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工程師的一位學長碰面,學長問我:「妳是基督教嗎?為什麼會去以琳呢?」
我不是基督徒,但是我深深感受到每個機構對孩子們的幫助。
去年有一次的機會去地方法院演講,認識了一位觀護人,演講結束後我在停車場跟觀護人聊了很久,觀護人說與會的人大部分都在幫助被安置在機構的孩子。我跟觀護人要了幾個機構的聯絡方式,很希望在過年前可以幫這些孩子訂購新衣、新鞋。
文章分享後很多人共襄盛舉,我把訂購衣服的網址給機構的聯絡老師,請孩子們上網自己挑選喜愛的外套,把清單給我,我再拜託願意幫忙的朋友訂購,寄給我後,我整理現有的鞋子,依照需要的尺寸一起送到機構去。
一整個寒假,我跑了6個機構。去花蓮信望愛的時候,我竟然帶錯了箱子,也漏了鞋子的尺寸,周末兩天工程師帶著我來回花蓮兩次,回來後趕緊找齊尺寸,補寄了缺少的鞋子。
去大光兒少之家,遇到國二的孩子竟然穿比我家183公分哥哥還大的鞋子,我去好市多買了幾雙,送去試穿後還是不夠大,最後網友買了超大的鞋子寄給我,整整跑了4次大光,才讓所有孩子都有新衣服新鞋子穿。
到主恩兒童之家時,他們正在圍爐吃火鍋,有老師帶著孩子正在唱著詩歌,那就像是一個大家庭,20幾個孩子,大大小小的,大孩子替小小孩找尋訂購的外套,替孩子套上,我看到那才小學的小男孩說著:「我選的就是這一件!!我穿起來超帥的!!!」還有一個孩子懊惱的試穿著一雙明顯擠不進去的鞋子,我和老師一起幫他再找了一雙適合的鞋子,這才讓孩子開心起來。剛好碰上一個剛被安置的孩子,情緒很激動,不願意吃飯、不願意參加活動也不願意挑鞋子,一直難過的哭著。我看了心裡好酸,這麼小的孩子要離開家裡,需要多少時間接受?請老師等女孩心情平靜後,再協助她訂購外套,我再送到主恩去。
在內湖的山上有一個向日有機農場,農場的主人曾經吸毒,成功戒毒後,受到企業家的幫助在向日農場安置了很多曾經深受毒害的人。送衣服和鞋子過去時,一個跟我兒子一樣大的孩子一邊做著鳳梨酥,一邊開心的跟我說著:「到農場即將滿一年了,終於可以放假跟家人一起過年了。」才十幾歲的孩子,誤入歧途,犯了錯,有沒有重生的機會呢?需要用多久的時間來承受後果?
在豐珠中學認識了9個大女孩還有溫暖的校長,看到一群大女孩試穿著外套,高興的跟同學分享的神情。孩子們送了我卡片,上面寫著:「謝謝老師給我們選擇的機會...」對於被安置的孩子,能有選擇是一件這麼重要的事。擔心她們怕冷,工程師陪我去買了手套圍巾,讓她們在貢寮的山裡能有一個溫暖的冬天。
最後一個機構是台北以琳少年學園,看到中輟的孩子跟牧師和師母的互動,改變了我對中輟生的刻板印象,也改變了對安置機構的觀感。
在那樣刻苦的環境裡,卻有最溫暖的對待。
孩子進到機構像是回到家一般,小女孩換上自己選的外套,跟師母說:「妳看,這件外套好輕好柔,顏色好漂亮,我要帶回家跟媽媽一起穿!」跟師母撒嬌著分享心情。那是我在校園裡看到的中輟生完全沒有的稚氣和平靜,也是讓我下決心要替以琳改善環境的關鍵。
以為孩子進到安置機構受到保護,有吃有穿有得住,但是沒有走進這些安置機構,沒能看見安置機構的現況,也不能看見這些孩子的需要,無法知道孩子想要的只是一個選擇,犯錯的孩子只想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那一次我們一起送出了超過上百件外套、上百雙鞋子,希望能讓這些困境中的孩子在寒冬中得到溫暖。
回到學校,我跟輔導老師說:「我們在學校把孩子接住,孩子就不用去安置機構;安置機構把孩子接住,孩子就不用去監獄,我們每一個人每個位置,都把孩子看顧好,就能減少很多憾事。」
有心,全世界都會來幫忙。很多事情一個人沒有能力做,謝謝一起關懷這些孩子,善意的您們。
Photo by 電競說書人Vocal
少年觀護所多久 在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媽媽,在你變成一個含辛茹苦、下半輩子都充滿怨念的女人之前,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不要出生,你不要為了我去撐一個圓滿,我寧願不要這樣長大,請你不要再說是為了我,不要再說我不知感恩,不要再說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你沒有問過我要不要這些「恩情」,不要把你的恩情跟怨念當成無限額度的黑卡,動輒提領,消費我的痛苦。
我寧願我今天這些都不存在,也沒有我,而你還是原來的你。
取自《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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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早安:
「你不能選擇當誰的孩子,但你絕對可以選擇怎麼當你自己。」
今天晚上要談和解,我想把這篇文章分享出來當教材。或許晚上的時候,有機會提一提。
原生家庭的影響深遠,因為那是我們人格養成的最初。尤其母女之間的連結更深,細細內省整理,常常千絲萬縷。
這個工作很不容易,常要有人陪伴。都只靠自己,確實少了旁觀者清。但也許,這篇文章可以多幫您一點忙,讓您有多一點覺察,能更有能量。
