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講鬼】《十年未晚》
=下半部分是繁中華語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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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係一個道士,佢接到潘叔請求,去咗佢屋企同佢個女見面。
潘叔話…佢個女瑋晴有少少唔對路。
「我可唔可以同佢傾吓?」阿公。
「但…佢受咗傷,唔太肯講嘢。」潘叔。
阿公第一眼見到瑋晴,佢下半臉都被繃帶包紮住,根據潘叔所講…
前幾日,瑋晴一個人留喺屋企嘅時候,偷偷拎起露台嘅小仙人掌,大啖大啖咁擺入口食,刺到成口都係傷。
「唔緊要,我係想同『佢』傾。」阿公嘅焦點放喺瑋晴身後,潘叔都未回應,阿公就喺迅雷不及掩耳間用一塊黃色絲質嘅布蓋住瑋晴個頭,再用手指畫咗一道符。
「講啦,你點解要咁做?」阿公問。
「因為?好玩啊~」
潘叔覺得訝異,因為完全唔似瑋晴把聲。
「好玩?邊個教你咁玩?」
「媽咪教嘅~」
阿公暫停問話,纏住瑋晴嘅相信係遊魂小鬼,夜晚遊樂場關門之後聚集埋一齊玩。
呢隻小鬼指嘅「媽咪」肯定唔係潘叔嘅老婆,咁到底係邊個呢?
「潘叔,你有冇辦法夜晚帶我入荔園?」阿公。
「我…盡力…」潘叔。
年紀細嘅讀者,可能未聽過荔園遊樂場,喺1946年開幕,算係香港人嘅集體回憶。
雖然樂園喺1997年倒閉,但都曾經係香港最大規模嘅遊樂場。
八十年代尾,荔園因為受到另一大型遊樂場「海洋公園」影響,假日入場嘅客人銳減。當年無網絡,相機攝錄機亦未普及,遊樂場鬼屋「神秘寶洞」發生咗一宗嚇人嘅兒童被靈體拐帶事件。
由於園方拚命將事件隱瞞,連傳媒都沒有報導,只有當時在場少數人知道。
所以,受害者唔止瑋晴一個。
事件嘅起始,發生喺荔園快要關門嘅黃昏時間…
家寶、小鈞、婷婷三個讀同一間小學,三人嘅父母剛好有生意來往,有時假日會約埋一齊聚會,久而久之三個人就成為咗好朋友。
家寶身型比同年紀嘅小孩壯碩,眼睛細細,一頭刺刺嘅陸軍裝,頂住一個小肚腩,同佢父親簡直倒模出來嘅迷你版一樣。
對比起來,小鈞瘦到成隻馬騮乾咁,單親家庭長大,但佢好聰明,好細個就意識到自己出生喺有錢家庭。婷婷有一雙靈動嘅雙眸,笑嗰時會露出像一對兔仔門牙。
今日佢哋嚟到荔園,天氣悶熱得令人窒息,從遠處就可以聞到動物園大笨象嘅氣味,雖然汗流浹背,但不減三個小孩嘅興致,一入場就東奔西跑,消耗體內多餘嘅精力。
佢哋嘅父母拖住腳步緊隨其後,一手拎住枝水,每隔一段時間就幫仔仔囡囡替換掛喺後頸嘅小毛巾。
「樂園就快閂門喇,我哋走啦。」家寶嘅父親係個大肥佬,成塊臉都爬滿汗水,上衣胸口沾咗一個汗印。
「未走得~仲要玩神秘寶洞!」家寶。
「係啊!我哋特登等到天黑先玩!」小鈞附和。
婷婷沉默不語,佢本來就好驚玩鬼屋。
荔園嘅「神秘寶洞」外牆上有一個巨型浮雕,一個青臉長髮女鬼,一條齜牙咧嘴嘅大白蛇,背景係地獄嘅景象。
佢同一般鬼屋唔同,遊客需要坐喺一架小型路軌車進入鬼屋,內部連一個扮鬼嘅工作人員都無,路軌兩旁有好多造型恐怖嘅人偶擺設,配合燈光同音效嚇人後
後段會駛入一個漆黑一片嘅房間,突然有一束好似頭髮咁嘅嘢迎面掃過你塊臉同肩膀,之後就到達出口離開鬼屋。
「唔得~我哋要一齊坐~」三個小朋友喺鬼屋門前扭計。
本來打算一個父母帶住一個小朋友入去,但三個絲毫唔肯退讓,最後父母都無佢哋辦法,反正喺鬼屋入面全程都要坐喺車上,應該沒咩危險,只好由得佢哋去。
臨入鬼屋前,三個回頭向外面嘅父母揮手尖叫,非常雀躍,父母望住佢哋入去之後,便繞到鬼屋嘅出口等待。
小鈞嘅母親拎著相機,想捕捉佢哋出㖩嘅一刻,會唔會嚇到喊呢?定係一臉不在乎,婷婷咁細膽,佢應該會喊到收唔到聲~
但係,十分鐘過去,都仲未見佢哋架路軌車嘅蹤影。
父母們開始覺得唔妥,就搵工作人員詢問,出口處有一個拎住掃把嘅工作人員,佢就係潘叔,負責荔園關門後清潔鬼屋嘅。
「請問,鬼屋通常要玩幾耐?」婷婷嘅父親問。
「……」潘叔皺眉,一臉呆愣咁望住佢。
「你聽唔聽到啊?我哋個小朋友入咗去好耐喇,都係未見佢哋出嚟,驚有意外。」
「哦,我去叫人嚟幫手。」潘叔放低掃把,搵其他工作人員嘗試過由員工通道望入去,但無發現三個小朋友嘅蹤影。
「會唔會佢哋已經出返嚟喇?」工作人員試圖敷衍了事。
「無可能,我哋一直喺出口等,都無見到佢哋。」小鈞母親擔心得雙眼發紅。
婷婷父親係律師,佢指住工作人員話:「你最好即刻停咗個機械,如果唔係我有權告你!」
工作人員只好將列車暫停,同排隊嘅客人講機械故障,將鬼屋入面嘅燈全部打開,沿住路軌搵返三個小朋友。
父母們不斷呼叫小朋友個名,但都無任何回應,佢哋愈嚟愈心急,家寶父親索性跨過圍欄,走入場景擺設入面搜索。
「先生,你咁樣唔啱規矩…」工作人員。
「我先唔會理咩規矩!」家寶父親。
終於,家寶父親走到一個石井嘅擺設前大叫:「我搵到佢哋喇!」
小鈞母親同婷婷嘅律師父親聽到之後立即衝過去,喺個井入面見到佢哋細小嘅身軀捲曲住,頭垂得低低。
「小鈞!無事喇,我哋返屋企喇!」小鈞母親想扶起個仔,當佢湊近就聽到『咔…咔勒咔勒』嘅聲響。
