耶。」
「其實我並不喜歡狗,這是我前男友的狗。一起住的時候,有一天他撿到這隻小土狗,說好喜歡,想養。我包容他,沒反對。月初他跟我分手,決定跟另一個人在一起。他搬走時竟然說對方不愛狗,所以不把狗帶走。」
Wendy Boy不說則已,一說就大吐私密心事,令人意外。他說,現在他每天看到這隻狗,就想到他前男友,愈想愈氣,所以決定丟棄。
「我一直以為他真的很愛狗,直到他分手以後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愛狗。當然,比起狗來說,他更不愛我。」
我很想再接話,但他的結論實在令我不曉得該如何繼續。
仍在情傷中的他,為什麼會答應立刻就跟陌生人見面呢?而且還是兩個未成年的高中生?顯然不是為了想認識新對象。我們不可能提供他什麼療傷的意見,而原本矜持的他,終究還是對我們吐了苦水。找不到人傾訴吧?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覺得向來一冷場就想打破僵局的我,這一晚,或許卸下主持人的身份,當個聽眾最恰當。
Wendy Boy講了很多,老實說,我跟蔡思明有聽沒有懂。他的話像是不斷吐出的煙霧,盤旋在我眼前,讓他自己困頓在霧裡了,我也逐漸看不清他。
我跟蔡思明啃完漢堡以後,Wendy Boy又自掏腰包幫我們點了兩份據說是溫娣的招牌菜奶油烤洋芋,吃完以後,他又點了三大包薯條,兩杯大冰可。於是,我跟蔡思明負責吃,Wendy Boy則負責愈來愈沒邏輯,如夢境囈語似的自言自語。
我們不斷地點頭,表示有在聽。偶爾他會反問我們,但全是同樣的問句:「你說這世界是不是太沒邏輯了?!」根本聽不懂他現在跳到哪場戲的我,雖然嘴上說著:「嗯啊,嗯啊」但心底想的是,拜託幫幫忙,你才最沒邏輯吧?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Wendy Boy忽然說他要走了。
「謝謝你,今天請客。」我跟蔡思明向他道謝。
他兩眼放空,好像沒聽到我們說話。半晌,他看著窗外,問了我們一個問題。
「才高三生的你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怎麼『在一起』?有未來嗎?」
我推了推眼鏡,和蔡思明面面相覷。
「不能結婚不被認同,比起異性戀的男女來說,『在一起』是不是一件更虛無飄渺的事?你們怎麼想?」
蔡思明的腳,在桌子下碰了我的腳好幾下,示意要我開口。
「呃……」我只好當砲灰,說:「這個嘛,我們只是高中生,其實沒有談戀愛的經驗,很難理解這麼深奧的問題。您畢竟還是比我們見識廣多了……」
「也是,我怎麼會問你們兩個。」他搖搖頭無奈地笑笑。
他揹起用袋子裝著的那隻小狗時,我從上緣的透氣網瞥見袋子裡的狗,抬起頭,無辜的眼神正好對向我。
走出溫娣漢堡後,在大門前,Wendy Boy真的把狗袋給放在人行道上。他拉開袋子的拉鍊,喃喃自語道:「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去吧!去看看有沒有新的主人會要你。」
那隻小狗從袋子裡跑出來,抬頭張望我們三個人。Wendy Boy趕牠走,刻意跟牠拉開距離,但小狗卻始終繞著他。Wendy Boy起初跑遠,一會兒又跑回我們面前,小狗一直纏著他,一會兒在左,一會兒在右。
「不管你怎麼想甩掉牠,牠就是想跟在你左右。不要丟掉牠啦!很可憐耶,牠就是喜歡你啊!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啦!」
我蹲下來看著可愛的狗狗,一邊摸著牠的頭,一邊說。
「何晉合,你別再說了啦!有點尷尬。」
蔡思明壓低聲量對我說,我抬頭看他,他偷偷指著面前的Wendy Boy,這時我才發現Wendy Boy紅了眼眶。
Wendy Boy最後還是帶走了小狗。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我猜那隻小狗直到晚年,應該都會得到Wendy Boy的愛。
跟蔡思明道別後,擠在回家的公車上,我戴上耳機,按下隨身聽,聽著張清芳的新專輯《左右》恰好播出最後一首歌〈被愛左右〉。我回想Wendy Boy和他前男友的故事;想到那隻比人還要懂得愛的小狗,同時突然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遇到Wendy Boy煩惱的事呢?想著想著,自己都忍俊不住。
「拜託,何晉合,你要有煩惱的前提,是有機會談一場戀愛吧?」
是啊,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可以體驗到一個男生跟另一個男生之間的那種喜歡呢?現在的我,連暗戀的對象都沒有呢!