祝願您,藉著這些能量,一步一步選擇找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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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這次出版社要求的贈書活動不太一樣,是要在「洪仲清臨床心理師」、「大好書屋」兩邊的粉絲團按讚,然後分享此文章到個人臉書版面,並設成公開。出版社會以官方粉絲團抽三位分享並公開此文的朋友贈書、寄送(不包含國外地區),三天後由出版社在這篇文章下方以及「大好書屋」粉絲團公布獲獎名單,再請中獎的讀者提供收件資料,由出版社為讀者寄出贈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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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 今天晚上的活動,主辦單位希望能有直播,歡迎各位朋友在7點半,在版面上就可以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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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劉冠吟】
「母親」對於女兒而言,就是一個女人的模範,一個直接吸收仿效的對象,好的壞的都收,我們就是這樣學習當女人的。母親通常是最直接帶孩子的人,孩子看著母親長大,母親如何裝扮自己,如何評論別人,如何看待自己;母親快不快樂,孩子全知道。
母親其實不用太強大,但母親必須要有讓自己快樂的能力,不然孩子就會直接複製那些永遠打成死結的思維,這輩子要花上三倍五倍的力氣去學習如何打開這個結。
我跟我母親「重版出來」的缺點真真切切。饒舌音樂品牌「顏社」的老闆迪拉胖跟我是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好友,此人知我甚深。有一次非常低潮的時候找他出來聊聊,他聽了我這個那個天花亂墜無數個煩惱,雙眼直直地看著我,跟我說:「冠寶(我好友們對我的暱稱),這麼多年來,我看著你,你一直都很努力,想做很多事去證明自己很棒、很強,但其實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了。」
我跟原生家庭感情很密切,但人性是這樣,極度的濃密,就會引發對極度孤獨的渴望。血親是一種弔詭的關係,我們用一生互相餵養對方,有時是感情、有時是毒藥、有時是潛移默化的意識形態、有時是幫助、更多的時候是情緒勒索。緊密的血親關係最上乘的,或是說勒得最緊的,稍不留神就往死裡掐的—一定是母女關係了。
▍奇妙的母女關係
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飛飛,出生在一個「經典」的破碎原生家庭。我稱之為「經典」,是因為飛飛的原生家庭具備了連續劇裡面所有會出現、讓人不悅的家庭因素:飛媽是爸爸再婚的妻子,前妻必然的愛錢,在爸爸死後將遺產火速搬光;飛飛從小目睹爸爸打媽媽,爸爸如同連續劇中亦必然的擁有不負責任的人格特質及暴力傾向。
飛飛並不是家裡唯一的小孩,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妙的是,妹妹在這齣什麼狗血元素都有的連續劇裡,竟然是一個平板角色。通常編劇不會這樣寫,但飛妹完全沒有擁有如同飛飛一樣的喜怒哀樂跟痛苦哀愁,就真的是一個,沒有對白、沒有戲份、沒有承擔,無法同情共感的平板角色。
「我爸打人就算了,但是用拳頭打我媽的眼珠耶,這是什麼打法?直拳打眼珠?」飛飛描述這些畫面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我跟飛飛是大學認識的朋友,聊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已經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陳述故事很精確,沒有情緒,跟我講這些,不是抱怨,也不是討拍,只是分享一些個人背景資訊,讓身為好友的我更瞭解她。
即使是面對這樣的爸爸,飛飛的媽媽還是非常努力維持這個家庭,並不是因為經濟因素,飛媽其實是有養家能力的。我們都覺得,應該是為了一些女性傳統的堅持,以及更多的不甘心。
飛飛回憶起她小學六年級,有一次,媽媽要帶她跟妹妹去吃西餐,但臨出門前,飛飛才發現爸爸也要去。飛飛不肯去,飛媽「倒地大哭,以手捶地,小六生我雙手環抱胸前,冷眼看著我媽在地上扭動」。最後只有爸爸帶著從頭到尾沒進入狀況的妹妹去吃西餐。
到了飛飛的高中時代,各種因素交逼,「我媽身體出事,進了急診室,我爸都不願意簽字,差點活不了,我媽這才死了心。」穿著高中制服的飛飛出席了少年觀護庭,才讓法院結束了這段婚姻。爸爸過沒幾年就因病去世,生活並沒有隨著爸爸的提早登出而好轉,後來飛飛明瞭,自己一切問題的根源,其實不完全來自父親,更可能來自母親。
▍即便只是暫時丟棄,都是困難的