小鈞、家寶、婷婷同時抬起頭,臉上展露誇張嘅笑容,三個父母都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佢哋嘴角淌血,個口不停咀嚼,口腔入面發出怪聲。
「你哋食緊乜啊?」家寶父親慌忙將個仔抱起,伸手入佢個口想裏面嘅異物挖返出來。
家寶父親仔細端詳手指上沾滿血絲嘅粒狀物…
唔知道受咗咩刺激,三個小朋友猛咁將地上嘅沙塞入口,將口腔刮到傷晒。
將佢哋抱離鬼屋後,婷婷父親就開車將三個孩子送入醫院療傷。
雖然佢哋最後平安返到屋企,但之後每次問起佢哋喺鬼屋入面見到乜嘢,佢哋都搖搖頭話完全唔記得。
而且,離開荔園之後,三個都性情大變,就好似變咗另外一個人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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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是個道士,接到潘叔請求,去他的家跟他女兒見面。
潘叔說…他的女兒瑋晴有點不對勁。
「我可以跟她聊一下嗎?」阿公。
「可是…她受傷了,不太肯講話。」潘叔。
阿公第一眼看到瑋晴,她的下半臉被繃帶包紮住,根據潘叔所說…
前幾天,瑋晴一個人待在家的時候,偷偷拿起露台的小仙人掌,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刺得滿嘴都是傷。
「不要緊,我是想跟『它』談。」阿公的焦點放在瑋晴身後,沒等潘叔回應,阿公在迅雷不及掩耳間用一塊黃色絲質的布蓋住瑋晴的頭,再用手指畫了一道符。
「說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阿公問。
「好玩啊~」
潘叔感到訝異,因為不像瑋晴的聲音。
「好玩?是誰教你這樣玩?」
「媽咪教的~」
阿公暫停問話,纏著瑋晴的相信是遊魂小鬼,晚上遊樂場關門後聚集起來玩耍。
這小鬼指的「媽咪」肯定不是潘叔的老婆,那又是誰呢?
「潘叔,你有辦法晚上帶我進入荔園嗎?」阿公。
「我…盡力…」潘叔。
荔園遊樂場,在1946年開幕,是香港人的集體回憶。
雖然樂園在1997年倒閉,也曾是香港最大規模的遊樂場。
八十年代尾,荔園因為受到另一遊樂場「海洋公園」影響,假日入場的客人銳減。當年沒有網絡,相機攝錄機亦未普及,遊樂場鬼屋「神秘寶洞」發生的一宗嚇人的兒童被靈體拐帶事件。
由於園方拚命將事件壓下來,連傳媒也沒有報導,只有當時在場的少數人知道。
所以,受害者並不止瑋晴一個。
事件的起始,發生在荔園快要關門的黃昏時間…
家寶、小鈞、婷婷三個是讀同一間小學,三人的父母剛好有生意來往,在假日也會相約聚會,久而久之三人就成為了好朋友。
家寶身型比同年紀的小孩壯碩,眼睛小小的,一頭刺刺的短髮,頂著一個小肚子,跟他父親簡直像倒模出來的迷你版。
對比起來,小鈞是瘦猴子,單親家庭,他很聰明,很小就意識到自己出生在有錢家庭。婷婷有著一雙靈動的雙眸,笑起來會露出像兔子般的門牙。
這天他們來到荔園,天氣悶熱得令人快要窒息,從遠處就能嗅到動物園大象的氣味,雖然汗流浹背,但不減三個小孩的興致,東奔西跑的,消耗體內多餘的精力。
他們的父母拖著腳步緊隨在後,拿著瓶裝水,每隔一段時間幫他們替換掛在後頸領的小毛巾。
「樂園快關門了,我們走吧。」家寶的父親是個大胖子,整塊臉都爬滿汗水,上衣胸口沾了一個汗印。
「不行~還要玩神秘寶洞!」家寶。
「是啊!我們特地等到天黑才玩!」小鈞附和。
婷婷沉默不語,她本來就很害怕玩鬼屋。
荔園的「神秘寶洞」外牆上有一個巨型的浮雕,一個青臉長髮女鬼,一條齜牙咧嘴的大白蛇,背景像地獄一樣。
它跟一般鬼屋不一樣,遊客需坐上一輛小型路軌車進入鬼屋,內部連一個扮鬼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兩旁有很多造型恐怖的人偶擺設,配合燈光與音效嚇人。
後段會駛進一個漆黑一片的房間,此時會突然有頭髮般的東西迎面掃過你的臉和肩膀,之後便到達出口離開鬼屋。
「不行~我們要一起坐~」三人在鬼屋門前吵嚷。
本來打算一個父母帶著一個小孩進去,但三人絲毫不肯退讓,最後父母拿他們沒輒,反正在鬼屋內全程都坐在車上,應該沒什麼危險,就由他們去吧。
臨進鬼屋前,三人回頭向外面的父母揮手尖叫,非常雀躍,父母們看著他們進去後,便繞到鬼屋的出口等待。
小鈞的母親拿著相機想捕捉他們出來的一刻,會被嚇到哭嗎?還是一臉不在乎,婷婷是個膽小的女孩,她應該會大哭吧~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他們的蹤影。
父母們漸覺得不妥,便找工作人員詢問,出口處站著一個拿著掃把工作人員,他就是潘叔,負責荔園關門後清潔鬼屋的。
「請問,鬼屋通常玩多久?」婷婷的父親問。
「……」潘叔皺眉,呆愣地看著他。
「你有聽見嗎?我們的孩子進去很久了,但還是不見他們出來,我們怕有意外。」
「嗯,我去叫人來幫忙。」潘叔放下掃把,找其他工作人員嘗試過從員工通道看進去,但沒發現三個小孩的蹤影。
「有可能他們先離開了吧?」工作人員試圖敷衍了事。
「不可能,我們一直在出口等著,也沒看到他們。」小鈞母親擔心得眼眶紅了起來。
