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話題四:同溫層
隨著疫情越來越嚴重,確診的人數始終居高不下,而死亡人數繼續攀升。我的親友、同學群裡,大都是年紀相近、70歲左右的同齡人。看到老年人的重症和死亡比率,又不知道何時才能打到疫苗,鄰居、朋友、同學都慢慢地躁動了起來。
許多不滿的情緒在我的網路社群裡,蔓延起來了。有人抱怨政府,有人支持政府,於是攻擊、挑釁、爭吵等等,就在最近一兩個星期開始加劇了。
我在網路上看到這段影片,忍不住分享給我的同學和朋友們,希望能夠降降大家的火氣,讓他們的心情放鬆,帶給他們一些快樂的氣氛。同時我也留下一小段留言。
「生活再怎麼窮困,環境再怎麼惡劣,沒有人可以剝奪我們的快樂。跟這些孩子們學學吧。」
對於有爭吵的同學群裡,我加了下面這一段。
「快樂是自己的選擇,不管我們還有多少日子,不快樂的過,又有什麼用呢?同學交流不要傷了多年同窗之情,更不要因此而生氣不快樂。
可能我年紀大了,看到同學間爭吵,怎麼我心裡特別難過?
於是我再看了這一段非洲孩子們的影片,我心情又好起來了。建議大家多看幾遍,歌舞都很棒。
我一邊看,一邊跟著跳,心情特別好,建議同學也可以跟著這些小孩子一起跳舞,感覺好棒。」
同學阿芬回覆:「今天才知道臺灣歌『小姐請妳給我愛』是由這個英文歌曲來的。而且這些小孩跳舞真好看!純真無邪可愛⋯⋯
小的時候簡單就是快樂
老的時候快樂就是簡單!」
我也立刻接著留言:「阿芬,你沒有提起的話,我都已經忘記了這首歌有台語版。這就是同學們在一起聊天講古的好處,很多回憶就跟著回來了。」
原來有些火氣的同學也出聲了:「感謝同學們的關心、提醒,對啊,都70歲了,少點憤世忌俗,國家大事交給年輕人吧。」
其他同學也紛紛跳了出來,滅了大家的火氣。同學群又回復了往日的美好,也恢復了理性的討論。
但是,在一個親友群裡,同樣的影片和第一段留言:「生活再怎麼窮困,環境再怎麼惡劣,沒有人可以剝奪我們的快樂。跟這些孩子們學學吧。」
卻得到不同的留言回應:「死亡⋯⋯,非洲有太多來不及長大就夭折的孩子。我參加了『地球村』的活動,請你去看看那一張又一張,無助、瀕臨死亡的孩子照片,讓我內心非常難過。同樣是人,為什麼世界這麼不同?」
在一個「同溫層」同學群,我也貼了同樣的影片和第一段留言。除了一位給我鼓掌之外,其他同學繼續他們有興趣的話題。我的影片和留言,不夠辛辣和爽快,一如既往的,沒有引起任何回應,彷彿沒有發生過。或許這就是同溫層社群的好處,不會有不同的意見,也就不會有爭吵了。
最近在網上流傳「白色僧侶幻覺」影片(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網上搜尋體驗),同樣顏色的兩個圓球,由於背景顏色和前面遮蔽的小點點顏色不同,使得兩個球的顏色看起來就不同了。由此證明,環境和先前印像,對認知的影響有多麼大。
「同溫層」就是圓球前面的遮蔽物小點點,它們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改變了你看到的圓球顏色。在同溫層裡面,你看得到「事實」嗎?你追求得到「真理」嗎?或是,如同溫水裡面的青蛙,水的溫度不重要了?
結語
人類和其他動物最大的不同,不僅僅是「感官」,而是「認知」。如果只看感官的話,我們遠遠不如大部分的動物。
當人類面對一個物體時,我們的感官會從各個方面去感覺它。眼睛感覺顏色和形狀,耳朵感覺聲音,鼻子感覺氣味,舌頭感覺味道,而身體的其他部位可以依靠觸覺感知冷、熱、軟、硬等各種特性。
其實這沒什麼稀奇,因為所有的動物都能依靠感官,來感覺外部世界,很多動物的感官系統都比人類強大。
但是動物得到這些感官訊息之後,只能做到單一的、簡單的生理反應,而人類在接收到所有的感官訊息後,會進行加工處理。
我們會把所有這些零散的、雜亂的感官訊息,整合成「一個事物」,然後全面把握這個事物的所有性質。
康德(伊曼努爾·康德 I. Kant, 1724~1804)把這種能力叫做「統覺」(Apperception)。
他說:「動物有理解能力,但是沒有認知、沒有統覺,不能把這些表象變為一個普通概念」。簡單的說就是,「只有人類才具備有給一個事物下定義的能力。」
人類可以形成完整的認知,動物不行。人類獨有的認知,加工出了世界的模樣。但是,每個人的認知除了一些普通的、基本的概念相同之外, 由之衍生出幾層的自我認知,都不一樣。
因此,我們眼前的世界並不「真實」也不「相同」,因為它不過是每個人的認知「加工」出來的產物。
同樣一段影片和感想,貼在不同的群裡面會產生不同的反應,即使在同一個群裡,不同的人也會看到、聽到不同的訊息。
這也就難怪,不論執政黨或在野黨怎麼對民眾溝通,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台灣社會越來越兩極化,越來越不穩定,越來越動盪。
讀者們看看我附上的這一段影片,然後想想,你看到的是真正快樂的,還是被加工過的,事實上是死亡的非洲孩子們?
你再想想看,你想看到的是快樂還是死亡?你再想想看,能夠讓台灣變得更美好的,是快樂還是痛苦?
https://youtu.be/VyfgUNAsNQ4
意見兩極化英文 在 鍾氏兄弟 The Chung Brother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歷史文物】前幾天,Roger偶遇一位朋友,她在《號外》雜誌第一個訪問就是這個2014年鍾氏兄弟訪問,她竟然還記得!以下是這個專訪的transcript!五年多後再看,很有趣!
《號外》2014年7月份的專訪
Emily:這次訪問鍾氏兄弟,是因為你們將會有新碟推出。以前你們一直都是以福音歌手作為你們的定位,但現在轉向了比較社會性的面向,主要是甚麼原因驅使這個改變?
Roger:其實我們並沒有把自己定位為福音歌手,是其他人為我們定的,然後又被標籤為社會歌手。但對我們來說,這沒有甚麼分別,我們不會刻意地去區分這些。例如Stevie Wonder是福音歌手,但他也有說愛的歌、說社會的歌,我們又不會這樣去標籤他。可能因為香港的圈子、市場比較小,這樣標籤能更容易把歌手區分。但我們做創作的時候,並不會這樣區分。
Henry:如果你聽一下我們以前的歌曲,很多都是有關社會的歌。例如第一首歌《鐘聲》,不會有教會的詞彙在裏面,是有關於關心社會的。《夢想有一天》,靈感來自於馬丁路德金的演講。上一隻碟的《行公義好憐憫》、《無言者》都是與社會有關的歌曲,只不過當時可能大家認為福音的元素比較突出,這一次社會元素比較突出。我們做音樂始終要回歸到音樂的本質,是一項藝術。我們都是從“我們是一個聽眾”的角度,用“我們(聽眾)想聽到一首甚麼樣的歌”的心態去創作。
Emily:你們提到外國如Stevie Wonder不會被歸類、標籤,你們是否想改變香港標籤歌手的現象?
