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成為我 #02 #努力從來不保證收穫
讀者詢問為何選擇中文系?
我只能說,不是我選擇中文系,是 #中文系選擇我。
我高中的時候上過清華大學的外文營,因為德國老師太帥了,因此對於德國是有莫名的嚮往的,我的第一志願就是考上五大(台大、清大、交大、成大、政大)的外文系。
可是我的英文跟數學很爛,這些一流的學校就是需要五科都是要高標,否則,一位難求,我的數學在學測時候只有3級分。3級分是什麼概念?就是當年的低標(後25%的人的平均)是5分,我考得比最後25%還低。
我高中決定放棄填寫任何一間學校,因為,怎樣都不會上我心目中的學校。
當然,這件事情讓導師1-1關心我。
但畢竟導師也不是第一年當導師,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確定我義無反顧之後,就叫我好好唸書考指考。我其實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那麼義無反顧,我大致的想法是:反正我現在可以上的學校,我之後也可以上,但是只要弱點補起來後,我可以考上更好的。(我完全沒有想過可能會考爛啊哈哈哈哈)
於是,我開始面對我的數學跟英文,數學老師說,社會組的數乙太簡單了,歷屆考題算10次就好了,保證你第一名。我那時候,數學爛成這樣,於是我真的算了10次,總共10屆,每一屆10次,#我的方法是每一次都是10屆算完再算一次10屆。
那時候,很多人都不考指考,數學課也自習,數學老師說,考上了就自己看書,還要考的就自己問問題,但沒有人要問,於是 #我就把數學老師當個人家教。
一開始,老師發現我真的都不會的時候,他超級崩潰,但是我每堂課問(還準備好了一大疊計算紙給老師導公式),老師可能也是無聊(或是我感動了他),就真的重新教我。
一開始真的超慘,什麼都不會,看了解析還是不會,但是漸漸地,我已經開始可以教別人了,指考數乙成績放榜,我是整間學校考最高分的,PR90,老師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他當了2年的學生,竟然考了最高分。
好,可是,我的英文還是普普,我現在想想,普普很正常,因為我沒有花同樣的心力在英文上,自然不會有成效。
好笑的是,因為數學高分,可是英文沒有跟著高分,導致於我的科系加權(通常外文系加權數學跟英文)也加權不高,但我不想重考,我一個在房間,把指考可以填100個,依舊是從五大一路往下填,先填了全部的外文系,再填了全部的中文系,最後,放榜那天,我上了中正中文。
我起初非常不願意,但我爸媽很快樂,因為我是嘉義人,上了嘉義的學校,雖然需要住校, 但總歸來說比去其他城市好太多了。加上我不願意重考,於是,就底定了。
但我一直記得,我要去德國的事情,我暗自下定決定,我要去德國交換學生。我大一的時候去修了我們學校外文系的德文課程,它是3學分的必修,我上了兩年,把可以上的都上完後,我大二升大三的暑假到了高雄的文藻學習德文。
你說前面的打工的錢花去哪裡了?就是這時候花掉了。
因為我只有一個暑假的機會,我把可以報名的課程都報名完了,住在我朋友高雄的家,她是我的best friend,我每天像高中生一樣,起來就是背單字,然後做作業,去唸書,再回家寫作業,日復一日。
大三開學前,和一個在課堂上認識的姐姐一起到台北來考檢定考,我們都通過了A1,但這不算什麼,這就是全民英檢初級的概念,可是對她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她老公是德國人,她要依親,需要這個檢定考。
我則是回到了中正。
雖然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在德文(還有錢),但其實德文還是很爛(按照德文老師說的,就是你現在會的去到德國等於不會德文),但我發現其實我如果只是想要交換的話,德文不是重點,因為交換的簡章上沒有規定,只說你要會英文,而且會德文是反而是額外的加分,我非常的開心。
我想去德國這件事情,我爸媽一直都知道,他們也知道我特地去高雄上課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我大三會出國,我也密切的在查學校的資料,有一天我爸打了一通電話給我。
他跟我說,爺爺需要住養老院,需要一筆錢,他想要問我,原先打算給我出國的錢能不能用來給爺爺住養老院,我那時候直接答應了。
不會有任何事情比爺爺更重要,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筆綿綿無絕期的開銷,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一方面你也不希望他結束,很矛盾的心態。
我後來沒有去德國。
但我還是想要出國,加上那時候的打工太崩潰了,於是我就在系上的課程找到了另外一條路。
#華語文老師。
簡單來說是教非以中文為母語的人士中文。
我欣喜若狂,我想,這不就是用了中文系的專業加上可以出國嗎?
