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近公開的檔案資料,我們發現在1987年,一共有17位線民在監控台大大新社,比我們當時社員人數都還要多。這些線民經常提供調查局非常詳細的報告,例如我們社團1984到85年在烏來幹訓,當時吳乃仁說吳叡人就像劉伯溫,這些內容都鉅細靡遺的呈現。我們也發現,情治機關對於這些異議性社團當中的人際關係,或是社團與社團之間的矛盾,非常有興趣,他們會傾向把這些矛盾理解成黨外不同派系競爭的延伸。
這些校園監控,有著很長的脈絡。1971年以前,主要以國民黨部為主;後來則是由教育部人二室和調查局接手。1983年,因為劉一德等人在彭孟緝官邸潑漆,情治機關認為背後有人指使,為了揪出背後集團,開始監控劉一德的人際網絡,後來監控範圍包含各大專院校異議性社團,範圍也擴及台北以外的各縣市。我們接受促轉會委託,比對檔案當中的系級、籍貫等,找出幾位線民進行訪談,他們面對過去的歷史,各自有著不同的反應。
檔案報告中化名 #台新 的線民,在 #自由之愛 運動中屬於滿核心的角色,提供的資訊也大致屬實,調查局是利用同鄉關係和他接觸,台新因為做人比較海派,加上調查局也曾出面幫他解決個人問題,因此被吸收。不過,他一直覺得自己出賣朋友,過去半夜經常驚醒;因為這樣的關係,畢業後他盡量避免跟過去的朋友往來。我們打給他的時候,他一下就明白是什麼事情,也願意談,對於能夠說出真相,他感到解脫
另一位透過檔案比對,找到化名 #宋威 的線民,一開始就拒絕訪談,我們說不然請促轉會發正式公文,他有點嚇到,才答應跟我們談。他說會當線民,是因為參加異議性社團,遭到同學霸凌、被教官找麻煩,所以當調查局跟他接觸時,他覺得這樣也許這樣能改善被欺負的狀況,因此答應提供情報。不過,我們找到他,他還是覺得自己遭到國家背叛,因為當時調查局曾向他保證,絕對不會曝光。
化名 #季禾 的線民,在調查局的報告中,被認為深具民主素養、參與學運的動機相當真誠。為什麼會變成線民?之前促轉會去訪問他,他大都推稱失憶。從這些檔案當中可以看到,調查局找上線民大致上有幾種方式,一種是軍警家庭的子弟,一種是人際關係網絡,例如同鄉。也有家庭經濟狀況不好的,調查局從他高中時期就培養,要他上大學之後,參加異議性社團。還有一種比較奇特的,不在上述任何一個範疇當中,調查局會找上他們,只能推論,可能是因為他們是外省子弟。
當線民的會有些自我合理化的說詞,例如:「我沒有傷害朋友」、「我寫報告,是為了讓調查局認識我們、知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向被監控者揭露,當時線民的身分,這些被監控的人情緒很複雜,有的人覺得不意外,有的人感到被背叛,也有人難以想像。
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
彼時影・未來光 系列活動 7/10~7/26
https://reurl.cc/9EKmgx
延伸閱讀:
#不是自己寫的日記
https://youtu.be/q3jZ97mWw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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