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戀甩尾 後記 閃亮篇 》文長可略過
由於昨天大寶終於眼睛張開
開眼後心得打得有點太好
導致於現在打什麼好像都有點馬後砲
或是抄襲她的意味
所以我決定來說說 失戀甩尾 高雄 台中
以及最終站台北
由閃亮視角來分享 後台故事:
< 首站/首戰,高雄 >
這次辦發片巡迴其實對怕胖團來說壓力很大,以往這種中型場地基本上就是辦一場。
像是 20世紀少年 的Legacy台中;或是怕胖團10週年的Legacy台北,之前都是只辦一場,集中火力。
這一次想來點突破,一次辦了三場。首賣當天真的是緊張到爆,如果票房不好基本上工作室就再也沒錢付房租了,一切再見。
高雄是第一個讓我們鬆一口氣的地方,真的很感謝高雄的朋友們。
首站,緊張實在是不可避免。錄完專輯直接開始策劃,弄了將近半年每天不停絞盡腦汁的成果,終於要呈現在大家眼前。
演出當天,越接近上台的時間,氣氛也漸漸從以往的歡樂變成巨大的嚴謹。最後在後台對著所有的流程跟細節,有那麼一秒後悔為什麼要排那麼多歌,25首,天啊哈哈哈。
一上台,看到滿場的你們,基本上就是互相火力全開。你們跳起來,我也跟你拼了我在台上會跳比你低嗎;你們大聲唱,我跟你拼了我有麥克風。
玩得真的很開心,有一種專場才有的自在感,這才是真正怕胖團的感覺。而且還有一種「可惡被你們看到我緊張的那面」微害羞到氣,或許這就是首場的魅力吧。
在開心的跟大家簽完名之後,我嚴肅了起來。把所有團員跟工作人員抓到休息室,從頭到尾對著歌單,一首一首的檢討:哪一首歌出了什麼問題、哪一段時間拖的太長、哪些點接的不夠順等。
因為這距離我心中的「完美」,還有一段落差。在休息室討論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啟程前往台中。帶著隔天是否能夠改進所有問題的不安,淺淺的入睡。
< 第二站 台中 >
可能是前一天開會討論的時候我太嚴肅了,台中站從一大早所有人似乎就進了備戰狀態。
試音的時候站在舞台上,天啊好大好舒服,要跑到哪就跑到哪,總有一股「今天感覺會很順」的直覺。而且大家有了前一天彩排的經驗,沒一下子音樂部分彩排就順利結束了。
或許又是前一天的討論,加上又有新增的幾個喬段,上台前的20分鐘,後台完全沒有一個人在對話。
穿的黑西裝的四個人,weeman定格似乎在沉思著什麼(或是在發呆)、老外不停走過去又走過來(暖腳?)、大寶竟然奇蹟似的在練琴(真希望我有空拍下這歷史性的畫面)、我反覆的看著歌單一遍又一遍的在腦中導演著各種版本的劇情。
黑幕一拉開,大寶彈出了2049的前奏,老外weeman的加入,最後我衝上台,對著麥克風吼了什麼我已經忘了,怕胖團台中站正式開始。
這是一場我組團12年來最順的一場演出,耳機裡的聲音完美無缺,場下的大家氣氛超一致超熱血。全身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體力怎麼用都用不完,怎麼跳怎麼跑怎麼吼都不會累。
真的很難忘的一場演出,台中,真的很印象深刻。
下台結束後,技師工作人員團員們,互相叫好「good show」,苦盡甘來,每個人都是笑臉,連演兩天完全看不到疲倦,那畫面真的很美好。
簡短的檢討了硬要挑剔的點挑剔了一下,但好像大家太爽了沒人鳥我。好啦這場表演很棒,帶著這個感覺我們迎向最終站,台北吧。
< 失戀甩尾 最終站 台北 >
我是一個偏迷信的人,不是迷宗教或外星人那種,是對自己直覺迷信的人。
演出前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隔天一定要早點起床拜個拜的直覺。結果睡過頭,一肚子氣自己。到了也是前一天突然超想吃的早餐店,結果爆滿,從來沒看過那麼多人!氣到超氣,買了另一家不太常吃的早餐,總匯三明治怎麼也可以這麼難吃!!!!!!!
於是以我人生的經驗判定:挫賽,今天會相當不順。
到了會場,試音很想憑著上一場的順度延續下去。但耳機裡的聲音怎麼試,怎麼調都有問題。不順到破表,技師們一直過來跟我說別這樣啊,吸引力法則。
技師唐牛最好笑,一直拿護身符在我頭上說要轉三圈。但他好像太想轉了,我數好像轉了7圈左右哈哈哈哈哈。
我沒有用男主角 吳建龍 ,是我們的特別嘉賓。當時莫名奇妙被抓去跳舞拍MV,現在又更莫名的要來專場跳舞。不過看到兄弟的出現彩排,一下搞笑一下嚴肅的,氣氛一下歡樂了起來,接下來的彩排也順利了許多。
從大家進場開始,聽到你們在外面聊天的聲音就不一樣了。朋友們一個個到後台跟我們打招呼都說「欸人很多欸」。
好啦我又不是不知道票數,你們一直講會越講越緊張啦。最終站,不來個Happy ending我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演出正式開始,開場的Outro,全場開始打拍子。來了,下面這堆人不是好惹的,很會玩。一衝上台,看到滿場的觀眾跟著節奏舞動著,也是忘記我吼了什麼,反正就是用力亂吼一通,怕胖團來了。
10週年之後就沒有再回來這裡辦專場了,從台上看著大家就是有一股瘋狂的力量,「I don’t fucking care」、「是不是有病啊」、「如果明天我就死去」、「手上有一把槍」、開場連7首的歌曲中,你們爆大聲的吼撞著。
後照鏡 跟 月旁月光 也莫名奇妙的講了更多的話,更多的回憶。台下會長的那顆月亮我就不用再說了,基本上邊唱邊哭。
就算一場竟然斷了兩次弦,而且是完全沒斷過的兩根弦、就算演出到一半機器插頭被莫名踢掉、就算耳機裡vocal突然爆大聲、就算大寶第二次上台耳機沒插好完全沒聲音、就算老外打鼓打到鼓棒都是血
都完全影響不了我們。
就是用最大的力氣,最多的感情,
回饋著你們在台下讓我們感受到的熱情。
那個時候朋友問我為什麼能夠堅持?