但事實上並不是,這個技能的底層是語言學,並不是中文,但我還是想要,於是我先上了基礎的課程,後來這個學程沒有開成,可是老師說,如果我們願意,他願意開一門課,然後我們可以當語言中心的外籍交換生的中文小老師,類似輔導他們課業,我直接報名。
我還是繼續打工,因為我知道出國需要錢,而且家裡是沒有辦法給我的。
於是,崩潰的打工,加上這個小老師,我發現後者快樂太多了。
他們是自發性學習,而且有趣,加上教的東西很生活化,準備起東西非常快樂,還可以交流異國文化,我深深愛上。
每一次跟老師的1-1或是群體小會,我都十分珍惜,而且準備充足,我決定這就是我的目標,#我開始認真研究如何可以去國外教中文。
這時候,我發現,如果你要進大學教書,那麼就不能只有大學的學歷,#必須至少是研究所,而且必須是華語文研究所,我從來沒想過考研究所,但沒關係,我們就重來。那時候,這個研究所不多,就是政大、台師大(後來隔年新增了台大)
我前面說過,這個專業跟中文沒關係,跟語言學比較有關係,因此,我等於是重唸了全部的書(因為語言學佔據中文系比例不高),那時候,我跟我高雄的那個best friend S每天都六點起床,到自修室唸書,然後中午隨便吃,繼續唸,下午4點去運動,洗完澡後,六點繼續進到自修室,然後半夜兩點回家。這時候我把全部的打工都取消了。
我們那時候不太吃東西,因為,只要你吃了東西,體溫上升1度,你就會想要睡覺,因此,我們只吃冷的,以及吃很少。
放榜的時候,#我落榜了。
她上了成大會研所。
我很為她感到高興,她唸書的衝勁真的是我的100倍,可是,我沒上研究所,只能思考工作,原本考研究所的時候,就沒有了需要就業的恐懼。
但現在,這個恐懼又衝上來了。
(我每次看都報導,說有人考研究是為了延遲就業,我就特別感同身受,因為我覺得我過去也有段時間是這樣)
這時候,有一個學姐問我說,
「#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一份工作?說我從小到大認識的補習班」
補習班?!
「去」還是「不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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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 厭世竹中 HCHS fuck the world
#小鳥議員版《新竹市圖鑑——東區》
1. 包含科學園區、工研院、清交大,新竹市的「科技城」形象大多來自東區。
🐦:雖然是科技城,上下班時段也還是照樣塞在路上(眼神死)
2. 幼年人口(0-14)高達20.1%,僅次於「屁孩之都」竹北。跟竹北類似,小孩太多,幼兒園很難搶。
🐦:東區媽媽看到兩條線就會去搶月子中心了,搶幼兒園只是基本好嗎
3. 佔地面積雖僅佔新竹市約三成,但有將近一半的人口集中在東區,在近年仍是穩定增長的新竹市地區。居住環境擁擠,同時存在嚴重的交通和都市計劃問題。
🐦:可怕的是關埔地區開發前,竟然沒有先做好汙水下水道,導致一天2萬噸的生活汙水直接排入頭前溪,然後大新竹地區再從頭前溪取水回來喝。
4. 很多人小時候以為香山是新竹縣,長大才發現是新竹市。
🐦:是說有研究顯示小時候胖,長大後的確也胖 (哭臉)。
5. 之後一直疑惑為何北區的南邊是香山而不是南區,能夠投票後才發現南區原來在東區裡面。
🐦:能夠投票後,才能發現的事情很多。像是投票日期跟期末考相衝不能返鄉投票(❌),跟夜遊相衝(⭕)。
6. 以竹科為中心,東區有許多里雄踞所得中位數排行榜的頂端,其中位於關埔重劃區的關新里以250多萬的數據遠甩其他里,平均年齡只有29歲,又年輕又有錢。
🐦: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把所得平均拉那麼高!(可以贊助本黨一下嗎?🙏本黨很窮)
7. 但關新里最能夠拿出去炫耀的是他們對婚姻平權和性平教育的支持。2018公投時,關新里是全台贊成比例最高的里,可以說是同志移居的好地方。🌈
🐦:本黨將於4月份、5月份邀請 勵馨基金會-新竹愛馨人講師舉辦性別教育家長培力,快鼓勵你的爸媽來報名,讓我們將贊同比例衝更高。👉培力課程活動資訊:https://reurl.cc/6yeD5y
8. 新竹百貨公司和商場的聚集地,擁有大遠百、Costco和巨城。
🐦:民生中央路一塞就知道又到了巨城周年慶交通黑暗期,辛苦指揮交通的警察了。(這算企業成本外部化嗎?)
9. 大概新竹市真的太無聊,許多新竹人的假日休閒就是往巨城跑,每到假日都會懷疑全市的人是不是都跑來巨城了。
🐦:會比蘇伊士運河的小挖土機更懷疑人生嗎?
