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
其實分本省、外省很奇怪
因為大家都在台灣這塊土地生活
大家都是台灣人
不過 來自台南、宜蘭兩個本省家庭組成的我
有兩個阿公
卻有一個外省的爺爺
我很愛他 而他跟我的感情也是最好
照片最右邊的 就是我的外省爺爺
小時候因為爸媽工作忙 我被交給宜蘭的姨婆養
那個被抱著的小不點就是我
出生一個月就去羅東
我住到快五歲回到台北
(不過中間有半年有回到台北家中生活)
總之 幼稚園前這段時光
我幾乎跟姨婆還有爺爺生活在一起
爺爺每天陪著我唱兒歌 聽故事
當時他買了一部"古小兔"給我
來自天津的爺爺 說著一口標準的卷舌國語
小小的我也操著外省口音。
已經是退休榮民的爺爺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親的人
當時姨婆總是愛念我
但是爺爺就是我的英雄
大概就像小丸子跟爺爺一樣
我在爺爺的照顧中 受盡寵溺。
小學回到台北念書 但是還是很想爺爺跟姨婆
所以每個寒暑假 都會央求爸媽去找爺爺姨婆住一陣子
後來他們搬到桃園的眷村 民陀一村(我有點忘記怎麼寫)
但我記得就是個ㄇ字型的大院 好幾戶鄰居住一起
白天的時候 好多榮民爺爺還有小朋友們
就會聚在ㄇ字型的中間 那一棵大榕樹還有搖搖椅附近
話家常 下棋 看孩子表演
從小我就知道他們的故事
愛聽京劇的爺爺 我知道他的鄉愁
我愛吃雞腿 而且就愛吃那家
爺爺每天陪我走二十分鐘
到眷村外圍的自助餐店 就點雞腿
兩個人瞞著姨婆邊走邊吃
旁邊還有姨婆不喜歡我看的漫畫店
但爺爺總是叫我進去 想看多少就多少
重? 爺爺幫你提回家
然後祖孫兩 拉著長長的夕陽影子
在姨婆回家前 趕回家
爺爺手上繞著兩顆銀球轉啊轉
我看漫畫 他看我
回憶太多說不完
爺爺最後生病了，每次打電話給他都說沒事
我也只有在過年過節才有時間去找他
平常靠著書信還有電話傳情
國三時候要準備考高中 大我三屆的姐姐要考大學
這些也少了
有一天早上 爸爸把我跟姊姊叫醒
說"爺爺走了"
我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問到
"走去哪了"
"爺爺過世了"
"怎麼可能" "為甚麼"
"爺爺生病....."
"可是之前為甚麼都沒有說"
"爺爺說不要影響你們考試"
我跟姊姊抱著痛哭
沒有見到爺爺最後一面
我的心 永遠空一塊
姨婆打電話來說
"爺爺有留下來手尾錢 是特別要給你的"
"要收好 爺爺很愛你"
我也很愛他
後來我才知道
跟著國民政府來台的爺爺
娶了台灣老婆生了子女 沒有再回去故鄉
問他想不想回家
他總是輕描淡寫 "回家?我不就在家嗎"
小時候的我不理解
問說"可是爺爺你從大陸來的 你的家不是在大陸嗎"
爺爺摸著我的頭說
"可是爺爺在這邊生活很久 這邊有姨婆有阿姨有舅舅還有你"
"這裡就是我的家"
家人在哪 家就在哪
所以，對我來說
分本省、外省很奇怪
大家都在台灣這塊土地生活
大家都是台灣人
族群議題 早是歷史 共生共榮 正在發生
希望生活在這一片美好土地的我們都能努力彼此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