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以此文章獻給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應龍,民國11年,出生於福建省南平縣。生性樂觀積極。民國38年跟隨國民政府來台。說是準備接收台灣。於是展開父親為台灣犧牲奉獻的日子,對當年意氣風發的他而言,黨的利益超越一切。
父親的第一個任務,擔任台北南區憲兵司令部調查組組長。白話點說,就是抓匪諜,在當時,為了確保台灣安全,每ㄧ次接到任務,就必須展開不眠不休的查證工作。民國40年代前後,台灣社會充滿著恐怖氣氛。那時候,鄉間的領導者常常無故失蹤。父親回憶,有一年被單獨指派任務,瞧扮農夫臥底,監督深坑地區可疑基地。長達一個月的任務中,幾度身分差點被識破,後雖化險為夷大難不死,但事隔多年,每每父親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仍心有餘驚。他常說,自己命大,回憶過往,選擇當國民黨軍人,皆是時代的背景所造成。對於這群未受過專業訓練的情治人員,為了效忠領袖,無條件的賣命,但是如果任務失敗,徒留槍下冤魂。有誰曾經記憶?
父親擔任調查組組長期間,一心一意賣命保家衛國,每天過著誠懇、樸實、勤勞、節儉的日子。後調至彰化警備司令部,前保安司令部任職,巧遇我的母親,高美柚,母親溫柔中有著台灣女人的剛毅特質,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我的母親毫不屈饒,悉心相夫教子。有了母親的支持與鼓勵,父親更是表現優異,屢屢建功,終於在民國46年,當選第八屆國軍克難英雄。
我的父親雖然沒有出生在台灣,可是在台灣整整待了六十年,他最拿手的一首歌,歌名叫[台灣好]。台灣已算是他名副其實的故鄉。在最年輕的時光,父親離鄉背井,揮淚別親,只為了保家衛國的理想,哪怕白了少年頭,當初精忠報國的決心,仍像一朵不凋零的鮮花。開放探親後,只回鄉一次,但返鄉之旅是殘忍沉痛的不堪回首,因為父親日以繼夜,朝思暮想的父母及兄長,在睽別數十載之後,已是黃土一堆---那年父親探親回來,老了很多,病了很久---
今日在台榮民,隨著時光逐漸凋零,人數早已大幅減少,每個榮民的背後,都有屬於自己可歌可泣,無比心酸且感人故事。在台灣一窮二白的榮民很多,對於過去榮民的苦難,另人感到心痛與不捨。當年榮民造的橋、開的路,抬轎者的汗馬功勞,毫不吝嗇地給了在位者。可是當政客獨佔所有權力與利益後,有誰真心落實公平與正義在每一位榮民身上?真正的軍人最重視榮譽,任勞任怨,永無所求,既然老革命們都沒人提起,大家也就學著淡忘。於是終將有一天,不再有人記得,在困苦艱辛的時代,榮民是巨人,曾為鄉里遮蔽風雨,曾為台灣撐起一片天。
母親也已86歲。我一生感受著他們的慈愛,也更讓我深覺為人子女者,最大的幸福就是父母健在安康。孝經有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但鮮少有人知道何謂孝之終?立身行道,揚名於天下,以顯父母,孝之終也。謹記此訓,我選擇離開演藝圈,轉任公職,就是希望行善助人,報父母恩。
麥克將軍說:「老兵不死,老兵愛國的精神永不凋零。這句話沒有悲情,只有肅穆。榮民立足台灣整整一甲子的歲月,將畢生心血奉獻了台灣,雖然他們日漸凋零,但當年榮民為國家付出青春,為民族付出大愛的偉大情操不能遺忘。我以身為榮民第二代為榮,為榮民找回過去的光榮,現在的尊嚴,是所有榮民第二代責無旁貸不能退縮的使命。
最後我要向我天上的父親說,爸爸.我很想你.父親節快樂。[應曉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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