10. 在地人都知道金山街的食物一堆又貴又盤,聽到「清大夜市」更會狂翻白眼。
🐦:私訊我,就讓號稱歪嘴鳥的PTT新竹板鳥大來告訴你金山街跟清大夜市的美食在哪裡吧!
11. 覺得「美食沙漠」根本就是外地來的上班族和清交學生在污名化,認為他們會這樣說只是因為他們懶惰,離不開金山街和清大商圈,整天吃ㄆㄨㄣ當盤子就在那邊嫌,有夠靠北。
🐦:這些人用了foodpanda 與 Uber Eats之後,就不會這樣說了
12. 知道關新路上和周遭很多很好吃的高檔餐廳,但窮學生和園區新人通常吃不起,so sad。
🐦:我也只能趁生日久久才敢吃一次,sad too...🙄
13. 金山街一帶俗稱「竹科新手村」,同時存在大量違建。這些違建為何存在、為何拆不掉,是當地人心照不宣的公開秘密。
🐦:市長有回「繼續努力」,那我就放心了。(等著看明年的拆除違建經費編多少)🤔
14. 不少竹科上班族的人生都耗費在光復路和慈雲路上,不少竹科人都希望有朝一日光復路變成光速路、慈雲路變成磁浮路。
🐦:我的想法跟大家一樣。這樣我的陳情量就減少一半,可以天天喝漂浮咖啡。
15. 地下有活斷層,而且剛好經過科學園區、清交大還有竹中竹商等校,十八尖山上還有一個儲氣槽,曾經發生過外洩事件導致周邊學校提早放學。在安居樂業的表面下潛藏公安危機。
🐦:新竹瓦斯公司對儲氣槽的安全管理規範在這裡https://reurl.cc/mqNvAA 再請同學們幫忙看一下還有沒有哪裡可以加強。
16. 竹市東區有三害,一是清大商圈的食物,二是金山街的違建,三是竹中生的存在。
🐦:不曉得誰是現代周處?
17. 每天竹中放學時,東山街到處都是穿著卡其服、聞起來臭臭還很愛並排走路的竹中生,地方稱之為「東山街土石流」。
🐦:土石流不是一路流到火車站嗎?是說我沒有穿過卡其服,可以說說這種衣服穿起來的感覺嗎?
18. 每年十月下旬到十二月底左右,竹中體育課會舉辦跑山訓練,一群又臭又髒還可能不穿衣服的竹中生流竄在十八尖山上,不僅造成嚴重的空氣污染,還經常嚇到上山散步的阿公阿嬤以及孕婦,俗稱「十八尖山鬼門開」。
🐦:對爸媽而言,真正的鬼門開是暑假第一天。👻
19. 不少東區小孩中小學都讀東區,高中也讀實驗竹中等東區高中,大學研究所都讀清交,畢業後在竹科工作。這種一輩子都在東區的人,我們稱之為「東區少年」。
🐦:還有一種狀況是上學、吃飯、工作,都離不開光復路,我們稱之為「光復路走9遍」
20. 盛產「竹科爸爸」,經常工作到深夜才回家,看著小孩橫著長大,面對小孩的口頭禪是「去找你媽」。如果不好好用心陪伴孩子,將來可能會有親子關係危機。
🐦:竹科爸爸以及竹科爸爸的主管,有聽到小孩的心聲嗎?天這麼黑,風這麼大,趕緊回家了
21. 中產性格強烈的城市,東區家庭多半重視孩子教育,許多家長想盡辦法讓孩子排進實驗中小學。
🐦:重視教育,更要適性就讀。請拿賈伯斯自傳跟爸媽溝通一下。
22. 東區孩子跟竹北孩子一樣從小各種才藝和補習,一邊努力考高分,同為近年新竹市高中入學分數水漲船高的推手。
🐦:辛苦的孩子們,假日只想睡覺吧,我懂
23. 大理工主義者的產地,不少學生對電資的興趣高過對醫科的興趣,同時對文組有很深的誤解和「優越感」。套句我清大朋友的說法:「非法商文組不配住在新竹市。」身為文組的我只能暗自sad。
🐦:我念教育的,邱顯智委員念法律的,我們都住新竹,默默被理工科排擠了…((角落畫圈圈
24. 第三勢力的大本營,民眾黨和時代力量的最高得票率鄉鎮市區都在竹市東區。
🐦:我及本黨都會加油再加油,無愧於各位的託付,懇請舊雨新知繼續支持(鞠躬)
25. 新竹市能夠成為目前唯一有機會打破單一選區兩票制魔咒的地方,東區選民的存在功不可沒。
🐦:自主性高,資訊能力強,擅思考與討論的公民越多,民主社會就更成熟。
26. 因為選民結構的特殊性,新竹市東區有機會成為近年選舉四方大混戰的戰場和政治學選舉研究的熱門田野。
🐦:請大家繼續創造奇蹟!(握拳)
27. 東門市場曾是全台最大市場,之後一度沒落,近年成為文青的聚集地。
🐦:有時中午會繞去東門市場吃午餐,免得人家說我不是文青😂(歡迎來捕獲野生小鳥議員)
28. 冬天的東門市場是個消遣時間的好地方,但夏天就是個焦熱地獄。
🐦:沒關係,附近有814麗香冰棒可以撫慰我們
29. 源於外縣市對新竹的刻板印象,經常被問是不是客家人,但其實新竹市一直是閩南人佔多數的城市。不過東區的確有一定數量的客家人,也有不少眷村,可以說東區是竹市的族群熔爐。
🐦:你好、lí hó、謝謝、安自些、承蒙你、thank
30. 長年面對「美食沙漠」的挑釁,因此懶得解釋東區有什麼好吃的,索性就對外縣市的人說新竹美食是麥當勞,但其實心底一直幹譙對方怎麼不去吃屎。
🐦:我們不解釋,是不想造成「大牌長榮」,好嗎?
