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關係回憶計畫-1:真真》
★★★
寫在之前 : 響應「5分鐘關係回憶計畫」
我在表妹的臉書上看到這個計畫,追蹤了一段時間,細細閱讀過她某一片段的人生旅程。表妹是個才華洋溢的5/1顯示者,將這個計畫書寫得有聲有色。使我也動念想要回看,那些在我生命中經過、或曾佔有一席之地的人。這個計畫原始的初衷,很美:「當那些流逝的關係記憶能重新浮起,也許會在一片茫茫的人生大海裡,因明白生命曾停留過如此多數的人,而感到自己不是那麼孤單。」
是啊,即使封鎖,即使無常,即使會有更大的巨變,生命的流不會停歇。透過這個關係回憶的書寫,願你能回想起那些,曾與你一起嬉戲、橫渡、潛泳的人,他們或許改變你對於世界的觀點,也可能扭轉你原始奔流的路線,偶爾懷疑起日子波瀾怎麼這麼多的時候,別忘了,誰不是如此呢?你也許孤單,但不會一直落單的。
★★★
真真的名字和她的長相連不太起來,我的意思是,當我收下她的名片,以為站在我眼前的,會是白皙楚楚的鄰家女孩,頭腦裡響起珍珍魷魚絲、真正有意思的廣告台詞,稚嫩的聲嗓,名叫珍珍。
然而真真不是珍珍,真真渾身都有一種明豔的氣息,連音線都是鏗鏘的。蓬鬆棕褐的髮,可能曾經盛極一時,現在只剩下髮尾還看得出一點狂風浪捲的痕跡,換了其他人的頭頂著,叫秋風殘局,顯得破敗,真真卻當得起這樣的娉婷嫵媚,特別是邊說話邊把髮梢向旁撥攏的時候,髮叢裡面彷彿存在另外的大陸,雲深不知處。
如果當時再年輕個五歲,站在真真旁邊,我一定會生出自慚形穢的卑瑣心態。然後盡可能地祈禱不要跟這種人分派到同一組工作。因為漂亮的人,通常不怎麼會做漂亮的事。誰想跟著公主背後一路擦屁股呢。這種事情我已經幹得太多了。
幸好,那時我已不再年輕,真真是跨部門的同事,用不著我管。按照業務性質看起來,未來的交集也不會太多。我們行禮如儀,心裡速迅掂量彼此可能的份量,因為不確定誰會比誰先離開,誰都沒有先問起對方的Line和wechat。
真真是東廠的特助,我取這樣的代號,是因為那個單位,就像真真的髮際叢林一樣,雲深不知處,他們時常突襲稽核每一個部門的成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搗你上上個月心存僥倖的疏忽。使人難堪困窘,繼而發掘各單位所謂真正的價值、還有缺失,只是他們眾多工作指標之一。可惜大部分的人,層級都沒有高到可以完整俯瞰東廠全貌的程度。所以我們虛與尾蛇,問東答西,作為聊勝於無的報復。
東廠的人,也長得十分雷同,除了真真。上班時間,真真有時候把捲髮鬆鬆盤起,但最常看到那些捲髮如同深海生物般地,綣棲在不同顏色和樣式的領緣,形成五光斑斕的風景。當她向任何人走近,那樣的風景使人幾乎無法抗拒,連我這麼不熱衷打扮的人,都曾忍不住向她探詢,這個海鷗頸鍊哪裡買,好好看。
真真盡可能地回答我們的問題,當然,她的回答也夾雜著她需要知道的問題。而很少有人覺得被利用、被探勘、被圈套。
說不上來我的心理是甚麼,我不討厭真真,但也不確定自己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因為,在內心深處,我覺得真真的人格特質,比我更能勝任傳播與溝通的工作。而說到靈活交際,真真才是箇中能手,我這種皮笑肉不笑的三腳貓功夫,只能騙騙醉翁之意不在酒、同樣也求蒙混過關的對象罷了。
和朋友聊起來,她笑得前俯後仰,挖靠,你這是在忌妒嗎?至於嗎?心胸開闊點,自信點,少沒出息了。
在我心中,這已經不是甚麼「人正真好」的酸葡萄心態,而更接近唯恐「後浪推前浪」的黑色警鐘。偶爾真真從我身邊走過,我也會聽到不知道從哪裡發出的巨大聲鳴,一聲緊促過一聲。老實說,這比外貌的相形見絀,更令我感覺自慚形穢。
