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核的講道理講不過、拿不出科學證據,那就把擁核打成紅統中共同路人,完全抹紅抹黑。
風傳媒 李敏觀點:能源政策論辯的紅與藍
自由評論網3月11日刊登署名 Tim Hsu 文章,諸多不實的論述,近乎不負責任的匿名誹謗。該文用香港城市大學(以下簡稱城大)郭位校長照片並以”學術國台辦主任” 作標題,文中對郭校長以及清華大學核子工程系極盡誣衊之能事,綜觀全文已經到語無倫次的地步,難怪作者不敢具名,想來該文作者應有「為五斗米折腰」或者須「煮字療飢」的苦衷吧!對於此文本想一笑置之,但該文指名道姓地批評清華傑出校友,中研院院士郭校長,同時也踐踏了清華核子工程系的令譽,作為清華大學原子科學院院長,職責所在實有澄清之必要!
郭校長倡導科研創新,秉持專業論學,在他的帶領下,城大已成為世界頂尖大學 (城大2019年QS 全球排名第 55位,超越台灣所有大學) ,公認爲近10年世界進步最多的大學。
城大力推國際化,泰晤士報高等教育公佈的2019年世界大學排名榜中,該校在「國際視野」一項的評分名列全球第一! 城大高標準高規格的在全球招聘並接受傑出的老師及學生,也包括來自台灣的師生。該校的網頁數據顯示,城大學生來自全球逾80個國家和地區。2018-19 屆的非本地新生來自29個國家地區,其中臺灣學生有48名,約占新生的2%。城大的教授來自全球35個國家和地區,其800多名專任教授中,包括至少8個不同國家的院士;新竹清華大學校友有7人任教於不同系所,台灣大學的校友至少有16人。對,就在一年多前,政府決定大幅刪減大學教授退休今後,新竹清華大學有三位優秀的教授 (只有一位與核電領域相關)選擇提早退休,應聘到城大擔任講座教授。「良禽擇木而棲」,能夠有機會到更具競爭力、更多資源的環境拓展與延續自己的學術生涯,是教授個人辛勤耕耘的成果,但在心術不正的文字流氓筆下,居然成為骯髒的政治權謀。
該評論中提及城大頒授榮譽博士學位給連戰先生!大家須了解城大頒授榮譽博學位的頒授非校長職權,榮譽博士係為表彰致力服務的社會人士,對教育發展有重大貢獻者,須經過校董會公開徵求提名,校董會投票通過,呈交香港特首批准頒授。該校網頁顯示,曾獲頒授城大榮譽博士學位人士包括法國的 Cédric Villani、德國的 Herbert Gleiter、以色列的Ada Yonath、日本的Susumu Tonegawa、美國的John Forbes Nash, Jr,中國的張杰及台灣的翁啟惠、連戰、林百里等等知名人士。這些資料在城大的網頁上都查的到!該評論的作者蓄意的以頒授連戰先生榮譽博士學位來「抹藍」郭位與城市大學!當然,這類的評論出現在立場墨綠的媒體也就不足為奇了。
該評論中又以城大邀請郝伯村先生演講及其演講題目來「抹紅」郭位校長與城市大學,殊不知該演講係由遠見天下的提議。大學在思想上本就是百花齊放、兼容並蓄的地方,豈能因邀請了某位講者,或闡述了某個理念就該被貼上標籤。我深信以郭位校長的國際觀與知名度,一定認知政教分離的重要性,不會容許校園內直接間接涉及任何黨派政治。城大每年舉辦約1000 場各種類型的講座,廣邀世界人士分享心得,台灣傑出的藝文團體如「台灣原聲童聲合唱團」也是城大介紹給香港各界的一項。如此增加台灣知名度的活動,評論者有看到嗎?
郭位校長是清華核工系第五屆畢業生,一直非常關注能源與環境的議題,他的第一本科普專書 “核電關鍵報告”寫於他考察福島事故後,在2013年馬英九邀請他在總統府演講前已經完稿。該書由天下文化出版,被翻譯為多國文字,在美、日、法、俄分別發行英、日、法、俄文版。一本中文的科普書能有這樣的盛況,台灣應該不多見吧!