31. 近幾年冒出很多公園,也有很多公園改建。
🐦:偉大的城市,必有一群不容易滿足的市民。公園不能只是改建,遊具要分齡要適能,尤其是給大孩子的遊具難度要提高挑戰性,讓孩子在無形的玩耍過程中,完成了統合能力的訓練。
32. 新竹市動物園的猴子會滑手機,令人讚嘆不愧是科技城。
🐦:說不定把手機交給河馬樂樂,樂樂也會滑手機。🦛
#台南東區出生長大
#新竹東區深耕地方
#幫我來一首八三夭東區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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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殺警案,還是決定說點什麼。我並沒有要給一個什麼明確的答案,只是提出個人看法,與大家公開討論。先聲明,我一定有我的立場和先入為主的想法,可是我盡可能地用溫和的語氣在闡述,所以,如果你是那種一言不合就一定要謾罵,嘲諷,開酸的人,為了你我都好,麻煩你別看吧,感恩。
老實說,無論是認為精障者犯罪應該獲判無罪,或是認為應該一視同仁地關監禁甚至死刑,兩派都多少有些過激的言論讓人不舒服:認為應該無罪的,會一直喊著人權人權,好似相反立場的人就是沒人性,認為死刑只是為了『報復』。另一派的人,則常夾雜類似詛咒的話,「等哪天你家人被人殺死了,你再來說你不支持他判死刑。」甚至更激進的人會認為,不論大罪小罪,反正只要犯罪,就希望司法判處極刑。
廢死和精障者犯罪無罪,雖然是兩個不同議題,可是支持者時常有著極大的交集,反對者亦是(支持A也通常支持B,反對A也常跟著反對B),所以先都歸在一起去討論。而這是不是一個單純的人權議題呢?以人權議題來說,婚姻平權絕對是,畢竟婚姻說到底是關乎兩個人的事而已。但廢死或精障者犯罪呢?這不僅僅是關於(兇手的)人權,還是一樁犯罪,更有受害者的人權(如果還活著)以及其家屬要追求的正義。
以王婉諭來說,第一時間,她的立場是反對死刑的,也因此招來許多嗜血的人批評她不夠愛小燈泡,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她轉為希望兇手被判處死刑。我相信以前的她一定也曾是個廢死派的理想主義者,她大概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這麼希望兇手被槍決。難道她從廢死轉為支持死刑,她就成了不懂人權的人嗎?