Roger:我們改變不了這個現象,但我們不會刻意地去想這個問題。回歸藝術的角度,我們寫歌、創作的時候,會從社會、生活上發生的事情得到靈感,因此去寫這樣的一些議題的歌,並不會特意去想這事與宗教有關與否。
Henry:宗教所說的很多觀念都是一些普世性的觀念,無論有宗教信仰與否的人都會認為是對的事。
Roger:例如公義,香港人現在常說的公義、愛等等,雖然是聖經上的一個quote,但皆具有普世性的。很多不同職業的人在生活上都很需要有一顆憐憫的心,例如醫生、社工。公義,社會上每個香港人都希望看見有公平。所以我們並不需要刻意地標籤它們。
Henry:我們的新碟《極》除了有社會性的歌曲以外,也有包含關於愛的歌,關於如何回復精緻文化的歌,例如有關聽黑膠碟、懷舊的《黑膠人生》等等。其實我們有加入很多不同元素在裏面,所以我們希望聽眾聽歌的時候放下以往既定的框架、標籤,從聽音樂的角度去欣賞我們的歌,這是聽歌最好的方法。
Emily:剛才Henry 說到懷舊的元素,我留意到你們之前已經很喜歡與一些香港以前的音樂人合作,這是否也是你們的理念之一?
Henry:對。因為他們除了是以前的音樂人以外,他們也是現在的音樂人。
Roger:可能因為我們聽外國的歌曲比較多,雖然我們也是聽廣東話流行音樂長大的,但有一段時間在美國。我很欣賞外國的歌手會與以前年代的歌手合作的精神,每一次聽那些歌,都像是被帶到那個年代,或者能做到reintroduce一些我並不認識、以前的一些歌手。你會發現原來有些現在在做的事情,他們在他們的年代已經有在做,你就會有種尋根、薪火相傳的感覺。我們喜歡尋根,例如原來大L那時候已經在唱Joe Cocker。
Henry:對。他們已經在唱那時候俗稱的“市井歌曲”,或許《時代的顛覆者》就是現年代的市井歌曲。所以我們只不過是跟隨源頭,去做我們believe in的音樂。
Roger:比如說發現外國有Stevie Wonder, Ray Charles, 我們香港有梁球。香港失明歌手不多,或許只有他一個,更是創作型的歌手。這就是我覺得身為一個聽眾,當我們放下我們一些既定的包袱去聽歌的時候,同時可以學習欣賞一些前輩所做的事情。我們就是想讓聽眾重拾“以前有的東西,不一定是out的“這個想法,甚至可能是溫故知新。
Emily:會不會加了一些本土性的元素到歌詞、音樂裏面?
Henry:我們大部份的歌都是用廣東話,用廣東話就是本土性的象徵。
Roger:我們作曲是沒有特意去想是否本土,我想我們日常遇見的事情、社會發生的事情很難不是本土,但我們沒有刻意“為本土而本土”。我相信只要你關心這個社會,你就會想去探討這些事情,於是我們希望能在新專輯《極》裏反映我們所觀察到的事情、生態、社會的變遷等。我們不會給大家一個absolute answer,只是跟大家探討究竟我們這個社會未來的路向會是怎樣的。
Emily:你們這些日常的觀察與你們本身的生活、職業有關嗎?Henry是律師,Roger是大學助理教授。
Henry:絕對有關係,我的職業就是與社會不同階層的人溝通,他們會向我反映他們對社會的想法。我能透過跟他們的第一身的接觸,得知他們對社會有甚麼不滿,有甚麼意見希望表達。
Roger:我也有的。很多時候我跟學生接觸,聊起他們對未來的發展、前景,他們很多都不知道自己想幹甚麼的,很迷失。這能在我們歌詞裏面看到,例如《時代的顛覆者》裏有我寫的一句“我也不斷尋求,始終找不到”,就是想著我的學生想出來的,就是說現在的社會能否指引他們這一代人一條出路。這些都是他們日常會面對的問題,我也是經常聽他們說、跟他們探討、指導他們,雖然我覺得我也還在尋求。所以說我們的歌詞很多時候都反映了我們工作遇到的事情。
Emily:我覺得很有趣的是你們是歌手,但同時有自己真實的職業和生活,與樂壇很不一樣,為甚麼你們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存在的呢?
Henry:我想我們是獨立的音樂人。
Roger:我想這不是一個選擇,我們沒有特意去選要到主流那邊或獨立那邊。在05、06年,我們從美國回來,我們創作了一些歌,並贏了一些獎項,發現自己也許在這一方面有天份。我們在美國的時候有夾band,一直熱愛音樂,與音樂建立了不解之緣。我們很喜歡聽歌、jam歌、喜歡玩、唱、吹口琴。到了天腳底,也要找到人一起jam歌,例如到黑人區。所以回到香港,我們只不過是繼續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香港沒有黑人區可以去,我們只是換了一個方式玩音樂而已,就是多寫點歌。我們的歌的根始終是在教會,一開始寫歌是為一些教會機構的作曲、作詞比賽,主要以鼓勵年輕人為主。
Emily:是否因此被定位為福音歌手?
Henry:福音歌手是我們的根源,這是一定要acknowledge的。始終無所謂被定位、標籤為甚麼,(Roger:對。有好多標籤,如藍調兄弟、爵士兄弟、靚聲兄弟。)只要認得是我們就可以了,是榮幸來的。福音音樂有很多很好的元素,有藍調、爵士、Rock’nRoll,我們只希望把這些與香港的福音音樂、香港的樂壇接軌。
Roger:因為Henry是一名藍調的口琴手,其實藍調Blues本身與Gospel出自同一個家庭,因為第一個作Gospel music的人本身是一位Blues musician,我們很想以我們的歌曲帶出這些歷史。其實根本不用怎樣區分,就算一些人說他們是“Rock友”的時候,其實追溯到Rock’nRoll歷史根源,Elvis Presley, Jerry Lee Lewis都是運用很多Gospel音樂的元素去玩音樂的人。當時美國的Gospel musi-cian更指Rock’nRoll的人偷了他們的音樂音樂,變了靈音樂、Rock’nRoll。很多時候音樂的種類只是人區分的,其實最後音樂就是音樂,用音符去表達。
Emily:你們會不會嘗試用不同的音樂風格?
Roger:已經很多了。被人說過有太多風格,像吃自助餐似的。我們其實一定離不開有藍調、爵士、靈的元素,這此的新碟我們有了更多的嘗試,例如古典和Rap的Fusion,5、60年代比較懷舊、retro的編曲,更有美國70年代Philadelphia靈的聲音,我們這次為了真切地將那個聲音表達出來,我們因此特意飛到美國錄製一部分地歌曲,找了一班很出色、首屈一指的LA音樂人與我們一起玩音樂,亦有與第七屆格林美得主歌手Andrae Crouch合作,他多次為Michael Jackson作和音的。
Emily:你們希望聽眾接收到你們的甚麼?