香港沒有核能電廠,但廣東大亞灣核電廠所發的電力80%送至香港,在香港電力供應中扮演重要的腳色,且離香港200公里以內有12部核電機組正在運轉。郭校長認為香港須要有核工的專業人才,促成城大機械工程系核能與風險工程學程學科的成立,研發核能安全、醫學物理與風險工程,培育相關人才,並提供香港低碳能源科技的公眾教育。由於城大沒有核工領域的師資,故在草創時期與新竹清華大學原子科學院有較多的互動。在自由評論中卻誤以為是系主任的開執中教授,就是數年前提早退休赴城大協助郭校長的。新竹清華大學核能領域的師資會於休假期間赴城大進行交流或授課,或受邀赴城大專題演講與協助指導研究生,這樣的學術互動在大學是常態;城大的核工學科與大陸的核工業具有聯繫,也是理所當然,為了要「抹紅」,這些都成為統戰的一部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很明顯的,評論者活在自己的妄想世界中。
接下來談談評論者口中的大「清」帝國。63年前,新竹清華在台灣建校時,即以發展核子科學為重點,我們興建了亞洲第一座實驗用反應器,1964年核工系成立,是清華最早成立的二個系之一。40多年過去了,許多清大培養出的核工專業人才,在不同的機構,不同的崗位為國內核電的發展貢獻心力。現在的清華在更多的領域都頗富盛名,提到清華,也許大家不會想到核工,但是在核電業界,篳路藍縷的清華人可仍然是獨佔鰲頭的先行者。
台灣第一座核能電廠,金山核電廠於1977年商轉,在隨後的8年內,陸續完成了另外5部機組。90年代初期,台電公司核電機組的運轉並不順利,跳機頻繁,異常事件不斷。隨後台電公司推動了一連串的計畫,包括加強運轉人員的安全意識,確實做好電廠的維修工作,推動事件的肇因分析,不放過任何改善電廠設備體質的機會,要求所有的工作同仁必須遵循運轉規範等,經過長時期的努力,台電核能運轉的績效在2000年已達世界水準,2010年的發電量首度超過400意度,2010年台電公司的核能運轉績效被Nucleonic Week評選為世界第二名。
台電公司開始推動核能安全化時,也正是大批清大核工畢業生進入台電與原能會工作,而早期畢業的學長也開始擔任中階管理的職位的時候。他們的努力,促成了現在的成果。
遺憾的是,核能發電從1957年問世以來,一直都是最具爭議性的能源。對某些國家而言,核電永遠是政客手中的棋子,在選舉的操弄下,在媒體的蓄意醜化下,所有核電的從業人員的努力,並沒有獲得應有的掌聲與尊重。
清華培養出的核工菁英,在台電公司、在原子能委員會與核能研究所的辛勤付出與所獲得的成就,應該是新竹清華大學對這個國家最主要的貢獻之一。
清華大學核工系的畢業生在工作崗位上優秀的表現,被提升到更重要的位子,作出更多的貢獻,原本就是理所當然,卻被譏為大清帝國。看看我們的國家,過去20年都是由台大法律的畢業生當總統,我們又該如何稱呼台大,如何稱呼法律系呢?
台灣最大的悲哀就是沒有是非,不分黑白。「以核養綠」公投獲得近600萬的支持,明確的告訴政府非核家園不是全民的共識,民眾期待2025年以後繼續使用核能,可以避免缺電、穩定電價與減少空汙。但政府卻完全忽視民意,執迷不悟,堅持意識形態掛帥的錯誤能源政策! 「官逼民反」,以核養綠公投二部曲已蓄勢待發,執政黨窮於應付,已到捉襟見肘的地步,在所有招式都使盡後,只剩下慣用之抹藍、抹紅不同意見人的伎倆,也許這才是該篇無厘頭評論的背景吧!
