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管管昨(5/1)病逝,享年九十三歲。兩年前訪問詩人時,問他活這麼大歲數,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同鄉沒看過鬼,也沒裸奔,很可惜啊。
那時候,詩人能走能跑,還能去景美看二輪戲院,日子仍很自在快樂,晚年能如此瀟灑漂亮,這一生自然是帥氣得不得了。
《老年維特的煩惱/管管》
時間是端午節前一週,地點是台東鐵花村,本名管運龍的詩人管管剛出新書《燙一首詩送嘴,趁熱》,他在台東詩歌節的舞台上唸了一首〈生日派對〉,90歲的詩人規劃百歲生日壽誕:「裝死躺在棺材裡/聽吾那些好朋友罵我的壞話/譬如張默罵我小氣等等/聽那些老女人罵我薄情,罵我不識抬舉,笨!/當年他們是漂亮的,那時我也瀟灑/等他們罵完/我再從棺材跳出來嚇唬他們。」
作家寫作風格即人格,率性而自在,主持人提醒他控制時間,他說:「你提醒你的,我唸我的。」台下觀眾發問什麼是愛?他岔題說:「愛是LOVE,拉夫,我是49年被國民黨拉夫拉到台灣來的。」好奇追問經過,他卻聊起少年時,在故鄉青島和大姑娘們玩撲克牌,輸了被彈鼻子的往事,詩人90歲高齡,還像19歲少年一樣做跳躍性思考。
小班一年、中班一年、大班一年/國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碩士二年、博士二年/還好,俺統統都沒念完
詩人思考像少年,行徑也跟年輕男孩子一樣熱情。我們在詩歌節舞台旁做訪問,天氣太熱了,轉戰公園另一邊的小亭子,臨走時他雙掌圍成一圈,對舞台前方座位區大喊:「親愛的,我們往那邊去啦。」詩人對誰喊親愛的?他對坐在椅子上、小他36歲的妻子梁幼菁喊親愛的。訪問一半,工作人員過來請他吃飯,他劈頭問:「我老婆咧?」工作人員說已在餐廳,他笑言:「這樣漂亮的老婆有一天被拐走怎麼辦囉。」老詩人比台東的天氣還熱情,34度的高溫下,他一直在曬恩愛。
梁幼菁1997年去誠品書局聽管管朗讀詩歌,詩人送了簽名書給她,2人開始通信,「我覺得寫信的魔力很大,尤其管管的信又畫又詩又寫的,又貼花弄草,很容易打動人。」後來,梁幼菁嫁給了這個大36歲的男人,婚後,受先生的影響,這個本業廣告設計的太太也開始寫詩,筆名黑芽。
他是妻子寫詩的老師,但他20歲被國民黨抓來台灣,50歲退伍,軍人何以變成詩人?「我那時候迷寫詩,迷得一塌糊塗,睡覺到一半都會跳起來寫詩,那時候《中央日報》副刊會刊載余光中、郭楓的詩,我當小軍官,住桃園,放假跑圖書館勤讀詩,你現在要從系統調出來民國四十幾年的報紙,副刊被刀片割小方塊,都是我割的,一件事情要成功一定要走火入魔。」
當兵幾年/吃糧幾年,就是沒有作戰/在人生的戰場上,曾經小勝數次,免戰牌也掛了若干
他在金門當兵結交前輩詩人阮囊,阮囊提點他寫詩,功力突飛猛進,一首〈放星的人〉被刊載《藍星詩刊》深受鼓勵。後來調訓鳳山,又結識瘂弦、張默等詩人,加入《創世紀》詩刊,「我從《藍星》轉到《創世紀》,因為那邊水土好,刊登的都是超現實的,很新的概念,跟《藍星》那種朦朧的彎月派不一樣。當年我們如果不滿現實,牽涉到政治,都用象徵詩表達,過幾年聊天發現大家都這樣,我們不得不灰色,因為都穿軍衣服的。」
詩人寫超現實的詩就脫離了現實,「我內心深處很叛逆,你要走的路我不走,我當兵,管吃管住,不打仗、不打死,這輩子沒事,兵是當定了,你們寫小說,我偏不走這條路,我寫詩,奇奇怪怪的詩,就這樣。」已故詩人辛鬱曾回憶他與管管等一群軍旅詩人在金門談詩論藝,管管一個人住碉堡,收拾得像神仙洞府一樣,大夥坐在碉堡外的草皮野餐,小黃花插在高粱瓶子裡,管管慷慨,始終變得出四菜一湯。詩人說:「是啊,那是我一生最甜蜜的日子。」