婷婷父親是個律師,他指著工作人員說:「你最好給我把機械停了,不然我有權告你!」
工作人員只好先關掉列車,跟排隊的客人說機械故障,將鬼屋內的燈全都打開,沿著路軌尋找三個孩子。
父母們不斷呼叫孩子的名字,但也沒有回應,他們愈來愈急,家寶父親索性跨過圍欄,走進場景擺設後尋找。
「先生,你這樣不行…」工作人員。
「我才不管!」家寶父親。
終於,家寶父親走到一個石井的擺設前大叫:「我找到他們了!」
小鈞母親和婷婷的律師父親聽見後,也趕緊走過去,在井內看見他們細小的身軀捲曲著,頭垂得低低的。
「小鈞!沒事了,我們走吧!」小鈞母親想扶起兒子,當她湊近便聽見『咔…咔勒咔勒』的聲響。
小鈞、家寶、婷婷同時抬起頭,臉上展露誇張的笑容,把父母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們的嘴角淌著血,嘴巴不斷咀嚼,口裏發出怪聲。
「你們在吃什麼?」家寶父親慌忙將兒子抱起,伸手進他的嘴裏把裏面的東西挖出來。
家寶父親仔細端詳手指上沾滿血絲的粒狀物…
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他們三個猛把地上的沙塞進嘴裏,口腔刮得滿是傷口。
將他們抱離鬼屋後,婷婷父親便開車將三個孩子送到醫院療傷。
雖然他們最後平安回家,但回家後,每次問起他們在鬼屋內看到什麼,他們都搖搖頭說記不起來。
而且在離開荔園之後,他們便性情大變,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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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3萬的網紅[email protected],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眼角膜變形 專題 - 鄧維達醫生@FindDoc.com 資料來源:http://www.FindDoc.com 背景:廖小姐習慣時常擦眼睛,試過兩次睡醒後,發現眼角膜浮起了,眼睛非常不舒服。看過普通科醫生及滴過眼藥水,半日後便回復正常。 (一) 如果經常有眼角膜浮起的現象,會否導致其他眼疾?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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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不遠處,國小操場中央幾座鷺鷥雕塑,形態優雅,或坐或立,不對,把雕塑架在操場中央,小朋友怎麼踢球?牠們是真的!
#初識坪林--山水間的茶鄉秘境
包含坪林在內的大文山堡區域都屬包種茶產地,為保護當地生態,坪林限制蓋娛樂場所,拒絕工廠,這裡沒有商業快餐的烏煙瘴氣,只有雲霧繚繞中一望無垠的茶樹梯田。環境山清水秀,氣候溫潤宜人,丘陵地勢利於排水,生物多樣滋養沃土,使得坪林包種茶香氣獨特、質量特優。
「一般人聽說坪林,都會說坪林我知道啊,在大坪林捷運站嘛!」導覽員阿德把我們逗得哈哈笑。
阿德七年前決定返鄉創業,如今已是老街上頗有名氣的文創餐飲「坪感覺」的老闆,還迎娶了賢惠俊俏的坪林姑娘。
「坪」是一條溪的兩岸,阿德開玩笑說:「北勢溪翡翠水庫是台北的備用水庫,所以我們坪林人都講:喝不完的水,留給台北都市人喝!」坪林茶固然好,得山溪水加持的坪林茶,更好。
「林」是山林,坪林依山傍水,一年四季景觀各異,春天看山櫻杜鵑百花爭鳴鳥語花香,夏日騎腳踏車觀賞螢火蟲,秋天登山露營賞秋葉,冬日萬物蟄伏萬籟俱寂,朝拜雲深不知處的天佛禪寺,別有一番意境。
從前遊人行經北宜公路,一定會在坪林落腳小憩,但現在,「交通改變了坪林生態,雪隧建立後,坪林就被大家錯過了。」
「坪林曾有一萬多的人口登記,現在只剩六千多人,實際居住只有3000人。」
老年化和少子化的雙重挑戰帶來產業沒落凋零,坪林成為台北都市和宜蘭「後花園」之間,一個「不山不市」的地方。
#茶青回流在地創生,坪林的再生和希望
老一輩阿公阿嬤總嘆氣:「唉,坪林沒有希望了。」但提起坪林茶葉時,他們又是那麼精神振奮,拍拍胸脯道:坪林茶是最好的!
「開發一個地方,不是看這裡缺什麼,而是看這裡有什麼,發揮到極致。」阿德神情堅定地說。
是啊,雖然人變少了,但相對的,污染也少了。對於茶葉生長,倒是天時地利的好條件!
自然生態韜光養晦的同時,一群漂泊的年輕人陸續回流,在外打拼多年,他們體會到背井離鄉或許能帶來物質溫飽,但茶才是身為坪林人的使命,才是讓心真正安定的羈絆。
因此,他們放棄待遇不錯的工作,毅然回鄉深耕,學制茶,成為茶二代、茶三代、茶四代...幫助年長的茶農,運用現代社群媒體和網路行銷,為坪林茶產業帶來新的動能。
「烏龍茶發酵後融入食材中,可以很迷人。」百年老茶店「滴滴香」店內,新一代繼承人偉毅拿出一款茶味爆米花供我們品嘗。
偉毅是回鄉茶青之一,就讀觀光系的他在日本看展,見抹茶做得豐富多樣,便發下狠勁:為什麼我們的茶葉不可以呢?