而我那時竟然沒有察覺,有人和我一樣,懷抱著巨大的不安與危機感,若無其事地和我一起工作。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帶給任何人攸關存亡的威脅,直到我被狠狠地剝奪資格。那是瞬息之間的事情而已,當人已經不在局內,才想通樁樁件件,原來已經埋伏預演了這樣久。甚至還來不及讓我產生任何挫敗或窩囊的感覺。一切都已經再也來不及。
底層的日子,我一樣在走道上、茶水間、電梯口遇見真真。真真總是微微向我點頭,不失禮也不多禮,如果我沒有開口,真真也不會主動對我說些甚麼。我並不意外,那一段時間,很少有人願意接近我,好像如此便會沾染上某些深不可測的噩運,我也和大家保持著距離,像一座行動的真空玻璃,人人都可以輕易地從各種角度穿越我,留下他們對我說不出口的憐憫、慶幸、淡漠、懷疑,然後揚長而去。
某一天,我被上級狠狠喝斥,抱著灰土土的卷宗出房門的當口,真真就站在門外。彷彿沒料到謾罵會這麼快結束,她的臉上還留著某種真實的表情。我想起來了,她回答我海鷗頸鍊的來處,「噓,別講,前男友送的。」那時,她的臉上就是這樣sisterhood的親暱,左頰上淺淺的笑窩彎曲成月一般的弧線,現任男友應該不知道吧,這個笑窩有時也窩藏著秘密。她笑得更深了,「有必要嗎?本來就跟他沒關係。這是我的東西。」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窘嗎?在人前被斥責不是新鮮事,我早對羞恥免疫了。對那個情比姊妹深的表情,我反而先覺得渾身僵硬。真真的反應比我快,她收起了表情,用嘴型問我,「你老闆,現在紅燈?ok好,了解。我等下再來。」我點了點頭。那是我們最後一次交談。
我離開以後,有好一段時間幾乎忘了這個人。在新的工作安定下來,真真隨著舊事慢慢褪去。
我沒有想到會再遇見真真,在一個天還沒亮透的早晨。那是一個我們籌辦很久的新品發布會,細節繁瑣、環環相扣,因而格外起早前往會場準備,會場必須由馬路另外一邊的小門進入,等待換證的時間,剛好足夠我走進超商買一杯咖啡。
真真排在我後面,婀娜萬千的髮,剪成了服貼的清湯麵,我完全沒有認出她來,心思一直沉浸在等等要檢查的每一個節點,當店員把咖啡遞送給我,真真開口了,「妳還是喝這麼燙呀。Landy。」
我轉過頭去,一切使我想起《甜蜜蜜》最後一幕,男女主角久別重逢在電視前的劇情。我們時常誤以為,人和人的重遇,會是很磅礡的。其實大部分的再相見,都發生在日常和市井裡。我們走在差不多的街道、甚至不經意踩踏著相同的路徑,前後相隔不過幾分鐘的距離。有時,偏偏永遠不會遇見,有時,遇見了,也不代表可以像從前那樣會面。也許磅礡的部分,就在於明日又天涯的未知與必然吧。
真真變了,又像沒變,保有著我記憶中的波光瀲豔,而隨著歲月變得曖曖內斂。不知道她看我也是這樣嗎。
她說,「我都有follow妳呢,鼓勵我的朋友,都要去妳的夥伴時段。妳的每一篇文章,我都有看。」
2/4其實很不會面對這類的重遇,我既不擅長擁抱,傾刻間也只吐得出,「天啊真的嗎?」這種虛偽到爆炸的回應。
真真用同樣慧黠黑亮的眼睛回望我,「真的,Landy。看妳現在過得很好,我很開心。之前,沒有站到妳身邊back up妳,我覺得很抱歉。所以我用我的方式支持著妳。妳值得更好的待遇。」
過去…,過去的已然成為過去了,我對真真說,雖然我不能否認,我奮力工作,一開始,的確是為了想替當時的自己平反些甚麼。但慢慢地會發現,那些曾不公對待我的,只是鞋子裡的碎沙微塵,我唯一要做的,是把它們倒出來清空。而不需要證明我可以穿著一雙灌滿了碎沙微塵的鞋,走得健步如飛、平步青雲。
而,真真,在後來的一些工作情景裡,我也經驗過類似妳的角色。玲瓏圓融,與人為善,但面對組織裡失色的、被傾軋的角色,心裡總是不知所措。我時常問自己,我該怎麼做?好像別惹麻煩、必要時人云亦云就好。但這樣真的好嗎?沒有人比我更明白,被當成真空對待的感受。
所以,我從最簡單的開始,試著和那些人說話。不管他們做錯了甚麼、發生過甚麼,很多都是超越我的評判權限的,而每個人都值得被正視與珍惜。
