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得知吳兆南先生過世的消息。
一生中最早有印象的相聲,是讀國小的時候,某曲藝團下鄉,在國小禮堂演出,那晚全場擠得水洩不通。演員謝幕致敬時,很感動地說,本來很怕下鄉來到文化沙漠,沒人來看,結果想不到全場爆滿。這番話聽得我們又感動又羞赧,其實我們鄉下人只是晚上沒事幹,自然會趨向燈火通明又有麥克風的地方看熱鬧而已。不過那場相聲真的好聽,幾個包袱至今仍然記得,例如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用台語翻譯成「我老罔老,猶有人比我閣較老」,還有用各省語言半夜起來小便跟人對答的特色等等。
到下一次聽到相聲時,是國中到外校比賽,那天到底去哪裡、比什麼,現在完全沒印象;那天在主任車上聽的相聲倒是印象深刻,是《那一夜,我們說相聲》的「電視與我」。
再下一次聽到相聲,又過了三四年,已經是高中將要畢業時。忘了為什麼會買《又一夜,他們說相聲》,一聽之下驚為天人,以補習班和中國思想史為主題的段子,完全是為了正在考前衝刺的我們量身訂做;睡前播一段來聽,和室友笑到捶床板,帶著笑意入眠。
到大學時代,遇到幾個愛聽相聲的朋友,大家互相交流,著實聽了不少,很多相聲包袱也融入生活中,形成一個「相聲宅」的圈子,說著我們才知道的哏(對了,也託聽相聲之福,綜藝界開始流行「有梗」一詞的時候,我們一聽就知道是「有哏」之訛音)。
1.「聽你這麼說彷彿XXXXX?」「不用彷彿,根本就是!」
2.「等等喔,我想一想....」「唉呀你不用想了,我想好了。」
3.「因為我們都是XX人嘛!」(做結論用)
4.「厚~起怪ㄋㄟ!」 (「喔!奇怪耶!」出自表坊舞台劇「絕不付帳」)
5.談到警察:「保力達B啦!保母咧!」 (出自「絕不付帳」)
6.裝傻用:「麼~?」(記性與忘性)
7.談到邦交國:「聖塔不力控!」
8.「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
9.「這個XX是有歷史地!」
10.「你們男人都一樣啦!賤!」
11.談到中國歷史:戰國廁
12.談到中國思想:「我只有兩個字:放棄!」
13.拿東西給別人:「唷喝,拿啦!」「葉赫那拉?」
14.奸笑:「哼!哼!哼!」(把笑)
15.「你們品地人拿~麼浪費!」(台灣原人)
16.談不能談的問題:「親愛的鄉親父老兄弟姊妹們,請你們可憐可憐我~人家的國家是真正的國家,我們的國家是....」(突然停頓裝傻)
17.被人拱講笑話:「有三隻毛毛蟲!排成一列-\-\-\-\」
18.被人拱開話題:「來聊林志穎的微笑是否能挽救張曼玉的國語....」
19.談吃東西:「這我不管我只管吃!」
20.談喝東西:「窟初~一聲,又乾了一杯。」
21.「聽到沒有?」「聽到了....『我在長大~!』」
22.談戰爭:「古今中外所有的戰爭沒有人贏只有-\-\戰、爭、贏~了!」
23.「可以嗎?」「湊合!」
24.談吵架:「這個說那個抗戰不努力,那個說這個剿匪不用心,好像中國大陸被他們幾個人弄丟了似的!」
25.「您別捱罵了~!」
26.「這個年!...頭都變了!」
27.「唉唷我開玩笑的啦!你沒有幽默感ㄋㄟ!」(絕不付帳)
28.道謝用:「謝啦!謝啦!走錯啦!」(雞毛黨)
29.留言用:「春來也鳥語花香,秋去也山明水秀」(防空記)
30.報告時:「我接下來把報告分成~三大類!」「哪三大類?」「第一大類!」 (記性與忘性)
網路有時流行「用一句話證明你X過XX」,我用三十句證明我聽過相聲。以上可以證明我宅到不能再宅,標準相聲宅。