#訪茶廠——瞭解茶葉製作的前世今生
老街旁的茶廠,展現了茶的前世今生。「茶的所有部位都能用,茶葉泡茶,茶籽榨油,茶花釀蜜!」茶農阿伯的聲音鏗鏘有力。
茶葉出籠,有六個萃取步驟。第一步,採摘茶菁,上午茶有露水,下午茶水汽回流,中午茶(10點到3點)最好。「狀況好的話,坪林茶一年能採五次。」
坪林有兩種採茶方式,人工或機器採摘接近成熟的「一心二葉」或「一心三葉」茶芽。
阿伯笑著說:「歌里唱採茶女唱得很好聽吼,但坪林採茶姑娘平均六十五歲,你們如果來採茶,就是最年輕的採茶姑娘!」大家哈哈笑。
第二步、第三步是日光葳凋和室內葳凋,日光葳凋指利用太陽光能去除茶菁水分,室內葳凋指靜置十小時以上。別看這簡單的步驟,卻忙壞了茶農,產季時分,茶農眼睛都泛紅帶血絲。
第四步炒菁,以高溫破壞茶菁中的酵素活性,第五步揉捻,將茶菁揉捻成條索狀,破壞表面細胞層,衝泡才清香。
最後一步乾燥,只留精華。坪林人寵茶,阿伯說:「我們都吹冷氣,但冷氣不是在房間,而是在茶房。」
步步講究,是一絲不苟的職人精神,
成就了坪林茶的有口皆碑。
老伯邊介紹,邊請我們吃茶,「泡茶第一道叫醒茶,記得對它說醒來了醒來了!我要泡你了!」
#做茶包,福建茶師和茶郊媽祖的淵源
「古人求吉利,琴棋書畫、筆墨紙硯、衣食住行,總少不得封上好意頭好意趣,茶也不例外!」
包種茶諧音「包中茶」,老伯去學校制茶,正是為了祝當地學子金榜題名。茶葉開枝散葉,婚禮上常有茶,則旨在多子多孫多福氣。
圖個吉祥,我們跟老伯學做「茶包」,即裝著茶葉的媽祖御守,「啊我們坪林在山邊,又不是在海邊!為什麼有媽祖?」對啊,為什麼呀?
老伯的祖輩們,曾請福建的品茶師傅漂洋過海來教大家吃茶,途經黑水溝,為保平安,出海的人便在船上供一尊媽祖。
以前賣茶的叫茶郊,賣鹽的叫鹽郊,港口有很多茶郊,下船後把媽祖挪放在茶商工會茶郊,久而久之,茶郊媽祖就這樣傳承下來了。
#跟坪林冠軍茶師父學品茶!
十幾分鐘蜿蜒山路車程將我們送至最後一站--茶園。三位冠軍茶師父已排排坐於茶几前了,他們親自泡茶,教我們最專業的品茶知識。其中一位師父的茶竟賣得五萬台幣一公斤。
下午,我們喝了三道、約莫十多味茶。一道是由輕到重不同發酵程度的茶,顏色從淡黃到褐紅,第二道是四款包種茶,第三道冠軍茶,由茶青們特別招待遠道而來的我們。
我們一伙人邊喝茶邊談天,請教茶學問,聽茶青的故事,窗外是高低起伏的山巒和綠油油的茶樹田,除了一直跑廁所,這樣的午後時光真讓人享受。
行程到這兒就結束了,當天晚上睡覺前,抿抿嘴,鼻腔似乎仍盈滿茶的香氣,清甜回甘。
#坪林鄰里大家庭
廣東人的生活里,茶是家庭會議、招待客人最必不可少的角兒,尤記得多少次跟爸爸掏心窩子的談話,都是在一杯涼了又添上、涼了又添上的茶湯里凝結而成的。
慚愧的是,來坪林遊覽,卻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對茶的凝視與深究。
我問茶青們這一行的門檻高嗎?他們說只是每個步驟都有很多「每每嘎嘎」,就看你願不願意跟大家交流。
下午準備離開時,一位茶青問另外的幾位:「餵!等會有事嗎?沒事泡一輪再下山!」
坪林最讓我感動的地方,是坪林茶招牌和口碑背後,茶鄉人的互助和互愛。
坪林冠軍茶師父層出不窮,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這兒的人們卻從崇尚共學共贏的風氣。
他們是彼此尊敬的對手,也是對方的良師益友。偉毅農閒時也會和其他茶青鬥茶,「我們會想為什麼他的茶葉香氣會是這樣子,彼此研究。」
坪林老街的各家各戶一樣相親相愛,隔壁攤的阿嬤跟我們湊熱鬧,孩子似的,來這邊攤位拿糖吃。
表演採茶相褒歌的雜貨店老闆娘月娥姐不說自己家茶好,而是說:「我們坪林茶都一樣好!」
就連坪林人拜的宮廟,都有一個象徵鄰里情的故事。保坪宮本是偉毅家的家廟,一百多年前他們全家遷居坪林,把神明玄天上帝也一起請了過來。
老街上的人們需要精神依託,偉毅的祖先便敞開大門歡迎大家,久而久之,保坪宮從私人家廟,變成了老街最古老、香火最鼎盛的公共宮廟。
沒有惡性競爭和嫉妒是非,坪林一代代茶農,用互助互愛,守護上天賜予他們的福澤和恩典。家和方能萬事興,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天同覆、地同載,和諧共榮的土地定能和氣生財,詩意裊裊,生機盎然。這是坪林,也是茶教會我的事。
2020.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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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之怒 —— 你願意接受上帝作為你的陽具嗎 / 小說 | 盧斯達 on Patreon】
我的名字是米勒.多明諾,以下是我幾年來對某一組織的秘密調查,我恐怕自己已經知道了禁忌的故事,因此我必須在酒店寫下這些並不詳細的紀錄。如果我發生了甚麼事,以後也會有人知道。
1987 年,我是佛羅里達萊昂郡——塔拉赫西的一個重組案警員。塔拉赫西人口只有 20 萬左右,雖然不算鳥不生蛋,但也沒甚麼特別罪案,頂多是有一些鄰埠的黑手黨在這裡活動,在麥爾茲公園 (Myers Park) 附近的商業區,是他們主要活動範圍,我們會定期去妨礙他們。除此以外,可謂太平無事。我們同胞的槍枝,都是指向黑人、毒蟲和不受控制的青年街頭黑幫,很少是真正十惡不赦的罪犯。
1987 年某日,警局接到報案,說有人目擊麥爾茲公園的公共遊樂場,有兩個穿西裝、衣冠楚楚的男人,以及六個衣衫襤褸的小童,還有一部起居車,形跡可疑。我在另一個分局的朋友當日與一批人馬趕到,當場拘捕了那兩個男人。那位朋友在工餘飲酒的時候,向我透露了以下的細節。他們將兩個男人帶著拘留室審問,他們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就不肯透露其他事,極不合作。其中一人之後開口,他說,他們是這六個兒童的老師,除此之外,就不肯透露更多。