眼前的這片景色,就是我腦中一直的答案。
因為突發狀況實在太多了,結束下台後的我們有點心虛,怕大家玩的不夠開心。
直到從前帶過我們的,在那段時間每場演出結束就是指著我的頭罵的經紀人 阿章 跟我們說:「這是我看過怕胖團最棒的一場演出。」
我才放下了心,這趟旅程終於結束了。
這趟旅程能夠圓滿落幕
都要感謝所有在後面幫忙著我們的每一個工作人員
永遠的斌叔:阿斌叔叔
最棒的經紀人/保姆/司機:瓦力
技師三兄弟:技安 唐牛 小毛
人中之龍:吳建龍
心中最美燈光:柏廷
塞一堆細節視訊:阿浮
天才小攝影:奶綠
攝影小助理:星際
熱血週邊王:Bolan
小屁孩動態:謝長宏
帥到害羞動態:阿澤
宣傳挺到底:Elaine
老兵剪頭髮:Rick
林克兄弟:林頤原
宣傳傷了喉嚨:七月半
最高救援長:小畢
一路上協助著專場企劃文案孤軍奮戰的我,又在整場跑來跑去的美女大幫手:育珊
到處欠人情 之 在過程中不管大小幫助過我、但我一時想不到的人,謝謝你們,你們交到我這個朋友實在是很可憐。
還有所有台下的朋友,謝謝大家,
「我們」是怕胖團。
By 閃亮
從前說 抄襲 哪 一首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富豪之妻](葉佩雯)
妳第一次聽到「80/20法則」是在大二的時候,一堂叫做「個人投資理財」的通識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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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選那堂通識絕對不是為了想要成為股神巴菲特,原因很單純,就是很好過、很好拿分。且上課人數多,上百個人在全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內,老師十分風趣自信,因為風趣自然能吸引許多生活比妳更無趣的學生去上課,教室內總呈現一片演唱會搖滾區般的榮景;因為對教學很有自信總能看見一片演唱會搖滾區榮景,老師索性也就不點名了,畢竟點起來也是耗時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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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認為上學只是出席不是學習的妳而言,無非是一種絕佳的寬容,因為妳可以連去都不要去,安生窩在家睡覺,或是和周博宇窩在學校附近的廉價連鎖咖啡廳,陪他打電動。甚至偶爾兩人多點閒錢的時候,還能到便宜昏暗的小賓館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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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是妳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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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第一眼,妳就知道從小到大這一路痛苦不堪地被壓制在體制內,不甘願地唸書、考試、做妳永遠不擅長卻會被世人稱讚的事,就是為了考進大學,與他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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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大妳兩歲,卻和妳同學年。他大學指考第一次因為英文零分而喪失選填志願的資格,第二次則乾脆地睡過頭沒考,第三次才考進這所學校。妳在學生會辦給新生的聯合迎新舞會上聽他說起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經歷時,更深刻地感覺,上天就是為了要令他與妳相遇,才這麼設計他的這兩年。妳是他苦盡甘來的美好果實,他的腳步慢了一點,因為他在等妳長大、等妳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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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一起六年,最終因為他無數次劈腿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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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半年,妳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並不屬於妳、妳也不屬於他。你們傾盡了全力將彼此交集相連(他不論怎麼劈腿都還是會爬回來把妳當做正妻第一位,從未有任何女人凌駕妳的地位),互相稱呼公公婆婆、認識彼此的父母、融入彼此的交際圈、共存一個結婚基金戶頭、兩人的第一份儲蓄險保單是一起買的,受益人還寫了彼此的名字⋯⋯。可你們分手的時候,不論有多少物理的、心理的難分難捨,世界依舊運轉,你們仍然可以用一個人的姿態投入其中,沒有因為不再成雙成對而被反彈吐出,而你們還曾經那麼以為只有彼此才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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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交到下一個男朋友以後,有一日無聊解開對他的社交軟體封鎖,看他的動態發現他亦有了新女友時,妳有點惆悵但也噗哧笑了出來,好像從前那些深刻都在這一笑之間輕解,妳不恨了,甚至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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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由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潘潘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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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第一次跟著潘潘姐在店裡樓上不對外開放、僅提供給VVIP使用的私密Lounge,服務盛太太及她的女兒盛頤蓮的時候,潘潘姐壓低聲音告訴妳這句話,並以眼神示意著盛家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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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那日替丈夫選了三條領帶、一副袖扣;替娘家親友選了五條絲巾、兩件披肩;替丈夫的客戶選了一套妳根本覺得不可能會賣出去的限量麻將組及紅酒醒酒瓶;替狗賣了四條項圈;替自己及女兒拿了六個包包及數不清的衣服帽子鞋子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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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公司的新人僅會被分配到站櫃接待過路客,而這種客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抱著一種朝聖的心態進來晃晃,要不是裝逼東問西問、東摸西摸,好像自己非常懂一樣;要不就是畏縮得猶如過街老鼠,稍微喊一句「有需要找什麼嗎?」就被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真正有消費能力的百分之二十,大多是存了很久的錢才有機會買一個包的小資女(而且買的永遠是某幾款品牌辨識度高的),或是貪圖花錢爽快的包養小三及酒店小姐。真正有身分、有品味的人很少,而這樣有潛力的客人一旦被資深哥姐發掘,很快就會被哥姐收進囊中,成為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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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只能等熬過一段時間,熟悉店裡運作及品牌知識,被哥姐信任以後,才有機會分得接觸高端客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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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這世上有所謂的超級有錢人,而妳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超級比妳想像極限的超級還要超級。妳第一次上去「樓上」(店裡人對私密Lounge的暱稱),看見盛家母女那樣買東西,最後還有司機進來幫她們把東西拿下樓的時候,妳腦裡突然浮現非洲貧童的畫面,重疊上自己那有著微微壁癌、舊公寓三樓、堆滿雜物永遠丟不乾淨的家裡。妳還記得小學發通知單做家庭狀況調查時,媽媽在家庭經濟那欄填了「小康」,妳還自豪自己雖然高中大學七年念的都是私校,但學費都是家裡付清沒有讓妳揹學貸,還能給妳穩定的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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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母女的消費實力讓妳知道,妳在真正有錢人的眼裡,和非洲貧童根本相差無幾。只要她們願意,她們能買斷妳整個人生。不過,顯然妳的價值比店裡的東西還不如,因為她們才不會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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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覺得,我跟她好像長得好像。」勾著盛太太的盛頤蓮突然指著妳道,口音聽得出來是從小在國外受教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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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這段時日,妳發現富家千金和原生家庭的關係通常非常好,兒子倒不見得。雖然兒子骨子裡也能令人瞧見貪圖家裡財產貪得要死的本質,沒有表面那麽不屑,但卻不像千金小姐一樣不論幾歲都能勾著父母的手親親暱暱說話,會叫Mommy、Daddy而不是媽跟爸。她們像被關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不能出來也不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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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指人家?沒禮貌。」盛太太輕聲唸了一句,但聽得出來話裡沒有責怪,只是怕從小養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被人輕視。說完,盛太太抬頭定睛看妳,妳被瞅得有些發窘,卻也不敢先避開眼神怕是自己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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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韻是有點像,」盛太太端詳完之後發表評論:「可是妳比人家胖了一點。」邊愛憐似的捏了捏自己女兒尚未發展成熟的小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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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因為大小姐一句話,從此盛頤蓮就被哥姐默許分配成妳的專屬VVIP,只要盛頤蓮來,不論手邊是不是有客人,都會令妳過去接待。