打出生開始,母女關係就是一種天然的寄生。媽媽說什麼都對,媽媽說錯一定的就是錯。孩子會知道害怕,但無法判斷真實的道理,孩子做很多事情只希望博得媽媽一笑,媽媽眉頭一皺,就像天塌了一邊。這種天然的灌輸跟依賴並不奇怪,就是人生而為動物的天性之一,像水泥灌進模型一樣堅固。小獸沐浴在母愛之中,渴望獲得更多的關愛,藉由情緒賞罰的訓練,奠基了人格的雛形。
要到了某種程度的社會化以後,小獸們才會發現哪裡有點不對勁,而這番檢視跟掙脫,將是人生中最長最難走的一段苦行。拆解、重組、寬恕?原諒?或是有時候你需要的,只是暫時先直接丟棄這些過去。但母女之間的糾葛何其複雜,即使「只是暫時丟棄」,都是困難的。
我跟飛飛相識十多年,一開始聽她講家裡的事情,多半就是跟著罵一罵。直到近幾年,我們才用一個全新角度,去看待她家裡發生的種種。
飛飛說,認真回想起來,媽媽的情緒總是很差,小學的時候寫生字本一寫錯字就是一個巴掌過來,繪圖本的顏色描出框線外面去,媽媽也往死裡打。小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覺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一直惹媽媽生氣,原來把字寫錯跟把顏色畫出去是這樣十惡不赦。要是自己再表現得好一點,媽媽就會開心一點,也會更喜歡自己一點。要得到愛好難,千萬不能犯錯,因為犯錯就不會被愛了。
整個童年都在賣力表現,仍然沒有換得母親的快樂。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飛飛還是一路以第一志願畢業,媽媽還是一樣沒有笑容,負面情緒如海浪一波襲過一波,沒有停歇。只要她人生中遇到什麼挫折,媽媽一定第一個跳出來指責她:「一定是你又怎樣怎樣了,現在才會這樣,你從小就是個怎樣怎樣的人,你就是活該,我早就知道你會怎樣怎樣。」
「怎樣怎樣」,可以填進各種想像得到的低下辱罵詞,罵起人來的母親彷彿被什麼邪靈附身,用一些低級的男性貶抑女性的用詞在對付她。當時的飛飛淚流滿面。時隔多年,我們在這樣的對話脈絡中梳理出來,媽媽在罵的其實是她自己,也復刻著那個在罵母親的爸爸。說不出犯了什麼的錯的媽媽,在婚姻裡飽受凌辱,卻帶大了兩個不錯的孩子,這個毅力非常人所有。媽媽真的沒有怎樣怎樣,但局面就是如此這般。這麼多年了,媽媽從沒走出去,找不出錯,媽媽只能先扼殺了自己,再一直怪自己,然後怪所有人。
這讓我回想起大學時代飛飛交往的初戀男友,是一個多情的才子,兩人愛得熾熱,但男生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生日當天,偷偷跑出去跟學妹廝混,飛飛好不容易捧著蛋糕找到了他,男生回說:「可是我在忙著耶」,飛飛問說:「那蛋糕怎麼辦呢?我等你吧?」男生回了一句:「蛋糕就丟掉吧。」
那天飛飛不知道徒步走了多遠,邊走邊哭,見到我的時候雙眼已經哭成鹹蛋超人,口中一直喃喃重複:「為什麼他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怎麼了?」
一般女子發現男友在跟學妹廝混,鐵定大鬧一場,換作是我應該已經把男生打到五官移位,飛飛竟然直接哭崩,然後把問題矛頭指向自己,負面能量跟方向完全衝著自己來,那個可憐跟矛盾的場景,我至今無法忘懷。
▍原生家庭的深切影響
飛飛出社會工作一路順遂,這不意外,她本來就是一個工作能力很強,責任感過大,又深怕讓任何人失望的人。讀書時代的午餐時間一起吃飯,她一定都會先問我要吃什麼,總是亂吃且沒意見的我說不出什麼來,然後她再婉轉說附近有一間什麼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去呢?即使對親密好友,她都是把自己放在後面。
這幾年遇到一個很賞識她的老闆,飛飛很盡力在工作上表現,擔下了超載的工作,但是老闆的這份賞識這份愛,其實很沉重。老闆本身是一個很有才華但工作能力平庸的人,同組同事們又一個比一個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為了老闆的這份賞識,飛飛拚了命似的在工作,其他同事留下的爛攤子、趕不到的死線、看起來不可能的案量,全都完成了。老闆不吝表現對飛飛的欣賞,總是在大家面前誇她,對她特別好。
這樣共事了三年,到了第三年打考績的時候,飛飛意外得知同組的笨蛋同事阿花—一直在闖禍的那個阿花—考績竟然比飛飛還好,飛飛就崩潰了,找老闆質問。實際上,那公司有個不成文的濫俗,考績是用輪流的,連續得了兩年好成績的飛飛,這一年輪到承擔爛考績。這樣的濫俗,很多老派公司都有,公家機關尤甚,考績流於形式。
考績用輪流的,是很常見、許多人都麻木的事,稍微解釋一下成年人都能懂。偏偏感情用事的老闆一被質問,口氣也不好,跟飛飛兩個互相指責對方,原本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事,變成一場劇烈的感情相互勒索。在職場上彼此依賴的兩人,兩敗俱傷,老闆馬上提出要調單位,過沒多久,飛飛就辭職了。
事發當時,我還在國外渡假,一回到台灣,飛飛就奔到我家狂哭,絮絮叨叨地說著此事,唸著阿花憑什麼考績比她高,老闆憑什麼怪罪,她怎麼都想不懂,眼睛又再度變成鹹蛋超人。在職場打滾多年、什麼險惡場面都看過的我,一聽就覺得這個劇情也太簡單,簡單到讓我疑心大起。不過就是個考績用輪的爛習俗,通常老闆會私下按捺幾句或包個紅包就沒事了。這麼簡單的邏輯,一向聰明的飛飛會不懂?