我們往往會對自己支持和信仰的事情,找到很好的理由和理論,說服自己也說服他人,可是對相反立場者,卻會用一種過於簡單,而去脈絡化的方式來解讀,甚至以偏概全,認為反對者『都是』怎樣的人。然而,一個人會產生怎樣的立場,一定跟他的生命經歷等等是息息相關的,就像上述的王婉諭的例子。但這去脈絡化的解讀方式,也造成兩邊立場的人無法產生對話。
講究人權是一個世界的大趨勢,但並非所有打著人權旗幟的人,都真的了解其內涵。例如在婚姻平權上,有些人喊著支持,卻又會說那些扮裝皇后,或是女性化(娘娘腔)的男生『噁心』,又或是說,他們支持女同,但反對男同,因為肛交很髒云云。雖然同婚的推動他們還是幫忙推了一把,但說到底,那或許只是在吃人權自助餐,因為喊人權似乎是件很『潮』的事(我指的是部分的人)。而我也有些疑惑,雖然「精障者犯罪應判無罪」的想法是良善的,但其中是否夾雜著一絲歧視的味道?例如原住民考試的加分,我也始終不懂這是否是漢人某種優越感,認為「你不如我」所特立的,即使,那政策是出於良善。
另外,關於精神鑑定,前陣子大家才在說,普篩會有偽陽性偽陰性。再先進的科學分析,都會有謬誤,再精密的程式,也免不了出現bug,可是這時精神鑑定又變成不能被質疑了?倒也不是我不認同那位專業醫師的鑑定,我想,任何精神科醫師去,大概都會判定殺警案的犯人,當時確實處在發病狀態(所以,這案子打一開始就不可能求處死刑就是了)。
而我比較想詬病的是司法程序。我跟一位擔任過法官和律師的朋友聊到此案,他認為應該第一時間送交三組不同的醫事人員做鑑定,並且在不讓他們知道同時間還有別人做鑑定的情況,以自己的專業來做判斷。縱使出來的結果可能一樣,但至少比較能讓人信服,畢竟這是這麼重大的刑案,多花些錢和人力,本是應該,而且也才不會讓單一一位醫師承受所有壓力。
然而現在已經不可能了,時間已久,現在的鑑定都已無法還原犯人當時的身心狀況,而且,鑑定的醫師都已被大眾知道,鑑定結果也半公開,那接下來的鑑定,也就不可能是自由心證,不可能不被影響了。「要推翻前一位醫師的診斷,重新下一個診斷,是遠比你立一個新的診斷,來得困難許多。」
而診斷這件事情,總是一翻兩瞪眼的。即使你的病歷和報告有密密麻麻一大疊,但最後出現「你有/無 高血壓」,就是會影響你能不能申請到保險。然而所有的病症都是一條軸線發展的,今天高血壓的定義是140/90,難道139/89的人就不用擔心,而多了1mmHg就會馬上腦溢血嗎?可是報告上頭寫著「病患犯案時處於心神喪失狀態」或「未達到心神喪失狀態」,就多少會影響我們心中的天平。不過,雖然我認同犯人在當時處於發病狀態,有嚴重被害妄想,但他被捕後說「我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死」這類的話(大致語意是這樣,詳細內容我忘了),所以他是否完全地心神喪失?這有待商榷,不過我當然不是專業。
然而,真正有裁決權的還是法官。過去也是有很多案例,法官不採納鑑定的報告,例如某個醫療糾紛,三位醫事人員鑑定結果,不是沒有疏失,就是疏失本身不足以影響病人結果(死亡),但法官還是對醫師判了刑。而不論是醫師或法官,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立場,一位廢死派的法官,大概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求處犯人死刑。這也是為什麼關於同婚釋憲,憲法擺在那幾十年了,明明大家看到的文字內容都一樣,不同的大法官卻對婚姻平權的解讀南轅北轍,說到底,還是每個人的立場根本性的不同啊。
不論這個案子將來如何發展,最該注意的是,將來出現『模仿者』。這模仿者指的是,沒有精神疾病的人,謊稱自己有,或是曾經有精神病史的人,在犯案當下並非發病狀態,卻還是犯案,並宣稱自己發病了,例如王景玉就是這樣。即便他殺害小燈泡時,『可能』有些症狀,但那些症狀不足以影響到他的認知,就不該構成減刑要件。而一旦越來越多人聲稱自己有精神疾病,其中有真有假,然後去犯案,就是更加造成精障者的污名化,讓真正弱勢而應該受到照顧的人,被剝奪資源,甚至讓他們不願出來,也會形成大眾對醫師的鑑定和司法體系更加不信任。
精神疾病有那麼容易判斷嗎?如果今天『與惡』的應思聰出現在你面前,你該如何判定他是有思覺失調症的應思聰,還是演技很好的演員林哲熹?甚至是曾經有應思聰病史,但此刻正在演戲的林哲熹?或許專業的醫師比我們懂得判斷,但有沒有可能出現演技更厲害的模仿者呢?