這一行雖是走在時尚產業最前端,卻意外地很著重客戶與Sales之間的「緣分」。即便偶有搶客人的情事發生,但大多是發生在小櫃。像你們這樣大品牌中的大店,Sales們都很謹守份際與高傲脾性,不會隨意拿走別人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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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很少來,妳認識她那一年她才剛剛考上大學,一年頂多寒假、暑假從美國回來個兩次。妳們較熟以後,她要妳別叫她盛小姐,叫她Elaine,她說她常年在國外生活其實不是很習慣亞洲這樣處處有人服侍的文化(妳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那是只有她才這樣有人處處服侍好嗎)。剛開始有些拗口,因為妳的英文也不是太好,L後面要捲舌不捲舌的還有點喉音的音調妳怎麼也發不好,不過後來在潘潘姐的逼迫下去上了英文課(潘潘姐也是去同一個地方學的),逐漸地連盛頤蓮都稱讚妳的發音越來越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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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妳的恩師,從妳進入這行第一次跟她配班開始,她就願意傾囊相授許多留客技巧。妳後來發現她並不是對所有新人都這樣,甚至她在店裡還有「殺神」封號,她在重要顧客及喜歡的人之外,一個眼神就能殺得令人毛骨悚然。且因為業績太好,連總公司派來的大中華區總經理(法國人)都對她敬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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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之後仔細斟酌自己與她的相處,才發覺原來是與周博宇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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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因為長得好看還有點小聰明,從小到大不論在什麼場合總是很吃得開,為了避免人前仆後繼的愛慕,他養成先用眼神冷漠以待的習慣,不過真正熟了以後倒是幼稚得可以。妳和他在一起太久,很能明白這種奇妙的「願以拒絕換真心」的白濫態度,因此當潘潘姐說著什麼話好像很尖銳嚇人的時候,妳馬上能調頻成正確的弦外之音,望著她冷淡的時候也不會輕易感覺受傷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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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進店時,前輩們對妳並不算待見,因為妳是「空降」,就是此前沒有任何精品銷售、也沒有任何高端服務經驗的白紙。你們這種頂級品牌連環境衛生的職缺都是人人搶破頭,第一線的Sales更是沒有門路、沒有介紹別想進來。而妳卻莫名循著一般求職管道、丟履歷面試被錄用。一進店帶不來舊業績也留不住新客戶,等於是沒有戰力的冗員。這在大牌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大牌所有Sales大都是從小牌、小櫃開始一步步累積經驗客戶,才有辦法輾轉到這個終極殿堂,光靠品牌名聲這輩子就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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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還是要再次感謝周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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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店的時候是你們剛分手的時候,他為了要挽回妳(這是你們在一起不變的戲碼),打聽到妳換了工作在這裡,便時常以顧客姿態前來逛逛。你們店裡不乏有人因為感情金錢糾紛被堵、被騷擾,通報一聲,店門口似是門神的西裝帥弟弟,便會先行以保安名義將前來者擋下甚至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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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博宇的相貌氣質太好了,雖然比起妳真正見過的有錢人還相差甚遠,但他好歹也算是個「奈米開」,家裡也開了一間小小公司衣食無虞,拿著他媽的附卡還能消費一點零錢般的東西(一萬左右)。即便店裡人看得出你們之間的齟齬,卻沒有人問妳「要不要通報」,妳是新人也不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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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雖沒替妳通報他,卻在某次他又來的時候,領著妳去「樓上」,就是妳第一次見到盛頤蓮那天(盛太太此前倒是見過許多次)。潘潘姐看出那時的妳對復合有些動搖,雖然妳認為你們已經不是你們,是你和妳不屬於彼此也不屬於誰,但和他在一起畢竟是一條熟悉不過不需要練習的老路,閉著眼都能走完,妳偶爾犯著寂寞還是會想乾脆窩回去,最終嫁給他妳的人生也算是有所提升。況且現在的他還有他媽的附卡在手,那是一張有心理額度(就是他媽准他刷的金額)卻沒有實際額度的卡片(無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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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想告訴妳,真正的有錢人是怎麼樣的。若是沒有了愛想要嫁給錢,也要嫁給很多很多錢。即使是周博宇,也不過是六十億的百分之八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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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會不會終究是錢解救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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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理的寂寞難忍,還是生理的寂寞難捱,你們在最後那次分手後,也確實打了幾次回鍋炮。周博宇雖是妳的第一次亦是妳的第一個(現在當然不只了),可「性」這事由奢入儉難的程度竟比許多事物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自慰過,性慾強的妳很早就發覺自娛的柳暗花明。不過一旦領悟到人體的巧妙設計及溫度以後,在身體機能的某個極限之前,都會一再一再地想念那種感覺、無法自己一個人完成的儀式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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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和大學妳恰好念的都是教會辦的學校,不是因為家裡宗教信仰刻意選擇的緣故,是因為妳就是只考得上這兩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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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記得很清楚,高中時修女們不絕於耳地宣導愛、婚姻與身體的神聖性(白話就是不可婚前性行為),然而還是有同學去墮胎了;大學時和周博宇的第一夜, 他試圖進入妳而妳有些許猶疑時,他安撫並令妳臣服的呢喃是「我會娶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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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妳不只有他,也開始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逐漸抽離夢幻,將性的受體(陰莖)當作工具一般使用以後,妳荒謬地發現,也許不是周博宇騙了妳,真正誆騙妳的,其實是那句「我會娶妳為妻」。是創造出這句話,將性與婚姻連成一線成為規矩與錨定的人,那讓妳從此以為這就是愛了。然而高潮還是高潮,不是周博宇也能令妳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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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在妳店裡消費得雖然不多且都是一些零錢般的東西,搭配你們之間一些齷齪的活塞運動,妳有幾度是真的差點要鬆口叫他公公了(這通常是你們復合的起點)。令妳下定決心的背景雖是潘潘姐的暗示提點,實在的重擊卻是他的小氣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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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次分手後的最後那次回鍋炮,他在廁所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問了妳:「我之前在妳店裡買的那些東西,能不能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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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說什麼?」其實妳聽清楚了,不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再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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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媽發現我最近卡刷得太多了,她有點生氣說要停掉我那張附卡。」周博宇開始解釋:「啊我不想要被停啊,而且我都已經很小心在結帳日之後才會去妳那邊買東西,不然帳單金額會太高,結果還是被唸了。我想說我有幾樣東西幾乎沒有用過,發票、袋子、盒子什麼的都還在,可不可以拿給妳去幫我退?我知道有超過七天鑑賞期啦,可是妳是員工是不是比較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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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丟臉。妳心裡反覆念叨著這三個字,在他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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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店裡的哥姐無一倖免浸淫在精品的環繞下傾盡所有也要一身珠光寶氣。妳原來非常不解,為什麼要這樣比較、這樣買東西,這樣不是沒辦法存錢了嗎(妳後來知道他們真的沒在存錢,今朝有酒今朝醉)。