社會安全管理局派人來照顧那六個兒童。他們發現那六個兒童,有男有女,全部都有營養不良的問題,大多數都不能跟探員有效溝通,似乎是表現出某種智力發展遲緩的情況;大部份小朋友都說不出自己的名字。為了方便辦案,局裡的人甚至幫他們起了代號。其中一個代號叫做大衛的男童,以及一個叫翠西的女童,比較能夠溝通。大衛說,那兩個男人確實是他們的老師;但男童女童顯然不知道幼兒園,他們只是隱隱約約地說,老師教他們玩遊戲。是甚麼遊戲,他們似乎又說不出來。
膠著狀態並沒有維持很久。由於事情似乎有涉及邪教活動的嫌疑,我們聯絡了華盛頓的警局。他們之後發現,那兩個男人的名字,早已在 FBI 的觀察列表之上。他們似乎與一個稱為「家族」的教派有關。在拘留期間,社會安全管理局的人甚至收到死亡恐懼,不過安置那班兒童的地方,不是警局,而是一個理應沒甚麼人知道的地方。
警局裡面充滿了爛人,當然我也是這些爛人之一,不過我沒有參與小童案的調查,但一定有將新聞賣給了記者——我們一向是這樣,這是我們很多人的外快來源。很快,我們這個小區就上了全國頭版。首先獨家報道這件怪事的是《華盛頓郵報》:「多個消息來源向政府表示,『家族』是一個涉嫌對兒童實施洗腦和性剝削、並且提供財政或性補貼以吸引新教徒的邪教」;後來其他大報報章都有跟進。
兩三天之後,故事的另一個版本就開始在傳媒版面出現。
有「家族」的成員接受訪問,表示自己受到主流社會的誤解;這些兒童並不是被非法擄走,而是得到其家長 (也是成員) 的授權,他們本來是乘車趕到該教會在肯塔基州建立的「教區」,他們的父母也在那裡。至於他們衣衫襤褸,該成員說,「他們只是小朋友,小朋友玩耍起來就是這樣骯髒的呀,而且他們一直趕路,沒有太多停留疏洗的地方,這不能算是虐待兒童吧?」
在那段期間,寫口供時經常串錯字的我,突然開始有興趣讀報紙,追蹤著這件事的發展。對「家族」同情理解的報道,像潮水一樣升高;甚至有專欄作家認為,主流社會的壓迫文化、基督教右派的不寬容,在此事件可見一斑。又過了一陣子,這邊的檢察機關表示,沒有證據表示這些兒童受到虐待,那兩個男人亦當庭釋放,於是二男六童,又像沒有來過一樣消失於公眾的視線。
但這件事一直在我的心裡佔據一個角落。我不是說他們的另一個版本有很多漏洞,事實上聽來也是言之成理。然而他們拘捕兩個男人當天,我在局裡正好要外出,跟他們也打了一個照臉,那兩個男人,穿著非常高級的西裝,而且髮型整齊,一點也不襤褸。他們與兒童的外貌,有非常大差異。如果說他們一直趕路、穿洲過省,為甚麼這兩個男人的外觀仍能保持整潔?更加奇怪的是,我那個透露了案情細節給我的朋友,本來滴酒不沾 (他也因此在局裡經常被我們嘲笑) 也不召妓,但不知為何就突然開始酗酒;有幾次我在市中心的紅燈區還遇到他。我心裡一開始是想,這個人竟然第二次發育了。我幾乎不可能在警局和傑佛遜醫生門外以外的地方見到他。因為我們預約的時間總是一前一後。
一陣之後,我收到一個沒記號的電話,是一個自稱傑森的男人,他自稱是 FBI 的人,但正在執行一個「非官方任務」,他正在調查那件一直在我心裡沒放下的事。
傑森說,希望接觸當時在警局裡接觸過案件的任何人。我照直說,其實我沒有參與這件事,所知不多。對方卻堅持要見一面。在好奇心驅使之下,我約了他三天之後,在麥爾茲公園的那個案發地點見面。
當日那個遊樂場亦有幾個小朋友在玩耍,我就坐在長椅,戴著一頂黑色圓帽作為記號。等了一陣,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鋼條身影黑人來到,穿著卡其色的風衣;他叫了我的名字——他竟然連我的名字都查出來。他拿著兩杯咖啡,在我旁邊坐下來,遞了另一杯給我——「咖啡?」我接過了,我們望著那些玩耍的小童開始說話。
傑森是一個假名,但他說自己是 FBI 的前僱員,因為一些事而被辭退。他說:「我已經私下接觸過社安局和警局裡的人,他們有透露過一些資訊,但也有一些表現十分奇怪。」
我問:「所以這究竟是甚麼鳥事?」
傑森說:「FBI 一早就有知道這班人存在,他們自稱是『家族』,表面上是一個基督教會,但他們是一個公社,你知道嗎?就是那些教徒住在一起,然後那些孩子又在一起的公社,像占姆·瓊斯 (Jim Jones) 那些。這些組織,在全美有幾千個,有些比較危險,有些只是一班認為自己值得成功但又志大才疏的人組成,拜一下撒旦就覺得自己好特別的可憐蟲。我們是在處理前者,而不是後者。事實上自稱『家族』的組織,也有幾十個同名,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彼此之間是否有聯繫,不過在你們這裡發生的事情,我認為有問題。」
我說話都很小心,因為反正我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你知道甚麼?」
「我認為這裡有一個陰謀。」傑森說:「那六個兒童,是他們在儀式裡『使用』的東西;這些兒童,有可能是教徒奉獻出來的親生兒女,也可能是從世界各地買回來的。我認為他們涉及人口販賣還有戀童,而且是跨國的。」
「不是吧,你有甚麼證據嗎?」我說。
「我知道一些,但我想你們也可能知道一些資訊碎片。」傑森說。
「那你知道甚麼?你又想要甚麼?」
「我希望你在局裡能找出一些文件。」
「你想害我掉了工作嗎?」我嘲笑他,並繼續飲那杯咖啡:「我已經夠多把柄了,你倒是要成了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傑森說:「我可以透露一些訊息,你不也是想查出事情有甚麼問題嗎?你知道事情不妥,你感覺到,所以你才答應出來見面,是不是?」
「事情當然很不妥,但這些事情,可能四處都有,怎麼證實呢?而你也已經不是 FBI ,我則只是一個小鎮的警察,我根本做不到甚麼。而你知道甚麼呢?」
傑森靜止了一陣,然後說:「看來我們還需要更多互信。我不是一個亂來的志願人士,你不要搞錯。例如他們當日發現的那架起居車,裡面有很多奇怪的東西。例如有幾盒避孕套,例如裡面有一張世界地圖,上面有幾個位置是有標注的,例如英國伯明翰、法國巴黎、華盛頓、塔拉赫西、香港、日本、印尼;車上還有一本漢英字典——你不覺得奇怪嗎?兩個大男人跟六個小朋友,為甚麼會有避孕套?再來,還有一部手提電腦,但裡面儲存甚麼資料,我就不知道,因為是你們局裡的人拿到了手。DC 的人來過,取走了電腦分析,但裡面是甚麼,我接觸不到。」