記得我高中時讀了『24個比利』這本訪談小說,即便採訪者(本書作者)在一開始就告訴讀者,他相信比利確實是有人格分裂(解離型人格),然而這本小說我從頭讀到尾,我都無法說服自己比利是真的有病,我始終認為他是個模仿高手。除了他的每個人格都太完整太立體,更重要的是,那24個人格多是男性,且多掌握權勢,而佔少數的女性人格,則較為懦弱且邊緣。可是他聲稱犯下多起性侵案的,竟是其中一個邊緣的女同志人格。把責任推給了一個女同志的他,是個完全的生理男性,此舉就像是要淡化自己的罪行。
或許有人會說,一般人不會想被當精神病患,所以不可能假裝精障者去犯案。但同樣地,一般人也不會想去殺人或性侵,一般人也不會想去坐牢呀,因此我們只是用著自身想法,去套用在犯罪者身上,而實際上我以前也遇過一個中國籍人士,希望能以被害妄想症(他認為自己遭中共監控)的名義,讓我們收治住院,可是被老師拒絕了。也遇過幾個在急診喊著希望精神科收他住院的病人,所以這世上真的是各種想法的人都存在啊。大眾期待醫師去拆穿謊言,但說穿了,沒有任何科學方法是能夠完全讓一個人了解另一個人的想法,這實在太為難了。
誤導醫師,影響診斷,實務上有沒有可能呢?我自己曾經幹過一件事。三年前我有一個故事入圍文化的優良劇本獎,後來拿到台北市影委會的劇本獎,還得到兩個文學獎,講的就是一個思覺失調症患者如何『偽裝』成正常人,最後逃出醫院。先說,那個時候的我狀況很糟,媽媽過世,失戀,決定不從醫,並從研究所休學等種種事情接踵而來。為了完成這個劇本,我希望能真實的體會被當成病人的感受,於是我去了身心科。
我先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形象,在我闡述自己的狀況後,醫師也做了些回饋和建議,然後我發現,那些回饋跟建議跟我過去在精神科實習所學到的一模一樣,也就是,當我說我有A的症狀,我知道醫生會給我a這建議,當我說我有B的問題,醫生一定會用b這答案來回答我。因為所有建議和答案幾乎都在我預期之內,所以醫生給予的口語方面的治療,是無效的,然而我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乖乖領了藥,那些我預期他會開的藥。
接著我想了解,吃藥會引起哪些副作用?為什麼精障者很多不願配合治療?於是我吃了幾天醫生開的藥,直到某天,我頭痛欲裂的起床,卻還要搭高鐵到台中去接案拍照,不僅遲到了,還把行李箱忘在高鐵站櫃檯,我就不敢再服用了。後來我要求醫師為我做檢測,他找了心理師來。看著那一份密密麻麻,有幾百題的測驗,即便題目看似亂數排列,可是我卻能清楚分辨出,「這一題在問我是否有思覺失調症症狀」,「這一題在測試我是否有躁鬱症」等等,也就是,藉由答題,和我在醫師面前形塑的形象,我可以有一定的程度去影響醫師對我的診斷。在那一刻我其實覺得有點可怕,精障的『模仿者』如果可以做到這樣(但實際如何操作,我想還是別說得太細)。
後來我還是跟醫生坦承,我有醫學的背景,目前正在創作劇本(我沒有說我是為了寫劇本才來看診的啦,那太不給醫生面子了,不過我有說他給的建議我自己都聽過,所以沒什麼效果)。在那一刻我才感覺鬆了一口氣,也才終於建立起我跟醫師之間的信任感,不過那次之後我就沒再回診了,沒有後續,當然也沒利用這些去犯罪啥的,申請保險什麼的(題外話,後來接觸很多線上編劇,才知道滿多人都滿瘋狂的啊,為了瞭解酒店文化,去當一日小姐,或是跟著法醫去命案現場之類的)。
雖然我們期待醫生做出正確診斷,也沒有醫生想犯錯,但每個醫生執業生涯中,大概不可能沒出現過判斷錯誤的時候吧。我有一個親戚二十幾年前被診斷為憂鬱症,他的學歷家庭等等都很好,可是他就是發病了,最嚴重的時候,被強制住院治療一個多月。或許大家身邊多少有接觸到憂鬱症確診的親友,可是有因此住過院的應該很少,所以可想而知他當時情況有多嚴重。
往後的十幾二十年,他時不時的會發病,並且一發病就要花很長的時間來恢復。直到幾年前,他才正式被確診為是躁鬱症,不是單純憂鬱症。由於他天生性格就很溫和,情緒的起伏不明顯,以致於他在躁鬱症的『躁期』,看起來也不顯著。而人在躁期時,往往自我感覺良好,很不容易有病識感,因此他永遠在『鬱期』才會去求醫,導致每次醫生看到他,都是在鬱期,也就被診斷為憂鬱症。而如同我前述,「要推翻前一位醫師的診斷,重新下一個診斷,是遠比你立一個新的診斷,來得困難許多。」即便他不斷換醫生,但每位醫生翻開他的病史,密密麻麻都是其他精神科醫生下給他『憂鬱症』的診斷,使得他這麼長時間都被當作是單純憂鬱症在治療。