Roger:其實沒有所謂。我最希望人們不要犯我小時候的錯誤,只認為自己覺得好的東西才是好,應該放下聽音樂的包袱和偏見,嘗試從欣賞的角度接觸從未聽過、不熟悉的音樂。因為這隻新碟裏的歌曲風格都是香港比較少見的,但這正正是我們想做的事,若不,根本不需要有我們鍾氏兄弟了。
Henry:對。我們最希望大家with an open mind,打開懷抱去聽。無所謂大家標籤我們爵士、藍調、福音,但如果大家聽得出來我們有這些元素當然是好的。
Emily:聽得出來你們對音樂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但坊間比較少說你們的音樂,例如《時代的顛覆者》人們比較多說你們歌曲的社會性,以前則看重你們的福音元素。你們對這些image蓋過你們的音樂,有甚麼看法?
Roger:我又不這麼認為。若我們不這麼認真地去做我們的音樂,就不會有人理會我們了。很多時候訪問我們的人都會跟我們聊音樂的。音樂是一種表達,始終無所謂別人的標籤。我可能就是希望人們回歸音樂,音樂本身就是我們有話要說,我們的曲、詞、如何鋪排歌曲,我們的每一張碟都是一個concept album,你們會聽見我們的概念。所以,我很希望聽眾買我們這張碟,現在越來越少人買碟,在music is free年代,其實我覺得買碟是很“型”的行為,就好像買書一樣,用手機、pad來看與買一本書來看是很不同的,是一個有態度的行為。
Henry:是尊重作品、art的行為,我們小時候王傑出cassette帶是一件盛事,當時還沒有連鎖的店,人人到小店排隊,那天售罄以後第二天又再去排。我們希望我們現在出碟,會讓人重拾買碟的樂趣。
Roger:撇除consumerism來說,我去旅行的時候總會逛逛當地的唱片鋪,有一次到台灣,看見他們有一個架子,寫著“你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嗎?”。不論這是marketing strategy與否,你都會發現他們是很“有心”地找一個角度去尊重這一班歌手的歷史、第一張碟。我覺得這很值得我們學習,會感覺你做完一件事後,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尊重很重要,我自己也是做研究的人,我發現當你尊重文化的同時,自然地你也會對自己身份、自己地方文化、發生的事情感興趣,這些都是很自然地走在一起的。特別在香港這個社會,尋找一個路向是很重要的。
Emily:為甚麼會用《時代的顛覆者》為歌名,“顛覆”二字在香港比較敏感。
Henry:這名字並不是我們定的,當初是一個機構讓我們寫一首主題曲。這歌名是他們給的其中一個要求,另外亦要求歌曲具有顛覆性。
Roger:顛覆性的意思就是,很多地方的人都有自己既定的生活模式,我們能否創新,重新想像未來的路。《時代的顛覆者》就是說很多人會標簽了一些希望改變的人作顛覆者,因為有一部分人並不想變,他們便立刻成為了對立。但其實顛覆一些不好、舊的東西,翻新並令社會進步的,是一件好事來的。
Henry:我們說顛覆其實首先是由顛覆自己開始,自己一些既定的思維、概念,你要先改變自己的想法才能改變自己的生活,從而改變這個社會。那個機構要我們寫這首歌,但聽到作出來以後結局有點太悲了,不適合作為主題曲、大合唱。於是,我們再作了令一首給他們,名字是“重新想像”。但我們很喜歡《時代的顛覆者》,填詞的時候已經很想邀請大L和梁球,他們在他們範疇裏的顛覆者。在70年代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在唱英文歌的時候,大L是第一個唱市井廣東話的流行曲。梁球是一名失明人士,他在爭取失明人士福利方面是一位顛覆者,甚至在樂壇也是,他是第一位失明的歌手。我們當時期望我們三個年代的人合作會有一些化學作用,亦令聽的人感覺他們唱的時候會很有力量。
Roger:不只是80後,是不同年代的人在說同樣的事情。
Emily:有沒有想過會得到如此大的迴響?
Roger:沒有,甚至在我們選歌的時候,我們很驚訝選歌組的人員選擇這一首。
Emily:這首歌現在都被很多人作政治解讀,你們會否害怕被列入政治歌手?有否想過下一次邀請政界人士合作,例如在MV裏出現?
Henry:我想沒有這個需要。
Roger:我們寫歌的時候其實想表達很多想法,不只是社會或其他被標籤的東西。
Henry:我們新碟有一首歌是關於愛的,希望大家聽完標籤我們為愛的歌手、世界大同的歌手。
Emily:說起世界大同,我們有聽到《One World》這首歌,你們怎樣看世界大同和本土的關係?
Roger:有很大的關係。比如說一幅漂亮的畫,色彩繽紛的一幅畫,如果只有一個顏色,它成不了一幅畫。我正正覺得如果一幅畫裏的一個顏色沒有發揮自身顏色的作用,紅色不是紅色,是做不出一幅漂亮的畫出來的。世界大同就是這樣,你一定要有你自己本土的元素,如果非洲人不是非洲人就不行了。你必須有自己獨特之處,本土也好、本地也好,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文化,才能談得上面向世界。紮根本土是很重要的。若不,其他人不知道該從甚麼角度欣賞你的文化。
Henry:這首是我們新碟中最後的一首歌來的,算是一個小小的總結,當我們欣賞其他地方的文化時,應該向該地方好的方面學習,每個地方都有好的東西,例如我們聽印度人唱歌,他們有一套獨特玩音樂的方式,有不同的樂器等等。香港也有很吸引的地方,例如盧冠廷,我們就是嘗試用這個方式把好的東西呈現出來。其實我們這個MV不是MV來的,我們採用了現場錄音錄像同步,不是“咪嘴”的,這在香港是很罕見的,甚至不知道是否未曾發生過。我希望大家聽這些歌的時候,除了聽別人的好東西,也要珍惜自己的好東西。香港有很多很好的元素、人才、音樂人。其實我們也做了一點小動作,大部分人雖然是外國人,但大部份的景都是在香港拍的。我們就是希望表達如何與世界連接,我認為當我們說紮根本土的時候,不是指我們要關上自己的門,自己顧自己。
Emily:我們也聽了另外一首《麻醉式快樂》,為何MV會用動畫的呢?
Roger:因為Henry很喜歡Kill Bill。
Henry:其實因為若大家有一直留意我們鍾氏兄弟的MV,會發現我們MV的製作是一直在進步的,從不懂怎麼拍開始,到現在我們越來越多自己意見的參與在裏面,希望能增加趣味和吸引人注意。在music is free的時代,很多人都是用眼睛去看音樂,多於用耳朵去聽。我們很榮幸人們繼續看《時代的顛覆者》,因為導演是很用心地把它拍得很好的。當然我們希望推出新歌的時候,大家的眼球會繼續注意我們的音樂。所以我就想了這個方式,我本身很欣賞這位動畫大師麥少峰,他已經製作過很多動畫,也贏過一些獎項。我覺得他是香港一個很好的人才,符合我們紮根本土的意念,我們當然要善用香港優良的人才。《麻醉式快樂》這首歌比較有傻豹,適合用比較鬼馬的方式表達。他聽完這首歌,立刻就有了一個story board,他的想像力令我們的歌更加昇華。
Roger:他用一個超現實的動畫,表達我們比較現實主義的歌詞。讓人自然地想,究竟這首歌在表達些甚麼?因為很多時候,一些很現實主義的歌會令人卻步。這是一個有趣的手法,借超現實、假的世界來諷刺現今的世界。我還想說其實我們是許氏兄弟的粉絲,在《天才與白癡》電影的開場就是用了動畫手法,這首歌可以說是我們鍾氏兄弟向許氏兄弟的致敬。我向許冠文本人說過為何我們的名字是鍾氏兄弟,雖然不是我們改的,是Uncle Ray改的,但其實也是想向許氏兄弟致敬,因為他們對我們有很大的影響。
Henry:他們是香港的流行文化裏不可或缺的,影響了一代的人。
Emily:你們的歌有沒有受許氏兄弟影響?