但周博宇的懦弱突然讓妳明白,對外在的追求雖然容易流於膚淺,內裡的根性與執著也要極為強大才有辦法那樣堅持,那是一種睹上一生的茫然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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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廁所裡頭那個人,看著是個奶油小生,內裡也是一坨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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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他沖水出來的時候,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開始穿上。他不解地看著妳,問道:「不是說要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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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顧客傳訊息來說有急事找我,必須去一趟。」那時的妳還很菜,根本沒有什麼會時常聯繫的主顧客,但妳知道這是店裡哥姐常用的脫身藉口,因此借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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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房間錢都付了耶。」其實他是在撒嬌,不是真的計較,但聽在此刻的妳耳裡滿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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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開錢包,在床頭留下這晚的房錢,便道:「那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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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妳動手封鎖了所有周博宇的聯絡社交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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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有一種感覺,妳長大了,妳出社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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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個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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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和會來店裡亂買一通的那種小三還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妳感覺她比較像是盜亦有道的羅賓漢。不是說她花的錢比較少、或是她都拿男人的錢來做善事(也是有做一些)。而是以小三而言,妳認為她是個足夠努力,配得起這樣供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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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公司會舉辦到法國總公司教育訓練的營隊,說是教育訓練,但整個台灣區能去的只有寥寥數人,且必須兼備業績、語言能力(英語授課)、品味這三項要素。有些店的哥姐是初代從品牌來台灣開拓駐點就在的元老,業績極好也頗有人望,卻因為不擅外語而沒有機會在公司邀請下去一趟法國(不過終究會自己掏錢去旅遊);有些人業績、英文都不錯,可望中選,最終卻沒有下文。各店裡的人私下交流時八卦推敲,發覺或許是因為「Sense」不夠才沒有獲邀。畢竟去到總公司除了上課,還有許多或多或少是在考驗Sales「內力」的社交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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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幾乎年年雀屏中選。有幾年沒去是因為她恰巧身體不適(這行也是很拼的),或是她大方讓賢,給沒去過的人機會而主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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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擁有許多死忠的主顧客,是因為她推薦的包都會增值(有時也會不計較利益推薦別牌包款),她對品牌典故、設計師風格、乃至於整個時尚產業的潮流動向知之甚詳,就算不買包,她也能教導客戶利用配件打造獨特風格,光是絲巾的打法她就至少會二、三十種。有些Sales光靠幾個暴發戶般的主顧客就能達到基本業績,潘潘姐卻從來不做那樣不顧一切強灌式的推銷,就算是精品,也不是一股腦地全往身上擺就好看,因此她也挑客人,挑能把東西弄得青出於藍的客人,不然人就不是人,是掛了許多貴重飾品的聖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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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努力,純粹是來自對金錢與美好生活的渴望,沒有什麼高深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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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潘幼凌,五專時代開始就半工半讀幫忙家裡供養三個弟妹。母親在工廠做女工,父親原是工廠領班,因為一場職業災害瘸了一條腿,幸虧在工廠老闆的寬容下,轉做保全。父親加母親六萬塊左右的薪水要養活一家六口,潘潘姐雖然天生就喜歡「美」的事物,喜歡撫觸衣物皮件特殊紋理、喜歡到書店偷翻時尚雜誌、剪貼收集得到的漂亮圖樣,卻沒有機會發展自己的興趣。畢業後先做了小牌小櫃的櫃姐,透過經驗與自修學習,才終於來到這個她最欣賞的大牌中的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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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的家很小,爸媽一間房,她和兩個妹妹擠一間,弟弟自己一個人在客廳邊上勉強擺了一張行軍床就算是一個房間了。懂事之後,她時常自問為什麼雜誌電視上的「家」是一個樣,自己的家卻是另一個樣。當她屢屢在成長過程中,因為想要什麼漂亮東西被父母以「沒有錢」拒絕,她就明白錢是驅使一切的動力;成為精品櫃的Sales以後,發覺許多人有了錢依舊可以把自己打理得不倫不類,她才領悟在錢之後,還有一種更深刻、不可言傳的物事,姑且可以稱之為氣質,而那才是促使東西真正漂亮恆常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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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錢」依舊是必要條件,倉廩足而知儀禮。太窮苦的人很容易就為了生存而將靈魂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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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時常被稱讚漂亮,不是隔壁王奶奶摸摸頭客套說的那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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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卻總不這麼說妳,她說妳是有氣質。在妳還摸不著頭緒自己為什麼能被錄取進來,潘潘姐就告訴妳是因為妳天生的質感很好。雖然這樣被潘潘姐讚許,但她也警告妳,這種早發的靈氣要是沒有用心維持、餵養,終究會有面目可憎的一日,如張愛玲筆下《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做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以後還餵自己的兒子吃鴉片(害妳還去買了這本書,太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餵兒子吃鴉片了,不過只翻了五頁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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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有幾個常客是以「美魔女」著稱的資深藝人,往往螢光幕前光鮮亮麗,實際的形貌與打扮卻不忍卒賭。潘潘姐告訴妳,若是一個人被「漂亮、美麗」之類的字眼綁架太久,久到認為自己不能失去,就會用盡方法維持,甚至不願自然老去,但那是人類不可逆的生理循環(潘潘姐的用字遣詞常讓妳懷疑妳們不是活在同一個地球),無法與年月共同成長的勉強下,人就會變得奇怪,不論是心,還是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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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潘潘姐逐漸熟識,產生一種師徒般的知遇之恩以後,她開始要求妳去上英文課,每月固定「研讀」幾本國際級時尚雜誌的中文及外國版本(巴黎、米蘭、紐約、倫敦、東京),她會與妳討論當季潮流、預測下季黑馬、分別何謂「抄襲」何謂「致敬」。她說潮流這種東西看見IG穿搭都已經是後發之舉,所以並不建議妳Follow,不然就只會是跟風者的跟風者,既無趣也難以產生自我主張,重點是還會容易產生嫉妒心,而嫉妒是最能令外表崩壞的毒藥。除了時尚雜誌,還有商業周刊、汽車雜誌、甚至家居生活雜誌。她也希望妳能看點書,但妳總是敬謝不敏,她後來也就不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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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原先不曉得哪來的靈感,以為三十歲以後,女人就會斷然變成另一種衰老、可怕的樣子,所以只能在三十歲以前趕緊找到得以收容妳的巢所(男人)。但大妳十歲的潘潘姐,在妳進店那年已經超過三十歲,儘管比起妳還是多了一點所謂的「歷練」在臉上,妳卻感覺她更加地「好看」(論起漂亮妳還是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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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導妳的妝容、儀態,帶妳到她的美甲師那裡做指甲,指甲的顏色樣式還有要求(豬肝紅、杏色或是法式)。她說,自己有兩個妹妹,不介意再多一個。況且,這一行她不可能做一輩子,離職後這些主顧客也要交給一個自己信任的後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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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妝以後總是會有出油的問題,每次工作都要不停補妝,但潘潘姐一日下來頂多意思意思補個一次,也不見她有糊妝的現象。