我停了一陣,然後說:「最後法庭說沒有證據,撤消了所有控罪。」
傑森點頭說:「你不覺得疑點重重嗎?如果你找到那些檔案,我們可以進一步交換資訊。」
最後他是如何說服我的,我的記憶已經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自己對這件事有莫名的好奇心,我感到自己的好奇和痛苦在一同時間被燃起了。
於是我和他飲完咖啡之後,就各自離開。我在塔拉赫西警局已經七年,我對於每個部門的人員出入、每個換更表,都瞭如指掌。有一晚,我在一個最空蕩的時間進入檔案室,查找我要查找的檔案。其中一份檔案,羅列了他們在起居車上找到的東西,的確有避孕套以及漢英字典;然後我又找到關於那六個兒童的生理和心理評估和口供檔案。
上面說到代號為大衛和翠西的孩子,有營養不良,他們說自己自懂事以來,都是吃素,而且很少吃飽;他們的父母是『遊戲』的一部份,教會的首領叫做「祖父」……然後我又看到,報告有提及他們有受過性虐待的可能。大衛有便溺問題,可能是受到長期和激烈雞奸的跡象;至於翠西的手臂和頸有奇怪的人類咬跡,但不能證實是小孩子還是大人。
由於我肯定是形跡可疑,所以沒有看太久,只看到這裡就離開。
之後我與傑西在一間市郊的星巴克見面,我將我讀到的那些鬼東西透露給他聽,顯然當中有一些東西他不知道,作為交換,於是他又向我透露更多訊息。
傑西說,FBI 當時接到塔拉赫西警方求救,便派了一支人來到支援,但詳細過程不明;同時FBI 知悉在華盛頓有兩處屬於這個教派旗下的物業,便派包括傑西的一班探員去爆破。在其中一間倉庫,他們剪開一個心型的鎖,衝入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而且凌亂,裡面的人好像早就知道會被突襲,而且走得很急。他們在裡面發現,其中一個房間有很多人類排泄物,有尿有屎還有一些奇怪的液體;在另一個房間,儲存了一些文件和寶麗來相片,傑西就是第一手發現寶麗來的人,那些相片是一些赤裸的孩子,有男有女;有一些相片則是被肢解的羊或是貓或貓;有一些則是穿著白袍的奇怪人,似乎在進行奇怪的儀式。
往塔拉赫西支援的探員,拿回一堆文件和一部手提電腦回來,裡面查到甚麼,傑西也不知道,但傑西聽到上司說,這件事涉及 CIA ,是內部問題,下令停止調查,並轉報給 CIA。我們重構雙方的記憶,似乎就是 FBI 被下令停止調查之後不久,各種「另類證詞」就在報章湧現,不久,塔拉赫西的檢察機關撤消警方對兩個男人的各種指控。
我記得聽完他的故事之後,攤軟了在坐椅,我問,這是邪教?撒旦教?3K 黨?整個 80 年代,關於搖滾樂、安東·拉維 (Anton Lavey)、都市傳逆、邪教的鬼話和傳言,一直還是小報和廉價恐怖小說的熱門題材,但認真的,我沒有遇過真實的案件。
傑西說,自己堅持調查,與上司發生衝突。之後有一次他參與掃蕩南美販毒集團的時候,一個黑人女毒販手抱嬰兒作為偽裝和掩護,一看到他,似乎早就知道會有人埋伏,開槍便掃射,子彈掃過傑西的左腰,他也開槍,將對方打死。
嬰兒沒事,後來發現那是從別人搶來的,一個白人嬰兒。因為這件事,上司將他停職,等候內部調查。說到這裡,傑西不像平時一樣冷靜,眼睛充滿疲倦的血絲和狂熱:「我早已知道他們的調查結果,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我問,你覺得這個邪教已經滲透進了體制之內?
他肯定地說:「否則這些疑點,這些生理心理報告,怎麼可能不控告?而虐兒事件竟然是 CIA 的內部問題?難道他們也有參加嗎?那些相片、那個倉庫是怎麼回事?老天。」
之後我跟傑西也有一些談話,但很快他就要回華盛頓接受內部調查,於是我就沒有再聽到他的消息。我甚至打電話給他,但那個電話已經取消。這件事又漸漸埋在我的心裡。
幾年之後,有一日,我去找那個一開始透露資訊給我的朋友。我在警局外面截住他,試圖跟他閒話家常,但他眼神十分閃縮,整個身型好像瘦了一個碼。我問他發生了甚麼事,他一邊走,一邊閃爍其辭,只是呢喃著他最重要的是家人,叫我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不久之後,他在家中發現被人槍殺,妻子和七歲大的女兒也同樣被亂槍打死。我聽到那個消息時是下午,那時天氣剛好入秋,樹上的葉也快掉光了,日照變得很短,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聽到這個消息,我在辦公室裡點起煙,卻忘記了抽,煙自己燒成了灰,一截的斷裂掉。他們最後抓到兇手是一個毒蟲,而且找到證據,他跟販毒集團有勾結和交易,在掃毒前會提供消息給對方閃躲。
我滿腦子都是最後一次跟他的互動,但我沒跟其他人說。在冬天的時候,我參加了他的喪禮,但沒甚麼人來,我也不認識其他人,風呼嘯的虛妄的狂吹著。那天我沒有回家,穿著純黑的西裝來到了傑佛遜醫生的診所,那是一座新式商住大廈的二樓,我沒有預約,傑佛遜醫生平時的秘書也不在,是他開門。
傑佛遜醫生是一個四十幾歲的白人,高瘦、疏著一個油頭的黑髮、總是穿著沉色的西裝,他的辦公室是精緻的古典風,有一個他說是假的虎頭頭掛在廳裡。我說沒有預約,但他也正好閒著,於是他讓我進去,一邊閒話著她的秘書去了中國旅行,還未回來。
他問我有沒有準時吃藥,我說有,但我不喜歡吃,因為它令我感到自己比較遲頓。他坐在椅上,跟我說:「有一些人的大腦欠缺某些物質,以致無法有效傳遞訊息,但在人的主觀感受裡,他們是覺得自己太過敏感,而吃藥之後,便覺得自己遲頓了,但在生理層面來看,你的大腦只是變得活躍和有效,而不是相反。」
傑佛遜醫生和我的關係有很多年了,我跟他友好,所以我在他面前不會掩飾我對精神病學的某種藐視。「這只是你說的,和他們說的,但在我的世界卻是鬼話,而最可怕的是,我證實不到,是嗎?」
傑佛遜笑道:「某程度上,你也可以這樣說。」
我說,我去了那個人的葬禮,傑佛遜說,他才剛下機幾個小時,所以還是錯過了。我問,他之前有跟你說過甚麼嗎?傑佛遜醫生眼睛轉了轉,然後問:「你是以病人的身份,還是用警察的身份問我?」
我當時感到很累,攤在他的病人椅上說,這還重要嗎?