一九九三年只剩一週就要結束了,新的一年,會不會有新的變化呢?下學期就要逼近聯考,註定是要在水深火熱裡過完平淡的高中生活吧。
抽出張清芳的卡帶,從書包裡拿出換上張震嶽的《就是喜歡你》,覺得在今天這樣的夜裡,情歌不該再悲傷。
明朗輕快的曲調從耳機流洩出來,我望著車窗外變換的光景,突然想到,啊,剛才忘了跟蔡思明和Wendy Boy道一聲「聖誕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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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維中 圖/徐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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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即將讓何晉合翻天覆地的25年
正篇故事敬請鎖定《不在一起不行嗎?》
想愛就要在一起嗎?不在一起不行嗎?
從學伴到床伴,只剩最後一里路!
男孩們夏天的代誌,藏著Men’s Talk的秘密
一個17歲的男孩曾憧憬和另一個男孩結婚。
25年後同婚美夢成真,他卻變成了恐婚的男人。
【17歲的我】我叫何晉合,高三畢業前的4個月,遇見了忽然轉班過來的他,劉駿光。從此我那百無聊賴的高中生涯,竟因為他展開了一段驚濤駭浪,熱血又叛逆的壓軸演出。
「坐在看台上,拿著地理課本準備大考的我,眼神卻一直飄向水池裡的他。這書我是看不下去了,因為他身上起伏的肌理,才應該是牢牢背誦的山川壯麗……」
認識你真好,但是愛要怎麼說出口?老實情歌唱不停,粉紅泡泡爆棚內心劇場。教我不想你也難,一想就想你到心慌!
【42歲的我】過度開明的爸媽催促我,熱情的同事把我的相親當業績,就連高中時代不願接受我的他,居然也反受為攻?!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中年同居根本就是備戰狀態。
「同婚合法了,逼婚這兩個字居然也像緊箍咒一樣降臨在我的頭上。我被逼婚到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喜歡就非得在一起?不在一起不行嗎?」
我最親愛的,不一樣又怎樣?水星逆行,懷舊風暴來襲。誰能告訴我,中年的我現在走的是什麼運?
在同性婚姻不被認可的時代嚮往結婚;在同婚合法的年代遲疑婚姻。何晉合與劉駿光,兩個在高中時代認識的男生,跨越25年的成長愛情喜劇。從微酸微甜的青春物語,到百味雜陳的大人味,在男人絮語的時光中摸索愛情的模樣。
《不在一起不行嗎?》
2021年9月23日 原點出版發行
Uni-Books 原點出版
封從德六四日記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夜.典範人物語錄.阿里山森林中等待的野宴》
* 人唯一的引導,就是他的良心。—-丘吉爾
* 最輝煌的時刻消逝得最快!—-丘吉爾
* 勇氣是能站起來侃侃而談。勇氣也是能坐下來靜靜傾聽。—-丘吉爾
* 你有敵人嗎?很好,那表示你擁有自己所堅持的價值觀。—-丘吉爾
* 一句謊言需要無數更大的謊言來遮掩。—-丘吉爾
* 偉大的事情很簡單,而且大多數都可以被凝結成一個簡單的單詞:自由; 公正; 榮譽; 責任; 仁慈; 希望。—-丘吉爾
* 種子必須仔細地挑選,也必須撒在良好的土壤上,加上小心周到地照料。—-丘吉爾
* 就死後的名聲而言,惟一的盾牌,就是廉潔的行為和真摯的感情。—-丘吉爾
* 勇氣,是人類最重要的一種特質,倘若有了勇氣,人類其他的特質自然也就具備了。你若想嘗試一下勇者的滋味,一定要像個真正的勇者一樣,豁出全部的力量行動。這時你的恐懼心理,將會為勇猛果敢所取代。—-丘吉爾