而且,即使離開店裡黃暈燈光的照射,她的妝容依舊呈現相當高雅細膩的質感,像是雷諾瓦的畫作,有一種貴氣愉悅的豐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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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妳們一起去廁所,妳打開粉盒拿出粉撲,而她只是用面紙輕輕壓了壓T字部位的時候,妳終於忍不住發問:「為什麼妳都不用補,妝還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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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藏私似的笑而不答,只說了句:「快點。」就轉身回到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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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班,她從包裡拿出一個頗有質感的墨綠色柱狀紙盒,上頭印著燙金的英文字樣,遞到妳跟前,道:「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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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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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妝噴霧。妳試試看,說不定可以解決妳妝糊的問題。」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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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總是這樣,不做特地、虛偽、討好的那種事,冷峻外表下,能用體貼溫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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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個小三,潘潘姐卻不想扶正,她說:「結婚小孩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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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是有些刻意去尋求這樣的角色,不做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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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是生太多小孩才過得這麼辛苦。要是我爸媽只生我一個,憑我的資質全力栽培我,絕對不只這樣。」她有些戲虐似的玩笑。妳知道,她其實很疼弟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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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經濟層面而言,潘潘姐已經過上很好的日子,妳去過她在店附近走路可達隱藏在靜巷的家,一層一戶極具隱私,六十坪的空間還不算豪宅但只有她一個人住。這是男人買給她的房子,她買的房子現在爸媽弟弟在住,兩個妹妹則是已經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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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客人,總是派秘書來買給老婆小孩的禮物。秘書要幫老闆花那麼多錢,時常拿不定主意,打聽到潘潘姐是業界口碑很好的Sales,便指名拜託挑選。潘潘姐不負請託,挑的商品總能令男人的老婆小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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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模式維持幾年後,有一年聖誕節前夕,秘書在老闆的老婆小孩之外,突兀地要求潘潘姐挑選一樣給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的禮物,說也是老闆要送的。她有些疑惑,但秉持著專業也不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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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小三吧,她猜想。看多了有錢人亂象,她早已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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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選了一條黑色細帶皮手環給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與品牌傳奇包款的同版,金屬釦環部分是金色的,店裡難得進了這樣一條經典配色,她自己都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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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秘書結完帳,從袋裡拿出那個已經包裝好的小紙盒,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卡片,一起遞給她,道:「老闆要送妳的,他說謝謝妳讓他這幾年很放心,都不用操心禮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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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就是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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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裡的字跡很大氣,僅是簡單表達一些感謝祝福之情,但附上了名片,令她終於知道這位神秘的老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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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秘書直接引薦潘潘姐給老闆的老婆小孩,因為她們也實在好奇,老闆買禮物的品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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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次盛先生難得跟著他老婆來逛,我發現他是我喜歡的類型,晚上就主動先傳訊息給他。」潘潘姐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主動傳訊息給有婦之夫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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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網查過盛先生的長相,嗯,不是妳的菜(或許年輕二十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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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怎麼還可以這麼平靜地面對盛太太和盛頤蓮?盛太太還很常來耶!」妳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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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替我承擔了操持家務和生兒育女的責任,盛頤蓮也是標準的不出錯又乖巧的千金小姐,我只要負責跟盛先生談戀愛、花他的錢就好了,我很謝謝她們耶,每次服務我都是帶著真心在報恩的。」妳看得出潘潘姐說得誠懇,不像騙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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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女人不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嗎?」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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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首先要定義幸福是什麼,才有辦法依樣尋找。」潘潘姐的回答總是玄乎,妳已經開始懷疑她根本就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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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褔就是有愛我疼我的老公、乖巧可愛的小孩、組織一個美滿的家庭啊。」妳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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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妳爸媽感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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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皺了皺眉,因為他們的確不太講話,要對互相佈達什麼事情大多是透過通訊軟體遙控妳:妳去跟妳爸講⋯⋯、妳去跟妳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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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的感情也不好,他們只是湊在一起才有辦法活著的生存夥伴,頂多不憎恨彼此,對小孩還有起碼的責任感。」潘潘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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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好還生那麼多小孩喔?」妳質疑。