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灰色的》
「你真的願意愛這樣的我嗎，會不會覺得我很……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我才愛我？」
「我是真的愛你，不是因為同情你的過去。」
「但是我走不出來，我很努力了，還是走不出來。」
「沒關係，之後的路我會陪你走下去…」
「真的嗎？你不怕受傷嗎？」
「真的…我不怕」
「為什麼不怕？」
「因為我愛你。」
「你會愛我很久嗎？會不會跟我爸一樣也外遇？」
「我會愛你很久，這輩子還有下輩子，好幾個輩子都要愛你，絕對不會愛上別人」
「嗚嗚…」
我想，人的一生中，總會遇見那麼一個人，願意付出他的一切，只要你夜裡睡得安穩，只要你不再喊痛，在他的懷裡也不再怕黑；他真的願意，付出他的一切，就算成為你的魁儡也心甘情願，只要有你在身邊，他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故事總是這麼開始的，彼此就像早就設定好的角色，一個不知道為了什麼而飛蛾撲火，總覺得自己的愛可以改變一切，覺得自己可以拯救另一個可憐的靈魂，對方給的距離愈多，他就愈要往前一點；無懼於付出的他，就像是愛裡的天使，總是溫暖的陪伴與等候，那幾乎是他最純情的歲月。
至於被愛的那個，總是自私地躲在自己的世界裏頭，想擁有愛卻恐懼又反抗甚至把愛往外推，卻又矛盾地只想將自己浸在粉紅色的愛裡面；他總是輕輕的繞過對方所有對關係的提問，只是撫摸著自己陳年的傷口暗自啜泣著，在夜裡貪婪的索求，醒來又一起甜蜜的去吃早餐，在公園散步一圈又一圈；卻總不肯提對這段關係的定義，那卻是他最喜歡的時刻。
然後，這樣的故事開頭，幾乎也預見結局，只是不肯承認，也暫時不肯面對。
「有一天，他一定會離開我，他會愛上別人，就像我爸搞外遇。」
「所有的男人都一樣。」
「他真的愛我嗎？」
「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願意跟我在一起？」
「為什麼他有那麼多傷口？都不跟我說？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他的情緒…有時候讓我覺得好累，我真的把能給的都給了，他還是覺得不夠…連自由都沒有了，我到底還能給什麼…」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吧，但不是現在。」
「總有一天，他會離開我吧，只是在等我開口。」
這幾乎是你們的心聲。
但你們都把這些話放在心裡，沒有真正的攤出來講，好不容易想提一點，總是吵架收場，被愛的你總是習慣，什麼都要第一，什麼都不想輸，所以當他提出對你的質疑時，你更認為他是在否定你的感受，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問題，也聽不出來他這些問題的背後，其實是渴望你的愛，更是渴望你們彼此能夠再往下走下去，直到最後。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如此，自私的你讓他學會怎麼付出，而不吝嗇付出的他，也讓你學會怎麼珍惜，所以分手是必然的，而且大部分還會分得很難看，甚至會跟自私的你所預料的一樣，他真的喜歡上別人，就像你爸對你媽做的一樣，這一切雖然都不是你渴望的結果，卻都是你相信會發生的，不是嗎，所以他就真的發生了，跟你內心深處所相信的、懼怕的如出一轍。
如果正在看這篇文章的你，剛好在這樣的關係裡，我誠心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到最後，如此深愛著彼此的你們，真的不要不斷的去挑戰或質疑彼此的關係，自私的那一方也不要總把分手掛在嘴邊，個性差也要有節制，再口無遮攔小心自討苦果，不要凡事都逞強、不認輸又爭第一，該哭的時候就哭，會痛的時候就大方的躲進愛人的懷裡，不要什麼都獨自面對，不要總是把人拒於千里之外，不要自以為是，不要覺得整個世界就只有你最可憐最悲慘。
至於不斷付出的那一方，也別總是自己默默承受他的情緒，就算你提出的一切會被對方認為是在挑戰或是質疑他，就算你到最後會被罵到臭頭，該說的話你還是要說，該溝通的就是要溝通，如果你只會避重就輕，那這段關係就真的沒有未來了，必要的時候，該暫時分開就暫時分開，讓他知道如果沒有你之後，他的世界會如何瓦解，你要讓他學乖，就得先狠一點；相信我，如果你繼續愛下去，他再跋扈任性也絕對只鍾情於你。
如果你們真的分手了，彼此也會是這生中最狂熱的存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想起曾有那麼一個人讓你愛過，讓你付出一切過，不論結果有多難堪，至少不枉來過這個世界上，就算分手也至少曾經愛過，這就是彼此的階段性任務了結，離開的人或許可以繼續穿梭一段又一段的感情之中，也會提醒自己不再重蹈覆轍去付出全部愛一個人，或許也算是成熟的一種表現吧。
至於留下來的人，會成為一個更溫柔的人，因為他終日都活在後悔的情緒之中，那些曾經幸福的回憶會讓他在面對新關係時，更知道如何去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也會知道什麼是該珍惜的感情，不再輕易跟一個人在一起，或許不算太好，但也算不上是壞吧。
我想起徐佳瑩的一首歌，灰色；
『清晨捨不得醒的美夢，是你，那柔和清甜的棉花糖，是你』
『如果，生命可以用顏色比喻，只有你的存在，能和我融為一體』
故事的開端，往往就寫好了結局，如果我們都沒有覺察的能力，愛情就往往走向毀滅性的悲劇，面對他的離開，你肯定痛不欲生，整個世界就像是瓦解般的不斷向下墜落，但有時候，有些情，有些人，他非走不可，他的離開，才能讓你更懂什麼是珍惜。
有時會想，當我們的靈魂來到這世界上，不論究竟經歷了什麼，此生都是一場試煉吧，不斷去修正靈魂所蘊含的一切；當這個靈魂投身到新的旅程時，能更完整一點，所以每一世的美好與疼痛，都是必然的。又或許，這一輩子的分離，會讓下一輩子再相遇的我們，再更幸福一點。
這樣想或許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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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ye 2019/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