「你真的很在意考績這件事嗎?老闆不是跟你說這是用輪的?而且你已經輪了兩年的領先耶?」我問,坐在沙發上哭到脫水的飛飛說不出話。「而且像我們這種工作能力好的人,自己都很清楚,不太需要考績這種東西吧,大不了換間公司就是了。」脫水的飛飛還是說不出話。我太瞭解她了,她在意的才不是考績甲乙丙,而是老闆的愛,那份她人生中少有的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按照教育部的百科:「泉水乾涸,魚兒以口沫互相潤溼。語出《莊子.大宗師》:『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比喻人同處於困境,而互相以微力救助。」在職場上賴以生存的這兩條魚,老闆依賴的是她的工作能力以及對老闆才華的仰慕,飛飛依賴的是老闆對她喜愛及倚重,那種沒有她不行、就你最懂我的感覺。原本不應該發酵成這樣的職場上下屬關係,卻因為各自踩到個性的殘破處,雙方都痛得撕心裂肺。
於此同時,飛媽那端也沒閒著,同樣的上演情緒勒索、指責、破口大罵、哭泣的無間道,舉凡房子漏水跟鄰居間的修繕問題、自己的腿拐到看醫生、飛飛要多久回去吃飯一次等等,都可以輪播一次上述戲碼。
直到與老闆的狀況同時發生,飛飛再也承受不下去了,傳訊息給媽媽將從小到大憋在心裡從沒講過的話全盤托出,從生字簿、插畫本一路細數成長中的種種創傷,訊息的結尾是:「我沒有忘記這一路上,你是怎麼對我的,所以現在才要演母女情深那一套,很抱歉,我做不到。」
與媽媽斷了聯絡的幾個月後,到了農曆過年,左思右想許久的飛飛,還是提起勇氣,帶著禮盒跟紅包回去。結果,回到老家,電鈴沒裝上、電話無人接聽,無法上樓的飛飛打手機給平板角色妹妹,叫她把電鈴跟電話裝回去。
上了樓,四十坪的老華廈,被飛媽跟飛妹堆東西堆到連一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那麼久沒見了,兩人還是一見面就開演老戲碼,飛媽不需要暖身就可以登場,再度數落飛飛都不回來陪她、不顧家、忘恩負義、不惜福、以後會有報應等等。這齣家庭爛戲的結尾是飛飛大哭奪門而出,找了一間過年期間幸虧還有營業的小火鍋,一邊哭一邊吃。
辭去工作後的飛飛,幾度出國旅行,去一些自己去過、熟悉也喜歡的地方,也去一些從未去過、但心嚮往已久的地方。我三不五時就在手機裡收到飛飛的旅遊照片,冬日大雪中包得像熊的她,熱帶國家中盡情享受美食的她,坐著電車漫無目的遊走的她,看似自在,卻沒有比較好。知她如我,只能在她想說話的時候陪她簡訊聊個盡興,然後留給她一句:「如果你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跟我說一聲,我跟你那麼好,有資格先知道。」
她說,好。
▍榮格也解不開的題,薑母鴨可以
在冰天雪地的北緯國家,她住在一間設施完善的小套房,浴室廚房一應俱全。飛飛說:「一應俱全的意思,其實就是我要怎麼傷害自己都是很容易的,工具很多。」旅行到世界的盡頭,想著自己人生中的種種,想著自己為什麼把自己的人生搞成這樣,想著自己的人生裡要得到愛,為什麼這麼難這麼坎坷,坐在房間裡小沙發的她淚流成河,把自己的上衣哭到擰得出水。「這個時刻我可以體會安東尼.波登的感覺,人生真的好苦,雖然世界上還是有些愛你的人跟你愛的人事物,但巨大的痛苦,還是讓你想要放下這些而離開。」
我在遠遠的那方聽著她說,想不出什麼深奧道理,只能回她:「嗯,那邊太冷了,我覺得你現在去泡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早一點回台灣。台灣現在也很冷喔,但我在吃薑母鴨,就是你家附近那家很好吃的,你吃過嗎?」
「回來吃薑母鴨吧。」我在手機上再打一次這句話送出去。
在這個當口上,就算飛飛傳訊息給榮格,我想榮格也不一定解得開這道題,但薑母鴨或許可以。薑母鴨是個魔性的字眼,人生中其實還是有很多膚淺的東西是美好的,像是台灣冬天的薑母鴨、羊肉爐,還有想跟你一起吃薑母鴨的我。
據她後來說,她就是默默地脫下淚濕的衣服,直衝浴室把自己泡得紅紅熱熱的,泡到有點疲倦鬆軟感,然後裹上被子,睡個好覺。
有一句話很土,但我還是得用:「解鈴還需繫鈴人。」面對人生種種的結,我們只能靠自己解開。我鼓勵飛飛去找老闆好好談一談,也推薦飛飛去看了一個很溫柔的身心科醫師。
飛飛跟老闆說,她氣的是她一直都最為老闆盡心盡力,但是考績不如人。但她也知道,她要的不是考績,是一直以來老闆對她的倚重跟愛惜,「我知道我非常渴望被肯定被愛跟重視,這點大過一切。」老闆說,這些其實他都明瞭,這幾年在職場飛飛大小戰事無役不與,飛飛是自己人,他以為他不說,飛飛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華高過工作能力,外面的人講得難聽,自始至終,飛飛都護著他。
兩個殘破的人再度安慰了對方。這不是最好的結局,但旁觀者如我覺得很不錯。雙方說出心底的話,尤其是,說出自己的弱項,說出自己在強烈爆炸的情緒後面複雜的動機,即使只是殘破的人互相安慰也無不可。說到底,人生而在世,誰能十全十美?誰能有一份完整如滿月的心靈?能夠找到知己堪可藉慰,就算是三隻腳的椅子,亦能互相扶持在這世間站穩。
要一個血親結構外的人,去理解原生家庭的痛苦跟糾結,是多麼困難,即使是夫妻,即使是好友,要梳理十幾二十年複雜結構,還原幾千幾百個錐心的現場,都是困難的。但只要是一次同情共感的理解,對於在無間道裡輪迴的他們,都已是一份無上的溫柔。
▍我能不能選擇,不要當你的女兒?
