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迪:我早就放下了!】
分手後卻放不下對方,在感情中是很常見的事。
而其中最典型的,莫過於明明放不下,卻強撐著自欺說已不在乎。
這樣迂迴輾轉的情感,在歐·亨利的這篇〈忘憂果與瓶子〉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作品吧。
-
忘憂果與瓶子 / 歐·亨利
美國駐柯拉里奧領事威拉德·格迪,正在從容不迫地寫他的年度報告。古德溫每天都要進來閒逛,在那惹人喜愛的走廊裡抽上一支。此刻,他發現領事如此專心於工作而沒接待他,便在離去之前很委婉地數落了一番。
「我會向民政部申訴的,」古德溫說。「這算得上是一個部嗎?也許只是一種理論上的東西。從你這兒,人們既沒享受到禮貌,也沒享受到服務。你不說話,你也不擺出任何可以喝的東西。什麼樣的方式才是代表你政府的方式?」
古德溫蹓躂出來,走到街對面的旅館,看看是否可以強迫那位檢疫醫生與他在柯拉里奧唯一的撞球桌上玩一玩。他截獲首都逃亡者的計畫已經完成,現在他要玩的遊戲只是等待罷了。
領事對自己的報告很感興趣。他才二十四歲;他在柯拉里奧待的時間還不夠長,他的熱情在熱帶的火熱天氣裡還沒有冷卻下來——這種怪事在南、北迴歸線之間是可以讓人接受的。
有這麼多的香蕉,這麼多的桔子和椰果,這麼多的砂金、橡膠、咖啡、染料和菝葜——事實上,出口佔了百分之二十,比上一年還要多!
領事心裡感到一絲得意。他想,國會在看他的介紹時,也許會注意到——想到這裡,他不禁仰身靠在椅背上,笑了。他跟其他人幹得一樣糟糕。這會兒他居然忘了柯拉里奧不過是處在一條次要航海線旁邊的、一個無關緊要的共和國中的一個無關緊要的小鎮。他想起了格里格,那位檢疫醫生,他曾訂閱倫敦的《蘭斯特》雜誌,期望發現上面登載著他寫給國內衛生部的有關黃熱病細菌的報告。領事知道自己在美國的熟人,五十人中都沒有一人曾經聽說過柯拉里奧。他知道有兩個人無論如何一定會看他的報告——國會裡的某個下屬和公文印刷處的某個排字工。或許,排字工會注意到柯拉里奧的貿易增長情況,然後,在喝酒吃飯時會向一位朋友提起。
他剛寫下「難以解釋的是,美國的大出口商們如此懈怠,竟讓法國和德國的公司實際上控制了這個富裕豐饒的國家的貿易利潤」——這時,他聽到了汽船嘶啞的鳴笛聲。
格迪放下筆,拿上他的巴拿馬帽子和傘。憑聲音他知道是英烈殿號,這是為委瑞委尤公司效力的其中的一列水果運輸船隊。若退回到五年前,柯拉里奧的每一個人都能憑鳴笛聲告訴你每一艘進港的汽船的名字。
領事通過一條迂迴的林蔭道漫步來到海灘。因為長期練習,他的步伐掌握得非常精準,當他到達沙灘邊時,海關官員們的船正從汽船那兒往回劃。他們根據安楚里的法律進行了登船檢查。
柯拉里奧沒有港位。英烈殿號吃水較深的船隊必須在離海岸一里處下錨。當它們裝水果時,要用駁船和單桅小貨船來轉運。索里塔斯有一個良港,在那兒可以看到很多種船,但在柯拉里奧海邊的錨地上,除了水果船,難得看到其他船隻停靠。偶爾,一艘不定期的沿海貿易船,或一艘神秘的西班牙方帆雙桅船,或一艘漂亮的法國三桅帆船,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會在遠處海面上擱置幾天。這時,海關的船員們會變得雙倍地警惕和小心。晚上,一兩隻單桅船會奇怪地沿著海岸時進時出。到了早晨,人們會發現柯拉里奧漢尼西三星公司的庫存貨——酒和紡織類東西——大大增多了。還有人說,海關官員們的紅杠褲子口袋裡銀幣叮噹作響,而他們的登記本上顯示出所收到的進口稅並未增加。
海關船和英烈殿號上的小艇同時到達岸邊。當它們在淺水處停下後,與乾沙灘之間仍有五碼遠的拍岸碎浪。這時,半裸著身子的加勒比人衝向水裡,背著英烈殿號事務長和穿戴著棉布襯衫、紅杠藍褲、輕便鞋帽的本地官員們上了岸。
大學時,格迪曾是一壘棒球手而備受重視。現在,他把傘收攏,直端端地插進沙裡,屈著身子,雙手放在膝上。那位事務長仿照這位棒球投手的扭曲姿勢,把那捆沉重的用繩拴著的報紙(報紙總是由這艘汽船帶來)朝領事猛然投來。格迪高高躍起,隨著「嘭」的一聲重響,報紙被接住了。海灘上的閒人們——鎮上大約三分之一的人——高興得鼓掌大笑。每個星期,他們都期望看到那捆報紙以這種方式接送,而且從沒乏味過。在柯拉里奧,不時興創新行為。
領事重新舉起傘,走回領事館。