不羈的個性在部隊可遭到麻煩?詩人委屈地說:「我待軍中電台待很久,少尉本該升中尉,但軍防部司令官說管運龍這孩子嘻嘻哈哈,不要讓他升,想起來還是有點酸吶。」但紀律嚴明的軍旅生涯某種程度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也保全赤子之心。「我母親就我一個小孩,吃奶吃到9歲,某一方面我不該是個男人吧,我喜歡花花綠綠的,是女生喜歡的東西。你說我詩裡都是蜜蜂蝴蝶,赤子之心沒被汙染,我想是現實與我腦海想的全然沒有分開。」
「吃奶到9歲是怎麼一回事啊?」
「喝母奶很過癮啊!我9歲還吵著我母親要吃奶,她沒奶水,沒辦法,只好拿著一個大碗挨家挨戶討奶水。我輩分很高,卻出生晚,姪女已經出嫁了,還喝到她的奶。」
「女人給你奶水,不管現實或者創作都是吧?」
「應該是吧,除了媽媽、妻子、女兒,我對女生的看法很崇高,這個世界沒有女人寒冷而蒼白。女人就是詩。」
詩歌節後3天,我們來到詩人花園新城的家中採訪,梁幼菁說一回有雜誌社來家裡訪,管管被要求當場寫詩作畫,因為她感冒,管管就寫了一首〈咳嗽的花瓣〉:「美麗的人是不能咳嗽的/一咳嗽就會有花瓣從身上落下來」。她要管管把那張畫找出來給我看,臉色是羞赧又是得意。
是了,詩人前妻袁瓊瓊受訪曾說,她年輕時兩頰雀斑,管管與她初認識時,特地送了她一盆滿天星,在他眼裡,女人都像花、像詩,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袁瓊瓊嫁給管管是1970年,那時候她20歲,管家藏書很多,她一邊帶孩子,一邊讀書,在文字中找到自己的天空,她說若非管管,她也不會變成小說家。
五次戀愛/二個情人/一個妻子/三個兒女/幾個仇人/二三知已,數家親戚
管管與袁瓊瓊結婚15年,生有一女管綠冬和一子管大滌,後和梁幼菁結婚,70歲又得子管領風,我們問詩人:「60歲撰〈邋遢自述〉,至70歲〈管管自述〉, 戀愛的次數從『5次戀愛,2個情人』變成『9次戀愛,6個情人』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有一個禁忌,有婚姻關係就不敢做這些事,但有些不是我去找人家啊,是人家來認識你,她就喜歡你啊。」
「你是不是自命風流啊?」
「我我我我我,」老詩人突然結巴,連說5個我,「我不敢傷害她們。」
「你寫『情詩是螞蟻,不能寫,寫出來爬得滿身都是』,是怎樣的心情寫的?」
「你想一個女生,想跟她認識,想跟她聊天,想要更親密,但種種問題限制又不能夠,晚上朝思暮想,輾轉反側,渾身癢啊,那不是螞蟻啊?」
「這首詩啥時候寫的?」
「最近這幾年吧。」
「所以你八十幾歲還有少年維特的煩惱欸。」
「老年維特吧。」他呵呵笑了兩聲,更正我們的說法。
老年維特近年迷戀章子怡,「我就看她的戲,我好迷她!她在我這個老頭子心目中應該是女神!我說妳即使跟我戀愛甚至結婚,我都不會跟妳發生一點關係,因為妳是女神姐姐、觀音大師,是我拜的,我最多牽牽妳的手,親親妳的腮幫子,還不能親妳的嘴。這有點犯禁,這是糟蹋人家。」
維特半生風流,大女兒管綠冬補充說,父親風流卻不下流,「我父親在愛情中似乎有光源氏計畫,他喜歡找純白如紙的女生,把她們教導成他理想中的女人,他也許是在愛情中找女兒吧,像我後來也有點在愛情中找爸爸。我父親太迷人了,做人有自信,又拿得起放得下,是他讓我懂得欣賞壞男人的好,但他和我媽的離婚,那個記憶對我而言是詛咒也是禮物,又讓我懂得在情感中趨吉避凶。」
幾場虛驚,幾場變故,小病數場挨過去/坐在夕陽裏抱著膝蓋費思量