*作者為清華大學特聘教授,原子科學院院長
文化法律榮譽榜 在 阿扁們俱樂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我原來一直以為,最壞的中國人在中國,但多次來到台灣,並在美國遠距離觀察之後,才發現最壞的中國人在台灣!我在電視上說了這話之後,有朋友問道,難道還有比毛澤東更壞的中國人嗎?我說,毛澤東之類是殺人惡魔,不在「人」的討論範疇。而且,我說的「中國人」不限定居住地,而是指「自我認定」是中國人的人。
我所指的最壞的一類人,主要是指文人,而且主要不是指意識形態、思想觀點上的敵人,而是指人品。思想觀點不同屬正常,更何況思想觀點誰都可能往不同的方向改變。但人品、德行方面的邪門,幾乎是無可救藥的。
無論政治傾向如何,在正常人那裡,一些最基本的價值觀是共識的,比如不能撒謊、欺騙、不擇手段地損人利己等。
而邪門的一類人,頭腦裡是沒有這些基本上概念的。比如陳文茜,在台灣總統大選這麼嚴肅、重大的問題上,她就膽敢編造「奇美小護士」的謊言,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臉不變、心不跳地欺騙整個世界!而且,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事後,她竟然很自得地在中國炫耀她這一「壯舉」。同樣,她刻意地弄一個絕不讓台灣人民公投成功的「鳥籠公投法」,事後也是洋洋自得地對中國媒體說,「我表面上給你這個東西,但後面都是假的。」竟全然不知恥地招搖自己欺騙和踐踏台灣人民尊嚴的惡行。連共產黨、國民黨都不敢公開這麼無恥吧?
坦率地說,在經歷了共產殘酷、文革惡鬥的中國文人中,我都不知道有誰敢這麼理直氣壯地撒謊,尤其是就公共事務。當然很多人撒過謊,甚至彌天大謊,但撒謊者都是強調他們說的是真話,而絕不敢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謊言而得意,尤其是公開地、在公共媒體上得意地直言:看我的謊撒得多妙!陳文茜居然連撒謊是惡行都不知道!如果知道,可以無恥到如此地步,難道不是最惡質的一類人嗎?
再比如躲在陰暗角落、用人間最刻毒語言罵台灣人的郭冠英(范藍欽)。即使針對某一個他個人的仇敵,那都過分到下三流的小地痞程度,而對一個種族,那就是不可原諒的邪惡!全世界哪裡都有歧視,但如此惡毒、囂張地歧視、侮辱一個民族的,大概只有希特勒能跟他比。看郭冠英那些毒蠍子般的文字,我一絲一毫都不懷疑,他要是有希特勒那種權力,會把台灣人全都送進毒氣室。郭冠英的下作,遠超過我所知道的任何中國文人。如果他也可以被算在人的範疇,難道不是最陰毒的一類嗎?
在中國,有無數無恥的、給獨裁政權護航的文化人,但在21世紀,你找不出任何一個文人,像李敖那樣,贊揚共產主義,推崇毛澤東,歌頌鄧小平,給六四屠殺辯護,甚至說要讓共產黨再活一千年。這個以反國民黨專制而起家(今天卻瘋狂反民主台灣、反自由美國)、這個當下還裝模作樣給胡適做雕像的風頭狂,真相信他自己的瘋言瘋語嗎?他是一個為贏得更多民族主義憤青粉絲(背後是金錢利益)而不擇手段的典型。這個在台灣立法院展覽他身體的醜陋、去中國給獨裁者招搖靈魂醜陋的文痞,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上也找不到第二個。李敖高喊了一輩子他是「第一」,沒錯,「文壇邪門之冠」非他莫屬。