這個來自一個大國的代表的住所,是一座有兩間屋子的木結構建築,它的三條邊都是用木棒、竹竿和棕櫚葉搭成的帶有本地風格的走廊。其中一間屋子用作官邸,陳設簡陋,只有一張平面桌子、一副吊床、三把坐著不舒服的藤條椅。駐在國的第一任也是最近這一任總統的代表性雕刻作品懸掛在牆上。另一間屋子是領事的寓所。
他從海灘上回來時已十一點了。這是早餐時間。恰恩卡,為他做飯的那個加勒比婦女,正在走廊靠海的那邊——柯拉里奧有名的最涼爽的地方——料理飯菜。早餐有魚翅湯、河蟹燉肉、麵包、鬣蜥烤肉、新鮮菠菜、紅葡萄酒和咖啡。
格迪坐下後,很安閒舒適地打開那捆報紙。在柯拉里奧這兒,他隔一兩天或更長時間總要讀讀報紙,以便知道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就像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讀到那些異想天開的描述火星人行為的文章,那些文章的科學性是不精確的。這些報紙他先讀完後,再送到鎮上其他說英語的居民那兒,供他們傳閱。
他首先拿在手裡的報紙,是那種內容龐雜的大報紙的一張,這種報紙是紐約一些報刊讀者在安息日上教堂時為了打瞌睡而看的。領事打開報紙,把它平放在桌上,一把椅子的靠背支撐著它的部分重量。然後,他不慌不忙地一邊用餐,一邊不停地翻動報紙,悠閒地瀏覽著上面的內容。
突然,他被一張看上去挺面熟的照片吸引住了。這是一艘船的照片,翻拍得不太好,佔了半個版面。他打起精神,傾身仔細一看,才看清照片旁邊豎著的一欄絢麗標題。
是的,他沒看錯。那幅版畫就是八百噸位的遊艇艾達麗亞號,屬於交際圈中的那位王子、金融市場上的邁達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能點物成金)、社會的完美化身,丁·沃德·托列弗。
格迪一邊慢慢品著咖啡,一邊讀著那一欄文字。首先是把托列弗先生的不動產和合同列舉出來,然後描述了該遊艇的裝置,再然後就是那條並無多大意義的新聞。托列弗先生帶著一群貴客,將於次日沿著中南美洲各海岸,和巴哈馬群島間作一次六星期的巡遊。客人中有來自諾福克的坎伯蘭·佩恩夫人及艾達·佩恩小姐。
作者考慮到讀者喜歡妄加推測的需要,便編造了一套適合他們口味的羅曼史。他把佩恩小姐和托列弗先生的名字一直相提並論,直到他們幾乎快要舉行婚禮時為止。他故作羞態而又竭力想討好似的玩弄著「有人說」、「謠言夫人」、「一隻小鳥」、「沒人會覺得驚奇的」等等這類字眼,最後以祝賀告終。
格迪用完早餐後,拿著報紙來到走廊邊上,在他特別喜愛的那把汽蒸椅裡坐下,雙腳放在竹欄杆上。他點上一支雪茄,眺望著大海。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被剛才報上那些事攪亂心理,因而感到一陣得意。他當初是帶著一種傷感心情,自願離開本國而來到這片遙遠的忘憂之鄉的。現在,他自認為已克服掉了那種傷感。當然,他永遠忘不了艾達,但每每想到她時,已不再覺得痛苦了。當他倆經過那次誤會和爭吵後,他便氣沖沖地找到領事這一差使,想通過離開她那個世界、不與她相見來報復她。在這一點上,他已徹底成功了。在柯拉里奧這十二個月期間,他倆之間從未通信,儘管他有時通過仍在斷斷續續寫信聯繫的幾位朋友那兒聽說過她的情況。當得知她還沒有嫁給托列弗或其他任何人時,他還是抑制不住一絲得意。不過很明顯的是,托列弗還沒有放棄希望。
唉,這事現在與他無關了。他已是一個知足安樂的人。他對這片永恆的土地感到幸福滿足。在美國的那段舊時光就像一場惱人的夢。他希望艾達與他一樣幸福。這兒的氣候像遙遠的阿瓦隆(亞瑟王傳說中的精靈國度)那樣溫和;這個懶散、浪漫的民族裡的生活是一種充滿音樂、鮮花和粗俗笑聲的生活;大海和高山都近在眼前;多姿多彩的愛情、魔法和佳麗盛開在熱帶的不眠之夜裡——這一切,他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況且,還有波拉·布朗尼根呢。
格迪打算與波拉結婚——當然,如果她會同意的話;不過他頗自信她會同意的。由於某種原因,他一再推遲求婚。有好幾次,他差點就求婚了,但某種神秘的東西總是使他退卻下來。也許僅僅是那種無意識的直覺中的東西使他深信,這樣做會斬斷他與他的舊世界之間的那條最後的紐帶。
他同波拉一起會非常幸福的。本地女孩中很少有能與她相比的。她曾在新奧爾良一所修道院學校上過兩年的學,只要她樂意表現她的才能時,沒有人能看出她與諾福克或曼哈頓的姑娘們之間有什麼差別。但真正妙不可言的是看到她有時候在家裡的裝束:穿著本地人的服飾,雙肩裸露,雙袖飄拂……