出社會之後,一段動輒一小時的新編相聲劇倒開始聽不太下去,也不知道是時間拖太長稀釋了笑點,還是不耐煩新編段子總要放些思想哲學、教育意義、社會反思。到頭來,長留在手機裡聽的,依舊是相聲瓦舍早期的「相聲來了」那些段子。
吳、魏相聲倒是這兩年才密集聽的,在YouTube搜尋就有,可以整理出七八十個段子。這些當年大學的時候在網路沒有管道可聽,就算聽到也嫌陳舊,現在倒開始覺得這味兒耐聽。雖然說,論好笑,還不如日本漫才如同高手過招劈哩啪啦旋起旋落那麼爆笑暢快;吳魏相聲節奏慢,笑點弱,聽眾哄堂拔尖怪笑反而比較引人發噱(當年的人笑點超低),不過聽這些五六十年前的老段子,才赫然將表演工作坊、相聲瓦舍、臺北曲藝團表演的許多包袱,有脈絡地連起來;而且聽老師傅一口脆朗的土話,有些方言雖然乍聽難明,什麼「蛐蛐兒油葫蘆」、「這也是個巧勁兒」,但是在本土文化和外省文化已然面目模糊的今日,聽一段道地北平味,就像繞進眷村館子點盤餃子細嚼慢嚥一樣,是既懷念又新鮮的體驗。
【緊急通知】
以最沉痛的心情通知您:我們敬愛的師父吳兆南先生,已於洛杉磯時間西元2018年10月14日凌晨1時30分,在家中安詳辭世,享耆壽九十三歲。諸多事宜正處理中,治喪容後稟告。
#吳兆南逝世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90的網紅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集主題: #我記得我從未忘油畫展 #藝術家黃武芃專訪 #母親涂伊屏專訪 黃武芃,現為台灣師範大學特教系資優美術班學員,展覽經驗豐富,作品也廣為國內外美術單位典藏。生於台中的他,因為母親從事貿易工作,而跟隨著母親於國外奔波,直到上小學才固定在台北唸書。對於國高中體制學習無法適應,就讀大安高...
山明水秀詞性 在 台灣共識 台灣成真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你不知道的 《#思念故鄉》
跟余光中的《鄉愁》 下場完全不同 。
原來 #台灣人 是被國民黨黨國體制和中共黨國政權 不准許 《思念故鄉》 的啊 !
兩個中國都是禁止台灣任何思維意識啊!
禁歌 (後做詞) : #周添旺 (第三段詞的原作者、根據資料顯示是白色恐怖中被槍決了)
曲 : 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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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版本是 《戰火燒馬來》
山明水秀、天氣燒烙, 甘蔗長長像竹篙,
水牛吃草田岸趖。
與伊談情與相褒, 思念我故鄉, 自然的山河,
如今離開千里遠。
啊、想著心又慒, 啊、想著心又慒。
秋天已到、暝亦愈長, 五更透早出家門,
我來播田娘擔秧。
做陣站在田中央 , 思念我故鄉, 美麗的田園,如今離開千里遠。
啊、想著心會酸, 啊、想著心會酸。
我騎水牛你來飼鵝, 山頂吃草溪邊趖,
談情說愛好拭挑。
為何失戀心慒慒, 思念我故鄉美麗的田園,
如今離開千里遠。
啊、何時再相會, 啊、何時再相會。
1954年夏天,嘉義革新話劇團的成員,拿了一首寫好的歌詞給作曲家楊三郎,希望楊三郎幫忙譜曲,以作為該團在全省公演的舞台劇「戰火燒馬來」的主題曲。楊三郎念在同是演藝界的份上,很快便將這首歌曲譜好,歌名也叫做「戰火燒馬來」。