而實際上不管是哪種疾病,一旦進入長期的慢性病,病人與自己的病『共處』了許久,也就產生『共生』關係,有的時候他們比醫生更能掌握自己的狀況。我有一個朋友,有先天性的心臟異常,導致他心跳始終維持在兩百以上。一般人心跳數如此,早就昏過去了,可是因為他一出生就是200bpm,就像一般人爬山可能會有高山症,但長期居住在高山上的人,身體已發展出一套自我調節機制,所以他可以打球熬夜樣樣來,他甚至是我遇過運動神經最協調的人之一。當然他幾年一次,還是會發生類似休克的瀕死狀況。而在兵役體檢前,他刻意熬夜多天讓自己疲憊,當醫生看到他的數據,想當然爾是判免役了(普通人不要學,他是真的有心臟異常,而且這很危險)。
我也認識一位編劇,曾拿過兩大劇本獎首獎,是個創意無限的創作者,但他本身有躁鬱症。躁鬱症的躁期其實是個自信滿滿,且創意噴發的狀態(並不是大吼大叫就叫躁鬱症。如果有不熟悉躁鬱症表現的人,可以看看電影『LUCY』,裡頭Lucy說自己「腦袋速度跑得很快」就是典型躁鬱症表癥),生病十幾年下來,他其實知道如何調配藥物,讓自己處在輕躁狀態,不會過於失控,卻又能展現創意。
我舉這些例子,不是要大家不信任醫師診斷,而是醫生的判斷確實有許多變因在其中,而這變因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仰賴病人本身給的資訊。坦白說,要醫生從短短三五分鐘(台灣一般門診時間,精神科會再長一些),去下正確診斷,這未免也太強人所難。所以,或許假扮成應思聰的林哲熹不會有,但卻可能存在著不少,有應思聰病史,可是此刻正在演戲的林哲熹,例如王景玉,或是前陣子新店路上隨機砍死人的現行犯,他們確實有精神病病史,可是他們犯案當下真的沒有判斷能力了嗎?
我們一定都有過生氣的經驗,也有過『模仿』自己生氣的經驗,假裝對某人發脾氣,所以就像我前面舉的例子,生病久了的人,對自己疾病越熟悉,有些人甚至可能具有一定掌握能力,導致醫生的精神鑑定也更加困難,他們在犯案後又一再地在媒體面前強調自己的精神病史,讓大眾對精障者敵意更深,讓弱勢的病患更躲到角落,這些『模仿者』,才是真正與惡的距離很近。
對於精神疾病患者的無助和對身邊的人造成的影響,我其實滿熟悉的。除了上述那個躁鬱症被診斷為憂鬱症的長輩是我三等親,我外婆在糖尿病導致失明後的幾年後,也開始精神錯亂,被診斷為思覺失調(不過她情況特殊,可能是高血壓和糖尿病引起的腦部病變,而有了幻覺),我母親在神經退化性疾病MSA的過程中,也時不時有「我已經死了,心臟沒在跳了」這類妄想的言語,後來也有了憂鬱症,主要照顧者我爸也一樣得了憂鬱症,而我哥則有輕微亞斯伯格(亞斯伯格在2013年以前都屬精神疾病)。也因為這樣,我滿痛恨明明不是在發病狀態下犯案,卻以精神病史來為自己脫罪的人,因為他們造成社會更多的誤解與對立。
『與惡』讓我們開始重新省思,但我認為,或許是題材的關係,『與惡』揭示了一種面向,可是卻不是全部面向。在『與惡』裡,受害家屬的喬安是個社經地位高的女強人,非常跋扈,看似她的憤怒大過於喪子的悲傷,甚至利用職權,一路追殺到兇手家屬。而兇手的父母,憨厚,低薪,縱使隱姓埋名,還是想默默還債。影集對於曉明屠殺的過程,用很快速的方式的帶過,不讓人感受過多可怕或悲傷的氛圍,但卻重複著曉明父母在眾人面前下跪的畫面。觀眾當然在不知不覺中,『沒有那麼同情』喬安,而同情應思聰和李曉明及其家屬。這不見得代表編劇本人的觀點,就像我上述那個寫思覺失調症的得獎劇本,很多人也認為我在為精障者犯罪脫罪,可是那真的就是取材問題,我也許下個案子就是另一種觀點。而相對的,韓國電影『素媛』則是以另一種完全不同的角度切入,「某些人,就是全然的邪惡,帶給你永久的傷痛」。
回到『與惡』,確實有時候新聞畫面會出現兇手或其家屬在媒體面前下跪的悲慘鏡頭,例如殺警案的兇手妻子就是,但這個社會上也有很多時候,受害者家屬拿不到賠償(雖然那幾百萬根本無法與人命相比,可是對一些低薪家庭,那卻是救命錢,尤其如果死的是經濟支柱),而那在『與惡』中是沒有被呈現的(例如前陣子有一個受害者媽媽跟兇手下跪,請求他賠償,還被兇手踢的)。坦白說,『與惡』為了戲劇效果,確實用了比較極端的方式呈現,但現實生活中,除了事件剛發生時,記者會去採訪兇手家人,可是當時間過去了,有人知道鄭捷或王景玉的家人的現況嗎?