伯納德·布朗尼根是柯拉里奧的大商人。除了店鋪外,他擁有一支載貨騾隊,與內地的村鎮進行著活躍的貿易。他娶的是一位有著卡斯蒂利亞(西班牙中部的一個省)高貴血統的本地女士,橄欖色的臉頰顯示出她略帶一點印第安人的紅棕膚色。愛爾蘭血統和西班牙血統的結合,使造就的後一代天生麗質、出類拔萃(直到今天也常常如此)。他們的確是非常優秀的人物,而且他們那座房子的上一層,只要格迪一旦下定決心說出來,他和波拉隨時都可以使用。
兩個小時的看報時間打發過去了,領事也看累了。他的周圍盡是報紙,散開在走廊裡。他斜靠在那兒,朦朧中看到了一座伊甸園。一簇香蕉樹,猶如一道屏障,橫擋在他與太陽之間。從領事館到海邊的那段緩坡地帶,被鬱鬱蔥蔥的樹葉覆蓋著,那是一片正欲含苞怒放的桔樹和檸檬樹。一塊鋸齒狀、水晶般閃著深色亮光的環礁湖伸入陸地,它的上空有一棵淡色的木棉樹,幾乎直插雲端。沙灘上的椰樹隨風搖曳,綠色的樹葉透出點點亮光,背後是那片藍灰色的幾乎靜止不動的大海。他的感官覺察到了那片綠色灌木林中夾雜的鮮紅色和赭色,覺察到了水果和花朵的芬芳,以及恰恩卡在那棵葫蘆樹下的黃泥火爐上燒飯的煙霧;他還覺察到了那些本地婦女在茅屋裡的刺耳笑聲,知更鳥的歌聲,帶有鹹味的微風,輕輕拍打海岸的漸弱的浪花聲——此外,他也覺察到了一塊白色斑點,慢慢變得模糊起來,闖入這片毫無生氣的海景中來。
他懶洋洋地觀望著那片模糊的東西逐漸擴展開來,直到它變成艾達麗亞號,沿著海岸全速駛來。他一動不動,雙眼緊盯著那艘漂亮的白色遊艇在柯拉里奧的對面快速駛近。然後,他坐直身子,看到它從眼前昂首而過,繼續向前。這遊艇離岸邊差不多有一里,但他還是看清了不斷閃著光澤的黃色銅管和甲板遮篷上的條紋——能看清的不過也就這些。艾達麗亞號像幻燈片上的一艘魔法般的輪船,穿過領事館這一彎明亮的小世界,遠去了。若不是那一小團仍留在海邊上空的煙霧,這船就好像一個非物質的東西,是他空白腦子裡的一片幻覺。
格迪走進辦公室,坐下來閒翻著他的報告。如果說讀了報上那篇文章後他心沒有為之而動的話,艾達麗亞號的平靜駛過使他更是如此。它帶來了平靜安寧的氣氛,一切不安都化為烏有。他懂得,人有時候抱有希望卻不一定能意識到希望。現在,既然這船從兩千里以外而來,經過時又沒發出任何信號,那麼他無意識中的自我也不必再依戀過去了。
吃過正餐,太陽下落到山的後邊去了。格迪到椰樹下那片小沙灘上走了一會。風朝岸上柔和地吹著,海面上蕩起鱗鱗水波。
一束小激浪發出一陣輕柔的「窸窣」聲,鋪白沙灘,隨之夾帶著一個圓而閃亮的東西。這東西隨著潮落跟著滾了回去,但當潮水再次湧來時,它被沖上了岸灘。格迪便把它撿了起來。原來,這是一個無色玻璃製成的長頸酒瓶。瓶塞被緊緊地卡在瓶口內,末端用深紅色的蠟封了一層。瓶裡只有一張看上去像紙的東西,由於在塞進去時經過了一番處理而變得皺皺巴巴的。在封蠟裡面是封印,好像是一隻圖章戒指的印記,上面有幾個綴在一起的縮寫首字母;但那印記是匆匆做成的,那幾個字母肯定是一個巧妙的字謎。艾達·佩恩總是戴著一隻圖章戒指,而不太喜歡其他手飾品。格迪認為自己能猜出「IP」(暗指艾達·佩恩這個名字的首字母縮寫)這兩個熟悉的字母;為此,他全身感到一種奇特的不安。她無疑就在他剛才看到的那艘船上,而這件勾起對她回憶的東西比看到那艘船顯得更直接、更親切。他回到屋裡,把那個瓶放在桌上。
他扔下帽子和外衣,點上燈——因為夜幕猛然間已罩住了短暫的暮色——便開始認真研究這件海上打撈品。
他把瓶拿到燈邊,仔細地把玩著。他推測,那裡面是一張雙面便箋,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此外,這紙的型號大小和色彩濃淡與艾達一貫用的是一樣的;再者,最使他放心的是,這手跡是她的。這瓶有缺陷的玻璃使反光變形得很厲害,他認不出一個字來;但某些大寫字母,他看出了全貌。他敢肯定是艾達的。
格迪把瓶放下,在桌上並排擺出三支雪茄。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既困惑又快樂的笑意。他把他的汽蒸椅從走廊上搬進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他要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抽完那三支雪茄。
因為這已經成了一個問題。他真希望他沒有發現這個瓶;但瓶已經在那裡了。為什麼它竟會從海上漂來?哪來的這麼多煩心的事,打亂了他的安寧?