Henry:這一首《麻醉式快樂》絕對是的。許冠傑很多的歌都是在觀察到社會上某一類人,例如《學生哥》、《尖沙嘴sushi》、《傀儡》、《人版》、《封佢做偶像》等等。我們也是觀察到社會上有一些人會沉醉在麻醉式快樂裏,有的時候自己也變成了這一種人。我們就是想用歌讓人反思自己是否這一類人,但歌詞裏面沒有說做這類人是對是錯。其實這只是自己一個道德的判斷,有些人甘於做這一類人,因此活得很快樂的,這是沒有問題的。
Roger:我們不會判斷任何人,但這個動畫弔詭之處就是如果有人看完以後問我:「Roger,點解你個MV咁暴力?」我會回答他說:「我捻你都未醒!」
Emily:MV的結局要點悲慘,但會不會是一個預言呢?
Roger:我想應該交給觀眾去解讀,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解讀,我和導演討論這MV內容的時候,我們都有不同的解讀。究竟是否只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當了社會的木偶,另一條就是跌至頭崩額裂,但會否有第三條路呢?我們會否可以轉身面向那個黑影呢?那個黑影又是甚麼?我希望觀眾去想想。
Emily:是否你們不會放太多value judgement在你們對社會的觀察裏?
Roger:每個人都有value的,我們只是不想去作道德的判斷,因為有時候在你作道德判斷的同時,你是在說你自己。但有時候判斷一下自己也是件好事,但始終每個人在社會上做了一些事,皆有他們的原因,我當然會為自己作判斷、提點自己,但不會要求、批評別人。
Henry:我們用歌曲去表達,就是用一種較soft的手法去表達自己的看法。我想音樂很容易進入人的心,音樂奧妙之處就是聽我們歌的人所領悟到的都不盡相同。
Emily:有否想跟隨哪些role model,例如Bob Dylan?
Henry:Bob Dylan 當然好了。 Stevie Wonder,許冠傑,Beyond等等都是。新碟裏與我們合作的的都是,例如梁球、夏韶聲、盧冠廷等都帶給我們很多的靈感。
Roger:Beyond的《光輝歲月》講Mandela,我們也有《夢想有一天》講馬丁路德金,這些都是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影響。這些都是一些普世的想法,是影響我們寫歌的題材。
Canaan:在新歌《瑪門》裏你們引用了聖經,你們指出金錢與道德是對立的,亦指出人們希望表面神聖,但內在保留惡魔的慾望。是否想透過這歌改變社會的想法??
Henry:我們並不是想改變人們的想法,有些人會選擇瑪門,我們不是判斷他們的道德,只是說他們不能兩邊都要,不可以“神又是你,鬼又是你”。你一定要選一條路,你選了道德的路,不代表你會飛黃騰達、一帆風順,可能會像《麻醉式快樂》裏那樣跌得頭破血流。其實音樂是我們令聽眾反思自己價值觀的工具,我尤其希望《瑪門》這首歌能“到肉”地令聽眾反思。我們不會為聽眾選擇,只會把選擇交給聽眾。
Roger:最重要他們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任,負擔其帶來的後果。所以我們的新碟名叫《極》,「極」有很多的解釋,我希望人們想想是否身處於一個兩極的社會,又能否在極的當中顛覆自己的極。「極」的解法超越了宗教,很多宗教都採用這個字,裏面說的意思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極(極限),但我們能否顛覆我們的極限。我們很多的歌曲都是說人們如何去選擇,選擇自己走的路。我們在兩極化的社會,究竟能否走出我們自己的路?
Canaan:聽到這首歌的背景音樂主要採用了小提琴,中間運用了教會的風琴,是甚麼原因令你們採用這個樂器?是否希望呈現一個對比?
Roger:其實有想過這件事,我叫編曲大師Ted Lo編這首歌的時候,我說一定要有風琴,但其實這是我自己小小的想法。現在有些人常常標簽教徒,放風琴聲在歌裏就是想表達一些人拜金,其實也是一個信仰、一個信念。這首音樂是哥特式的風格,有古典的哥特式成分在裏面,因為哥特式的歷史有涉獵到拜金,因此很多人都會採用哥特式風格來表達拜金。
Canaan:那歌詞裏「蝙蝠俠與小丑」是指怎樣的對比?
Henry:蝙蝠俠與小丑是一正一邪,其實也是一個極。與瑪門與上帝相似,一個人不能侍奉兩個上帝。小丑與蝙蝠俠是兩個對立面,他們中間有雙面人。蝙蝠俠黑夜降臨也探討了這個正邪的問題,所以我希望放在歌詞裏面會讓人有更多構想和畫面。
Roger:瑪門與上帝,瑪門代表了金錢,上帝代表的是正義、美善的事。希望大家想想這是不是一個對立?你能否得到慾望,又得到貞節牌坊呢?蝙蝠俠與小丑在漫畫上是一個對立,雙面人亦正亦邪,最近電影《黑魔后》、羅大佑的歌《耶穌的另一個名字》都是在說這個理念。
Emily:你們接著會否有演出?