本書在痛斥一些醜陋的文化人、政客的同時,也推崇的了一些我個人接觸到的、代表正向價值的人物。在台灣,雖然有了選舉層面的民主制度,但在司法領域,在言論和新聞自由領域,在整個社會文化中,黨國專制時代的遺毒仍滲透社會的每一個角落,通向一個正常、完善的民主國家之路仍步履艱難。許多英雄奮鬥了,倒下了,無數優秀的個人仍在不懈地努力著。中華文化總習慣通過讚美君王來灌輸大一統、群體主義的思維,西方文化則習慣通過謳歌優秀的個人來推崇個人主義的價值。個人主義價值的核心是個體自由、個體權利、個體尊嚴。在「華人社會」這個概念下,台灣是一個「個體」,為了這個「個體」的權利和尊嚴而奮鬥的「個人」們,應該成為年輕人的榜樣。
本書也通過對某些人與事,以及一些重大案例的分析,來探討其背後在制度、法律和文化層面的價值等問題。
最後,由於我在本書中痛批了一些文化界和政界的所謂名人,有朋友警告,要小心訴棍李敖、缺德的施明德,還有那個不斷贏官司的毒夫馬英九等,來打誹謗官司。所以我在這裡特別聲明,本書的所有文章,我都文責自負,跟前衛出版社沒有關係。如果他們有誰要跟我打誹謗官司,我不僅將奉陪到底,而且宣告:他打一個誹謗官司,我一定至少再寫十篇痛斥他,看他的官司打的快,還是我文章寫的快。
曹長青
2017年4月18日於台北
本文為台灣前衛出版社近日推出的新書《罵讚台灣人與事》的作者自序
該書台灣各大書店有售,
台灣博客來:
金恆煒、彭文正、曹長青巡迴演講——聲援民視暨新書發表會
兩本新書最近由《前衛出版社》出版:汪笨湖紀念文集《本土原味 台灣心聲:笨湖精彩一生 》和曹長青新書《罵讚台灣人與事》(罵了李敖,陳文茜,郭冠英,馬英九,金溥聰,星雲和尚,施明德等;讚了彭明敏、郭倍宏、陳師孟、金恆煒等)。笨湖紀念文集三位主編(金恆煒,彭文正,曹長青)會出席台北、台南、高雄、台中等四地的新書發布會;同時也聲援民視,保衛本土價值。
一、台北場
時間:5月13日(週六)下午2-4點;
地點:台灣國際會館(台北市中山區南京東路2段125號偉成大樓15樓)
主持人:簡余晏(台北市政府觀光傳播局局長)
主辦:前衛出版社
協辦:彭明敏文教基金會,凱達格蘭基金會
笨湖紀念文集三位主編(金恆煒,彭文正,曹長青)都出席,前衛出版社林文欽社長也出席
彭明敏前資政,游錫堃前院長,吳澧培資政等將出席,還有盧世祥、楊黃美幸等多位本書作者會來參加簽書。
二、台南場
時間:5月14日(星期天)上午10-12點。
地點:吳園公會堂(台南市中西區民權路二段30號)
主題:《新書,民視 ,保衛台灣價值》
主辦:林俊憲立委服務處
協辦:汪笨湖辦公室,台南市政府文化局
出席:金恆煒 ,彭文正,曹長青
三、高雄場
時間:5月14日(星期天)下午2-4點舉行
主題:《新書,民視,保衛台灣價值》
地點:高雄國際會議中心,高雄市鹽埕區中正四路274號(高雄市歷史博物館隔壁)高雄捷運橘線〈鹽埕埔站〉02號出口,步行約5分鐘即可抵達。
主辦:《南方快報》、鄭新助議員服務處
主持人:《南方快報》邱國禎社長
出席:金恆煒,彭文正,曹長青,鄭新助,作家吳錦發,詩人曾貴海,民報董事長陳永興,基進側翼黨創建人陳奕齊等
四、台中場
時間:5月14日晚上7-9點
地點:全國大飯店國際廳2(台中市西區館前路57號)
主題:聲援民視和新書發表會
主辦:基進黨台中總部,台灣獨立建國聯盟台中分部
協辦:好民文化行動協會,台中市新文化協會,台灣大地文教基金會,台灣人權文化基金會
出席:金恆煒,彭文正,曹長青,田再庭(民視榮譽董事長),Jenny Tsai(洛杉磯《台灣e新聞》主編),楊緒東醫師(大地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陳彥斌(台中新文化協會執行長),謝錫安(台灣人權文化協會理事長)等。
文化法律榮譽榜 在 子迂的蠹酸齋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感謝氣質美女齋友 馬偲紜 寫的一篇關於烏合之眾的文章,加上 馬偲紜是一個熟讀歷史和文學的朋友,這陣子他也讀了鄂蘭關於極權主義的書,寫出了這篇文,讓我不得不分享,因為水準實在很高。