* 在(尼羅河上的戰爭)中,邱吉爾寫下英國政治中的某些陰暗面、殖民主義的可憎面目。他最感憤怒的是,英軍怎麼可以對馬赫迪的陵墓和遺骨做出極其侮辱的行為。在他的筆下,勝利的英軍不僅卑劣、野蠻、慘無人道,也對當地人民造成莫大侮辱。而且他批評的不只是手段,還包括戰爭的必要性。
他在後來出版的書中寫了一段話:「戰爭是為了懲罰一些苦行僧、一些善良的人,戰爭是罪惡的行徑。」並且批評不該對人們宣傳英國進入蘇丹是為了把人民從獨裁者的枷鎖下解放出來,「你這個解放者太不受歡迎了,你們所有的說法都是偽善。」
這是一個二十四歲年輕人的巨大成就。他不是歷史學家,卻有歷史學家的訓練,邏輯精確、素材豐富。歷史學家不會上戰場,他們對戰爭的解釋是二手貨。
在寫作「尼羅河上的戰爭」過程中,邱吉爾的人生也因此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他曾經以大英帝國為榮。在印度服役時,他有點同情當地民眾的起義反抗,可是還沒有對大英帝國有如此強烈的批判。到了這場蘇丹戰爭時,他已忍無可忍了。
當邱吉爾從以祖國為榮到以祖國為恥,差不多就是他告別從軍之路的時候了。他決定要和大英帝國的殖民部隊劃清界線,離開部隊結束他的軍旅生活。
他的正義感,讓他沒有辦法再接受這些屠殺事件。我們從來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場蘇丹的戰爭,他可能會一直留在軍隊裡。
每一個人,可能在年輕的時候都會碰到這樣一個關口,跨過了,你從此將成為不一樣的人。
你可以選擇挺住良心,揭露堂堂文明的英國人如何對待已經死去的反對派領袖,把他的腦袋從軀體上砍下來,士兵用手把玩他的骷髏頭, 一路從蘇丹至埃及︙︙將其陵墓夷為平地⋯⋯
你也可以選擇遮掩,從此熟悉妥協的味道,此生再無正義感的糾結。
邱吉爾選擇了良心。
他放棄父親生前唯一認為他會做的事,他淋漓盡致抒發了內心誠實的見解,拒絕當偽善者,並且勇敢結束了軍旅生涯。當時的他並不全然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在那裡,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站在誠實的一方。
而「拒絕偽善」,從此貫穿了邱吉爾的一生。——-陳文茜《文茜説世紀典範人物》
* 回首南非被俘擄、逃獄的往事,邱吉爾曾寫下幾段話:
「一八九五年到一九○○年之間,是我一生最豐富多彩的一段時間。回首往事,我真誠的感謝至高無上的上帝,賦予了我生存的機會。我所經歷的每一天可能都是危險的日子,但也是好日子,使我一天比一天好,我的生活充滿了坎坷,充滿了危險,我時時感覺到變幻無常,但
我同時感覺到我內心充滿了希望。」
「來吧!世界上所有年輕人,現在最需要你們去填補被戰爭奪取的一代人的空缺,你們不能失去一分一秒,你們一定要在生命之戰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個人的二十歲到二十五歲,都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期,不要安於現狀,即使你有顯赫的家庭。承擔起你們的責任,世界是你們的,機會是你們的,不要只想繼承你前輩的遺產,請重新舉起光榮的旗幟,向你的人生挺進。如果你的前方有敵人,就進攻打敗他們,絕對不能向失敗低頭。」
在那段時間、他二十六歲之前,歷練出了後來我們所看到領導二次世界大戰、在英國那場戰爭中頑強抵抗希特勒的邱吉爾。
這段史實很重要,因為他一步入政壇的時候,已經是戰地英雄了, 他很快就當選。他不必像一般年輕的國會議員,要依靠那些元老提拔,保守黨反而還要依靠他才能贏得大選。
這正中邱吉爾的下懷。
二十六歲時,他首次當選了下議院議員,邁出他從政生涯成功的第一步。
