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時認識工程師,是在他們學校的球館外,我跟隊友去海大練桌球結束後要回家,剛好工程師騎車經過,海大隊長把他攔下來請他送我回家。
去打球幾次,總遇到在球場的他,就這樣認了乾哥哥,本來是想把他介紹給我最要好的同學,沒想到他們不來電。那一年的中元祭我死皮賴臉的要乾哥哥帶我去看放水燈,結果在回程的時候出了車禍,我的膝蓋受了傷,他只好負責每天接送我上學。
在女中的時候放學時,踏出校門看見他騎著寶藍色的FZ來接我,那真是帥呆了!!接了我以後,我們去九份、金瓜石、雙溪、陽明山、淡水.....到處跑,他說只要我想去的地方都順路,那幾年大概是這輩子去九份和陽明山最多次的時候了。
在我18歲那年他說:「等我們以後存夠了錢,一人騎一台FZ去環島!!」那時覺得好浪漫!!兩台FZ一起出遊多帥!!
這個夢過了30年....現在光想就覺得累,哈!!開車環島多好!!舒服多了呀!!累的時候還可以睡一下,騎車屁股好痛哪!!一人一台還沒辦法輪流騎,沒有辦法休息...最重要的是,我連普通重機的駕照都沒有,哈!!
最近他一直逼迫我去考駕照,說只要考上就買一台FZ給我,騎兩年,再去考大型重機,這樣我就能在50歲的時候跟他一起騎車環島...
想想這些年,我好像一直在完成夢想,養大了三個小孩、住著大房子、開著喜歡的車、出了四本書、跑遍全台灣去宣導融合教育...不管想做什麼他都隨著我。闖了好多禍、為了夢想碰壁,絕望的時候、孤單的時候、挫敗的時候....不管什麼時候都有他陪著,把我從困境裡拉到太陽底下去。
陪著我送衣服鞋子到那瑪夏、花蓮、貢寮….到處送,真的像他說的,只要我想去都順路。娶了一個出頭這麼多的黑白馬,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
雖然覺得很困難,我還是決定找時間去考普通重機駕照,不知道這次要考幾次,哈!!為了完成他在我50歲的時候一起騎重機環島的夢,我也只能去試一試了。
我常常在想,想做的都做了,即使沒有做得很好,即使常常犯錯,但是我盡力了。即使現在生命結束,我好像沒有什麼遺憾了。
110.9.30,結婚20周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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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了好一陣子,老婆終於考到駕照,她懷孕時寫的夢想清單,又完成了一項,我笑著說:「那接下來妳想完成什麼?」
她一臉興奮的拿出手機,翻閱自己的清單,「補滿未完成的刺青、學會捷式、考重機、挑戰自由落體…」
「決定了!! 來考重機。」她握起拳頭興奮地大叫。
我先是愣了一下,後來笑著搖搖頭,「我們家沒有重機可以讓妳騎。」
她嘟起嘴像個生氣的小河豚,「不可以嗎? 女生騎重機很帥也。我以後自己存錢買!! 而且我還要去考大卡車。」
我大笑!這女孩太有趣了!
她20歲跟我結婚、21歲生子,一個才21歲的女生,大多都還在念書,但她卻連跳三級當起了媽媽。
當在社群媒體中,放上了出現兩條線的照片,並且開始享受眾人的祝福時,那看似幸福的背後,有人察覺到,其實往往也代表著無助跟害怕嗎?
「我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有辦法照顧小孩嗎?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也,怎麼辦?」那是她當時天天問我的一句話。
我看了她幾秒,隨後拿出紙筆,「妳先把夢想一個個寫下來,我會陪妳一起完成。」
往後的日子,她開始歷經懷孕的不適、生產的痛苦、身材的改變、產後的憂鬱,當小孩出生之後,大家都在擔心寶寶健不健康,有人關心過媽媽,「妳還好嗎?」
她一口氣可能都還沒喘夠,就手忙腳亂的照顧了起寶寶,她再也不能想睡就睡、想起床就起床。
隨著孩子越來越大,家裡也越來越難整理, 「地上永遠都有撿不完的飯粒跟餅乾屑」、「玩具永遠都會東一塊西一塊的分散」、「有兄弟姊妹的情況下,老是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吵鬧」,「哥哥老是不讓弟弟,弟弟老愛跟姐姐互搶」、「同樣的一件事情 ,講了又講說了再說,還是一再發生。」
她不能偷懶、不能抱怨,更不能放棄,因為媽媽這兩個字,被社會認定就是〝神〞的意思,只要聽到你是媽媽,你就必須為了小孩,來犧牲奉獻。
但人畢竟不是神啊,媽媽會疲倦、會有情緒、會對小孩生氣、甚至很多次都累到想放棄,想一腳把小朋友踢出家門。
但似乎只要透露一點內心的黑暗面,不管是給隊友、公婆或是分享在動態上,身旁的人總會用著自以為安慰人的語氣 ,實際上就是給人莫大的壓力:
「我們以前也是這樣過來的!」
「當媽誰不是這樣?」
「妳抗壓性太低啦!」
是阿,媽媽都抗壓低,反正孕吐到懷疑人生、肚子大到沒法剪腳指甲、生產可能會長痔瘡、醫生會幫妳妹妹剃毛、有機會邊生產邊大便、然後痛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醫生說要改成剖腹產、漂亮的衣服、褲子都穿不下、小孩出生後,有幾年時間不知道什麼叫睡覺,都不能算是〝壓力〞!