Henry:有的。在7月26日將會舉行CD發佈會,在尖沙嘴的The Luxe Manor。
意見兩極化英文 在 柳俊江 Lauyeah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早晨超長文一讀(讀完可能已經放lunch),對於理解現時的社會環境,提供了很好的洞見。
[#沈旭暉隨緣家書📖:極長文慎入] 香港的《逃犯條例》爭議,延伸出青年衝入立法會大樓一役,和曠日持久的各區遊行示威及衝突,不同立場的朋友,自然有不同觀感。但政府在同溫層以「被洗腦」、「收了錢」、「外國勢力」評論前,總應該易地而處,並了解這是國際大趨勢的一環,就會明白這今日香港的一切,不過反映了全球「後物質時代」的到來,新生代和數十年前「物質時代」成長的一代,有截然不同的價值觀,而且因為資訊科技的發展,和香港的獨特情況,矛盾不過是剛剛開始。假如任何人以為一支警隊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局勢只會朝徹底的悲劇發展。
我們無須深究「後物質時代」這類名詞,而且名詞其實並不新,早在五十年前,就由今天的殿堂級政治學者Ronald Inglehart提出。簡單來說衣食足才會知榮辱,假定當一個世代成長時朝不保夕,追求基本經濟需要,就是人生的一切,由此而生陪伴終生的價值觀,相信賺錢養妻活兒「四仔主義」就是所有責任,認同任何能夠保障賺錢環境的強大國家和法規,現在的一切「存在就是真理」,每天都在盼望「收成期」。但到了下一個世代,由於社會的物質生活已相對富足,即使解決了「土地問題」,也不代表解決了一切,新一代會轉而追求民主、人權、自由、尊嚴等價值觀。就算不談這類普世主旋律,很多朋友除了年輕人、還包括不少同輩翹楚,都在體制下感覺不被重視,尊嚴受損,這是客觀存在的「情感政治」。
不少前輩始終就是一句回應:「總之衝突就是不對,為甚麼要犧牲社會穩定,追尋一己理想這麼自私?」然而所謂的「社會穩定」,是不能大而化之的,必須更細緻地談論。我們在香港式宏大敘事的「社會穩定」,是不是只關注上一代價值觀和精英階層,而未有顧及新一代?而「穩定」本身可以是物質的,也可以是心靈和價值觀的。作為示威主導力量的青年,也許是物質、心靈皆呈現危機,但情感危機比物質匱乏更嚴重。就算明天集體能「上樓」,他們的抗爭性格也未必會減退,就算不是在前線,也會用其他方式參與,直到範式轉而出現那一天。這波運動超越了通過「佔領中環」爭取真普選的單一範疇,而直接追求更高一層的價值觀;前者不少朋友會不同意「佔領馬路」和「爭取民主」的關係,後者卻直接呼喚每人心中最深層的信仰,因此雖然衝突更多,得到的共鳴和支持卻更廣泛,這正是單純強調「總之衝突就是不對」的一代人難以理解的。
由五四運動、英國脫歐到AO抗爭:「後物質主義」,沒有想像中離地
要回應「為甚麼要挑戰社會穩定來爭取理念」這問題,我們不妨先參考三個古今中外,彷彿風馬牛不相及,但本質一脈相承的案例:
1. 在香港的《逃犯條例》爭議期間,參與群眾包括身旁大量中間偏建制的傳統精英,他們不會負責衝進立法會,但在各自的崗位挑戰自己相屬的制度。例如有在外資投行或中資銀行工作的高層朋友私下捐錢支援,甚至在內部抵抗機構的政治動員任務;又有政務官朋友用種種方式表達對政府處理修例行為的反對,親自撰寫反對政府DQ議員的樣板官僚信供網民修改呈交選舉管理委員會,並通過筆者這樣的友好社交媒體廣傳,讓社會不斷理解內部討論過程的獨裁與粗疏。坦白說,這些朋友都違反了狹義的專業守則和「政治中立」、顛覆了各自的秩序,而且間接損害了自身的物質利益,但他們知道根據所謂「行之有效」的既定程序,改變不了政府與中資銀行,動搖不了潛規則;他們雖然高薪厚職,卻感到自己精神蒼白,甚至認為對下一世代有所虧欠,亦慢慢明白自己對社會的官方主流價值觀(if any)有所不滿。
2. 英國脫歐公投後,政壇從未穩定,目前執政保守黨內正進行新一任首相選舉,根據YouGov的民調,保守黨員的取態非常值得研究:他們當中的61%認為,就算脫歐會「嚴重損害」英國經濟,也應該落實脫歐,反對的只有29%;63%及59%認為就算脫歐令蘇格蘭及北愛爾蘭獨立,「分裂國家」回到小英格蘭,還是要進行;有54%保守黨員甚至認為,就算脫歐摧毀自己所屬的保守黨,也必須支持。這樣的「焦土」邏輯,顛覆了「留歐派」的一個主要理據,就是公投時「脫歐派」誤導脫歐能改善經濟,才令公投通過,但事實卻是不少人的選擇是以「後物質」凌駕「物質」,為了自己相信的理念、尊嚴,自願承擔物質生活的風險。
3. 百年前的五四運動期間,學生也有溫和派和激進派,後來的歷史學家傅斯年是當時的溫和學生代表,左翼學生領袖匡互生屬激進派,並帶領示威學生燒毀了被指「親日賣國」的交通部長兼財政部長曹汝霖的大宅,毆打在場的駐日公使章宗祥,史稱「火燒趙家樓」。北洋政府即時反應是「嚴懲暴徒」,但後來在群眾壓力下,釋放了全部學生;匡互生則獲毛澤東高度推崇為「革命苦行僧」,正是他後來提拔沒有大學學位的毛澤東為教師,間接影響了中國歷史。這些學生都是全國精英,北洋政府的管治也有其社會秩序可言,但學生相信根據官方程序,不可能令外交政策改變,同時相信即使一時改變不了,也要通過通過挑戰「物質秩序」,向全國傳達「後物質」訊息。因為比起衣食住行,外交問題和國家尊嚴,自然是一般大眾較難觸摸 (特別是北洋時期,中國作為現代民族國家仍然在建構初期),但學生堅信國族尊嚴比起個人安危、利益更重要。每年參與愛國團體紀念五四的長輩,如能勿忘初心,就會明白「後物質」總有比物質重要之時。
這些案例之間、與香港的抗爭青年之間,自然存在大量不可比性,但都反映了一點:經濟溫飽、社會穩定、「存在就是真理」,並非所有人全天候必然選擇。每人由「物質」轉向「後物質」追求的臨界點都不一樣,共同點卻是當他們意識到現有的穩定秩序,正正是破壞種種「後物質」追求的同一秩序,盲目做一個模範生,同時等同性格分裂的摧毀自己的理想;而秩序內部容許的渠道,根本不可能改變那個秩序本身,頂多是形式主義的小修小補。於是他們慢慢發現,追求的意識形態和理念,根據循規蹈矩的政府框架,贏的機會永遠是零;今天建制要捍衛的物質世界,和自己追求的後物質世界接近完全對立,既得利益之外的一大群人,只會被追求「物質穩定」的一代無限期壓抑,唯有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結果,「物質世界」的秩序被衝擊的視角效果,又令上一代躁動不安,加強以「廢青搞亂香港」的文攻武衛回應。整個社會如何回應這種嚴重撕裂,選擇王道還是「群眾鬥群眾」的歪道,全賴當權者一念之間的抉擇。
十點代表未來的「後物質年代」:It’s Just the Beginning
「後物質少年」不一定是少年,也包括了任何不願接受「四仔主義」、不甘心被一層價值嚴重扭曲的房子綑綁一生的同代人,與及追求思想自由多於純物質享受的成年人。雖然矛盾不是今天才出現,但隨著全球化來臨、資訊科技發展、國際關係變幻,即使不認同這些追求的朋友,也應該正視客觀現實:物質時代屬於過去,後物質時代屬於未來,後者數十年內會逐漸成為主流,以有限度的物質衝擊前者,會得到越來越多理解和認同。就像香港的衝擊立法會事件,並不如不少長輩所料,會令民情逆轉和喪失支持。為甚麼?