貴族子弟被俘虜卻沒有被殺,勇敢的逃獄過程勇氣十足,成為他從政的資本,讓他毫不猶豫的站上政治舞台,成為後來所有人認識的邱吉爾。—-陳文茜《文茜説世紀典範人物》
* 當張伯倫到德國和希特勒達成協議時,邱吉爾召集一群保守黨名人開會,勸他們聯名致函張伯倫,要求他不要破壞捷克的安全,不要放棄捷克。可是與會者都不願意簽名。
根據參與這個午餐會的前首相阿斯奎斯的女兒後來回憶,邱吉爾的眼裡飽含淚水,他已經預見了未來的戰爭。
因為在那幾年,他比任何人都認真研究希特勒。
張伯倫在德國會議結束後回到英國,舉國上下歡喜若狂的歡迎他, 認為他帶來了時代的和平。沒有人支持邱吉爾,整個英國都認為張伯倫是偉大的。是的,他丟掉了捷克,但換取了英國的安全。
而「多嘴」的邱吉爾在那個時刻又說了一段實話:
我們在歷史上經過歐洲軍事遭受破壞的一個可怕階段,那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有一天如果我們被納粹控制、落入他的勢力範圍、受到他的指使,所有的人才會知道,我們今天所謂的“和平”是什麼意思。
他提出嚴厲的警告:
現在歐洲的平衡被打亂了,不要以為這件事會就此結束,這不過是遞給我們的苦酒的第一口,我們正在喝下第一口苦酒,現在你們只是嚐嚐味道罷了,除非我們振作,恢復我們的戰鬥活力,英國才能像往日一樣站起來,為保衛自由而戰!
他特別與一個資深的下議院議員交換,要求上台演說(其實他自己也很資深,只是他被擺在後座冷凍起來),那場演說一針見血、痛快淋漓,後來常常被引述。
但是當時在下議院響應的人不僅寥寥無幾,甚至好幾次被打斷,噓聲不斷,讓邱吉爾差點講不下去。
才不過半年左右,希特勒的軍隊就開進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都被占領,義大利也占領了阿爾巴尼亞。這是一九三九年的春夏之交。小氣鬼張伯倫在他的日記裡這麼寫道:「戰爭的可能性越大,邱吉爾進入政府的機會就越多。」
他想的不是歐洲和平、英國可能面臨戰爭,也沒有預見二次世界大戰的可能性,他只想到不可以讓邱吉爾進入政府,那個滔滔不絕的傢伙有機會奪了他的光彩。
到了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德國進攻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全面爆發,開始對猶太人的全面屠殺。
那天,英國才知道大事不妙,連張伯倫都知道!在德軍進軍波蘭的當天晚上,張伯倫請大政敵邱吉爾到首相官邸面談。
張伯倫問邱吉爾:「你願意進入政府,成為戰時內閣閣員嗎?」
這時就是考驗了,如果邱吉爾和張伯倫同樣小氣,就會拒絕,讓張伯倫難看。不過歷史人物跟小氣鬼的差別就在這裡,邱吉爾同意了。
隔兩天,一九三九年的九月三日上午,英國對德宣戰,下午法國對德宣戰。邱吉爾又回到他海軍大臣的內閣閣員職位上。
一九四○年四月四日,張伯倫還異想天開的說:我對勝利的信心比剛開始增加十倍,因為我並不認為德國敢挑戰我們的軍隊。
就在他大言不慚宣布能夠以冷靜沉著的心情面對所有局勢,而且英國已經有所準備之後的第五天,納粹向丹麥和挪威發動進攻,而且迅速占領這兩個國家。
波蘭、捷克斯洛伐克這些中歐國家,英國人不是那麼看得起,也覺得跟自己沒有關係,可是打到挪威與丹麥,他們就覺得息息相關,因為某一個程度上,他們是同樣高尚富有的歐洲國家,那種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當丹麥與挪威這兩個國家淪陷以後,澈底打消英國和法國人對德國的幻想,也激起全英國朝野上下對張伯倫的極大憤慨。
當時有一位英國歷史學家寫道,英國民眾譴責身居高位的人物,遷怒於張伯倫,在整個下議院,不管是哪一黨的議員都非常憤怒,敵意的浪潮完全對準張伯倫。
其中一名國會議員說:「現任政府,你們在這裡生活太久了,也做不出什麼好事,你們滾蛋吧!讓我們和你們從此一刀兩斷,看在上帝的面子,請你走吧。」 —-陳文茜《文茜説世紀典範人物》