而妳和周博宇都是獨生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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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窮的時候,沒錢看電影、逛街買衣服、上夜店跳舞,可是妳剛好有一個住在一起名義是丈夫的男人,妳又很無聊想找點樂子,妳會做什麼?」潘潘姐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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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有點懂了,頭半抬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卻始終不肯老實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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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安全感才是。」潘潘姐道:「妳知道妳為什麼可以跟妳那個想退貨的前男友糾纏那麼久嗎?因為他一直劈腿,給妳很多刺激,妳跟他在一起就像是遇見一連串打不完的怪。可是他又終究不會跟妳分手,妳就像是在玩一個可以不停重新開機的遊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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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咧!」妳拒絕承認潘潘姐說得有理,儘管心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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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錢給妳安全感就好了,因為人沒有辦法做得比錢更好。」潘潘姐說完摸了摸妳的頭,然後仙姑似的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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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周博宇之後空窗了一陣,但在潘潘姐交付給妳的各種學習中,生活也是充實,忙碌到連寂寞都變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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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邊開始有人結婚生子,偶爾聚會,妳見到許多從前也算青春無敵的女同學,最美真的只有在結婚那天,然後就迅速平凡扁平化之後,也會有種不厚道的竊喜,自己還因為工作性質與要求的緣故,狀態維持得很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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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能夠怪她們,妳指的是那些有了家庭小孩之後就迅速扁平化成為路人的女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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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斥著有錢人的圈子待久了,接觸到不計其數的富太太,看著她們種了睫毛、霧了眉、紋了眼線、做了指甲、請了傭人⋯⋯,都還是可以抱怨照顧家庭小孩的艱辛與不被理解,妳就明白不是富豪之妻的女同學們,是真正自願拔去羽翼以豐盈一個家庭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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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平凡而模糊的樣子,或許才該被歌頌,因為她們養育出了妳這樣的生命,讓妳有機會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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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經看過一則週刊報導,訪問一個在事業高峰期選擇嫁入豪門告別影壇的人氣女星,稱讚她如何愛惜羽毛,過著相夫教子、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全力支持家庭與丈夫。週刊轉述了女星的一日生活,說她為了陪伴小孩成長,讓孩子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長大,她從早餐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全不假他人之手,充分展現為母則強。週刊且寫了女星即便生了孩子,身材外貌依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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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開始看,會覺得這個女星不容易啊,這麼放得下身段,值得讚許。不過再往深一層想,就會發現其中的弔詭之處:那麼那些為了維持家庭生計、甚至是實現自我理想而繼續工作,無法天天親自做飯、唸故事、接送,而且還沒辦法將自己的外表維持得像婚前那般少女的主婦們,就不配稱作「為母則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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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像潘潘姐這樣,不願結婚也不願生小孩,但對自己極有要求,且充分照顧原生家庭的女人,也不能稱作「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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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讀到最後,情緒逐漸變得輕蔑,霎時明白如果不是錢的包裝與支持,女星也絕對無法做成這樣。如果她賺的錢都比老公還多了,豪門丈夫能不能反過來為孩子、為家庭放棄工作,從早餐做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呢?可能性太低了,而這可能也是有錢男人的悲哀,做不了好好的一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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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平凡的百分之八十,妳感覺富太太們的抱怨,更像是在刷存在感,畢竟她們的生活太豐足,沒有別的可以埋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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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點上,相對來說,包養小三和酒店小姐們就大方誠懇多了,明擺著一副「老娘就是來撈錢」的樣子,也是一種直率的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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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品牌有一項十分特殊的服務:婚紗訂製。不過因為太貴、太花時間與精力,不是真正有閒有錢的人不會來訂製婚紗,一般人也不會知道原來還有這項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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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製婚紗的流程是這樣,客戶和Sales聯絡說要訂製婚紗,因為需要至少半年到一年以上的溝通、製作流程,Sales必須先確定客戶的婚期是否有足夠裕度(及客戶是否有足夠財力),才能發Mail給法國總公司說有客人想訂製婚紗,和設計師敲定與客戶見面談草稿的時間。因為品牌精神認為婚紗僅能獨一無二,不做量產,只接受客戶訂製,所以客戶必須親自飛到法國與設計師見面,或是反過來請設計師飛來台灣,但那樣做還要另外包設計師的機票食宿,所以通常都是客戶自己飛過去,順便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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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戶和設計師談完草稿後,中間通常會有幾次Mail聯繫(親自飛過去也行),待到定稿之後,會開始打版,而客戶此時就要先付訂金,訂金為婚紗價格的百分之五十,婚紗價格視使用材質、用料多寡、繁複程度、設計師名氣而有不同,意思就是沒有訂價,少則百萬多則無法想像。打完版後,客戶需要再飛一次法國試穿,試穿完沒有問題(若有問題又要重新畫圖打版則要再飛過去試穿一次),即開始製作成品。成品完成後,客戶可以選擇到法國或是各國任一品牌分店取貨,只能在分店取貨是因為若有尺寸上的問題,還能送到各國特約的服裝修改室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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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訂製在品牌大部分Sales的職涯中,可能一生都不會有一次,但妳才工作五年就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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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訂製的客戶便是妳的第一個專屬VVIP盛頤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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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這年不過二十三歲,妳相當驚訝她才大學畢業一年,理應是該好好享受脫離學校家庭束縛的年紀,卻這麼快就逃難似的投入另一個家庭。而且會來訂製婚紗的都不太可能是先有後婚,畢竟太長、太麻煩的製作工期,加上女人懷孕前後的身形、荷爾蒙變化,等待婚紗期間客戶大多會好好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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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的婚紗算快,八個月的時間便製作完成。她來店裡取貨那天,剛好是她二十四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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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她來之前,先在「樓上」替她將婚紗取出,掛在更衣室內,但更衣室的拉簾打開,讓她一上樓就能看見整套婚紗。盛頤蓮的婚紗是中西合璧的設計,上半身是無袖旗袍樣式,但鎖骨到胸口間挖了一個洞,胸口的剪裁是桃心領,下擺圓形大蓬裙,最外層的紗上,繡了翩翩相連起舞的鳳凰,不過全是白色的,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一般蕾絲花樣,據說是盛太太特地拿著自己結婚旗袍的圖樣請設計師要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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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一看見婚紗就發出一聲驚呼。