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活下去 · 之「 脫西者」 》
【 序： 請參閱較早前文章《脫北者》，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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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兩隻馴鹿埋頭推開地上積雪，希望找到幾株大雪前的柳草。
雖然說地球暖化，2023年的魁北克，冬天， 仍然攝氏零下九度。
范雯，法國《國際先驅論壇報》駐加拿大的華裔記者，在馬賽出世，父母是90年代中國留學生，她能操一口流利法語和普通話，在巴黎笛卡兒大學一級榮譽畢業，不錯，就是「我思故我在」的那個笛卡兒。
鄧愚因，5年前，是香港特區政府的一個選舉主任，因為洩露國家機密流亡海外，最終獲加拿大杜魯多政府庇護。
「 你可否詳細說明一下當年的情況…」范雯按亮了那筆型錄音機，她清湯掛麵的髮型，樣子有點像以前香港一個歌星謝安琪。
「 我根本沒有選擇……」 愚因凝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 妳曾經坐牢嗎？」
「 什麼 ? 」范雯坐直了身子，托一托她的黑膠框眼鏡，「 妳再說一遍……什麼……？」
「 5年前，如果我不聽從指示，後果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前往秦城監獄……」
那錄音筆的小紅燈，一直在閃……一直在閃……
「 我記得，那是星期六的晚上十一點……」 愚因轉身，緩緩坐下那張駱駝色的大沙發，「 我打了電話給律政司司長……」
「 是不是有輕度弱智的那一個 ?」范雯打斷了愚因。
愚因輕輕點一下頭。
「 聽到她不耐煩的語氣，明顯是不想我找她提供法律意見」 愚因一邊憶述、一邊搖頭，「 可是除了她，我還可以問誰？」
「 她第一句就問我，要留人的法律意見？還是要趕人的法律意見？」
「 怎麼說……？」范雯有點兒疑惑。
「 要留的話，她就給留的法律意見、要趕的話，她做給趕的法律意見……」
「 那你怎樣回答？」
「 我懂得回答，就不用問這個小人……」 雖然事隔五年，愚因仍露出不甘心的面容。
「 最後呢？」 范雯有點焦急，不停追問。
「 她叫我問 Carrie……」 愚因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剛剛和 Carrie 講完電話，Carrie說身在瑞士，不要把她拖下水，才叫我找律師司司長……」
「 那妳自己決定不就可以嗎？」
「范雯，妳覺得自己是中國人？還是法國人？」
" Bien Sur Les Francais ! "， 范雯一口流利法語。
「 多好…… 自由的法國人……」 愚因替自己和范雯添了熱騰騰的咖啡，客廳彌漫著咖啡香氣，「可惜我是中國人…… 最後律政司司長強烈暗示，叫我不能讓那個女孩參選，否則……」 愚因停頓了一下。
「 結果大家都已經知道，對於這個決定，妳家人有意見嗎？」
「 我的子女當年還要上大學，一家人就靠我支撐……」 愚因忽然雙眼泛紅……
「 妳丈夫呢？ 他支持妳嗎？」
「 要是他有本事，我還需要做這些下三濫的糗事嗎？」 愚因的眼神，隱約見到一股怒氣。
「 那麼，是什麼原因，迫使你脫離西環，流亡海外？」
愚因慢慢走到窗邊。
兩隻馴鹿，已經不知所蹤，雪地上留下四條長長的蹄印。
「 是我們那個國家領導人」 愚因緊握雙拳
「 梁……振……英……！」
~第一回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