在這塊讓人喜歡空想的土地上,時間顯得大大過剩。他已養成了即便對芝麻小事也要作反復思考的習慣。
他開始推究與這個瓶子故事有關的種種怪論,但馬上又一條條地推翻了。
處於遇難或無法使用之危境中的船隻,有時候會拋出這類不太可靠的信使去求救。但不到三小時前,他還看到艾達麗亞號既安全又快速。設想一下船員嘩變,把下面的旅客關了起來,那資訊是來乞求援助的!但是,假定真是這樣一種不太可能的暴行的話,哪些焦慮不安的俘虜們會用上四頁篇幅、不辭辛勞地認真寫出去營救他們的依據。
這樣,通過排除法,他很快排除了那些更不可能的推論,而縮小到——儘管不大情願——那個比較能夠站得住腳的推論,即,這瓶裡裝著一份給他本人的信息。艾達知道他在柯拉里奧;她一定是在遊艇駛過、風正好向岸邊吹的時候拋下這個瓶的。
格迪一得出這個結論,便雙眉緊鎖,嘴角倔強地緊繃著。他坐著,從門道那兒望出去,只見成群的螢火蟲飛越在寂靜的街道上。
如果這是艾達傳遞給他的資訊,無非是她主動表示妥協,其它還能意味什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為什麼不使用郵遞的途徑而選擇這種不可靠的、甚至是輕率的通訊方式?空瓶裡裝一張字條,然後投進大海!這事做得有些輕薄無知,如果不是真正輕蔑無禮的話。
這一想法挑起了他的自尊心,並使他剛才因發現瓶子而產生的激情消退了。
格迪穿上外衣,戴上帽子走了出去。他順著一條街來到那個小廣場旁邊;那兒,一支車隊正在演奏,人們無憂無慮,懶洋洋地閒逛著。幾個怯生的少女,因為螢火蟲騷擾她們烏黑發亮的辮子而急得團團轉,她們用羞怯但諂媚的眼神看著他。空氣因菊花和香橙花的味道而顯得沉悶。
領事在伯納德·布朗尼根的房前停住了腳步。波拉正在走廊裡的一副吊床上盪著。聽到格迪的聲音,她站了起來,像一隻出窩的鳥,臉蛋紅撲撲的。
他被她那一身裝束迷住了——她穿了一件荷葉邊的平紋薄衣,套了一件小巧的白色法蘭絨短外衣,全都製作得勻稱得體。他提議去走一走,於是他倆走出去,走到山坡上一口印第安人的古井邊。他倆坐在井欄上,就在這裡,格迪說出了早就想說而一直未說出的話。儘管他早有信心她不會拒絕他的,但此刻看到她一往情深地徹底歸順,他仍覺得喜悅無比。這兒的這顆心無疑是充滿愛和堅定不移的。這兒沒有變卦,沒有懷疑,也沒有那套吹毛求疵的陳舊標準。
當天晚上,格迪在波拉的門邊吻了她。他以前從沒感到這樣幸福過。「在這塊空幻的安樂鄉,一旦住下來,就躺下不走了。」這種生活對他來說,正如一直對許多水手來說,既是最容易的,也是最美好的。他的未來將是美妙的。他得到了一塊沒有毒蛇的「樂園」。他的夏娃將真正是他的一個部分,未曾受到過誘惑,因而使他更覺快活。他今晚作出了這一決定,他的心充滿了安詳和愜意。
格迪一路吹著口哨,哼起那首最美好、最傷感的愛情之歌《燕子》,回到了住所。剛進門,他那隻馴服的猴子便從書架上跳下,歡快地吱吱叫著。領事走到桌邊,想取幾顆他平時放在那兒的堅果。在昏暗的房裡,他的手伸過去,恰好碰著那個瓶。他驚跳了一下,好像碰著了一條毒蛇的冰冷身子。
他忘了那個瓶還擱在那兒。
他點上燈,給猴子餵食。然後,不緊不慢地,他點上一支雪茄,手裡拿起那個瓶,沿著小路朝海灘走去。
天上有月亮,大海真是美極了。微風每到晚上便改變了方向,此刻,正一個勁地朝海上吹著。
走到水邊,格迪使勁把那個未曾打開的瓶子扔向遠處的海中。它消失了一會,接著冒了起來,好像變長了一倍。格迪一動不動地站著,觀望著它。月光非常明亮,他能看見它隨波上下起伏。慢慢地,它遠離了海岸,一邊離去一邊波動發光。風正把它帶向大海深處。很快它變成了一個小點,偶爾有間隔地模模糊糊地顯露一下;再接下去,它的神秘便被大洋更大的神秘吞沒了。格迪站在海灘上,一動不動,吸著菸,看著遠處的水面。
「西蒙!——喂,西蒙!——快醒過來,西蒙!」一個洪亮的聲音在水邊叫道。
老西蒙·克魯茲是個混血漁夫兼走私者。他就住在海灘上一個小棚屋裡。他剛剛睡著便這樣被叫醒了。
他趿上鞋子,走了出來。英烈殿號的一隻小船停在那兒,船上的三副是西蒙的一位熟人;另外還有水果船上來的三位水手。
「上岸去,西蒙,」那位三副叫道,「去找格里格醫生或古德溫先生,或任何跟格迪先生是朋友的人。把他們馬上帶到這兒來。」
「我的天啊!」西蒙還有點睡眼惺忪。「格迪先生沒出什麼事吧?」
「他在那張油布下。」三副指著那只小船說道。「他快被淹死了。我們當時從汽船上看到他在離岸將近一里的水面上發瘋似地游著,追著一個朝外海漂流的瓶子。我們放下輕便快艇,朝他駛去。他幾乎快要抓到那瓶子了,但就在那時,他精疲力竭,沉下去了。我們及時把他從水裡拖出,也許他得救了,但要看醫生的最後決斷。」