在三十歲後段,我跟飛飛耗費了大量時間去討論關於飛媽的種種,盡量還原一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女性典型,再回溯她從兒時吸收到的種種,用做學術研究的精神、抽離的、盡量客觀的(雖然很難),去解析她為何成為現在的她。
心理諮商師說,飛飛已經取代父親,成為這個破碎家庭的配偶角色,媽媽的精神支柱兼凌遲對象,這個分析也同樣解讀了為什麼歲數相差不多的飛妹,一直是情緒淡薄的平板角色,因為在這個結構裡,飛妹就真的單純扮演了孩子,而飛飛隔離了所有孩子應該承受的殘忍與痛苦。
另一個心理諮商師說,飛飛心底應該還是很想跟媽媽和好,或是希望媽媽的狀況能有所改善,至少母女關係不要像現在這樣惡劣;但,諮商師說,現在飛飛最主要的課題就是要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覺得自己遺棄了媽媽。畢竟在此之前,她已經耗盡青春,陪媽媽走過了千山萬水,卻尋不到任何解方。
「我覺得我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某天飛飛傳訊息給我,絕望地說。「我忍耐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講出口,講得這麼白,她好像在平行時空,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以為然,完全沒有要溝通的意思。這樣也好,我以後也不用再忍耐了。」
我揣測著飛媽的角度,再回想飛媽常指責飛飛的那幾句話,「我覺得你媽媽心裡對目前為止的人生,跟你的劇情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媽應該覺得,她才苦咧,她一生都很苦,為了你跟你妹,『這種情況下』她還忍耐了你爸好多年,『這種情況下』含辛茹苦把你們姊妹帶大,『這種情況下』你卻沒有繼續陪在她身邊反而逃開就是不知感恩⋯⋯」
「可是『這種情況下』,孩子寧願不要長大啊。」飛飛說。
我可不可以不要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為我犧牲?
我能不能不要當你女兒?
我能不能選擇,不要繼續當你女兒?
▍人生沒有如果
孩子無法選擇在哪個家庭出生,孩子沒有能力篩選成長過程中接受到的資訊,甚至無力去抵抗受到的任何對待。媽媽,在你變成一個含辛茹苦、下半輩子都充滿怨念的女人之前,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不要出生,你不要為了我去撐一個圓滿,我寧願不要這樣長大,請你不要再說是為了我,不要再說我不知感恩,不要再說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你沒有問過我要不要這些「恩情」,不要把你的恩情跟怨念當成無限額度的黑卡,動輒提領,消費我的痛苦。我寧願我今天這些都不存在,也沒有我,而你還是原來的你。
但,人生沒有如果。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出身,無力改變成長過程,無力幫助已經深陷泥淖的親人,無力償還那些對方覺得深似海而硬加於你的恩情。但我們一定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相似,不那麼受對方牽制,一根毛一根刺,慢慢拔除。
對於與母親相像的種種優點,身為子女的自覺性反而比較低。其實那些內化的正面力量,亦帶我們渡過人生萬重山。
我母親是個性圓滑、容易交到朋友且樂於助人的女人。從小看著她的生活樣貌—就算自己不甚好過,也願意對人伸出援手;即使是一通電話的關心,即使是非常遠的關係的拜託—只要她覺得整個局面讓大家受益,她就會去做。「我們能被別人求助,代表我們自己有能力。」這點深深影響著我,讓我在成為嚴厲苛刻的目標導向者之餘,還能真心關切別人。活在世界上的時間長了,才深深體認到這是一件多重要的事:「永遠都對別人再好一點」。
對於吸收自母親的缺點,總是在長大成人後變得比優點顯眼。輕微症狀如我,也在學著篩掉那些深植在我腦海中、我比較不適應的價值觀,然後在每個快把自己逼死的關卡,深呼吸一口氣,放掉這個深深種植在我靈魂中的完美控制狂人格,把腦中那個從永康公園急奔回家的高跟鞋聲音關掉。我很感謝她,但我不是她,我只想成為我,我也只有能力成為我。
即使那樣的相像是深植在靈魂裡的,在你每個沮喪的時刻,又再度散落在你周遭的空氣,你聞著那些似曾相識的思維,覺得你又要再度陷落在某個附身的靈魂。不,你們是不一樣的,即使要拔除一萬根的刺,你也該明瞭,你們曾經很像,那是因為你很在乎她,但你們早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們已是各自呼吸、各自運轉的獨立星球了。
我們是看著母親學習當女人的,跟母親可以很相像,也可以很不像,孩提時代的你或許無力解套,但長大以後的你一定可以。即使需要跋涉一段長長的路,在途中飽受愛與不愛的追殺及殘破的自我懷疑,還是可以打磨出一個比較接近理想的自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前面說,飛飛跟她的老闆像《莊子.大宗師》裡講到的那兩條困在陸地的魚,相互吹氣濕潤對方,一種非常浪漫的相濡以沫,實則所有的相濡以沫,都是帶有痛苦成分的,與老闆的互相扶持還能稱為是萍水相逢中的一點溫暖,一個渴愛的孩子遇到了一個賞識的臂彎,母女關係卻絕少是這樣理想的依賴。
莊子在本篇的下半段說了:「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兩條都快垂死的魚,互相吐沫救助潤澤對方,還不如在江湖中忘了對方。沒有人有能力拯救另外一個人,除非被救的當事者有心。也沒有人真的會完全復刻另外一個人的宿命,除非你自己根本不想逃出這個輪迴。互吐泡泡到雙方都乾涸至死,不如想辦法擠出這塊泥濘回到水底,然後相忘於江湖。