什麼時候大家開始把這些經驗,用來〝比較〞?把它變成是一種〝應該〞?好像只要有一位媽媽撐不過或抱怨,就是一位〝不及格〞的媽媽?
漸漸的…曾經的夢想,如今只能作夢。
漸漸的…突然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
我承認有些媽媽真的接近神的境界,也非常完美,但那是她們不是妳,如果妳不想,那就不需要,如果做起來不快樂,那就不要逼自己做。
因為小孩最需要的不是完美的媽媽,
而是一位快樂的媽媽。
妳的夢想清單,是否也該將上面的灰塵拍一拍,
找時間清算一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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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假日會晚起的工程師,昨天竟然一大早就醒來了,趕緊下樓泡茶、迅速的把事情都做好,跟我說他要去騎車了!最後還假假的問了一句:「你要一起去嗎?」他明知道不可能,因為妹妹在家,過年期間沒東西吃,那兩個不出門的宅男高中生會餓扁,我怎麼可能跟他去?問他要去哪裡?他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聽到我不去,他動作超快的拋下我們就出去了....
一整天好想打電話問他在哪裡?但是怕他在騎車分心,也不想催他,只要通話就會要他趕快回家,所以我忍著,洗衣服、照顧貓咪、帶小孩出門去吃午餐,其他時間就窩在床上看大家給我的留言。
下午3點,他傳來一張在武嶺的照片,我驚呆了!!我知道他要出去騎一整天,不知道這傢伙竟然一口氣騎到武嶺去,又遠又冷呀~~壓抑我的擔心,心裡OOXX,但是只告訴他:「三點到武嶺這樣會很晚回家,騎車小心!!」
我知道他一直很想騎車去武嶺,一直揪我跟他去,我想到就覺得害怕呀!!後座不舒服呀!!戴著安全帽不能趴著,一趟路要來回十幾個小時不能休息,我的背一直都沒好,跟他去一趟我大概回來會痛三個月,勸他不要一口氣跑這麼遠,要去就住一天,慢慢騎、慢慢欣賞風景呀!!!
這男人真的說走就走,從武嶺下來回程的時候經過宜蘭下了大雨,沒有帶雨衣只能一路淋回來,冷到家裡手都僵硬了!!聽到他回到家,我衝下樓抱著他,「你終於回來了!!!」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他專注起來就忘了吃飯,這麼短的時間可以來回,一定都沒停呀!!趕緊幫他煮一碗麵,一邊吃,他一邊說著他的壯舉,說在宜蘭停下來躲雨的時候跟一群騎士一起發抖....那時候的表情,就像十幾歲的的孩子,滿滿的疲累,但是很驕傲、很滿足!!讓人捨不得責備他。
晚上睡覺時緊緊抱著他,才跟他說,「你騎這麼遠,一定得要晚上騎山路,視線不好呀!!這樣耗盡體力很危險!!你真的讓人很擔心!!」
他親親我的額頭,抱著我說:「我還年輕捏!!騎一整天都不覺得累!」說完沒兩秒,就開始鼾聲大作....他今天大概得花一整天補眠呀!!!
有很多事情只是想做,只是想完成自己心裡的夢想,只是想滿足自己的一點點慾望,他發來的這張照片,我看到的是他終於讓愛車跟武嶺合照,把念了很久的夢完成了。
每個男人心裡可能都有一個想要完成夢想的小男孩,長大了雖然有能力了,但是太多的牽絆和壓力,不得不放棄。只可惜沒能在現場為他拍下帥氣的照片,擔心歸擔心,看到50歲的他終於完成心裡的夢想,為他驕傲呀!!我也來去考普通重機駕照,明年考大型重機,等妹妹上國中能照顧自己了,我們就能輪著騎,陪著他去他就不用趕著回家,沿路拍拍他愛的風景,從容的吃頓飯,我陪他騎完每一條他想要走完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