「一個瓶?」這老頭問道。他擦了擦眼睛,還沒完全醒過來。「瓶在哪裡?」
「在那遠處什麼地方繼續漂著。」三副對著大海豎起拇指說道。「快去吧,西蒙。」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在 雷雷夥伴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古風妖怪pa】 #請解開故事謎底
*還願(??)還朋友生賀
*為ㄌ朋友第一次挑戰架空古代 考究黨放我走
西曆二零一九年是太平盛世。
這日皇帝卻秘密召見仙教一代宗師莊天然入宮,說是近日有妖怪亂世,特請莊天師為國除害。
莊天然雙手作揖,黑袍一撥,靜靜地跪在殿堂前。
莊天然乃是仙教第二零零九代弟子,現為門派大師兄,仙教千年來隱居山林,極少出世,就連皇帝也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天師,出乎意料地年輕。
據說其伏妖術十分卓越,有不曾失手之說,更有傳聞他不論面對何等凶殘的妖怪皆面不改色,因此有著「癱師」的稱號。
皇帝見莊天然面無波瀾,不禁讚賞:「好!不愧是『癱師』,果然淡定。」
「……」就算是出自皇帝口中,他也不會喜歡這個稱號的。
「聽聞你見到妖怪不形於色,如今在朕面前又如此鎮定,傳言果真不假。」
「……」您把自己與妖物相提並論沒問題嗎?
後方突然冒出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莊天然身旁多了杯熱茶,「師兄,你渴了嗎?」
眾人抬頭一看,是位蒙面的白袍男子。
皇帝:???莊天師開過口嗎?
一旁的臣子向皇帝稟告,這位蒙面的人物乃是莊天師的首席弟子,傳聞總是無時無刻跟在莊天師身後,素來低調,從未顯露真顏。
皇帝不禁想,不愧是仙教,果然摸不透。
皇帝令臣子頒布聖旨,莊天然接旨。
妖物有大有小,莊天然不曾大意,在他細問妖物型態的過程中,其身後那位蒙面的弟子不忘一邊搧風,一邊為其揉按跪地的大腿,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令皇帝一時不覺無禮,反而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臣子和侍從。
怎麼覺得朕的陣仗好像輸了呢?
莊天然:「陛下,妖物出沒的傳聞出自何處?在下儘速前往,以免妖物殃民。」
說起正事,皇帝收起雜緒,說道:「御膳房。」
嗯?
「恕在下一問,御膳房不就在宮中?」
「正是。」
「……陛下,您知道耗子跟妖物的差別吧?」
「嗯?」
「沒事。」
莊天然和其蒙面弟子跟隨大臣來到御膳房。
御膳房位於王宮西側,佔據極大面積,有好幾座獨立的宮院,分為茶膳房、珍饈膳房、點心膳房等等,人潮理應來來往往,此時卻杳無人煙,白茫茫的細雪飄落在院與院之間,模糊遠處的瓦房,瀰漫著一股靜謐詭譎之美。
莊天然抽出黃符,夾在指尖,看著符紙緩緩垂向西北方。
莊天然心中已有定數,朝符紙吹了口氣,符紙竟然一扭,如同活物,猛地轉向他這方。
莊天然眉頭輕挑零點一公分,「看來,是個任性的妖物。」
大臣:怎麼看出來的???
這時,誰也沒注意到莊天然身後的蒙面弟子輕輕點了兩下指尖,下一秒,「唰!」符紙冒出熊熊藍火,摸著不燙,眨眼間將符紙化為灰燼。
莊天然道:「原來在炙膳房。」
大臣:這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莊天然大步朝西北方走去,遠遠便看見其中一間宮院冒出白煙,毫無猶豫地向前。
大臣以不攪亂天師施法為名匆忙告退,莊天然領著弟子穩健地邁開步伐,繼續向前。
「師兄,你腳酸了嗎?」
「師兄,我給你揉揉?」
「師兄,不然你給我揉揉吧?」
莊天然無奈,怎麼不過百步路的距離可以這麼多事!
莊天然機會教育:「封師弟,現在可是在宮中。」
封師弟無限上綱:「所以不在宮中就可以?」
莊天然:「……等等你仔細看著,除妖第一守則必須先看清妖物實力,先困住行動,再衡量自身實力是否可納入掌中,切忌擅動妄為。」
封師弟:「好噠。」
炙膳房即在眼前,莊天然示意封蕭生退後,推開木門,黑煙一股腦兒湧出,莊天然立刻兩指併攏畫符,往面前一點,濃霧瞬間退散,露出瓦房內部。
只見面前的土窯旁站著一名嬌小的青年,正在——烤玉米???