親子關係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我自己同時身為女兒、母親,深知母女關係對一個女子人格成型的著力之深。我最常跟我女兒說的話是:「你喜歡哪一個,就選哪一個。」她看到我發怒,會問我為什麼這件事情讓我不開心,我說,因為這件事情的某個點讓我不喜歡,但你可能很喜歡,這只是媽媽的感覺。以此類推,我的喜怒哀樂,我的喜好選擇,都是我的,你有可能有跟我不一樣的,關於你自己的那些,「你要好好想一想,看看自己的感覺。」
除了大是大非的道理之外,舉凡審美、情緒、人際互動、生活狀態,我都希望她「好好想一想」。她現在才四歲,確實很難好好想一想,但我說,你可以體會自己的感覺,你真的開心嗎?還是因為你的朋友都想這樣,所以你也選了?還是因為媽媽喜歡,所以你選了?多探索一些,多嘗試一點,身為媽媽當然心裡還是有些期待,或許你跟我很不相像,也不符合我的那些期待,但你是自在且快樂的,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人生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但很困難:找到自我,不要偽裝成別人。這個偽裝可能是你的保護色,或是你根本渾然不覺,或是你覺得必須要這樣才能活下去,你長久以來習慣那樣的活,或是你覺得根本擺脫不了,又或是你覺得那些與你切不斷的都是你的責任,你必須償還,必須拯救。做為一個人,遺棄自己的出身實在太可惡了,你心底覺得自己是個逃犯,你不明白為什麼得到愛那麼困難,不明白為什麼你長那麼大了還是渴望稱讚,不明白為什麼有些奇異的時間點你就會捲進某個情緒的漩渦,吼著那些不像你平日說的話,做一些像以前傷害過你的人的事情,但那根本不是你。
我們都是這樣看著母親,學著當女人的。不管你多喜愛你的母親(或是相反),你都已經「只是」你自己了。每個人都有資格無條件地被愛,就算你的母親沒有如此回應你,那也不代表你失去了愛的能力。
小時候,母親就是你的天,當你變成大女孩,會發現世界上有各式各樣有趣的人。現在你必須專注地看著自己,重新學習當女人。雖然心底那個小女孩偶爾會害怕,偶爾會抓狂,但那沒關係,因為你會照顧她。
你不能選擇當誰的孩子,但你絕對可以選擇怎麼當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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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取自
女子力不是溫柔,是戰鬥:再簡單的小日子,也需要挺身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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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觀護所多久 在 二師兄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我大學時的學妹大姊頭,過去是江湖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如今她已經拋下腥風血雨的過去,只想過平凡女大學生的生活。
或者說,她想像中的平凡女大學生生活。
每天早上,大姊頭都拖著昏沉的身體走教室,一面強撐著睡意上課,一面大口灌著高濃度伏特加提神。
大姊頭在校期間,校門口常常有大批人士聚集。
就連她上課的時候,教室外的走廊上也總有個身穿黑色吊嘎、帶著金項鍊的金髮男子在徘徊,搞得全班壓力很大。
有人說曾經看過大姊頭去學校隔壁麵攤吃麵,老闆不但沒有收錢,反而還從抽屜裡拿出一疊鈔票給她。
也有人說看過大姐頭在小鋼珠店把一群飆車族扁出屎來。
大家都知道大姊頭不是一般人,卻也沒人敢問。
「如果有人問起她的過去,她都怎麼回答啊?」我好奇地問寶櫻。
「她會打哈哈帶過。」寶櫻說。
「這麼好帶過的嗎?」我不以為然。
誰都看得出來大姊頭不想讓大家知道過去的事情,偏偏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長眼的人。
那天大姊頭生日,一幫好朋友約好要給大姊頭驚喜,就藉著討論報告的名義,在晚上把大姊頭約到教室。
我因為被寶櫻命令到現場拍照,那天也在場。
大姊頭一走進教室,同學馬上把燈關掉,教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我瞬間聽到框啷一聲,好像有人手忙腳亂間撞破了窗戶。
埋伏在門外的同學們捧著蛋糕湧進教室,一邊還唱著生日快樂歌。
藉著蛋糕上的燭光,我隱約看到黑暗中的大姊頭捲起袖子,手裡握著鋒利的玻璃碎片,一副隨時準備幹架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謝謝大家,窗戶不知道為什麼破掉了。」
大姊頭發現來者非敵,尷尬地撓頭。
大家默默地看著大姊頭另一隻拳頭上的玻璃渣,很有默契地假裝不知情。
慶生活動歡快地舉行,大家輪番送上禮物。
有的人送大姊頭超大隻的布偶、有人送了巧克力、也有的人送上精心製作的卡片。
佳佳驕傲地捧著一個紙箱放在桌上,紙箱內空空如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寶櫻則一臉無所謂地送了一隻金屬球棒,棒身用強力膠黏滿了危險的鐵釘,還貼上大姊頭喜歡的卡納赫拉貼紙。
就連平常一直在外面走來走去的金髮男子都拎著一條粗大的金項鍊走進來,放在桌上。
「這是兄弟們的一點心意。」男子恭敬地說。
這當中最重要的,還是一個氣質文弱的學弟,送了大姊頭一隻口紅。