但是這首歌的作詞者卻在此時因思想問題而被槍斃,楊三郎聽到消息害怕被牽連,趕緊央請好友周添旺重新填詞,並改歌名叫「思念故鄉」。後來這首歌還是被唱紅了起來,這件事可以讓人體會出當時創作歌曲時的顧忌和恐懼。
這第三段的詞是另外一個人寫的, 這首歌的前身是一齣話劇的主題歌, 即齣劇名叫做《戰火燒馬來》。
是值1954年的熱天時仔, 楊三郎先生帶領伊的黑貓歌舞團去值高雄國際戲院公演的時, 嘉義革新話劇團派人找伊, 拜託楊三郎先生替怹譜戰火燒馬來的主題曲, 並將歌詞交互楊三郎先生。
第三段詞的原作者、根據資料顯示是值白色恐怖中被槍決去啦, 楊三郎先生恐驚被牽連才趕緊將這首歌提返來, 並請周添旺先生重新填詞, 思念故鄉就是經過即款的波折才誕生出來。
這首歌發生了一件政治性的恐怖事件,使得作曲者楊三郎餘悸一生。
這首歌原做詞的人因為寫這首歌 ,被有關單位認為思想有問題 , 而遭到槍斃因此在楊三郎心中 , 產生諸多陰影 , 便趕緊將這首歌拿回來重新做詞。
請周添旺重新填寫...恐懼一三郎人經過三十外冬後,猶原心肝驚驚毋敢講』這兩項心理直覺的反映觀察,就可窺見白色恐怖時期,作家們隨時動輒得咎,人人自危的心境了。
在這種恐怖的氣氛下,作家在下筆之際,怎能不有幾分顧忌與保留,如此罣手縛心的創作,又如何創造出對政治提出控訴的音樂作品。
一辈子 , 直到他去世 , 這個原作詞者故事還未被公佈.............這首歌真是字字台灣人的血淚啊!
山明水秀詞性 在 微微笑廣播網 (台灣最美的聲音)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台灣歌謠故事(三十七)
思念故鄉這首歌的曲原來是話劇“戰火燒馬來”的主題曲,戰火燒馬來是什麼話劇,可能不是我這種年紀的人能了解的,也有可能七、八十歲的阿公阿媽也不曾聽過,台灣失傳的歌太多了,沒全部被消滅,己經是不幸中之萬幸了,要了解思念故鄉這首歌,一定要知道他的原作是“戰火燒馬來”的主題曲,知道詞是嘉義人寫的,原作詞是什麼人無處可查,聽說作詞家死在228事件之後的白色恐怖,那時智識分子的生命比狗都不如,「喚掠叨掠,喚胖見(不見了)叨胖見」(台),那是台灣人最難忘,最苦慘的悲情,受害者不計其數,是台灣人永久的傷痕。
我來介紹這首歌,先請各位看一段…(以下均為台語) 這首是周添旺和楊三郎合作的,周添旺先生將原來的詞改過,楊三郎編曲,詞是:山明水秀,六氣燒烙,甘庶長長像竹篙,水牛吃菜田岸(走坐),和伊談情和札褒,思念我故鄉自然的山河,如今離開千里遠,啊,想著心又糟(台→重複一句) 第二段:秋天己到,暝也愈長,五更透早出家門,我來播田娘插秧,做陣站在田中央,思念我故鄉,美麗的田園如今離開千里遠,啊,想著心會酸(台→重複一句) 第三段:農村風光溢在眼前,草木芳香溪水清,我有純情的心性,加再會得通分明,思念我故鄉,美麗的家庭,如今離開千里遠,啊,想著悶重重(台→重複一句)
原曲戰火燒馬來的原詞是這樣: 一、我騎水牛,你來飼鵝,山頂吃草溪邊走趖,談情說愛好七逃,為何失戀心慒慒,可愛的故鄉,可愛的山河,今日離開幾千里,啊,何時再相會,啊!何時再相會?(台) 二、我來播田,你來插秧,秧仔播落心頭酸,春來秋去日頭長,為何愛情來拋荒,可愛的故鄉,可愛的田園,今日離開幾千里,啊,何時再相會,啊!何時再相會?(台) 三、我來有義你來有情,不驚散赤不驚窮,一家一業學會成,為何心情抹分明,可愛的故鄉,可愛的家庭,今日離開幾重里,啊,何時再相會,啊!何時再相會?(台) 原來的詞被周添旺改編過,和原詞出入很大,僅存三分原味罷了!