難不成,濃煙是從這傳來的?
青年望向來者,眨了眨眼,神情無辜,不受動搖地繼續烤玉米,莊天然原以為是御廚,但再仔細一看,青年穿著繁麗尊貴,上頭甚至刻劃著紫色龍紋!
莊天然面無表情,內心敲鑼打鼓,「如果我沒記錯,這身華服應該為皇子所有吧?」
青年見身分已被認出,一雙可愛的核桃眼注視著莊天然,坦蕩道:「是的,我乃二皇子,高橋。」
莊天然:「……」你一個皇子在御膳房裡做什麼啊!
莊天然表面不受動搖,說了聲:「失禮了。」便要關門退下,這時,師弟從背後按住門板,笑道:「師兄,您看他的唇邊,是否有兩顆小尖牙?」
莊天然原本未察覺,經這般提醒,再凝神一看,越看越覺得怪異,這張面容……竟然有點像貓。
高橋皇子一臉正經,表示「你在說什麼本宮聽不懂」,同時道:「大膽,你質問誰呢?在本宮面前還不報上名來?」
蒙面弟子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封蕭生,乃仙教大師兄的唯一弟子。」
莊天然暗自將封蕭生撥到身後,朝高橋皇子彎腰鞠躬,恭敬道:「請二皇子恕罪,師弟駑鈍,未曾見過世面,如有冒犯之處妄請海涵。」
高橋皇子點頭,始終勾著笑,神態落落大方,並未計較。
此時,沒人注意到封蕭生暗中從袖口取出一顆白糰子,拇指摩挲著布面,布面上印著一雙含笑的藍眸。
封蕭生把糰子往地上一擲,高橋皇子幾乎是立刻注意到動靜,剎那間雙眸圓睜,瞳孔放大,興奮地撲了過去!
在那瞬間,莊天然清楚看見高橋皇子頭頂上突然冒出的貓耳,以及身後搖晃的貓尾巴……二皇子竟然正是貓妖!
莊天然茅塞頓開,使出符咒,高橋皇子咬住糰子,迅速地閃開。
高橋皇子抬起頭,笑容依舊親切甜美,從容地道:「既然已被你識破,那麼我也無須隱藏,我要你們生生世世永遠相親相愛!」
莊天然:???
莊天然來不及細想,貓妖速度極快,一個閃身撲過來,眼看就要撞上——封蕭生忽然擋在面前,以背後承受貓妖的衝擊,這股力道正好使他往前一撲,把師兄壓在牆上。
封蕭生並未立即挪開。
雖是蒙面,但近看便能看見薄薄的黑色遮布底下,有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此時這雙攝人心魂的眼眸正由上而下凝視著他的師兄。
莊天然面色平板地回視:「你做什麼?」
封蕭生低聲道:「照師兄所教導的,先困住行動,然後仔細衡量……能不能把你納入掌中?」
……我叫你捉妖,你捉我幹什麼?
兩人一來一往耗費多時,這途中貓妖竟沒有攻擊,反而在一旁拍手,甚至喊了聲:「好!」
莊天然:「……」
懸樑上方傳來一聲動靜,接著一道人影俐落地落在地面,來者身穿黑袍白龍紋,抬頭,只見容貌與二皇子極為相似,相較於二皇子的柔和可愛,多了一分英氣俊朗。
不用懷疑,這位肯定也是當朝皇子。
由於長年隱居山林,莊天然對於朝廷的了解堪稱貧乏,一時想不起這位是哪位皇子,直到師弟悄悄在他耳邊說:「大皇子,皮爾司。」
莊天然恍然大悟,儘管仙教不受當朝禮樂限制,該有的禮節莊天然依然會做,「叩見大皇子,在下乃仙教弟子莊天然。」
皮爾司皇子頷首,神色沒有太大變化,眉尾間卻隱約能見和善,「免禮。」
因此莊天然無所防備,沒料到大皇子會突然出手!
皮爾司皇子大掌一揮,四周刮起狂風,嘩啦一聲將師兄兩人掀飛門外,跌落大院裡的積雪之中。
由於積雪夠厚,他們並未感覺疼痛,但他們跌進雪裡之後,一層又一層的雪襲來,將兩人給掩埋。
當他們被雪埋沒時,封蕭生反應極快地將兩手撐在莊天然耳側,撐起了天和地。
封蕭生溫和地看著他的師兄,覆在他身上那冰冷的雪彷彿冬天的白棉襖般柔軟,理應危及的場面都化為溫柔。
莊天然看得一愣一愣,卻並未被美色迷惑,很快恢復鎮定,喊出聲:「莫非大皇子是來替二皇子撐腰?」
如果是妖,即使他們被埋在雪裡,大皇子應該也聽得見。
果不其然,不久便聽見皮爾司皇子霸氣十足地回覆:「不,本王是親自來給你們築個愛的小窩!」
莊天然:???大皇子是被妖物附身了?怎麼說的話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高橋皇子瞧見這場面似乎也很興奮,喊道:「我要吃義大利麵!」
莊天然:???義什麼玩意兒?怎麼感覺他們三人在雞同鴨講?