在這裡推薦給所有齋友,這本烏合之眾是我見過最接近真理的書之一。
《岩上阿青的20代文藝人生》
關於《烏合之眾》
近年來台灣社會運動又起風起雲湧之勢。有關社會學、政治哲學等相關著作再次受到矚目。而 子迂的蠹酸齋 齋主子迂在私下閒談時就大力推薦我這本群體心理學的名著—《烏合之眾》。說來慚愧,關於社會學和社會心理學相關書籍我只有讀過艾略特.阿倫森的《社會性動物》(很有科普味道)。但勒龐的《烏合之眾》雖聞羅胖提及,卻一直在書單中排隊。如今洽逢時機,便拜讀這本佛洛伊德也大力稱讚的通俗學術著作。
勒龐生活的年代恰好是風起雲湧的19世紀。那時,全世界的經濟、政治、社會、科技都在經歷千年一遇的大震盪,舊有的信仰、理念和制度正在土崩瓦解,好比中國當年東周百家爭鳴。各種學說、倡議、宣言遍地開花,而整個政治環境也不再只是過去的少數寡頭把持權力。此外,勒龐是個法國人,對一百年前驚天動地的法國大革命,其中種種血腥荒謬以及之後的影響甚能感觸。因此他寫下這本小書,試圖概括、描述一個群體,在道德、思維邏輯、情感和行為的種種特點。
這本書的大意很簡單。總結而言,就是群眾—特別一群原先沒有相互關聯,只因為某些機緣巧合而聚集起來的群眾—都是盲動、非理性、熱情而善變的。他們可以因為幾個流言、或是某個偶然的觸發點,進而突變成一頭狂暴的猛獸,為善可以以身殉國、壯烈成仁;為惡可以燒殺擄掠、無所不為。這些特點不會因為群眾的組成成份不同而不同,教育水平一般的農工階層和高等教育的學者、教授表現的情感如出一轍。
儘管群眾中可能有些許高瞻遠矚之士,但這些人,要麼被群眾的非理性所湮滅,要麼和群眾一起陷入非理性的情況。因為群眾不能思考、不能推理,他們需要的是果斷、簡潔而模稜兩可的口號。過於細膩的推論和舉證群眾是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的。此外,他們也無法有遠見,只能將自身託付最直接而暴烈的感情,並讓這些感情化為行動。
群眾的情緒是極為容易渲染而擴大,進而變得極端。在這之中的所有人,即使平日當他身為一個個體時可能是極為謹慎而穩健,但身處一個狂熱的群體中,每個個人都會喪失原有的判斷力,將自己融入一個純粹感性的場域。勒龐認為,這是因為此時的「個人」已經消失,又或者是這個「個人」已經被擴大到所有的群體。(「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每個群體中的個人都會自以為自己有十分強大的力量,或者是被許多人分擔掉而減輕的罪惡感,因此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正因為群眾不擅思考、訴諸感情,讓他們從一個極端轉向另一個極端也是不難的。勒龐指出,只要恰當的暗示、適時的榜樣、領導者具有足夠的名望,群眾轉風向的勢頭就像星火燎原一般,擴散的極為迅速。在法國大革命中,群眾不只一次將他們昨日的領袖和英雄,在今日押上斷頭台,就是因為群眾是極端容易被感染而轉變心意。
細讀《烏合之眾》,可以發現勒龐極少極少舉出歷史事例,即便有,也是簡單帶過一兩句。這就牽涉到勒龐本人對歷史的態度。從上文我們得知,勒龐認為群眾是盲動而不知思考的。在群眾眼中的歷史事件,即使觀者如雲,在勒龐心中,這些歷史事件也可能是群眾在狂熱短視中所幻想、編造的歷史形象,而已經遠離真實的歷史情形。而勒龐進一步認為,所有歷史上的偉大事件、偉大領袖,都是群眾在狂熱中塑造的幻象,然後因循著這些幻象,所燃起的愛國心、榮譽心、侵略性、犧牲與尊嚴,創造出一個又一個輝煌燦爛的文明。由此可知,勒龐並不認為盲動的群眾是邪惡的,他認為那是人類必然產生的情形。所以他也不贊成菁英民主或寡頭菁英政治,原因有二:菁英民主和一般群眾的民主並無二致,無須多此一舉;而寡頭菁英政治可能比群眾理性,但這些理性有時可能會過於嚴酷,而只有群眾的感性可以緩解。