我們先撇除精障者犯罪,或是自我防衛時不慎將加害人誤殺,或是威權時代政府亂抓人亂殺人等情況,先聚焦在一般的殺人案件,以下是我自己私人的一些想法:在一場悲劇之後,最該被照顧的,是受害者(如果還活著)以及受害者家屬的心情,其次才考量兇手以及其家屬。如果家屬選擇原諒,其他人也不用在那邊鼓吹一定要上訴,如果家屬無法原諒兇手,那麼國家是不是有什麼能幫助家屬的?包括精神上的,和物質上的,畢竟,這種兇殺案,死者家屬可能連保險都領不到多少。
我外公在我國中時過世的。當天晚上九點多,他獨自在附近公園運動,在台中英才路過斑馬線時,被一輛由剛滿18歲就有車的爸寶,以時速九十幾公里撞過來,拖行了五十幾公尺,我外公頭蓋骨碎裂,當場死亡。在那之前,我外公什麼糖尿病,高血壓,痛風都沒有。家族裡的大人其實都準備好了,在第一時間就調閱監視器,找專人來量煞車痕,而媽媽家族裡有法院書記官也有記者,肇事者滿18歲就有車,家境肯定不差,所以決定提告。
但我外婆卻說「算了」。倒不是她多體諒肇事者或是她為人和善,事實上外婆是我見過最具威嚴的長輩,所有的兒子媳婦孫子都怕她,所以她只是不想頻繁地跑法院,因此肇事者連一毛都沒賠,那個肇事者我也只看過一次,就這樣結束了。因為兒孫們都尊重(怕)外婆,因此再沒有人提出要繼續提告(雖然外婆曾有一說,是外公死後,她獨居,她怕一提告,對方會來私下報復。所以明明是受害者家屬還要擔心被報復,唉)。
然而那畢竟是外婆自己的意願,沒有人強迫,或給她出主意。倘若這時候有人跳出來,「妳一定要告死他」或是說「算了啦,人都過世了,你再告他也於事無補」,我大概都會覺得「干你屁事?」。所以,如果我是受害者家屬,有人說「你支持廢死,你不愛你的家人」或是一直喊著要廢除死刑,然後搖著人權的旗幟時,我大概心裡也會想「所以你在說我沒在care兇手人權?你認為希望兇手被判死的我,是個壞人嗎?」。對於受害家屬來說,他的家人就是無緣無故被人殺了(先不提那種行竊失風被屋主殺了,或是要強暴人反被殺這類的例子),在那悲痛的情緒中,大概沒辦法去想那個兇手是不是精障者,是不是低收入戶。也因此當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一直喊著人權人權,或告死他關死他之類的言論,是否有站在受傷最深的,被害家屬去想?我們都只是局外人而已。
對我來說,廢死並不是我們宣布1月1號開始不執行死刑,社會就太平了,而是在各種機制下,不論是犯罪的預防,假釋犯的管理,精障者的社會支持系統,讓我們真的不再需要動用到死刑,那才有廢死的意義。否則,那就像是把期末考門檻降低,讓大家all pass,只是表面上的數字好看。是的,死刑有其『不可恢復性』,一旦死了,生命再也不可恢復,既然如此,那兇手在殘殺被害者時,又怎能輕易地奪去他人生命呢(一樣地,先撇除精障者等等特殊情況)?
我自己也是常常在天秤的兩邊搖擺,然而,當我看到了印度公車上,一個醫學院女生被人輪暴,然後腸子被從肛門中拉出慘死的新聞,看到台灣一群男生因為聽信謠言,而輪暴一個弱智女學生,棄屍在焚屍的新聞,我很難相信會在犯案後說出「她應該乖乖讓我們強暴,這樣她就不會死了」或是將人棄屍在草叢後,跑去夜唱,再回來焚屍的人,是有教化的可能。或許,這個世界真的有所謂純粹的邪惡吧,才能這樣無視他人的生命。
最後,聊到死刑在我心中的意義。死刑的存在,不是為了要我們用它,而是希望有一天我們不再需要它,就像保險一樣,我們買保險不是為了發生意外,而是希望永遠不會使用到它。是,這或許是近乎不切實際的理想,但其實廢死派有一部分人不也是理想主義者?某一部分人認為人都有教化的可能,任何生命都有被拯救的價值。
以上,我只分享自己的想法,沒有要影響誰,每個人心中都有著自己的信念,而沒必要因為想法的不同,就去將對方妖魔化,畢竟,每個人的成長和背景都是不一樣的,那我也確實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不同的想法。(能看完的人,也是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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