莊天然試圖起身,但周圍的積雪卻堅硬似石,怎麼也推不開。
「師兄,不必擔憂,只要運用真氣,很快便能將積雪融化。」封蕭生說道。
莊天然感覺到周圍湧出熱潮,積雪果真開始融化,抬頭一看,師弟的白袍漸漸被雪水染濕,因為動用內力的關係,白皙的頸項也泛上汗珠。
「滴答。」落在莊天然的手臂上,燙得嚇人,也許是錯覺。
雪逐漸融化,白袍卻越發狼狽,幾乎被水給浸透,整個人像是剛落入河。
隔著面罩看不清師弟的表情,但卻能聽見他微顫地說:「師兄,我冷。」
莊天然剎那腦子混沌,顧不得思考,二話不說將封蕭生摟進懷裡,一時忘了積雪會不會垮下!
幸好,積雪堅實得很,絲毫沒阻礙兩人緊密相擁,莊天然也被染了半濕,衣服變得薄透,甚至隱約能感到乳首相貼。
皮爾司皇子隔著雪也能欣賞這番美景,看得津津有味。
或許他的意圖只有封蕭生才懂,方才他把兩人掀飛門外時,不小心掀起面罩,那瞬間,他看見了那副天下未聞的絕美容顏。
即使只有一瞬間,已足夠驚艷四方,那人朝他眨了眨右眼,說了聲:「噓。」
此時被埋在雪裡的兩人。
莊天然聽見外頭傳來陣陣騷動,嚴實的雪頂嘩啦一聲刨開個洞,一雙玉手扶在洞緣,撥開了霜雪,凍紅了膚如凝脂的指尖。
莊天然訝異地看著徒手把雪刨開的姑娘,烏黑的秀髮撩在耳後,清麗的姿容足以傾城,此時她眉目憂愁,我見猶憐地道:「莊天師,您沒事吧?」
量莊天然再駑鈍也不禁一怔。
美貌的姑娘說道:「您不用怕,我馬上把您救出來。」
兩三下刨開雪堆,莊天然得以脫身,注意到她一身黃袍金龍,臉盲如他也能認出這位便是當朝唯一公主,綿雨公主。
莊天然注意到公主凍紅的指尖,滿懷歉意地蹙眉道:「抱歉,您的手沒事吧?」
綿雨公主悄悄掩住手指,嫣然一笑,「您沒事便安好。」
莊天然注意到她的動作,更加愧疚,正在思索如何回應,此時身後傳來一道狀似不經意的提醒:「師兄,小心,她也是妖物。」
莊天然還沒反應過來,綿雨公主猛然抬頭,美眸怒視封蕭生,眼瞳有一瞬細長,儘管只在轉瞬間,亦讓莊天然察覺,是蛇妖!
封蕭生挑眉一笑,「哦?我記得蛇妖屬寒性,似不畏寒。」
綿雨公主面色不變,轉而對著莊天師含情脈脈道:「莊天師,不論外界如何耳語,我對您一片真心,一見鍾情。」
封蕭生:「一見?我可是千百見了。」
綿雨公主面帶笑意,下一秒,身後的雪地化為大白蛇撲向封蕭生!
封蕭生躲過襲擊,兩三下跳到屋簷上,步伐輕鬆。
大白蛇並非省油的燈,再次凌厲地撲擊,掃蕩屋簷,瞬間大雪紛飛。
兩人大打出手,不分軒輊!
莊天然撫額,此時他已經明白這些身分尊貴的妖物並無惡意,這些作為頂多算是當權人士的惡趣味。
他的天職雖為伏妖師,但並非所有妖物都得制伏,世間萬物有惡必有善,凡人如此,妖物亦如此。
現在,他唯一擔憂的便是師弟誤傷了三公主,儘管對方實力不淺,但畢竟是女子。不過,又見師弟笑得如此開懷,似乎沒有出手的打算,公主也只是一時氣極,宛若孩子打鬧那般,就隨他們去吧。
大皇子笑看三妹和封天師玩鬧,一面享用著烤玉米,一面笑道:「真是好戲。」
二皇子:「義大利麵!」
大皇子瞇起眼望天,「四弟快來,錯過可惜啊。」
二皇子:「義大利麵!」
彷彿聽見大皇子的叫喚,一道爽朗的聲音忽地從天外飛來:「哎呀!誰喊我?發生什麼事了?」
一襲藍服黑龍的身影從天上躍下,穩穩地落在雪地,「大哥、二哥和三姊!你們怎麼都在這?」
很顯然的,來者便是四皇子,四時皇子。
四時皇子一臉好奇地左顧右盼,發現莊天然時,雙眸瞬間發亮,喜不自禁地大叫道:「莫非這位是仙教的名人,莊大師?!我是您的信徒啊!」
莊天然面如癱瘓,「這位該不會也是……」
「是的,是鯨妖。」封蕭生不知何時翩然落在莊天然身後為其補充,綿雨公主還沒打夠,不過見封蕭生靠近莊天師,怕是誤傷心上人,只好哼一聲暫時放過。
莊天然沉默一會,「為何當朝皇族皆是妖物?」這國家沒問題嗎?