老年維特至今仍愛看電影,每到夏天會花65元,到景美來來戲院吹冷氣看二輪電影,「這一廳看完,看那一廳,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餓了,外面有東西吃,吃完再進來看。」詩人去年腰椎開刀,手術後問老婆第一件事是還能不能去看電影。他愛看電影,也拍電影,50歲退伍,受導演王菊金邀請寫電影劇本《六朝怪談》,第一次寫劇本就得金馬獎,也在其中演個高僧。他陸續參與28部電影的演出,大概形象過於道骨仙風,大家都找他演和尚,他說 :「我已演了兩回和尚,第3次再演我都不好意思不出家了,但我已經成家啦。」
他追求一種清爽的生活,其實蠻想出家的,偏偏又結了婚。他的畫與詩呈現的童趣放浪又不同,明朝散髮弄扁舟,有禪意,問他畫畫跟寫詩追求不同的境界嗎?「我畫的就是心裡想的。我要畫的東西雖然筆不是筆,墨不是墨,但一定要跟別人不一樣。」「你曾說寫詩消愁,演戲忘憂,畫畫洩憤,你還恨這個世界嗎?」
「這個世界我一點也不恨,我恨兩條腿的動物。這一點我有點天真,舉個例子,國共戰爭,你要當皇帝,很過癮啊,三宮六院我不反對你們,但非要戰爭不可嗎?坐下來談不行嗎?你想一戰二戰死了多少人,多少才子,天啊。」
這是九十年的歲月麼/就換來這一本爛帳/嗨!說熱鬧又他娘的荒唐/說是荒唐,又他媽的輝煌
1949年國共內戰,青島外圍是解放軍,裡面是中央軍,他被國民黨強拉去當軍伕,關在一個宅院裡,「我母親聞訊跑來,村莊對面是梯田,我看見纏足的老太太從梯田那邊用屁股往下滑,我哭喊說我娘來了,我要去,門口站衛兵的馬上用槍一擋,說不成;我母親就一路跌、一路爬、一路哭到了眼前。我拚命騙我母親說,我跟他們講好了,就是給他們挑東西、挑行李,挑完行李就回家,我母親給我一個小手帕,包著一塊大洋,要我買路回家,那時候我們家窮到只剩二塊大洋,一塊我父親拿去做生意,另一塊我娘就給了我。」追憶往事,老詩人泫然欲泣,問他那一塊大洋跑去哪裡了?他又淡然說道:「我在海南島肚子餓買東西吃掉了。」
他對母親說馬上回來,但生離就是死別。他走後,父母又過繼個兒子,後來他返鄉探親,這個小哥跟他講了,每年過年,家鄉習俗每天晚上10點後吃餃子,母親就拿個破碗,把大門打開,敲著碗,喊他的名叫魂,要他回家。20歲來台後,他在高雄穿著便衣照過一張相,寫過一封信,寄回故鄉,但這封信父母有沒有收到,兩岸開放探親後,他回家也不得而知,因為兩個人都走了。
「恨國民黨嗎?相信命運嗎?」
「我又恨它,又……不能說愛它……就感謝吧,如果國民黨不抓我,我留在那邊,我們家成分不好,我父親在北伐當過村長,我可能被共產黨抓去抗美援朝,一定當炮灰。國民黨把我抓來,我在海南島沒死掉,我當一個小軍官當一輩子,這就是命運吧。」
故鄉已經是一件陳舊的古董,台灣才是它的本土,一轉眼他也快成了百歲人瑞,長壽的祕訣為何?「我沒忌口,不要吃飽吧。」「你睡覺好睡嗎?」「前二天我們從花蓮回來,那天我8點開始睡,睡到第二天8點。今早上做了一個夢,場景人物我都不認識,現在記不起來了。」
管管牛仔褲破洞裡的花布,是他自己縫上的。
問他還有什麼遺憾,他說身為蒲松齡的山東老鄉,至今沒看過鬼,也沒真正裸奔過,蠻遺憾的,「我想裸奔,但不可能了,我跟你講,你去給我拉廣告,愈多愈好,錢我不要,捐給孤兒院,我去裸奔,90歲了,出個名了。」
「我都90啦,再活也沒幾年,跟我一道的人都走啦,難免會被影響。」他的新詩〈生日派對〉裡說要買個棺材放家裡,躺在裏頭睡覺冬暖夏涼,要是真的死了,直接就可以處理掉,他是認真的,但妻子小孩罵他發神經,他想想也對,「爸媽都死了,但我得為了妻子、小孩拚命活著,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新城電台鬼故 在 黃偉民粉絲交流俱樂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91105 黃偉民易經講堂
警察暴力愈見瘋狂,可見他們內心,真的很害怕!