——-圖片:阿里山山豬亮野宴。我在14年前偶遇的原住民朋友。2009年八八風災,山豬亮以一個發電機充電手機向我求救,後來我們通報救援單位,國軍把他們全村救出來。從此念舊的他,年年送原住民香腸年節禮盒,太客氣了。
封鎖期間,樂觀、沒有客人上門的他,自Hi擺了一桌空空的野宴。拍照給我,問:文茜姐,何時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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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社最新抗疫排行榜 美國重奪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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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小孩,該怎麼養?自古以來就是個百家爭鳴,公說公有理,沒有定論的一個教育領域。經常我們聽到上一代的人說:從小我們就是在泥巴裡打滾,跌打損傷,吃土喝髒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哪有像你們年輕爸媽,對兒女百般呵護,一下子噴酒精,一下子還要戴手套,把小孩養在溫室裡,長大了反而缺乏抵抗力。這種對於養小孩,必須讓他們暴露在一定風險中,鍛練他們的免疫力、適應力、抗壓性,甚至是在社會中的生存能力的論點,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西方社會和亞洲國家,根本上在價值觀上的一種文化差異,而這個差異也反映在其他的社會層面上,像是在對抗病毒的防疫措施上,政府應該怎麼做,人民又應該要怎麼想。上個星期,美國彭博社所發布的Covid抗疫韌性榜單上,台灣一下子從去年12月的榜眼,掉到了五十三個國家和地區中的倒數第10名,讓台灣社會和輿論相當的震驚。當然,五月以來的疫情爆發,大家都看在眼裡,排名掉落,也是意料之中,但從五月底的15名,跌落到六月底的44名,這中間巨大的落差,背後卻又是跟確診人數、防疫表現這些一點關係也沒有,反而是台灣的疫苗施打速度、封城措施,以及邊境封鎖等等,有很大的關係,因為彭博社在六月的榜單計算中,加入了兩個新的評比指標,一個是飛機的訂位數量,另一個是出入航班的路線多寡,之所以加入這兩個參數,是因為現在歐美國家都在爭相解除封城,重啟旅遊活動,所以彭博社認為接下來的抗疫階段,比零確診還要更重要的,是看誰能夠更快地恢復正常生活和順暢的經貿活動,而就像養小孩一樣,歐美國家因為去年受過病毒的嚴酷洗禮,邊境也始終保持某種程度開放,培養出了抵抗力,所以在後疫情時代,他們也會比亞洲國家將更具有競爭力。
{內文}
想像一個來自亞洲國家的資優生,從小乖巧,品學兼優,總是聽老師的話,一回家就關起門念書,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班上那些愛玩的同學,永遠趕不上他,只能暗自羨慕資優生的好成績。但,準備要上大學了,資優生想去國外留學,拿著一手亮眼成績單,他深信自己可以錄取一流大學,應該沒問題;沒想到,著手申請之後,他發現國外的大學現在不只看學科成績,還希望學生參與各種課外活動,接受過社會的歷練;亞洲的資優生這時才赫然發現,時代變了,世界變了,循規蹈矩的死讀書,已經無法滿足新環境下的新需求,自己的強項也頓時失去競爭力。
新聞主播(2021.4.27):
新加坡是此刻疫情下最宜居的國家,根據最新的彭博抗疫韌性排行榜,由於今年以來疫苗成為關鍵,新加坡也因而躍升榜首,拿下去年11月以來最佳成績...