我們可以參考以下十點觀察,這也是滲入未來學的「國際關係2.0」和物質時代的「國際關係1.0」差異所在:
1. 已沒有甚麼可以再輸:當物質的winners,也是losers
在昔日社會,社會結構的穩定、和物質世界的穩定,隱隱然是掛鉤的,因此上一代常常假設,唯有生活基本富足、個人又「九唔搭八」的「廢青」,才會追求理念。這理論忽略了全球化時代以來,資本主義令社會進一步兩極化,真正控制資源的一群,只屬於收入最高的0.1%,令不少集齊「四仔」任務的傳統中產、專業人士,都失去了本來在社會應有的地位,有車有樓、反而對社會更不滿;青年看到他們的上一代也不外如是,何況連上一代的位置也得不到,自然不覺得有任何希望。不少人以為特朗普一類極右政客、與及其激進「另類右派」支持者都是「losers」,其實不少物質上相當富有,也有如律師或大學教授專業人士,根據傳統定義都是「winners」,只是他們自覺不能達到自身的理念(例如自尊、公平),轉而認同自己是「弱勢」,就像前述那些情願英國經濟政體倒退、也要脫歐的保守黨員一樣。隨著全球化令資源累積在極少數人手中,不管有多少資產、也自居弱勢的人會越來越多,更因他們對「物質世界」的優劣瞭若指掌,當連他們也對社會制度失去希望,他們對衝擊社會制度的接受程度,自然比一般人大。
2. 與(鄺)神同行之後:當傳統精英只重利益,不再彰顯價值
《英國政治與國際關係期刊》新近發表了一個研究,指過去不少英國首相均表明與社會「同行」,但當比較政綱與施政,卻發現句句落空,結果令反政治、反制度成為青年的最後選擇;歐洲綠色力量的崛起,即為後物質主義的典型。上一代相信,政府施政未能解決經濟問題,他們認定「年青人沒有責任心及同理心,只顧目的不論後果」,但其實傳統精英表面吸納年輕人的意見,但理念上並沒有與他們「同行」,才是動盪根本。就像法國的「黃背心運動」,光譜上居然同時得到極右領袖馬琳勒龐和極左領袖梅朗維支持,參加者雖然被燃油稅、富人稅等號召上街,但其實都在追求各自的後物質理念,不滿中間妥協的政府,唯有社交媒體能成為共同身份認同。鄺俊宇在反《逃犯條例》運動成為代表人物,被認為不像民主黨前人般只計算選票,願意承擔支持激進行動的風險而不切割,加上來自草根、非傳統精英出身,又是網民熟悉的愛情治癒系KOL,當上「後物質少年」代言人,自有其原因。
更典型的還是衝進立法會後發表演說的港大畢業生梁繼平,他港大畢業後到華盛頓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可說是後物質少年中的精英,以「青年是loser所以作反」的邏輯,就無法理解他的行動。無論是否認同其行為,都不能否定他在嘗試通過激進行動喚醒社會的後物質思維,其行動不是為了某些具體利益,而對個人利益甚至是自毀型的。至於有年輕人輕生明志,變成烈士,更是大部份「物質老人」無法理解的外星物種,卻因真的出現了並成為風氣。以這些案例,再回看我這一代身邊的一群奇人異士,特別是我身旁那些已經經濟自主、有了社會位置、而依然在各自崗位努力的朋友,大數據、智慧地圖、機械學習、人工智能都俯拾即是,就明白每人心理始終有一個夢,只是在日常生活不顯露出來而已。
3. 虛擬世界:當抽象概念化為現實
根據物質世界的定律,一些東西受制於客觀現實主義,爭取不了、就是爭取不了,這也是不少傳統學者、運動前輩對抗爭的思維,因此會不斷根據自身經歷,提議青年只應爭取客觀限制下能爭取的事,即所謂的「又傾又砌」到運動要「見好就收」。數年前就說過,根據現實主義,成功爭取某些訴求的機會接近零,但是根據建構主義,卻恰好相反,這是成功的希望所在。雖然我們談過不少建構主義概念,認為只要改變規範、常態,最終也能改變現實,但對不少人而言,這始終太抽象,也太漫,當時不少朋友不認同,認為是太消極,但這正是水滴石穿的關鍵。
何況今天的互聯網3.0世界,提供了一個對「物質世界」有效的替代品:上一代認為那是和現實脫鉤的虛擬世界、是「假」的,但對未來世代而言,現實世界才是真正的「假」,虛擬世界卻越來越「真」。在現實世界即時爭取不到的理念,在虛擬世界卻能凝聚龐大社群,成為主導意識形態,參與其中,能夠得到價值觀的滿足、龐大群體的認同和實踐自我的肯定,這些都是在現實世界不能獲得的。何況在互聯網的點擊率經濟,廣傳的虛擬內容也能變成經濟產業鏈,虛擬的掌聲也能化作實質影響力,只要在這個世界成功爭取,就是在現實世界撼動不了,也比甚麼都不做符合人性。換句話說,平日我們看見不少人的衣食住行、按章工作,只是看見他們的肉身;他們的靈魂,卻早已在另一個空間生活,能夠改變「現實世界」的時空固然最好,但就是改變不了,也有了另一個世界的關懷,不會再覺得自己是零,相信只要略盡綿力,自然「好人一生平安」。後物質世界的成熟,從此有了自己的「超穩定結構」,和長輩橫行的現實世界,逐漸成為平行時空,直到上一代人「壽終正/內寢」為止。
4. 後物質身份認同:從《魔獸世界》案例談起
上一代相信社交網絡是信任的基礎,有生意往來的比只見過面的可信,有共同組織背景的比外來人士可信,因此晨運客比不常見面的兒女可信,擺街站的比空降下來的可信。然而,在後物質時代,即使大家在現實生活中很忙、素未謀面,也可以因為共同的目的及價值,成為一生摯友,產生比起物質關係更穩固的聯繫。我們不妨參考這個活生生的故事︰2014年,一名《魔獸世界》的忠實玩家Mats離世,這位因為身體殘障而不曾離開奧斯陸家中地庫的玩家,其葬禮卻有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國籍、不同階層的人前來悼念;他們在現實世界均不曾認識Mats,卻因為同屬一個名為「Starlight」的公會,因為「魔獸世界」彼此相遇,最終在現實世界集合,紀念這位名為Lord Ibelin Redmoore的公會成員。這種身份認同,不是上一代可以理解,也不是上一代以利益分化可以瓦解。回到現實,蘇丹情報部門去年已滲透反政府人士網絡,希望瓦解他們的團結,最終適得其反,因為那份身份認同過了臨界點,是能夠超越物質利益語言的。
5. 烈火青春2.0:突破地理限制的Nomad與VR
近年世界各地的運動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少在虛擬世界的積極參與者,都無須身處現實世界的現場,但他們的「集氣」,卻能為現場的同路人提供足夠底氣。由於他們沒有傳統政治枷鎖,對抗爭目標的問題旁觀者更清,往往能突破前人不敢想的潛規則:在過去兩個月,全球不少媒體把蘇丹、香港抗爭相提並論,原因之一,正是兩者都是由「後物質身份認同」主導運動。其實上一代人也不是不懂這概念,例如八十年代的經典新浪潮港產片《烈火青春》,英文名就是「Nomad」,講述當時迷茫青年的漂泊心境,最終甚至聯繫上日本赤軍,我第一次看這電影時已是千禧年代,對湯鎮業與夏文夕電車上的一幕,至今難忘。