我會和他們聊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妳問我咖啡還是喝得這麼燙呀。我也問他們,早上來上班塞車嗎?中餐你只吃這樣喔?早點下班吧,明天見囉。
真真,所以我想跟你說謝謝,你可能不曉得,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人性的掙扎,也完成了一些人性的學習。妳的名字,早已向我透露了最重要的事情,甚麼是真實?要如何才能活得真實?
我們不能只依賴自己看見的、別人告訴的,來定義或追尋真實。當我們膽敢向內觀看、向外解封自己的心,一切就會開始變得真實。
揚長而去的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醫院裡的人生百態
前幾天動了一個小手術,我很好,目前正在復原中,感謝蒼天護佑一切順利,也很感謝那些關心我為我祈福的親朋好友們。
開刀前唯一最大的希冀就是平安順利,內心的跑馬燈,今天先不聊了,沒有人想生病,每個面臨開刀的病人本人或是家屬,相信最大的希冀都是開刀平安順利吧,我是這麼想的,但那天隔壁床的故事卻帶給我很大的震撼與驚嚇。
隔壁床是一位年約70歲的老婦人,跟我同一天開刀,大約比我晚1、2個小時回到病房,那天開完刀回到病房的時候,人還有麻醉未退的暈眩感,正處於極度虛弱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刻,未料隔壁床的老太太跟她先生回到病房後,簡直是噩夢的開始。
事情的起因應該是老太太想換下手術衣穿回自己的衣服,但由於手上還打著點滴難以換裝吧,她老公開始邊換邊抱怨她找麻煩,老太太叮嚀要他動作輕一點,要不點滴會打結,果不出所料點滴打結了,老太太咕噥了幾句,她老公也生氣了,說這種換衣服的事本就該是護士處理的,怎麼會叫家屬換呢? 於是走到門口對護理師大聲喊著: 妳過來幫忙,點滴打結了。
但護理師沒立刻過來,老太太又咕噥了幾句,說點滴瓶停了,該怎麼辦?
“怎麼辦?妳問我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她老公開始大聲的吼著,一邊咒罵:打結就打結阿,拔起來就好。一陣拉扯的聲音之後,老婦人喊著點滴不能拔掉,她老公大聲罵著:放心啦,死不了的,妳如果因為這樣死在這裡,那個護士要負責,這是她的責任。然後繼續大聲嚷嚷等等要客訴那位護士,服務態度惡劣。
護理師來了,他的確如他所宣告的大聲指責護理師:妳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如此惡劣。護理師回答他:我們不是服務業喔。他聞言更加生氣:妳這是什麼態度,還敢說你們不是服務業,好,妳等著,我一定會客訴妳。
此刻正是最需要安靜休息的時刻,雖說此事件與我無關,但病房也就多大點空間,高分貝的咒罵聲與很難聽的言語讓我難受。
護理師離開後,老先生的咒罵聲絲毫沒有停歇,反而更甚,他對老太太大吼著:我要回家了,我今晚沒有辦法睡在這裡,我要是睡在這裡我會比你早死,會死在這裡。
術後6小時,終於喝了第一口水,有點頭暈想吐,護理師幫我打了一針止吐針。隔壁老先生發完脾氣後,跟老太太交代了一聲,有事直接找護士就好,放心,妳死不了的。老太太像是想挽留他的說:但是她還沒吃飯,老先生回答:放心,一天沒吃飯不會死。然後揚長而去。
故事發展到這裡,我真心為老太太感到哀傷與同情,我無法想像她該有多痛苦,才剛開完全身麻醉的刀,無論身體或是心理應該都是需要被照護安慰的時刻吧,不知道他們結縭多少個年頭了,就算沒有安慰,至少也不要在醫院病房裡大聲說些那麼不吉利的話,而且把她一個人留在醫院裡,連麻藥都還沒退,還不能喝水。
老先生離開後,老太太立刻按鈴,護理師來了之後,她跟護理師說:妳為什麼沒有坐在我的病床旁?我不是一天付了2000給妳嗎?