沒有一支紀律部隊可以永遠不守紀律的,他們也不可能永遠蒙面執法。他們今日可以無法無天,是因為背後勢力目前仍要利用人馬他們,這條數一定要還的,警察們都心知肚明。
他們會被清算!
被中共清算?還是被香港法庭清算?又還是在香港社會,被市民私了清算?
做得警察,知道蒙了面,不佩戴警員編號,仍有更紙,執勤記錄等各式依據留下的。做了壞事,要清算,一定找到你。
還有配偶、家人、子女,在學校,在職場,在餐廳,在醫院,在任何場合,會不會遇到報復?
心中的鬼驅不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壞事!
你不出來示威,警察就去你居住的地方搞事,你不去維園、遮打花園,他們就走入太古城中心、沙田新城市廣場、將軍澳民居平台、屯門的大廳大堂、居酒屋……
警察背後勢力,要香港在戰亂狀態,要香港失序,要香港人憤怒,要香港保持怒火。無人能安居樂業。
他們在引解放軍出動平警暴,向世界展示另一場六四?逼美國終止《香港關係法》,毀滅這個國際城市?
北京在權鬥,習近平不是毛澤東。
習近平羨慕毛澤東,羨慕他的絕對權力,羨慕他的一言生死。
毛澤東怎能放過劉少奇?要他生不能死不得。
毛澤東怎會放過林彪?指定接班人,真叛變假叛變不重要,重點是全家都要死,看著他們死。
即使鄧小平,也不會放過華國鋒、江青。華國鋒人間蒸發,江青要在獄中自殺。
所以,看習近平的權力,指標在江澤民、薄熙來的下場。
江澤民未被清算,未被批鬥,仍能上天安門閱兵;薄熙來在獄中未自殺,未染感冒死亡,即習未有絕對權力。
中共黨人,難道有仁慈之心?政治權鬥,只能拚個你死我亡,這是中共宿命。所以,江澤民未走上劉少奇、林彪的舊路,連胡耀邦、趙紫陽的下場都沒有,他的勢力仍在,尤其是在香港。
什麼人最需要香港?
大陸人,大陸的貪官,無論什麼派系的貪官,都需要這個國際金融中心來洗黑錢,變換資產,兌港幣換美金,送出去。所以,無論香港怎麼亂,樓股的資產價格都不會下跌,
所以,香港是中共權鬥的角力場。
這個時候,李嘉誠下注了。他的基金用十億救急扶危,支援中小企,尤其是瀕臨死亡的飲食業,先撥三億,每個申請六萬,不用償還。
再由他的立法會代言人石禮謙,在網上接受訪問,解釋對這場運動的看法。
石代李嘉誠肯定年輕人對社會的關心,行為出於公義,駁斥《環球時報》的買不起樓才上街的論調。清楚指出,五大訴求沒有一個是要求你送他一層樓!