今天不同的只是,身份認同能通過網絡突破地域阻隔,此所以散居世界各地的香港人和後代,只要心生同一認同,都在參與反《逃犯條例》運動,他們可以通過文宣、登報、起連儂牆、翻譯媒體報道等,「以自己方式參與運動」;就像只要在網上社交媒體尋找「#BlueForSudan」、「#TurnTheWorldBlue」等hashtag,不同的圖片、直播視頻、演講等就會直接呈現面前,你是否在蘇丹、是否知道巴沙爾為何人,其實不再重要,因為直播影片及圖像,足以填充個人情感體驗的「虛擬真實」(VR)。質疑這一切又是外國勢力支持的長輩,恐怕確是活在另一個時空,而又不願意正視時代已改變,令人欷歔。在可見將來,「後物質」可能逐漸比「物質」更能觸動人,以虛擬的「第一身」透過鏡頭面對軍隊的暴力,比起利益的感召,反而更即時、更直接,甚至可能因為影片重播功能這個「VR」體驗,最終令重視利益及行動理性的人改變,完成社會動員的最後一步。
而作為一個群體的香港,透過網絡動員,令本來應該只是本地問題的政治運動,通過國際和移民網絡,擴散到世界多國。而事實上,不少朋友親身目睹抗爭現場的時候,會有很大情緒反應,產生實實在在的大腦分泌,這不是物質補償可以比擬的個人經驗。由於在極端資本主義世界,金錢或者物質補償的意義,已經被極限壓縮,即是說錢已經不再罕有,但與「戰友」出生入死﹐或者與素未謀面的「連登巴打」一起籌備全球登報「反送中」等,這些經驗在這個物質過盛的世界,令不少人感受到「現實生活」稀有的自尊覺醒和「自我實現」,因此「後物質」的邏輯,就壓倒了物質的邏輯。
6. Uberization與3D Printing,反映「物質世界」代表的「超穩定結構」是騙局
根據傳統管治思維,要捍衛一個保障既得利益者的隱形秩序,而又要令一般人接受,最理想是從視角效果入手,鼓勵所有人保衛這個秩序寄生的物質世界,因此破壞一塊玻璃,會比「超穩定結構」侵蝕一個社會的價值,例如民主自由,更容易刺激一般人的條件反射。但科技的發展,正潛移默化改變這樣的假設,因為現在我們知道,原來自己3D打印一座房子出來,可以如此便宜;原來繞過商場購物、繞過的士公會坐Uber,可以方便那麼多;於是我們對各行各業本來的壟斷性尋租,有了最落地的認識,開始意識到「存在不是真理」,反而是一場又一場的尋租騙局。新一代的思維,逐漸認為除了真正有文物價值的古蹟,絕大多數的「客觀存在」,其實門檻甚低,都是可以上傳的、備份的、複製的,過份強調後者的不能撼動,只是上一代人逾時的概念,反映了一份不願言明的虛怯。即使是一些同情運動的傳統精英,也會開始表示,玻璃可以換,但人命死掉就換不了。
物質貧乏世代或許會認為「香港」是他們「挨返來」的,所以「守護香港」對他們來說,就是「唔好搞我後面」,拉後腿窒礙物質香港的發展。但對後物質世代而言,「守護香港」更大程度上是「守護香港的靈魂」,如果毀壞建築可以「修復」香港的靈魂,他們會願意成為死士,只望留一個「有血有肉」的香港給下一代。「捍衛物質世界,去捍衛超穩定結構」這道公式,還可以長期奏效?不可能的。自從互聯網3.0出現,世界秩序已天翻地覆,即使是我們一代人,都有了心理準備,要有能力在任何時空短時間內重建生活,而不是依戀於一層用四十年心血換來的斗室,近年我們經常提倡創投、slasher生活,就是這原因。而對新生代來說,只要政治問題「理順」了,他們有信心在短時間內重建香港,也是基於同一邏輯。
7. Slasher的人生觀:當保障制度亦再不存在,何況玻璃?
對上一代而言,物質世界是有一定定律保障的,當年低價買入的房子、或輕易獲批的公屋,早年的退休金與長期服務金,這些結構,令他們的利益,和立法會那一塊玻璃,構成一個「命運共同體」。但在新世代眼中,早已沒有任何工作有保障可言,靠幾分工作養活自己的「slasher」模式,逐漸成為主流;至於房子,越來越多人覺悟即使終有一天能持有物業,也要完全受制於不可控的外圍因素,反而會為了按揭而勞役一生,情願漂泊四海,反而自由自在。《獅子山下》體現的超穩定社會,其實一早就不存在,只是對它的信仰仍然在上一個世代的人心之中,而我們的世界,早就變成風險社會。例如「長工」、「終身聘用」,對現在的人已經等如Fax機一樣是史前文物。就算是曾經出產「鐵飯碗」政府內部,也出現越來越多合約公務員,相信再多二十年,世上將不會有長俸這概念。
這心態的改變,令新世代對現有社會的超穩定結構充滿犬儒和先天不信任,不像上一代,會對「一物不能破壞」的現實社會,產生安享晚年的移情作用。政府建築物代表的是結構上層的破壞,而對上一代人來說,自己的利益和感情,都處於一個有先有後、有本有末的金字塔之中;但新一代想像中的世界,是去中心化的,個體才是重要,既然沒有「大台」,政府、大企業,也不是自己人生或公民權利的大台。未來的人生觀,接受了人生的無常,又怎會強求一草一木的永恆?
8. 由個人心理到群眾心理:無力感、存在感、情感勒索的釋放
資訊科技的發達,也令一些個體在現實世界本來不容易被釋放的情感,能夠通過集體途徑,有效宣洩出來。例如個人的「無力感」,本來在現實世界的表達就是「無力」,但在虛擬世界,個人無力感互相印證後,在同溫層內就會廣獲共鳴,變成「一定要做一些事」的動力。又如「存在感」,對物質時代的人而言,基本上是不需要的,因為有了物質生活就是「存在」,「存在」就是真理,即使缺乏「存在感」的長輩,也可通過到公園「打賞」唱遊大媽,參與各式各樣的「蛇齋餅粽」團,得到備受重視的快感;但對新世代而言,後物質的存在感卻能在虛擬世界獲取,繼而大家會討論哪些行動會得到進一步肯定,於是幾乎所有群組,都有成員每天尋找新議題,行動不一定是為了直線結果,同時也是為了後物質層面的認同,每一個「LM」、「Pish」,成為後物質世代的一碗碗心靈雞湯。就算青年的行動不受上一代的認同、甚至被強烈反對,但也令他們覺得本來冷酷的世界,也起來反對或支持自己,因此長期被忽視的無力感漸漸消退,形成「大腦獎勵機制」。
還有另一個概念「情感勒索」,也在近年廣為普及,月前寫過關於衛斯理小說《背叛》的文章,就曾有所介紹。總之在個人層面,以往不少人被上司、老師、父母不自覺的「情感勒索」而不自知,或沒有宣洩渠道,直到和其他不認識的人在網絡交流,才發現這是世代交往之間的常態,也洞悉了回應之道。總之,傳統物質世界有不少潛規則,都是建基於「個人無力感不能和大眾分享」這前提上;前提一打破,物質世界的穩定性,同樣一去不返。
9. 同溫層的輿論戰:「社會整體輿論」重要嗎?