知名國際新聞媒體彭博社,從去年11月開始,綜合各種防疫和經濟相關數據,針對全球53個國家和地區,製作一份「抗疫韌性」排行榜,由於這是少數、甚至是唯一一份對各國防疫表現打分數的國際榜單,因此每回發布,都會引起關注,尤其台灣難得地以個別地區身分,列名其上,更讓這份排行榜受到本地朝野的重視。然而6月28號,當最新版本榜單公布時,國際上卻傳出一片譁然,許多人跌破眼鏡,因為原本的重災區歐美國家,和亞太地區防疫常勝軍,排名幾乎一夕翻盤,其中台灣從一度坐二望一的亞洲資優生,幾個月前逐步下滑之後,六月底居然摔落到幾乎墊底的全球第44名;而新加坡,則是從四月榜單上的榜首,一下子跌出十名外;反觀美國,這個原本去年還在疫情泥淖裡浮沉的放牛班,竟然短短數十天就和新加坡名次互換,以大黑馬的姿態,在最新排行榜上上躍居全球第一位,成了防疫超新星。
CBS主播:
這是紐約市解封的重大里程碑,麥迪遜廣場花園體育館自疫情以來首度舉辦大型演唱會,數千名已經接種的民眾等不及地來到現場,欣賞「幽浮一族」搖滾演唱會...
樂迷:
我從德州來,嗚!
CNN新聞旁白:
...有樂迷從德州聖安東尼奧買票,平生首度飛來紐約參加這場演唱會...
樂迷:
這是我的生平願望,時機又棒得不得了,正逢紐約市解封!
樂迷:
實在悶太久了,不斷受到封城和各種外出限制,所以今天一定會很棒,你知道的,一兩萬人齊聚一堂,盡情解放!
就在美國總統拜登預定將在七月四日,美國國慶日上,宣布美國已戰勝新冠疫情的同時,全球各大洲上各國家地區,所呈現出來的防疫樣貌,與民眾看待疫情感受,也隨著時間推進產生微妙的變化。在解釋最新「抗疫韌性」排行的分析報導中,彭博社記者開頭點出:經過一年半疫情的紛擾,現在各地人們眼中關注的唯一焦點,只剩下:什麼時候可以重返正常生活。原本的抗疫評分指標,只集中在確診數和死亡人數、確診率和致死率等數據上,但六月間,美國加州紐約州等地全面解封,歐盟也正式啟用數位疫苗護照,對越來越多的國家敞開國門,國際上逐漸清楚浮現的一個趨勢是:拼解封,搶開放,已經成為下一個防疫階段,比較抗疫成果,決定誰是贏家或輸家的關鍵因素;因此彭博社特地在評分過程中,加入了兩個新指標,第一個,是比較各國航班預定機位,與去年同期數據的增減幅度;第二個,則是從旅行社提供的資料當中,比對各地已開放的出入境航班路線。這兩個新的參數,一納入評分考量之後,馬上對排名順序造成洗牌效應:歐美國家的名次普遍大幅上揚,原本的資優生,亞太國家,則是排名全面下探:去年的優勢,在新的開放評比下,反而成了放不開,甩不掉的沉重枷鎖。
CBS新聞旁白:
今晚,全加州自疫情以來,首次全面重開!強制戴口罩和社交距離正式取消,只要民眾有打疫苗...
加州州長 紐森:
我們終於辦到了,6月15號,反敗為勝!
CBS新聞旁白:
...對那些慘澹經營的商家來說,更是令人振奮...
餐廳顧客:
謝謝!
餐廳老闆:
感覺真好,彷彿重獲新生,我們終於走到隧道盡頭,重新開張真的太開心了!
紐約州州長 古莫:
超過七成接種是什麼概念?就是我們可以重返正常生活的意思!
事實上,今日美國疫情的反轉,就跟一年前台灣疫情之平緩,同樣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CBS新聞主播(2020.5.26):
...(日本)有830個死亡案例,而幾百英哩外的台灣,則是另一個更成功的防疫模範,至今僅有...聽好哦...只有七人死於新冠!
CBS新聞旁白(2020.5.26):
在台灣島上,街上車流擁擠,餐廳照常營運...