直接批評林鄭政府的行政不當,誤判局勢。最後用年輕人的“發夢“作結。
只批林鄭政府,不涉北京,條理清晰,用字精準,是用心寫的講稿。
是李嘉誠收到的高層訊息,還是他自己的眼界判斷,林鄭政府已是過氣政府,不用尊重,可以直接批評,還可以實際出錢出力,幫幫危難香港人。
《金融時報》的報道在先,李嘉誠的行動在後,即林鄭最多只剩下四個月,明年三月離場,那香港的警察更心慌意亂了。
殘暴基於恐懼,黑警之所以成為黑警,他們心知,中共那些爭天下的霸主心態,無論那一派,將來如果犧牲幾千香港警察,可以換回社會安定的話,他們會毫不手軟的。
林鄭壞了中共收回台灣的宿願。因為「一國兩制」這個法寶,在她當行政長官的日子,徹底破產了。
台灣人見了香港這半年的血肉抗爭,誰還會信「一國兩制」這騙局?
和平統一,武力攻台,都不可能了。中共永遠統不了台灣。
林鄭也壞了港共幾十年在港的統戰工作。
對無知老人,對無受教育的基層,搞多少蛇齋餅糉,廉價旅行團,搞幾多同鄉會,各式小便宜,買下幾多媒介,電視電台報紙網站……
這些都不及這幾個月血淋淋的生活體驗。
在他們的樓下,在他們眼前,看著黑警蒙面執法,如何打小孩,打老人,打傷殘,打學生,無故的催淚彈,如何走入你的大廳大堂搗亂。入商場,入店鋪,無視法紀,騷擾店鋪街坊。
民建聯、工聯會的統戰工作,仍只能魂魄不齊的叫:
支持送中條例!
不是逃犯,那怕送中?
支持警察執法。
我愛警察!
林鄭令到這些手握西環鐵票的港共政黨走上絕路。
林鄭也令北京失去整整一代香港年輕人。
經歷這五個月的「血的洗禮」,無論中學生大學生,都認識了中共的面目,香港官員的腐爛逢迎。年輕人純真正義,不計得失利害,勇往直前,坦率表達。無論畢業禮,校慶,運動會,水運會,開放日,都叫出:
時代革命,光復香港!
他們是一代人,他們長大後,都是反共菁英。
中共已經沒路可行。經歷八九年六四天安門的悲劇,兩個總書記胡耀邦、趙紫陽的下場,已經放棄政治改革。
鄧小平當年的改革開放構思,本來包括:經濟改革、政治改革、文化改革。三階段完成,才能和世界接軌。
但六四之後,停頓了政治和文化的改革,終於變成今日的模樣。
又要保留經濟改革的成果,永不政治改革,可以嗎?
《周易》六十四卦,分上經下經,上經三十卦,說的是宇宙規律;下經三十四卦,說的是人間法則。所以,上經以乾坤兩卦開始,開天闢地;下經則以咸恆開始,說的是愛情和婚姻。這就是天上人間。
《周易》上經第五卦是水天需卦,說的是人的基本需要,民以食為天,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如果這一個需求無法滿足,馬上就會引起無數爭端。
所以,需卦之後便是訟卦,爭訟處理不善,戰爭便來臨,訟卦之後便是師卦。
這都是自然發展的規律,一切都是從自然的需要開始。
水天需卦,健行遇險,一步一步走來,由需于郊,需於沙,需于泥,需于血,最後需于酒食。逐漸滿足民生需求,脫離貧困,解決溫飽,其間引起無數的衝突、競爭。
需于泥:陷入僵局;
需于血:搶奪資源;
最後需于酒食:滿足了,又到分配的問題。
上經第五卦是水天需卦,下經第五卦是火地晉卦,兩卦相錯,晉卦說的是政治改革的範疇,是一個國家經濟改革成熟之後的自然而然需求。
需卦說的是經濟改革,是人類基本的生理需求;晉卦,火地晉,日出大地,是精神性的需求,精神層次的提升。
從經濟改革成功,到不可避免,不可迴避的政治改革,也就是《周易》從上經需卦到下經晉卦,六爻全變的錯卦過程。
下經說的是人間法則,晉卦是精神方面的需求,要求精神層面的提升,社會的參與,不是只填飽肚子就能滿足。也就是「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管仲說的,是人的生理需求滿足了之後,就要知道廉恥,要求社會的精神層面,人性層面得到提升,像旭日東升一樣朝氣蓬勃。
從國家的層面而言,經濟改革之後,政治改革是不可能永遠迴避的。
晉卦卦辭:
晉。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
周成王的時候,康叔任周司寇,他在封地政績很好,老百姓安居樂業。天子召見,再三嘉勉,還賞賜了駿馬,以酬功勳。康侯用御賜之馬,交配繁殖,生出更多良馬。