護理師回答她:阿姨,我是護理師,要照顧很多病人,不是專門照顧妳的,妳說的是照護員,但妳沒有申請到,所以沒有人會來坐在妳旁邊。
老太太這才跟護理師道歉,說她老公因為昨晚在病房沒有睡飽,所以才會脾氣不好,然後拜託護理師打電話給她兒子,跟她兒子說今晚沒有人可以照顧她,可以拜託她兒子來嗎?
這時大約晚上8點多吧,老太太的兒子約莫11點多才到,老太太一看到兒子後開始先是跟兒子道歉,不好意思麻煩他過來,接著才開始大聲訴苦,但說的內容竟然是護理師的不是,以及不肯幫忙她更衣,所以才導致後續一連串事件的發生,她老公發火是因為昨晚沒睡好,而他又一向很注重睡眠。就這麼叨叨絮絮抱怨了一個多小時,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媽媽在說,兒子只有簡單的回答,一直到深夜12點多聲音才慢慢靜下來。
其實到這個時候我都不是太確定,來的年輕男子是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因為全程他沒有開口叫過她一聲媽。
長長的呵欠聲將我吵醒,老太太很大聲的說了一句,我睡的真好,好飽。我看著窗戶的縫隙間還是一片漆黑,拿起手機一看,天啊,才凌晨4點,老太太講到半夜12點多才消停,我也才睡著,現下也才4點12分,連4個小時都不到,我睡的可一點都不好。
老太太繼續跟兒子講話,他倆的音量就跟白天一樣大,絲毫沒有因為現在是半夜,而且這裡是病房還有其他人需要休息,何況我也是才剛開完刀,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說真的,昨晚對她的同情頓時一掃而空,這才深深覺得,不是每個人都有同理心,原以為只是她老公脾氣暴躁控制不好,但這才發現這家人都有一點問題,沒有同理心。
老太太問兒子:你今晚還可以來嗎?
兒子問:今天能請到看護嗎?如果沒有看護,爸爸也不願意留下來,那我再來。
老太太又繼續問:那你幾點可以來?
兒子回答:等小孩睡著以後我就來。
窗外東方魚肚白,原來已經清晨6點多了,老太太催促著兒子快點回去休息,不要等一下被他爸爸發現他來醫院照顧她,省得他爸爸不高興。但,老先生還是知道了,兒子在病房外等他爸爸來。
老先生提了早餐進來給老太太吃,一邊問她好吃嗎?一邊對著她說:妳知不知道妳這個人就是自私,眼裡只有妳自己,完全不會顧慮到別人,只會想到妳自己而已。再這樣下去,妳還沒死,我們其他人照顧妳的人都會比妳先死。妳為什麼要叫兒子來照顧妳?妳有想過他白天還要上班嗎?晚上都沒有睡覺,能撐得住嗎?要怎麼上班?人可以不睡覺嗎?妳就是這種自私的人。為什麼我不願意晚上在這裡照顧妳?妳有看到這陪病床能睡嗎? 沒有,因為妳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妳自己能睡得好就好,所以我不願意。
聽到這裡,我實在快受不了了,我由同情他們到發現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真的是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知為何這一刻我忽然想到電影中西方婚禮的誓詞,當神父問著:你願意嗎?