封蕭生:「因為他們是血親?」
莊天然:「……」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四時皇子再次驚叫:「咦?這位是傳說中的大師弟嗎?我、我非常崇拜您!我想看您們愛愛……我是說相親相愛!」
莊天然:「???」
封蕭生先一步向前,主動友好地伸手道:「您好,我是封蕭生。」
「您好、好、好……」四時皇子與封蕭生握了手,興奮地語無倫次,決定晚點回書房繼續撰寫《那些年莊天師與大弟子的風花雪月》,此冊在京城可謂風靡全城,不僅茶館說書人人搶聽,甚至改編了戲曲和布偶戲!
莊天然終於明白御膳房的妖物乃是四位皇子,不過古怪的是皇上並不知情,若皇上並非妖物,難道是皇后?
莊天然細問,皮爾司皇子點頭笑道:「是的,母后乃是妖姬,至今仍瞞著父皇呢。」
莊天然瞭然,又問:「肆虐御膳房的謠言又是從何而來?」
既然是皇子,似乎沒必要禍害自家糧倉?
四時皇子撓了撓臉,「啊,是因為我啦!」
莊天然這才發覺四時皇子十分親民,用語淺白,並未使用敬稱。
四時皇子解釋,起因是他夜半肚餓,來御膳房找夜宵。由於怕被下人察覺,因此以妖物之身施法潛入,未料宮女進了御膳房,雖未看見四皇子真身,但可以看見食物浮在半空不斷減少啊!
妖物傳言由此而起。
莊天然:「您為何不讓宮人直接送上食物?」
四時皇子乾巴巴地道:「父皇不讓我吃高熱量的膳食……」
莊天然:……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
真相大白,既然朝廷安寧,莊天然與封蕭生便要告辭。
一行人來到大門,離別之際,大皇子忽然指著莊天然背後道:「莊天師,您知道嗎?最大的妖物您還沒制伏啊。」
莊天然疑惑地回頭。
皮爾司皇子看向高橋皇子,高橋皇子看向綿雨公主,綿雨公主再看向四時皇子,彼此眼中都寫著瞭然。
皮爾司皇子這才開口,話一落地,便是震撼彈。
「您身邊的封師弟,是我們的前任妖王吧?」
莊天然頓住。
人界有皇帝,妖界自然有妖王,雖然皇子們從出生便生活在宮中,極少接觸妖界的事物,但也曾聽聞那起驚天動地的事件——某天,前任妖王忽然扔下一句: 「天下太平,本王要退位,告辭。」從此便失去行蹤。
莊天然默默地看向封蕭生,封蕭生伸手,摘下了面罩。
皇子們見著對方凡間無有的絕倫容貌,雖有心理準備,依然備受震撼,再比對記憶中母后偷藏在珠寶盒的簽名照,已能確信眼前的人便是前任妖王。
莊天然這才明白,當初師弟笑著說這遮布是為了遮掩過人的美貌,實際上,是為了遮掩真實身分。
封蕭生迎上師兄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笑容裡卻罕見地沒有溫度。
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能夠明白,這笑容並非冰冷,而是緊繃。
莊天然看了一會,收回視線,淡淡地道:「妖王肯定沒有除妖經驗吧?」
四位皇子:嗯???「這是當然。」
莊天然一甩衣袖,道:「所以,即使是妖王,也是我仙教伏妖師的弟子。」
他再道:「身分無所謂,重要的是心之所向。」
莊天師平平淡淡,兩句話便化解可能到來的巨大紛爭,不知是生來鎮定,還是早已知情。
封蕭生前所未見地笑開了眼,如春風拂面,澄澈而溫暖。
莊天然退離三大步,避開師弟閃閃發亮的笑容,接受歸接受,但不苟同其說謊。
莊天然嘆氣道:「現在想想,長得像你這麼好看的人物,不是妖物才怪。」
封蕭生一點也不介意師兄的閃躲,笑咪咪地纏上去,「那長得像師兄這麼可愛的人物,又是什麼?」
這一刻,眾人忽然明白關於莊天師伏妖無往不利的傳說——連妖王都收服了,還有什麼收服不了的呢?
兩人離開王宮,沒多久又聽見後方傳來叫喚。
「莊天師!莊天師!」
莊天然回頭,見到四位皇子包袱款款地追來。
怎麼回事……?
「我們也要跟您走,做您的師弟!」
……啊?
莊天然頭疼,「把皇子全帶走還得了?豈不天下大亂!」
四位皇子笑容燦爛,齊聲道:「『身分無所謂,重要的是心之所向啊!』」
END.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在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讀書心得分享網站 的推薦與評價
標籤: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出版年份2016 ... 《姆指姑娘》好看嗎?本站為大家整理《姆指姑娘》書評/ 心得,作者為立原繪里花文; 岩崎知弘繪; 游珮芸譯,出[…] {...}. ... <看更多>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在 More content - Facebook 的推薦與評價
拇指姑娘 https://autumnbhouz.davdian.com/1058793.html ... 关于一个擅长歌唱的圆面包在森林里的历险,因大意,它落入狡猾狐狸的圈套,故事跌宕,着力强调了儿童 ... ... <看更多>
拇指姑娘故事大意 在 凱蒂貓的大拇指公主(凱蒂貓童話故事系列) - YouTube 線上影音 ... 的推薦與評價
How to Download. 凱蒂貓的大 拇指 公主(凱蒂貓童話 故事 系列). 縮圖. 點選下載的格式大小後,新開影片視窗,點選右鍵即可下載影片. AddThis Sharing Buttons.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