待妳服侍她穿完,再度打開更衣室拉簾,讓與她隨行的好友姐妹們品評時,眾人無不驚艷,紛紛上前觸摸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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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Elaine。」在盛頤蓮臨走前,妳向她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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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姊姊。」她總是很有禮貌,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喊妳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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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忽然想起,妳剛進店那一年也是二十四歲,妳以為妳不會做久,以為終究會有一個男人以結婚的名義將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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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離開,妳目送她的青春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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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妳三十歲,妳發覺很多事是從現在才要開始,妳還沒環遊世界、還沒買房子、業績還沒超越潘潘姐、英文也沒她講得好⋯⋯。而眼前這個和妳好像的女孩子,才是一朵剛剛盛開的蓮花,能花百萬做一件嫁紗,卻從此不論做什麼都要背負著整個家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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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側面了解,盛合集團近幾年的財務危機,或許是促使盛頤蓮早早出嫁的緣由。但潘潘姐也以「內線」消息告訴妳,盛頤蓮嫁的也不是她不喜歡的人。盛家是從上上個世紀末就發跡的大家族,這種家族為了維護自己不敗的絕對利益,會和其他同性質的家族不停進行結盟,像是當紅藝人如果發覺自己好像快過氣了,便會和另一個崛起的新勢力或是大牌藝人共同合作一首單曲的商業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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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成長環境是被精心設計過、與我們這樣的一般俗人分隔開來的,她所能遇見的人,都只會是像她這樣的人,她戀愛、結婚的對象,自然也只會是她的同類。她的一輩子,有標價的東西都能買,包括學歷;沒有標價的東西,比如智力、形象,還能雇人替自己完成。這是她的幸運同時也是她的不幸,不過若是她從沒有從自己獨樹一幟的世界出來過,她便會認為那就是世界本來的樣子,有些許壓抑但不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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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騙了大半輩子的人、只接受男主外女主內異性戀的人,給了他們再多堅實的證據、給了他們一把打開牢籠的鑰匙,他們也只會對著門口大喊:你們才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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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很可憐嗎?」妳居然忍不住同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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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才要一直買東西來證明自己很滿足啊,」潘潘姐答:「如果沒有他們那種巨大的悲哀,我們精品業也就沒有發展的理由。潮流越多、越快、越茂盛,這個世界病得越重,我們賺的錢也就越多,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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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某種程度來說自己也算是共犯結構,若是像潘潘姐這般坦然了好像就違背了心裡深處一點可能叫做正義的東西;但若說要抵抗妳也無從抵抗起,菜刀對機關槍那種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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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備受寵愛的公主,或許也有她萬般無奈的悲涼,望她這趟和親之旅順遂,儘管還有一生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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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男友來接妳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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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的男友小你四歲,在店裡認識的(客人),是個受潘潘姐認證過、沒有王子病的富二代,待妳很好,重點是消費以後不會要求退貨,自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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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他,他喜歡妳,但妳客觀知道你們要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很難,光是妳的年紀這一點他爸媽那一關就過不了,而且妳清楚,對他來說,與萬貫家財相比,妳的重要性可能還是低一點。總和上述,妳是帶著沒有怨懟享受的心思與他交往,不像其他女子總要他儘速給個「交代」,也因此你們的相處沒有壓力意外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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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盛頤蓮的事,妳突然有感而發,問道:「如果我們結婚,你或是你爸媽,會不會要我辭了工作,專心孵卵,卵孵化了,再專心帶小孩,煮飯、接送、唸故事,讓你無後顧之憂,營造一個充滿愛的家呢?」妳刻意用比較正面的說法來形容想像中與他的婚姻生活,說到「愛」字,還刻意拉長了音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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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有些猜不透妳問話的真正用意,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僵硬了點:「會吧,畢竟我媽是這樣、我姐也是。怎麼了寶貝,怎麼突然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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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啦沒有要逼你娶我,聊天而已,而且我才不想嫁給屁孩咧。」妳俏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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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妳這樣有些輕蔑撒嬌的態度讓他鬆懈了,反問妳:「妳難道不想嫁入豪門嗎?」右手還伸過去將妳跩至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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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自己的豪門。」妳在他懷中嚅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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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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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今天想回家不跟你去外面住啦!」妳掙脫他的懷抱後故意大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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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唷為什麼?」他也激動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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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想玩碧血劍嗎?」妳豎起劍指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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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啊,好吧。」男友無奈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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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舊公寓三樓,牆上的壁癌妳已經找人處理好了,但家裡依舊雜物很多,因為不論妳多努力丟東西,妳爸媽總是有辦法把東西神秘地搬回來,十足十凡人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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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豪門。妳心想,然後抓起拖鞋抬手就殺了一隻在暗影中蠢蠢欲動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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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之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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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與「MIELREVE甜夢定妝噴霧」合作所創作之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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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ELREVE甜夢定妝噴霧,是與韓國知名化妝師Ham Kyung Sik聯名合作,提升在各種環境下皮膚的保濕度,讓臉上的妝容更為服貼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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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惠時間於今日2019/10/17~2019/11/17 12:00am。