傳統思維認為,任何激進行動都不會得到「社會主流輿論」支持,而任何一方要爭取「社會主流輿論」,最終都要訴諸溫和策略,所以社會最終還是要回復常態的。問題是,甚麼是「常態」,卻是建構出來的。在目前的網絡世界,上述假設已不一定成立,因為有了演算法主導的互聯網3.0,各方都情願活在自己的同溫層中,而不太在意所謂「社會整體輿論」,所以近十年在世界各地,都是呈現兩極化現象,本來的中間意見被拉薄了,兩極回音壁的聲音則加厚了。放回香港,在過去一個月,在兩極的同溫層當中,都是不斷流傳對方的「黑警」、「暴民」暴力片段,都自認為屬於主流意見,至於誰是「主流」,卻已經失去被理會的價值。青年行動者之中,更有不少人相信「根本沒有主流輿論,行動成功了就會塑造出有利自己的輿論,只要贏了就會有人支持」的看法,這卻是回應了上一代的基本價值觀:「存在就是真理」。既然結構如此,各方使用激進手段的制約越來越低,「後物質世代」一方如是,「物質世代」一方亦如是,差別在於前者更傾向針對物質的毀壞,後者則往往更直接針對追求後物質時代的人,而那些場景,又會反過來令前者產生烈士式的殉道情懷,乃至一發不可收拾。
10. 5G時代:未來世界的平行時空
為甚麼說「後物質少年」屬於未來,而「物質老人」屬於過去?我們再前瞻一下,只要科技發展再進一步,VR、AR等更發達,今天的種種虛擬接觸,都能化為實質,猶如Mysterio可透過AR科技創造「元素眾」,再在世人面前將其「撃倒」,滿足自己成為後Ironman時代的權力慾望。對一般人而言,現實(舊)世界的不可取代性,就會進一步降低;而通過虛擬世界建立自己國度的可能性,也與日俱增。我們不必把思維僵化在政治層面上綱上線的「主權」、「獨立」等概念,事實上,今天世界各地的電競、手遊KOL,都在建立屬於自己的「世界」和「國度」,設定自己的社會階級和認同,這固然受惠於5G時代的網絡速度,但也同樣源自上述觀念的改變。試想假如十年後的香港,政治比今天更高壓,但只要互聯網的自由繼續,而科技按今天的趨勢發展,通過虛擬實體、擴增實體,新一代都能在自己建立的「國度」「生活」,偶爾「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就像「出國」,認為那空間根本不是屬於我的。軀體活在斗室,心靈釋放到虛擬世界的宇宙,其實已經是日常生活一部份,就像平日在辦公室、課堂、會議室,有多少人肉身在內,靈魂同樣在室內?不過是科技讓「靈魂」的後物質部份,得到越來越紮實的寄託,那時候再把視野侷限在身旁的一磚一木,實屬可笑。就算在「現實世界」繼續維持超穩定結構,只要「後物質少年」找到自己的空間,就可以繼續發展自己的人際網絡、話語權和經濟生活,「超穩定結構」希望減少衝突、限制不穩定新一代的企圖,最終也會因為平行時空的戰線不斷增加,而徒勞無功。
物質世代 Vs 後物質世代:人生的選擇・人類的抉擇・我們的一代
「後物質少年」Vs「物質世代」是永恆的矛盾,但科技的發展,提供了更多誘因,令更多人開始以「後物質」凌駕「物質」的態度生活。雖然「物質世代」也會使用網絡動員,但他們的價值觀是完完全全依附在物質時代的,一旦脫離了客觀現實環境,整個論述也難以存續,所以就是也有長輩圖的「網絡同溫層」,卻不容易有新生代的後來者加入,以譚詠麟、陳百祥為代表的一代價值觀,可能就是最後一代了。因此,在這個歷史轉折當中,世代矛盾會比從前更尖銳,這不但涉及兩套價值觀的正面交鋒,也捲入此消彼長的科技突破環境。
最令人憂慮的是,當「物質世代」試圖將「後物質世代」的衝擊簡化為「反暴民」這「核心價值」,同時卻不斷以「物質衝擊」的方式回應,例如撕掉甚至燒毀「連儂牆」上的告示、攻擊守護的民眾,警方以寧枉勿縱方式對待示威者與記者、展示被「後物質少年」衝擊的肉體等,結果只會令「後物質世代」豁出去,「拆一建十」、「連儂人」、「遍地開花」之後,相信唯有進一步的「物理衝擊」,才能保障核心價值,成為「物質老人」決戰「後物質少年」的悲劇。
既然如此,我們對社會上已出現、正出現、將出現的陣痛,更應該以同理心易地而處,代在盲目妖魔化和美化之間,認清客觀事實,尋回自己的初心。說起來,身邊一代人雖然遠離了前線的年齡,但從後物質少年,都各自找到自身的共鳴。以自己為例,自從回到香港,比起第一份工作,收入可能比十年前多了十倍,但快樂指數比起十多年前,則下降了十倍不止。昔日到一個陌生地方旅行,總能找到思想上的激盪,一切無拘無束,不像現在到了百多個國家,由於在某地難以名狀的枷鎖,卻總是若有所失。曾經很努力催眠自己接受準時回家看TVB、只為賺錢然後瘋狂享受的生活,但演技始終不足,就是做不到。朋友間閒談都有同感,不知道這是mid-life crisis,還是別的,結論其實是價值觀的空虛,單以物質生活填補,只是飲鴆止渴。「物質世代」並非來自單一政治光譜,正如兩極都習慣假定一切稍有不同思想的人,都是利益主導,例如在這裏寫一萬字的文章,不是收了美國錢美化抗爭、就是為求一官半職顯示理性,總是把自己層次的物欲投放在別人身上,心理上稱之為「self-projection」,而不明白那些有正常能力的人,又何須受制於這層次的枷鎖?再回看抗爭現場那些單純的青年,卻沒有這種酸溜溜的負能量,只有追求目的的行動力,要是回到他們的年齡、代入其心境,要找到不參與其中的理由,實屬不易。
最後,還是說回國際關係的大趨勢吧。面對「後物質時代」Vs「最後的物質時代」,世界各國的終極回應,不出兩大思路。一是像內地,國家富起來後,總不可能永遠保持GDP高速增長,「後物質世代」也會早晚出現,但相信政府會在他們成為主流前,已確立牢不可破的「智慧城市」,通過「電子信用系統」一類大數據管治一切,達到高度規劃化、高度效益主導的「美麗新世界」。二是像歐盟,通過明確規範資訊科技對個人自由、私隱及權利的侵蝕,和提倡追求GDP以外的慢活態度,變相鼓勵了對價值觀的進一步追求,逐步邁向通過科技帶動「無工作收入」,來解放個人無可取代的創造力,進入人類的下一種社會型態。選擇哪種模式,自然人各有志。然而香港這1,100平方公里的土地作為一個「物質概念」正被導引走向何方,和主流香港人心目中的「後物質香港」應走往何方,正朝往徹底南轅北轍的方向,非大智慧不能導向多贏結局,令人憂慮。這時候,政府官員做的卻是埋首寫網誌宣示「施政新風格」,依靠警隊作為最後防線,繼續出席酒會剪綵粉飾太平,關門問「何以至此」、和「何不食肉糜」前後輝映,並以為還有任何人care行政會議內的名字是張十一還是李十九…… 離地至此,未來如何撕裂,怵目驚心。
信報財經新聞2019年7月15日-16日
https://simonshen.blog/2019/07/14/後物質少年時代:他們激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