「我覺得妳配上這支顏色一定很、很漂亮。」學弟結結巴巴地說。
「謝、謝謝……」大姊頭的耳根瞬間紅了。
現場氣氛曖昧,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突然,一個天然呆的學妹講話了。
「夙夙生日快樂!跟妳說喔,剛開學的時候,我們寢室的人超怕妳的耶,以為妳很兇,還有人說妳以前當過太妹哈哈哈哈哈!」學妹笑得花枝亂顫。
「啊?有、有有有嗎?」大姊頭當場就慌了。
在場所有人都慌了。
金髮男子慌得尤其厲害,冷汗涔涔。
只見大姊頭脹紅著臉站起身,抓起寶櫻送的那支球棒,用力揮出。
那是一次豪邁的揮棒,颳起一陣強風,然後砸在金髮男子的臉上。
金髮男子應聲倒下。
「我、我我我我哪有什麼不一樣啦?」
大姊頭抓起金髮男子的頭髮,揪起他癱軟的身體,接著將他的腦袋磅的一聲用力貫在牆壁上。
金髮男子的臉貼著牆壁滑落,在白色油漆上塗出一道血痕,屁股翹得高高的跪在牆邊,徹底失去了意識。
大姊頭靦腆地低下頭。
現場一片死寂。
那個白目的學妹嚇得哭了出來。
「看吧?她害羞的時候就會這樣。」寶櫻對我聳聳肩。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倒楣的金髮男子外號就叫做哈哈,是大姊頭以前的小弟。
原來,「大姊頭被問起過去的時候就會打哈哈帶過」是這個意思。
那一次事件過後,哈哈反而跟大家熟絡了起來。畢竟他每天都站在教室外面,一直不講話也不是辦法。
哈哈是大姊頭過去的小弟,到現在仍然帶著一票手下忠心耿耿地守護在大姊頭身邊。
對於大姊頭的過去,哈哈倒是守口如瓶,只是不斷重複「大姊頭對他有恩」、「他此生無以回報」之類的小說對白。
差點忘了說,那天晚上,還有後續的事件。
慶生結束後,大家作鳥獸散,我因為很擔心倒在牆角無人聞問的哈哈,就去扶他起來。
正想將他扛到醫院,他就恢復了神智,笑著跟我說沒事。
「我已經習慣了啦,上次聖誕節,我把大姊頭過去仇家的手指送給她,不小心被她的室友看到,她還氣得把我從三樓的窗戶扔出去。」他說。
我們聊了幾句,我覺得哈哈個性不錯,就約他一起去吃宵夜,哈哈說可以開車載我。
我本來只是想去附近的豆漿店吃點煎餃蛋餅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哈哈把我載到一間時髦的酒吧前面。
肥宅我從沒來過這種地方,剛開始不太想進去,還是在哈哈的熱情邀約下踏進酒吧。
出乎意料的是,我們一進酒吧,就看到大姊頭跟那個送口紅的學弟在吧檯邊喝酒。
我看了貴到靠杯的菜單一眼,只點了杯肥宅汽水Dr. Pepper就跟哈哈找了個角落坐下。
哈哈雖然在跟我聊天,眼神卻從頭到尾都停在大姊頭身上。
「你喜歡她?」我忍不住問。
哈哈一愣,笑著搖搖頭。
「我很尊敬她。」他的眼神很複雜。
吧檯邊,大姊頭就像任何一個初次戀愛的女孩,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斷喝酒叫酒。
過不了多久,大姊頭就趴在桌上。
看到這一切,哈哈的臉色越來越緊繃。
「原來她也會醉啊。」我說。
「大姊頭從沒有醉過。」哈哈搖頭。
「嗯?」我聞出他話裡的不對勁。
「酒裡有東西。」哈哈拿起手機。
十幾個身上刺龍刺鳳的大漢魚貫走進酒吧,肩上扛著球棒、鋼管等傢伙,還有人手裡拿著亮晃晃的短刀。
為首的大漢揮揮手,DJ馬上停了音樂,其他工作人員也識趣地躲進廚房。
酒吧內其他人見情況不對,紛紛離開了現場,一時間店裡空空如也,充滿肅殺之氣。
那個膽小害羞的學弟站起身,匆匆跑到大漢面前講了幾句話。
大漢拿出一疊鈔票,學弟接過後慌慌張張地從門口走出去了。
「那群人大姊頭以前的仇家?要不要報警啊?」我嚇得快尿褲子了。
「這種貨色?」哈哈冷笑,坐著沒有動。
幾秒鐘後,學弟又從門外退了回來。
又一批黑衣人慢慢走進店內,慢慢圍住那群大漢,我認出其中幾個就是一直在校門口閒晃的人。
他們講話輕聲細語,非常謙和地露出腰間的槍柄,然後有禮貌地把那群大漢請出店外。
哈哈終於站起身,走到學弟面前。
「我、我不是故意的……」學弟登時腳軟。
哈哈從吧檯上拿起一個shot杯,蹲下身,一手捏著學弟的臉頰。
「對、對不起……」學弟緊張得哭了出來。
「張開嘴巴。」哈哈柔聲說。
他慢慢將半個shot杯塞到學弟嘴裡。
「嗚嗚嗚嗚……」學弟口齒不清地晃著腦袋。
哈哈站起身,飛起一腳踹在學弟的下巴上,shot杯登時在他口中碎成玻璃渣。
學弟仰身昏厥,嘴裡慢慢流出血來。
「我要先送大姊頭回去,你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嗎?」哈哈轉身,歉然說道。
我也只有點頭。
「大姊頭知道會生氣的,可以幫我保密嗎?」哈哈問我。
「當然。」我看著他又拿起另一個shot杯,趕緊拍胸脯保證。
後來,學弟再也沒有跟大姊頭說過話,讓大姊頭沮喪了好幾天。
「是不是我喝太多酒,嚇到他了?」大姊頭哭得淅瀝嘩啦,一邊問寶櫻,一邊繼續灌他媽的伏特加。
「男生都是垃圾啊。」寶櫻昏昏欲睡地回答。
「那他為什麼要送我回宿舍?為什麼送我回宿舍後又不跟我講話?」大姊頭拼命搖著寶櫻的肩膀。
「嗯,我也覺得都敏俊很帥。」寶櫻根本就在說夢話。
我會聽到這段對話,是因為從那天以後,哈哈就常常找我一起去酒吧玩,順便暗中保護大姊頭。
常常一起的還有我朋友豪哥,原來他跟哈哈過去就在少年觀護所裡認識,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寶櫻與她的快樂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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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矯正役正式來說還是叫做警察役,只是制服比較帥氣(?) 這樣
有鑒於板上對矯正役的資訊過少,所以放假回來路過分享一些資訊給
未來學弟們參考參考!