不知神壇前的年輕男女對婚禮誓詞的理解有多深刻?他們是否知道:那句 xxx先生/小姐,無論貧窮、疾病、困難、痛苦,富有、健康、快樂、幸福,你都願意對xxx先生/小姐互相扶持、不離不棄,一生一世愛護他嗎?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人生很難沒有風浪,誰也不知道等在生命的前方是什麼挑戰。
現在才發現這結婚誓詞問的多有深意多有智慧啊,只是不知道當生命歷程正處於燦爛春華的年輕男女,是否能體會其深意,是否認真思考過:你願意嗎?當貧窮、疾病、困難、痛苦..時,你真的願意嗎? 跟身旁交換誓言的人許下互相扶持、不離不棄,一生一世愛護的承諾..? 而且做得到嗎?
我受不了病房裡的咒罵聲,老頭陪著我散步,走到一半時他突然停下腳步,於是我打著軟針的手背撞上了他,有點發疼,我正想著咕噥兩句的時候,突然想起病房裡這對老先生跟老太太的相處,如果相伴一生的最後是成了怨偶,當人生不得不面對的痛苦時刻來臨時,別說安慰與照顧了,連安靜的陪伴都做不到,該有多痛苦? 這可萬萬行不得。
於是我跟老頭說:我以後會對你更好一點,你也要對我好一點。
現在才知道良性的互動有多麼重要,才能維持感情好,而感情好才能好好互相陪伴…
而那一夜,老太太的兒子沒有來
揚長而去的意思 在 子迂的蠹酸齋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黑衣人大鬧松山分局中崙派出所,迄今已逾一周。事件也逐漸被掀底,像是派出所所長最初表示沒有監視器影響,到後面被證實所長私自將監視器影像刪除,後續引發的各類輿論風波。齋主就不多說和批判這些事情,我真正想討論的是所長到底該怎麼做。
所長的做法,是黑衣人衝進派出所時,不做任何劇烈反應,就連對方砸毀電腦也不追究。事後理解確實為警方教官先行招惹事端,理虧在先,且黑衣人也表示會賠償電腦等相關硬體的損失。在這些前提下,所長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編造了個謊言並將影像刪除,對外則輕描淡寫的表示只是小摩擦。
有網友說黑衣人鬧派出所,警方根本面子掃地。警方應該第一時間就要硬起來並將影像公布,甚至還有人說要鳴槍。我說如果第一時間,警方在派出所內直接和這群黑衣人打起了群架,甚至在不了解來龍去脈的情形下,直接強行使用武力解決這事情。那媒體會怎樣下標?
「派出所內上演全武行,中崙所疑似包庇惡警?!」
「惡警惹事逃派出所,民眾遭警方圍毆。」
「派出所內槍林彈雨,北市治安亮紅燈。」
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比現在的嚴重。因為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指示警察官僚制度「正常發揮」,避重就輕的說謊罷了。但若真還手了,最後的結果就是警方形象全體受損。
也有人說,不使用武力,但事後公布影像,難道不會更好嗎? 這還真難說,我們來想想那時媒體的標題吧。
「惡煞肆虐警局,砸毀電腦後揚長而去。」
「黑衣人直搗中崙派出所,警方不敢吭聲。」
「警方威嚴盡失,北市治安出了甚麼問題?」
老實說,我完全能理解為啥所長違反規定的將影像刪除。更何況看那群黑衣人對警局的熟悉,似乎平時與警方就有不錯的關係,且於事後也沒有要將事情鬧大的意思。如果彼此都有默契,也都願意私下賠償了結,那隨意上演一齣和解戲碼,讓媒體拍一拍,搞笑一下,事情也就過去了。
你說這是醬缸文化嗎? 可以說是吧。但我認為在這時代,凡是掌權者或上位者,你都得要懂得「媒體」會怎麼想。本次事情從警方集體形象受損,最後降格變成所長個人的道德瑕疵。
更何況,所內鬧事肯定影響所長升遷。
不然你說,對於當時半點資訊都沒有的所長來說,他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若不是影響到自己升遷,就是影響長官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