山明水秀詞性 在 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本集主題: #我記得我從未忘油畫展 #藝術家黃武芃專訪 #母親涂伊屏專訪
黃武芃,現為台灣師範大學特教系資優美術班學員,展覽經驗豐富,作品也廣為國內外美術單位典藏。生於台中的他,因為母親從事貿易工作,而跟隨著母親於國外奔波,直到上小學才固定在台北唸書。對於國高中體制學習無法適應,就讀大安高工時,獲支持實行「在校自學方案」。學校曾協助舉辦油畫個展,而展現其美術天賦,在校師生們亦為之驚豔。於今,悠遊於台師大中自選文學與藝術課程,並共修英﹑法﹑日三門語言,不斷的學習並精進自我。
藝術家黃武芃從小喜好閱讀文學作品,從國中開始對漢文學產生極大興趣
,並希望從漢文學延伸出一種帶有其特色的創作方法。創作古詩詞作品,從五言至七言絕句到破除格律書寫賦文,並融合日本文學及西洋文學等,開創屬於全新視野的新詩文作品。而我們也可以時常見到詩在武芃的畫中出現。
美術天分優異
在美術性向上,雖從未正式接受過任何師資培訓,但卻得到很多藝壇畫家前輩的關懷指點,對於武芃的作品相當讚嘆於其本身自由奔放的個性化且自信的創作力﹑不受限於體制格局﹔加上喜愛的北宗重彩等亞洲元素薰陶下,注入其繪畫中自成獨特藝術語言,畫風自由度中亂中有序,表達主題明確而不用古法,每一成長時期皆有其隨性之鮮明特色。目前對於台灣社會政治運動風氣下,開始藉由時事作一系列人物特寫與事件紀錄,作為現實藝術與現實融合之生活體現。近年來,更嘗試創作立體作品,藉由不同媒材的承載,訴說自己對於這個事件的想法。
小學的時候,曾經塗鴉過漫畫,以當時大家耳熟能詳的「小朋友齊打交」為主題延伸,而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接觸素描。在一次偶然的機緣下,武芃的媽媽因大學同學的介紹將武芃引薦予楊永福老師,進入楊老師家中時,恰巧老師正在做畫,油畫的特性,引起武芃的興趣並時常練習。
「母親應該要做個水龍頭,不一定要依循體制,需要的時候再打開,不要的時候再關起來,不要加以限制」楊永福老師這麼說。這番話也像是為武芃的媽媽打了一劑強心針,讓她了解到「原創性的理由是非常簡單的,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也不要用現有的體制去加以規範,這樣反而侷限了武芃的發展。」
細說展覽主軸
此次個展的主軸為「論現實與神話在作品中的異形性」,在大大小小的『
事件』中,發現了台灣的獨特性,創作開始注意到與現實接軌的可能性,因為神話學的研究,體悟『神話』是一種精準的語言,每當重大『事件』發生時,『神話』就會產生或是改變,相當地反映現實,甚至應當直接形容:「神話就是現實」。
當『現實』被以變形的方式記錄下來時,它已成為了『神話』。神話中有
『帝』,現實亦然,當下創作祈能連結起一個現代版的山海經,山海經所述說的神異世界,就可以是我們所處的當下。創作表達旨在連結神話與現實的關係,使其現代化,從而試圖建立起一個『台灣現代神話』。
武芃對《山海經》這樣的神祕文化非常感興趣。根據《山海經》中的記載
,「逐鹿之戰」最終是黃帝獲得勝利,但在武芃的作品裡,「炎黃大戰」是以「學校
進行民主選舉的形式」呈現,『炎帝』為數屆當選者,『黃帝』則以挑戰者的姿
態出現,世上無處不帝。相同的概念應用到我們所處的世界,現實亦可能成為神話,以畫作「百億縣長」為例,「百億縣長」處在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住在越住會越大的房子裡,手舞足蹈,自為歌嘯﹔當現實被武芃以變形的方式記錄下來時,它已然成為了神話,神話中有『帝』,現實亦然,當越來越多『帝物』被武芃集合起來時,武芃希望將此連結起一個現代版的山海經,山海經所述說的神異世界,就可以是我們所處的當下。
古人的文化不僅僅是古人的,也是我們重要的文化資產。武芃旨在連結神話與現實的關係,使它不單能以古人的型態出現,還能現代化,現在我們做了這些,仍還沒結束,這僅僅只是開端而已,透過武芃的創作﹑讓觀者得以理解他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