單位開缺如下給大家參考,其實每梯都不同,以下先照機關類型再照
機關地點排序:
[署本部]
(桃園)矯正署署本部 3名
[監獄]
臺北監獄 3名
桃園監獄 3名(含電腦專長 2名)
桃園女子監獄 3名(含機工專長 2名)
新竹監獄 3名
台中監獄 4名
台中女子監獄 3名
彰化監獄 2名(含電腦專長 1名)
雲林監獄 3名
雲林第二監獄 3名(含電腦專長 2名)
嘉義監獄 3名
台南監獄 3名
(台南)明德外役監獄 3名(含電腦專長 2名)
高雄監獄 2名
高雄第二監獄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
高雄女子監獄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
屏東監獄 2名(含電腦專長 1名)
台東監獄 4名
花蓮監獄 4名(含電腦專長 2名/水電專長 1名)
(花蓮)自強外役監獄 5名
宜蘭監獄 2名
基隆監獄 2名
澎湖監獄 3名
綠島監獄 3名
金門監獄 2名
[看守所]
臺北看守所 3名
臺北女子看守所 2名(含水電專長 2名)
新竹看守所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
苗栗看守所 3名
台中看守所 3名
彰化看守所 3名
南投看守所 3名
嘉義看守所 4名
台南看守所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
屏東看守所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會計專長 1名)
花蓮看守所 1名
基隆看守所 3名
[訓練所]
台東泰源技能訓練所 3名
台東岩灣技能訓練所 3名(含電腦 1名/餐飲 1名/水電專長 1名)
台東東城技能訓練所 4名
[輔育院]
桃園少年輔育院 3名
彰化少年輔育院 3名
[矯正學校]
(新竹) 誠正中學 2名
(高雄) 明陽中學 3名(含電腦專長 1名/機工專長 1名)
[觀護所]
臺北少年觀護所 3名
台南少年觀護所 2名
[戒治所]
新店戒治所 4名
台中戒治所 3名
高雄戒治所 3名
台東戒治所 3名
分發順序:外島戶籍>家庭因素>專長資格>名次分發。
證照調查會在一開始要求交正本,不管有多少張紙能選一張選一類別
跟他賭看看然後基本上這年頭不知道怎樣好像大家都有證照,沒有證
照也不用太傷心小弟也沒有證照還是照樣靠名次選到想選的地點,大
多數的人因為開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放棄居多,證照說穿了就是多
一次選擇的機會這樣。
選擇因素:
1. 離家的遠近
2. 女朋友地點
3. 監所大小與收容人類型
就前人留下來的資料與各種說法表示:
署本部(矯訓所)> 觀護所 > 少輔院 > 女監 > 外役監 > 監獄 > 看守所
其實怎麼選還是靠自己怎樣想其實,基本上都還是以離家近作為考量
矯正役雖然號稱四大屎役,但實際上我個人覺得沒有那麼糟糕,最大
的好處是各縣市都有矯正機關,回到自己故鄉或鄰近縣市的機會應該
很高就是,然後職勤進戒護區不能用電子產品,這一點見仁見智,工
作時候我覺得不能用手機很正常,之前打工上班也一樣不能用,只要
宿舍區在戒護區外在備勤的時候大多都能用手機或電腦,只是重點中
的重點就是值勤的時候情要小心不要做違法的事情,比如說幫犯人偷
渡或者幹嘛之類的,遇到就找科員處理一下巴,不然皮鞋換拖鞋實在
得不償失...
目前感覺上選矯正一開始就是當來當廉價警衛的,工作可能比較單調
一些,就監獄中長官的說法現在矯正機關的主管單位都會遏止學長欺
壓學弟的歪風,而因為現在普遍役男素質較過去狀況優,據說目前大
多數應該都還好。
以上資訊僅供參考... 因為狀況是隨時間空間變動的~
然後因為我想睡覺了所以就打到這邊 XD
等我準備退役後再回來跟大家分享單位心得 :P
大家晚安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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