他說:「的確不重要,因為不管你用甚麼身份問,這是病人的私隱,而我透露了的話,就打破了我的專業操守。」
我突然感到一陣憤怒,我想像我跳起來,然後將他抽起來摔在椅子上,將他的文具和電腦震得全掉在地上。我望著他,說:「我不相信他是被毒蟲打死。」
傑佛遜醫生說:「為甚麼?你是基於甚麼證據嗎?」
我說:「有一些推論。」傑佛遜醫生說:「基於奇怪和錯誤的推論,也可以導致錯誤信念,這叫做妄想,Delusion。」
我說:「那麼人們相信耶穌死後從墓裡復活,還四處傳道,那也是錯誤信念嗎?是不是一個錯誤的信念多人相信到某個程度,就變成了信念?」
傑佛遜醫生想了想,然後笑:「很好,你在克服你的創傷。」
我說,我不知道是甚麼問題,導致我看了你那麼久。他又跟我遊了一陣花園。我記得那一晚,他跟我做了一個催眠。在某種似夢非夢的情況下,我見到一個男人在觸碰我全身,他微笑著,柔聲說:這是一個很美好的體驗……我想移動和掙脫,但那個小時候的我動不了,於是他開始脫衣服,也開始脫我的衣服——我在催眠之中崩潰下來,像個嬰兒一般哭起來。我記起了一切,我也記起了我多年來在這裡崩哭過多少次。傑佛遜醫生十分熟悉地用一張厚毛毯包著我,我感覺到自己的恤衫全都冰冷地濕透。
在分不清是狂叫還是流淚之中,我向傑佛遜醫生說了我這些年來一直沒說的事,我談到傑西,我談到他談到的所有事情,我談到我的可卡因上癮,我談到我為黑幫做的事,我談到那架車,我談到那六個兒童的臉。
傑佛遜醫生默默地聽完,坐在我旁邊,說道:「也許你這幾年,是進入了長期的偏執,變成了偏執型人格障礙,因為那件案件,觸碰了你的童年創傷,而那個傑西的話,也許他不是騙你,但他也只是知道某些細節,而根據那些不全面的資訊,也可以是妄斷。你也說過,他與上司有衝突,而且在一次事故中被內部調查,也許他都有一些心理問題,也許也有某些情緒纏住他,而你跟他的接觸,又啟動了你的心理防衛機制,於是你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壞,因為你越來越偏執了。也許那個教派,並不是你們想像中那麼邪惡?也許中間有些甚麼搞錯了?……」
我只記得這些,在他安撫之下,我在那張椅上睡了一陣,然後回了家。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甚麼,那一次之後,我的狀態似乎變好了。我開始想,我是被一個狂熱的瘋子感染了,也許那些年來,我只是庸人自擾。
1997年夏天,當時警局已經開始了電子化,我也升了職,所以我擁有自己在警局裡的電郵帳號。有一天我收到一封郵件,署名竟然是「傑西」。我一看,後背就開始冒冷汗。
我打開郵件,裡面說,傑西說,這些年來,他終於查到「家族」究竟是甚麼,多年前在塔拉赫西發生的事,是一個跨國人口販賣行動的一部份。那次內部調查之後,他假裝已經放棄調查,成功騙過了局裡所有人,並且繼續透過其他手段調查。這些組織主要活動地點,是美國、英國、日本和香港。有很多慈善組織、前台公司、非政府組織甚至政府機構,都與這個組織有關,但這都只是「家族」的代理,他們的兒童來自世界各地,而在東南亞那一塊,集散地就是香港。而他們其中一個「貴族家庭」(高級成員),最近就到了香港,是一對母子,有名字,還寫了他們在香港居留的地址。
傑西說他自己因為某些事情,被限制出境,所以給我發這個電郵;他說如果我對這個真相還有興趣,就到這個地址,「看可以找到甚麼」——但必須快,「因為他們不知會住到甚麼時候」。
我抄下那個地址之後,馬上將電郵刪除,好像很多年前聽到我那個朋友死去的時候那樣,整個人好像進入了虛空,「醒來」之後我在局裡來回踱步,我在想,我是否應該不理會他,我的人生似乎已經回到正軌,我是否又要回到他編織的瘋狂之中?