學校只有在二月間短暫停課,甚至棒球賽季都正常開打,
去年疫情爆發初期,台灣的低確診,低死亡人數,曾經引來全球矚目,當時外界普遍把台灣的防疫勝利,歸功於SARS期間紮根的公眾警覺心和公衛處置經驗。一年之後,此刻的台灣,在狹義的防疫數據,如確診人數和死亡率上,雖然由於幾次小規模疫情爆發而出現上揚,但相較於世界各國的感染數據,台灣依然屬於輕度災區,並沒有顯著的退步;真正導致台灣在排名上不進則退的,其實是疫苗施打的速度、封城對民生的衝擊,以及新增的兩項對外開放指標,一齊拉低了整體分數。仔細研究排行榜上名次優於台灣的國家,以第33名的埃及來說,接種率僅2.1%,比台灣的4%還要更低,然而埃及的封鎖管制鬆散,當地人幾乎照常過生活、做生意,再加上埃及邊境也比台灣更加開放,因此,儘管確診和死亡人數都高於台灣,埃及在修正後的抗疫韌性指數上,卻拿下了比台灣更高的積分。另一方面,昔日的抗疫冠軍,本月與美國名次調換的新加坡,也是因為同樣原因:在邊境設下嚴格管制,繳出零確診同時,卻也被自己的高標準所綑綁,過度拘泥「好成績」而拖累了重開進度,跟不上歐美近期快速的解封步調。
澳洲商業總會 因尼斯威勒斯:
事實是:我們必須與新冠共處,病毒已經流竄全球,我們無法再躲在島上,與外界不相往來,這是擺在眼前的現實...
澳洲旅遊業者 葛拉罕特納:
我不認為我們可以一直堅持零確診,當然做為短期目標是很好,但如果事實證明,它就是會反覆發生,不會消失,怎麼辦?.
澳洲醫師 瑪姬丹欽:
有一部分的人,他們確實很堅持,要維持零確診,但另外一部份的人,則是已經接受現實,願意忍受少許的感染病例...
澳洲ABC記者:
維多利亞省目前每天新增4-5個案例,當局因此宣布封城...
澳洲ABC記者:
相較之下,英國每天新增確診高達三千例,可是英國人民卻可以不戴口罩趴趴走,甚至還能欣賞現場板球比賽,當地成人已經有75%接種了第一劑新冠疫苗...
與台灣、新加坡處境相似的,還有澳洲。澳洲總理莫里森,去年在澳洲傳出零星新冠案例後,召開內閣會議,制定出「壓制圍堵」,確保境內沒有社區感染的「零確診」策略,作為澳洲防疫工作的最高指導原則。一年多下來,澳洲政府確實在壓制疫情上,取得了成效,除了幾次防疫破口,曾讓每日確診數短暫飆高至數百人,其餘多數時間,澳洲的確診人數都維持在極低水位。然而,與穩定疫情呈現不對稱走勢的,卻是當地逐步升高的民怨;由於維多利亞省等地方首長,多次因少數病例爆發,就無預警下達一周至數周的封城命令,讓當地商家和輿情在經歷一次次的希望與幻滅之後,不禁想問:如果新冠終究不能消滅,零確診又是既定政策,那麼澳洲人到底要到何時,才能重溫過去的正常生活?
澳洲ABC記者:
事實是:一旦澳洲開放國境,就必定會引入病毒,導致病例增加,即便多數人都注射了疫苗,仍舊會有人感染,甚至是喪命。而對於一個堅持「零確診」,執著於確診人數的國家來說,澳洲人民有沒有做好對外開放的心理準備?
彭博社在一篇五月間的報導中,就曾經警告:對於亞太地區這一群死守邊界,不敢冒險開放的防疫資優生來說,過去的好成績,如今反而可能成為它們最大的致命傷;一方面,境內疫情和緩,讓這些國家政府和人民,普遍對疫苗引進或施打都缺乏急迫性,延緩了群體免疫的達成速度;另一方面,閉關自守的防疫策略,又導致了公衛體系和人民心態,都無法接受新冠終將演變為流行病,也難以承受開放邊境後勢必出現的疫情變化;而回過頭來,再看那些遭受疫情重創的歐美國家:由於過去一年累積了經驗,培養了韌性,現在更挾其高接種率優勢,對外加速開放,在後新冠世局中,亞太國家如果無法及時轉換策略和心態,資優生與放牛班,恐怕就要豬羊變色。
https://youtu.be/3r4zKFzj5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