此外,勒龐在書中數度舉出英美和法國—或者是盎格魯—薩克遜民族和拉丁民族—的不同之處,勒龐將此視為種族不同的原因。但他的種族並非單純生理上的種族不同,而是種族在心理和精神上的從屬不同。剛剛提到,在群眾的盲動和狂熱之下,有些幻象,或者我們說是「心理事實」會被深深紮進該民族的意識深處,這些幻象,可能是信仰,可能是世界觀,一旦深入民眾內心之後極難消除,因為一旦這些心理事實被確立,隨之而來的制度、文化、器物、法律等等都圍繞著這個心理事實建造起來,進一步深化群眾對這個事實的皈依。要動搖、根除這個事實極為困難,除非經過同樣是長時間的潛移默化,或者是一場又一場驚天動地的革命,否則這些事實是極難被消抹的。因此對勒龐來說,法國大革命就是奠基在一個未曾要改變拉丁民族一切都要向政府依存的民族性,卻企圖僅以某種制度改革就想改天換地的宏偉實驗,結果就是數百萬人的死亡和流離失所。
勒龐認為,這些受到群眾信仰的「心理事實」,一開始也必定是從某些聰明才智之士所發想,而某些具有非凡領袖才能的人接受,並且扭曲、劣化成大眾能接受的簡單、粗暴而具有宗教教條性的語言,而群眾依循的這些如同咒語的理念行動,在這個過程中,這些理念必定會被進一步扭曲,導致最開始的理念和最終產物大相逕庭,但諷刺的是,這些被扭曲過的想法必然會再次回到那些智慧的人們,進一步影響他們。因此,菁英是否是帶領社會往前進步的要角呢?勒龐是持著否定態度的。
雖然《烏合之眾》僅是歸納了群眾在心理上的變化,並沒有去嘗試解釋這些變化的理由為何,但這本書寫於19世紀末,放在今天來看依然十分有啟發性。筆者在這之前研讀漢娜.鄂蘭的《極權主義的起源》,其中內容和《烏合之眾》相互對照,更有相得益彰之效。特別是在蘇聯和納粹德國極權政府之中所採取種種措施和想法,現在回到《烏合之眾》來看,頗有豁然開朗之感。此外,齋主子迂也很推薦的《自私的基因》一書中所提及的「瀰」,恰好是勒龐所指深紮在每個民族心中的「心理事實」,而這些事實會因為種種制度、文化而代代相傳,形成一種文化基因,進而去影響這個民族在面對所有變化時產生的種種對應。
反觀這個時代,同樣是舊的思想和制度面臨逐漸崩解的時候,而新的傳播技術—網路—正成為所有群眾的利器。話語權不再只是被少數大媒體所把持,而是擴散到千千萬萬的群眾手中。
我們常以為,當傳播工具更發達,是否表示大家的包容性越來越強?其實答案是否定的。尋找同溫層是人類的天性,面對和自己內心深處紮根的「心理事實」牴觸的意見,我們也像兩百多年前那群狂暴的群眾,要麼一概否認,要麼轉頭不理,形成所謂的信息繭房(羅胖語)。此外,因為傳播工具更加快速,謠言的散布和深入人心的效果也比以前大的多。更有甚者,一些僅是偶發,卻給人強烈印象的事件,給群眾的暗示和隨之產生的幻象也會更強烈而持久。
這本一百多年前的著作至今讀來仍發人省思。它提醒我們,儘管我們將來幣成為群眾的一員,也可能狂暴、也可能短視,但如果每個人都能從群眾中抽離一點點,取回一點點的判斷力,我們或許能更穩健地讓社會向前邁進,而不是在血腥的迷宮中兜圈子,一如兩百年前的法國大革命。
#岩上阿青的20代文藝人生
PS. 關於《黎明升起》這片和狄更斯的《雙城記》什麼關係就不再贅述。《雙城記》十足反映出當時的法國人民是如何在一片赤誠的愛國心,在追求「自由平等博愛,否則死亡」的理想下,踏上一條人頭滾滾的屠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