我無法將這個念頭扔出去,我不斷嗑藥,直到失去知覺——我覺得自己已經在瘋狂的邊緣,好奇心拉扯著我,除了這個,我對於多年前的那些謎團,仍然覺得未解。我認為自己應該去,要不就會面對一場可怕的真相盛宴,也許就面對我多年來面對的都是一個愚人愚己的瘋子。也許面對了之後,我在晚上就可以睡得著,睡得穩。
我請了多年都沒有請的假,一個人乘飛機去了香港。我從來沒去過香港,也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我就像那些年輕的旅遊人,沒甚麼準備,就隨便出發去一個鳥不生蛋的東南亞地方「體驗生命」;但香港卻是一個繁華得媲美紐約的地方,密集得好像羅拔迪尼路駕著的士漫遊的罪惡淵藪。因為人生路不熟,我也是坐的士,那些的士是紅色的。我隔著的士的窗往外望,除了那些亞洲面孔令人感到充滿異國風情,街上也有很多紅色的橫額和旗幟,好像在準備某些盛大的節日似的。
那個地址是一座西環的樓房,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在一堆亞洲的我形容不到的傳統建築物之間的一座老樓。我下車之後,發現也有一個白人年輕人。他首先看到我,那個人雙目通紅,穿著一件衛衣,牛仔褲,像個尋常的年輕人,卻在這裡違和地出現。他突然開口說了甚麼,我才意識到他是跟我說話,他說:「不要再來了,教會今天關門。」
我不解,他的雙手收藏在衛衣裡,我直覺那裡似乎藏了甚麼。「不要再來了,教會今天關門。」
他說話的時候,也望著那條通往上面的陰暗樓梯。我對他說:「我不是教會的人,但我來找妮娜.高佛。」
聽到這句,他的戒備神色似乎減少了一點,但又似乎驚訝我直直地說出了這句話。不知為何,我突然被一種第一次上教會時的莊嚴感受所籠罩,我不管這裡是哪裡,對方是誰,我將我經歷過的一切都說了給他聽。
那個伙子最後說:「妮娜.高佛是我生理上的媽,你找她幹甚麼?」
不知為何,我說:「不知道,也許我會殺了她,終結我的痛苦。」
「我想了很多天,究竟甚麼時間最合適?也許今晚就合適,你也認為如此嗎?」
我點頭。
他面露驚奇的神色,想了一陣,然後便說起了他的故事。那個小子的名字是大衛,教會的首領是他心理上的媽,他們信耶穌,也相信耶穌最高的法則是「愛」。「祖父」的夢想,是開始一場靈性革命。他一開始指派女教徒跟自己做愛,然後命令教內的夫婦互相交換伴侶。
「祖父」主張激進的「性神學」,他認為性並非罪惡,在性交過程中,他們反而與上帝接近。「祖父」之後的野心變得越來越大,他跟其中一個女信徒生了個兒子,那就是大衛。他們也領養了另外一個女孩,叫做仙迪。他們被教導,性交是靈性的練習,所以很小到大,就鼓勵他們一齊睡覺,是一對金童玉女;「祖父」也經常跟仙迪在一起,有時他們會在一間房裡,仙迪為「祖父」口交,祖父也會在他們面前自慰,而「祖父」也會叫大衛的媽媽跟他做愛,並且用攝錄機拍下來,用寶麗來拍下來,供「祖父」自己欣賞;
「祖父」也會鼓勵教派內的姊妹跟大衛做愛,很小的時候,大衛已經知道甚麼是性愛,但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們被關在教會一個封閉的公社裡面,每日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做愛。他們也會製訂運送兒童時如果遇上警察時的標準答案,也會用精神藥物、心理操控等技術對教徒和兒童洗腦。
大衛說,知道教會裡面很多高層都戀童,也有很多人是因為本身戀童而加入教會;他們也儲存教徒的裸照或者性愛影片,來勒索他們;「祖父」在兩個月之前病死,各地的警察都多多少少有調查他們,所以他們四處躲避,最後來到香港。因為妮娜.高佛相信這裡是其中一個對他們安全的地方。
我一邊聽,一邊冷汗直冒。我想起傑佛遜醫生,我知道他有一個妻子,兒子都已經讀大學了,但我不知道他私底下是如何,他是否也是一個戀童者?他是醫治我,還是愚弄我?我不知道,也不敢想下去。
「是誰告訴你我們在這裡的?」大衛問我。
「是一個叫傑西的人,但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找到,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我亦只是試一試。」
「那可能是教會裡面那些革命者。」大衛似乎已經對此作了解釋,又說:「也有很多人想離開,他們不介意找外來人來打碎這王座。」
「王座毀滅之後,你又會幹甚麼?」我問大衛。
大衛聞言,便露出一陣泫然的微笑,在街燈的暗光之下,我看到他的眼睛異常浮朣,他問我信不信上帝?我說我不知道。
他說,他不信,因為上帝對他來說只是一根大陽具,看到甚麼空隙就插進去的陽具;他是長大之後自己在甚麼地方長大,「祖父」曾經命令大衛做下一任的教主,但後來也不了了之,因為這大概只是「祖父」覺得好玩,就像他在人生裡面玩過的一切。
大衛說,他已經死了,他每活一秒都是在地獄之中,而他現在要上樓終結一切。
我當時沒有聽明白他在說甚麼,我問:「香港沒有人在查你們嗎?」
大衛的神色有點像嘲笑,也有點像憐憫我,他說:「我們生活在一個謊言裡,沒有人是例外。你聽過乒乓外交嗎?你知道克林頓嗎?你知道中英聯合聲明嗎?沒有東西阻得了這病毒的擴散,他們在這裡可高興了。」
我現在知道大衛給我那種異樣而神聖的感覺,是來自記憶,是我小時候上教堂時,聽過牧師講過《啟示錄》,在最後的時刻,有很多帶來死亡的天使,而大米迦勒會將一條大蛇摔在地上。後來我知道,米迦勒是警員、軍人、水手、商人、傘兵甚至病人的主保聖人。
我還是呆立在原地,說完,大衛就上樓,僅僅只是兩三分鐘,我就聽到上面傳出兩下槍聲,突然,我看到遠方傳來一陣巨響,七彩的煙花爬升到半空,燦爛而緩慢而展開。
我衝上去,發現二樓某個房門是打開的,好像是一個記號,一個留給我的記號,我看見一波緩緩的血爬出房外,我慢慢走進去,發現裡面有一個老年女人,額頭中槍,黏稠的像精液一樣的腦漿跟血交融在一起;而大衛也倒在旁邊,他是吞槍自殺的,子彈從他的下顎進入,從腦頂打出去。
我看了幾秒,便動身離開,跌跌撞撞的跑走,我不斷的跑,在微雨之中,有很多人迎面而來,他們歡慶著甚麼,有記者在拍攝著他們;我想起大衛死前說的那句,他們在這裡可高興了。我跑了,我在煙花下的黑暗中不斷地向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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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膜變形 專題 - 鄧維達醫生@FindDo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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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廖小姐習慣時常擦眼睛,試過兩次睡醒後,發現眼角膜浮起了,眼睛非常不舒服。看過普通科醫生及滴過眼藥水,半日後便回復正常。
(一) 如果經常有眼角膜浮起的現象,會否導致其他眼疾?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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