從前說 抄襲 哪 一首 在 少年江流的電影世界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他與他的荷里活
著名大導昆汀的新片《從前有個荷里活》上映,這部電影爭議非常大,普遍觀眾都對它負評如潮,唯獨忠粉會拿最後那30分鐘來試圖證明,昆汀沒有變。首先我覺得,昆汀之所以是昆汀,就在於他離經叛道,這裡當然是包括對自己以往作品的顛覆。
昆汀這個導演我也不必多言,隨便在網上一搜,都能找到大量關於這個導演的介紹。他能讓如此多影迷喜愛,就在於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影迷導演,一個在錄像帶店看了上萬部電影的影迷,憑著對多部電影的抄襲(抄得非常高級),創造了屬於自己的電影語言。所以,要理解這部電影,就要首先理解昆汀這個人。
而昆汀這次在電影裡,所顛覆的是經典的電影三幕劇。
偉大的編劇聖經《故事》裡曾經提過,一個優秀的電影劇本離不開三幕劇。那就是建立,發展,以及解決,中間再設置兩個轉折點,讓故事進入高潮。我們所喜愛的絕大多數商業片,都是按照著這個架構。
而昆汀這次同樣設置了三幕劇,但彼此之間其實沒有什麼關係,哪怕你拋開前面兩幕直接看最後半個小時,都完全不影響觀影。這種對觀眾觀影習慣的冒犯,是不難理解為什麼大家都不太喜歡它。
許多人說看這部電影必須要了解西部文化,對荷里活六七十年代電影史有一定熟悉度,需要極高的電影知識儲備才能get到其中的奧妙。我覺得大可不必,雖然會少了一些樂趣,但只要對西部片有基本認識,以及了解曼森家族事件就足夠理解這部電影。
所以這次我決定以三幕劇形式,分析一下昆汀如何在三幕劇架構上做出顛覆,為什麼我認為這是昆汀繼《低俗小說》之後最好的電影。
第一幕:
昆汀在電影的開頭,設置了一個非常漂亮的鏡頭,那就是墻上的海報。經過開場時的訪問,我們所有觀眾自然會對墻上這個大明星有個初步的認識。
於是在酒吧裡,我們通過對話得知主角Rick早已不如從前,曾經的英雄形象不復存在,甚至要淪落到給一些當紅新人做反派來襯托。被邀請去意大利拍通粉西部片,對他而言簡直是演藝生涯的侮辱。(這段我笑死了,因為後來的西部片就是讓意大利帶到巔峰的)
通過酒吧那場戲,打破了我們對Rick這個角色一開頭意氣風發的認識,原來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過氣的演員。於是我們的目光跟著鏡頭再次定格在一開始的那副海報上。這是多麼的諷刺,多強的心裡反差,海報上Rick猙獰的面孔仿佛是被生活所擠壓著一般。
用一張海報,給觀眾帶出完全不同兩種的感受,這就是昆汀的功底。
接下來是特技人兼司機的cliff的獨角戲,昆汀給了cliff長達一分多鐘的飆車戲,因為這個角色與車緊緊相扣。可以看到cliff在開車時,是狂野且激情的,輕易地超車,變道,逆行,這些地方都是在體現這個人物的性格。
當他回到家中,凌亂又狹小的房間,唯有狗在等待著他的餵食,這就是一個典型的底層單身中年人的寫照。而罐頭與狗,這是這個角色唯一擁有的東西,也是最後結尾的重要道具。
另一邊給Rick設置了一個特別有趣的細節,那就是對著錄音機對戲,我們發現即使Rick已經過氣,但他對曾經的輝煌過去念念不忘,那些西部英雄形象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他必須要靠和錄音機對戲,來對抗低谷的人生。
接下來就是第一幕中最漂亮的鏡頭,一個俯拍鏡頭,先是透過在泳池的Rick,再跟著曼森家族的車來到波蘭斯基的家中,然後本片的第三主角莎朗夫人登場。透過鏡頭將Rick跟莎朗夫人的命運串聯起來,中間還夾著曼森家族,為電影的結局留下伏筆。
莎朗夫人登場後是去到前面Rick提到想參與的泳池派對,這場泳池派對的戲裡,我們看到莎朗夫人受大眾喜愛,男人們都迷戀她,她是這個派對的寵兒,她有多受歡迎,觀眾就會有多惋惜,因為在真實事件裡她被殘忍地奪走了性命。
第一幕大致上就是這樣結束了,沒有然後情節的轉折點,就是不斷地在建立人物。三位主角都代表著三種身份,cliff所代表的是荷里活的邊緣人物,Rick代表的是荷里活最常見的演員,而莎朗夫人則代表荷里活的明日之星。這三個人物,勾畫出一個真實的荷里活。
第二幕
第二幕是大多數觀眾最不喜歡的段落,卻是我個人最喜歡的一段。它講述的是一天裡三位主角所經歷的故事,三個故事彼此毫無關係,但由於交錯剪輯,讓觀眾們感到沉悶而拖沓,如果重新梳理三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有它特別之處。
先說說Rick那條線,Rick在一開頭帶著酒意來到片場,遇到了第一個打擊,那就是導演讓他去扮演他最鄙視的嬉皮士(前面有提到Rick對嬉皮士的厭惡)。
然後他遇到了小童星,在小童星的對談下,想起自己的困境,竟然失控地哭了。一個是未來影視界的新希望,另一個是被時代所淘汰的過氣演員,Rick在心裡承受力和職業水準上都遠不如小童星,這是第二個打擊。
接下來是最精彩的一幕,那就是戲中戲。很多人說昆汀的風格是,幾個人在閒聊,突然間有人開了幾槍,給觀眾一個措手不及的反轉。而這場戲中戲,昆汀依然沿用了這個套路,只不過他是放在戲中戲上。
一開頭觀眾固然是知道他們在演戲,但昆汀拍得非常漫長,在觀眾漸漸入戲時,昆汀立即開了“一槍”,那就是Rick的NG,瞬間把觀眾拉回現實。這場NG戲也非常有趣,昆汀用了一個長鏡頭,左右移動著,極為考驗演員的發揮。這場NG戲也給Rick造成第三個打擊。
於是他在化妝室陷入了崩潰。
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物如何重新振作起來,扭轉困境。誰也沒想到,居然是第一幕出現的錄音機,一個優秀的導演從來不會浪費任何一個道具。錄音機作為Rick曾經輝煌的符號,給了Rick鼓勵的作用。於是這個男人在最後,發揮了自己最好的表演,還獲得小童星最高的稱讚。
Rick這條線就是典型的故事三幕劇,從開始陷入困境,再到中間黎明前的黑暗,再到最後解決問題。但Rick的這條線,是跟主線完全沒有關係,這就是擺明著用三幕劇來反三幕劇。
再到cliff這條線,這是經典的西部片模式,也是最出彩的一段故事。Cliff這個角色十分正派,身手也十分了得,背後卻有著黑暗的過去,再加上懷才不遇的經歷,他就是典型的西部片主角。
他在路邊遇到曼森家族的女孩,女孩帶著他來到了牧場。透過場景,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周圍的房子都是照著西部片酒館來設置的。背後還有著穿褲子的男人,不難看出這個牧場經常進行性交易,女孩利用自己的美色來獲取金錢,或者吸引男人為之賣命。
人性醜惡的小鎮,往往都是西部片最常見的套路。
當cliff提出要去見牧場主時,配樂立即變得詭異,節奏緊湊,當我們跟著cliff進入那個房間時,心中必然是迫切想窺探房間。但這裡昆汀玩了一個小花招,睡在床上的牧場主居然沒有死去,也沒有被綁架,讓觀眾獵奇的觀影期待落空。
當然,在cliff出門後,昆汀還是讓cliff去展現了一下暴力,這個暴力不是為了視覺衝擊,而是為了鋪墊接下來的戲,讓騎馬的男人回來為同伴復仇。(又是西部片的套路)按照西部片的拍法,這個時候兩人必然會來一場決鬥,誰也沒想到昆汀這個時候再次戲弄觀眾,玩了一個反高潮,讓cliff開車離去。
Cliff這一段就是昆汀用了一個西部故事來反類型,他很清楚觀眾想看什麼,他在懸念跟氣氛都做得十分出色,為的就是在你緊張而期待時,讓你失落。
第三條是莎朗夫人的線,這條線故事性最弱,就是莎朗夫人看電影。表面看,這是極無聊的戲,因為幾乎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要理清莎朗夫人在電影中的作用,就自然理解這場戲的意義。
首先,莎朗夫人在第一幕介紹了這個人物如何受男性喜愛,於是在第二幕昆汀要做的是加強這個角色的人物塑造和其背後代表的意義。
莎朗夫人一開頭做什麼?是載了一個路人,將其送到目的地,這裡體現了莎朗夫人善良的品質。
接下來,莎朗夫人經過電影院,再三猶豫,決定去看自己主演的作品。而電影院的賣票員和經理都完全不認識她,連拍照都要讓她站在海報旁邊,以免大家不知道她是誰。作為一個電影的主演之一,莎朗夫人遇到這樣窘景她的態度是什麼?沒有抱怨,沒有不滿,完全配合對方。體現了莎朗夫人友善而樂觀的心態。
再到下一幕,是莎朗夫人看電影,在電影院裡放鬆脫了鞋(昆汀的惡趣味),看著電影裡自己的表演,滿懷期待。她明明飾演的是一個笑角,但聽著周圍人的笑聲和掌聲,她露出滿足而欣慰的表情。
從這段故事,我們可以看出莎朗夫人友善,樂觀,熱愛表演,熱愛電影,對未來充滿憧憬,這簡直是荷里活最美好的存在。這裡充滿了昆汀對莎朗夫人結局的惋惜,以及對莎朗夫人的尊敬。
如果說,Rick跟cliff都分別以不同形式來呈現西部片,那昆汀就是用莎朗夫人來呈現充滿夢想的荷里活。尤其要留意,在第二幕結尾,三個人物各自回家時,電影放了一首《加州之夢》。這首歌後來被翻唱了無數次,它是最能表現美國夢的音樂,也預示著一天雖然結束了,但夢仍然還在。
第三幕
第三幕是不能劇透的結尾,網上所有盛讚的都是這一段。源於前兩個小時的沉悶,觀眾無法釋放的情感一次酣暢淋漓的爆發。
昆汀之所以安排這一段,一方面是知道觀眾也被折磨了兩個小時,是時候要釋放了。另一方面是昆汀自己也極度需要用這些暴力情節來釋放自己,為當年的慘案出一口惡氣。
為了鋪墊這一段,昆汀玩了一個倒計時敘事,不斷地用旁白提醒大家,那段轟動一時的慘案即將要發生了,這裡是全片最緊湊最緊張的時刻。
誰也沒想到昆汀最後還玩了個敘述性詭計,虛構了一個歷史事件。
因此,曼森家族的三入組被昆汀有意地醜化了,三個人行為舉止也愚蠢之極。昆汀還有意讓曼森家族承擔了一個反電影主義的角色,仇視電影,仇視演員,仇視荷里活。所以最後,昆汀安排三個角色都死在電影形式下。
Rick最後那段噴火不說了,cliff與曼森家族的對持時,那就是《黃金三鏢客》的站位,昆汀用最後這場高潮戲,宣示了自己對電影本身的熱愛。
但平心而論,這場戲留下的至多只有感官上的刺激,在情節上的鋪墊跟鏡頭的運用,遠遠沒有第二幕玩得出彩,在暴力的呈現和血腥的快感也遠遠不如之前的那些電影,當第二遍再看的時候,這一段就很難再挖掘到驚喜了。
昆汀必然還是十分熱愛荷里活的,最後Rick期待的大門為他打開,莎朗夫人熱情接待,關於荷里活的那個夢,昆汀始終不忍打破它。
最後說說電影裡那些我認為比較有趣的點吧。
西部片
如果再梳理一次Rick的人生歷程,你就會發現這就是西部片的歷史,由最初的輝煌,走向下坡路,再到意大利將他再次走向輝煌。
車
電影裡有好幾場cliff開車的戲,車對cliff而言除了是生存工具,更是壓制cliff心中野獸的符號。Cliff曾經涉嫌殺妻,有過越戰經歷,他心中必然藏著一隻猛獸。而在車裡的他,非常友善,也非常正直,哪怕是曼森家族女孩的主動勾引,也被他以年齡不夠所拒絕了。你會發現,當他離開車時,會與李小龍單挑,會在牧場打人,最後甚至會殺人,都是他離開車後,展現了他野獸的一面。
那支煙
Cliff在第二幕結尾放了一支迷幻煙,是在曼森家族女孩手中買來的,如果說cliff是野獸,那支煙便是給野獸注射的興奮劑,讓cliff徹底釋放他的暴戾。曼森家族賣的毒品,最終讓曼森三入組落得如此下場,這個結尾也充滿著一定的宿命性。
電影評論音軌
昆汀在電影中途加了一段迷影情節,就是讓Rick和cliff看電影時,兩個人配合著畫面發表意見,這就是在惡搞電影DVD常常出現的主創評論音軌,整個過程十分有趣。
戀足
戀足界有三大名導,姜文,新海誠,以及昆汀。而昆汀是三人中最肆無忌憚的那位,這部電影裡幾乎每一個女性角色,都有赤足登場的戲份。裡面還有好幾個長達十秒鐘的特寫鏡頭,無論是髒腳底(昆汀本人明顯喜歡髒的),還是乾淨腳底,都在昆汀的鏡頭下盡情地展現。腳對昆汀而言,就是荷爾蒙跟性暗示的表現。
關於片名
個人不太認可如今的這個片名,《Once Upon a Time in …》這個片名格式,明顯是致敬當年經典的往事三部曲。所以應該譯作《荷里活往事》或者《好萊塢往事》更為貼切。
最後我想說,觀眾觀影向來會有一個屬於他們的電影舒適區,但電影的革新必然是要跳出這個舒適區的。電影是視聽語言的藝術,電影的表現形式不該只有一種,只有不斷地跳開以往的框架才能發現更多的可能性。
這部電影我最終給8分,因為昆汀不單只突破觀眾的舒適區,也跳出了自己的舒適區,這是一個有生命力的導演應該有的表現。
#從前有個荷里活
#從前有個好萊塢
#QuentinTarant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