這是字面的解釋,但《易經》惜字如金,這個卦辭本身有微言大義。
《易經》取象,用象徵意義,所以康侯,不是任何一位歷史人物,只是作為一個象徵,當社會富強康樂,達到小康的時候,便要進行政治改革。
天子賜馬,象徵民權本屬天賦,還應大量繁衍,生生不息。
晉卦《彖傳》:
晉,進也。
明出地上,順而麗乎大明,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也。
晉,就是進。
明出地上,正是晉卦的象,如一輪紅日出東方。
順而麗乎大明,附麗是離卦本義;大明指上卦離的太陽。
麗乎大明,即依附於大光明。
順,是下卦坤卦的本義,代表民眾。
民眾努力的總目標,就是依附光明。
柔進而上行,柔指離卦的主爻即君位的第五爻,離的中心,是陰爻,所以稱柔。
他是從下卦坤卦的民眾而來的,去到君位五爻這個位置,柔進而上行到領導全國的位置,所以,就重覆卦辭一遍,領導也是從人民中來的,來自民間,要了解民間疾苦。坤卦為民,為眾,是柔,第五爻的君位,要做人民喉舌,要替人民謀福利,要改善民生。
晉卦在現代而言,就有發展民主,爭取人民政治參與權的象徵。柔進而上行,老百姓可以進而上行,不是只能在基層生活,因為君位是由下卦坤代表的民眾而來的。
當政者有這些的智慧,明白人民的力量,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民是可以晉而上行,健康的社會,一定要保留這樣的空間。
晉卦《大象傳》:
明出地上,晉。
君子以自昭明德。
明出地上,說的是「明」從地上來的,是從老百姓而來的,這就叫晉了,也就是進了。
這個時代進步了,還可以有繼續發展的空間。
君子以昭明德,既然這個社會,提供人人發展的機會均等,不搞特權,也沒有打壓,人民就有辦法,靠後天努力,改善生活和出路。
明德,是人人與生俱來的善良天性。人人天生就有光明的德性,如果後天不去昭,便顯現不出來。
但誰幫你去昭呢?
自己。
自昭明德,你的努力,決定你一生的成就。
如果你一生都在昭你的明德,下一輩子就享受光明的回報;但如果這生沒有晉,沒有昭明德,便走向下一個卦——地火明夷卦,誅滅光明的境地。明在地下,大地漆黑,那是地獄吧。
佛教的六道輪迴,便是這個邏輯來吧,即是說,下一世去那裡,就由你這一世的努力決定。
晉卦說,只有自昭明德,才能度過輪迴劫數。
https://youtu.be/b1UZGA4b3XY
新城電台鬼故 在 Edmond Poon恐怖在線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香港電台是我娘家,商業電台是我酒家(好快食完就走),新城電台是我成家。
#香港廣播90年
#多謝香港電台
【#香港電台90事】 你有冇聽過以下呢個都市傳說?「有一班年輕人放假走去踢波,點知個波碌咗去後山,佢哋走去草叢搵嘅時候,竟然見到遠處有一個鐵籠,入面有一個頭部比常人大三倍嘅嬰兒,不停發出怪聲……」
呢個「#大頭怪嬰」故事就係嚟自新城電台嘅《#恐怖熱線》,其實早於70年代,商台已經有以廣播劇形式講鬼故嘅《#秋燈夜雨》電台節目,去到80年代,香港電台亦推出由 #鄧藹霖 主持嘅《#不可思議的真人真事》,於夜闌人靜時為聽眾講述社會流傳嘅離奇詭異故事。
唔知細細個嘅你夜晚打開收音機,聽到靈異節目開場音樂時,有冇已經毛管戙、心驚膽跳呢?播音界前輩 #錢佩卿 就話,講鬼故要吸引到聽眾,最緊要扮鬼扮得似,尤其係佢哋嘅喊聲,真係好似地府傳嚟咁先嚇到人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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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適逢 #香港廣播90年,為你細數香港電台90事,細味港人集體回憶。
http://rthk.hk/rthk90/
#11月6日約定你 #倒數5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