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本樂山的欒樹從黃花結了紅色莢果,紛黃駭紅,使一片向陽的山坡在日光照耀下顯得異常繽紛。
如果不是入秋的花果變化,遠遠看著,其實無從知道有這麼多原生種的欒樹。
季節自然運行,每一種生命各有燦爛綻放的時間,看別人開花風光,也都不急,躲在別人認不出的角落,安靜等待屬於自己的時刻。
這一片山坡的繽紛讓我想到日本入秋後的山景,曾經在高野山看過,也是寒露霜降之間,楓、槭開始由黃轉紅,像織出的錦繡,令人流連讚嘆。
日本的賞楓已成一種儀式,也形成巨大的商業炒作。牽連著旅行業、餐飲業、旅館、交通業者一大批商業鏈的生存。新冠疫情無預警地讓一切慣性的操作停止,此時高野山的楓葉也剛剛初黃要轉紅了吧?
如果不是疫情,我大概也已在賞楓的旅途中,或正計劃啟程。
原來人有很多選擇,也有很多可能,有時候商業宣傳力量很大,不知不覺跟著走,對抗不了社會潮流慣性,以為非這樣走不可。
疫情像一種天意,讓自己停下來,重新思考,不出國,不去日本,不賞楓,往東部山裡荒遠處走,好像正遺憾今年看不到楓紅,面前就遇到一片有緣的美麗欒樹,紛黃駭紅,和楓葉一樣燦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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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降高原 - 讓自己學會知道何處該放棄的景點
霧降高原是位於日光的北邊,海拔1300公尺的山區的通稱,撇開登山行程,主要景點是位於霧降高原公車站旁的「霧降高原キスゲ平園地」,下車處旁就是步道入口,步道的階梯一共有1445階,無限延伸的階梯可說是讓人望之腿軟,步道的終點是小丸山展望台,再上去屬於登山等級,沒有安全裝備(如防寒衣物與熊鈴鐺)切勿貿然闖入。
與一般健行登山不一樣,由於步道坡度較緩且並非建在森林內,步道全程都有百分百開闊視野,不用勉強非得爬到步道頂端不可,沿途都可展望山下的日光平原,景色與日光其他地區很不一樣,別看到我形容她是「b級景點」便望之卻步。且讀者可以根據自己體力與時間決定健行範圍,步道是防滑墊高枕木,相當好走,適合各種年紀遊客。
旅行與投資類似,必須遵循「量力而為」的限制,人的創造力、意志力與靈魂可以克服大多數的事物,但只有大自然與自己身體無法克服,1445階木梯對我而言是心知肚明的「超越極限」,只選擇走到一半便折返,但人生路上哪能有類似霧降高原如此清楚的「路標」,往往是一不小心就會衝過頭而無力折返。
「放棄」是智慧的表現,只是太多人擺盪於「太早放棄」或「太晚放棄」之間,有人懊惱自己太早放棄,也有人自責於「太晚放棄」,但無論如何,只要選擇了放棄就要放下自己的無謂心裡干擾,放棄放棄...要先放下才能離自己而棄啊!
空頭市場的反彈、歹戲拖棚的戀情婚姻、不稱職的市長...早放棄晚放棄都得放棄,不是嗎?
因為從日光車站發車的公車,每年11月到隔年4月是停運期間,不見意冬春季節前來,除了秋季賞楓(大約十月中下旬)外,次佳的來訪時間是六月初到七月中旬,整座山頭開滿二十多萬株的金黃色北萱草(有點類似金針花)。
自JR日光站或東武日光站搭乘「往霧降高原・大笹牧場」之東武公車,在霧降高原下車(車程約30分鐘),每天往返只有五班,來此前請先確認班次往返時間,且冬季期間(每年11月下旬到隔年3月底)停止運行,特別注意的是,必須搭乘前往「霧降高原・大笹牧場」的班次,不能搭乘目的地是「霧降瀑布」的班次。
持有「NIKKO PASS all area」可免費無限次數搭乘從日光車站往返霧降高原的東武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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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寺一社-日光的世界遺產
許多人走進日光的第一站甚至唯一一站是「二寺一社」:東照宮、二荒山神社與輪王寺,東照宮是德川家康的家廟,二荒山神社雖說是日本神道,但供奉的是千手觀音。封建政治圖騰、神道與佛道在二寺一社內並存,相當罕見,與其說是當年德川幕府對於宗教的包容,不如說是中國文化在昔日日本的刻鑿。
輪王寺的歷史最古老,創建於天平神護2年,即766年,開基者為勝道上人。一年後(西元767年)勝道上人又創建了二荒山神社本宮神社。而東照宮的創建卻是在八百多年後的1617年才由德川幕府二代將軍德川秀忠開始修建。從落成的時間可看出不同建築在不同時代的展現方式,二荒山神社與輪王寺比較接近京都建築的「唐風」,具有日本第一批接受中國文化的濃濃遺緒,但到了東照宮,其建物與設計概念已經融入了中國皇權的專制思維。
東照宮最著名的是三隻猴子的木雕:分別雕刻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的三種神態,顯示出德川幕府對於中國儒家的擁抱,儒家體系之所以讓中國甚至日韓的獨裁政權熱烈擁抱的主因在於,儒家是將地方封建轉化成帝王集權的高級遮羞布,漢武帝為了改變從商朝以來的地方封建分權,獨尊儒家並運用其理論來實施帝國集權,德川家康雖然不是日本皇帝,但他基於打造自己將軍幕府中央集權政權,更是加大力度地擁抱儒家,闢如東照宮內最醒目的建物:「陽明門」,從名稱便可知道其執政心態,王陽明是中國大儒,是擁護中央皇權的最代表性的人物。
所謂的儒家是「就算皇帝再怎麼荒唐愚昧,天下之臣民依然得基於道統而誓死擁護」,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禮」,並非現代文明的「禮貌素質」而是「政權道統」,用現代中國用語就是「維穩」,武漢肺炎的吹哨者犯了「非禮勿言」,翻牆到外國網站的人則犯了「非禮勿聽」,就算獨裁者再怎麼荒堂貪腐,也得非禮勿視。
東照宮的名稱很有意思,傳說日本是天照大神所建立,據說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後代,因此而獲得政權的神性,德川家族將自己的家廟與墓地命名為「東照」宮,絕對不只是文字上的巧合,多少有「將政權合理性合法性」的深層含意。
從東照宮往內走到了二荒山神社,彷彿有「穿越時代」的既視感,從濃郁明清中國走進純粹日本,就感官視覺上,我比較喜歡二荒山神社,日光的名字(NIKKO)相傳是從「二荒」的日文發音而來,整體上比較肅靜低調,心靈的沉澱度比較高。
輪王寺就比較雜一點,本殿的法華寺是勝道上人所創建,稍微裡面一點的大猷院卻是後來德川家康的孫子的陵寢,用現代用語稱為「日光東照宮第二期重劃區」,所幸沒有拆遷二荒山神社與輪王寺本殿,幾個建物如仁王門夜叉門,簡直是小尺寸的東照宮,沒什麼原創性,不過輪王寺周遭的楓葉挺美的,秋天時值得一遊,至於其他季節,時間不夠的旅人就別再花時間看東照宮的翻版了。
二寺一院的最佳旅遊時間:下午四點到五點,這段時間已經不能入內參拜,一旁的商家也都陸續打烊(東照宮一帶商店街的打烊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左右),在古杉參道傾聽整點鐘聲,讓厚重且餘韻十足的鐘聲帶著自己祈福參拜放空沉思,也許就可以找到「原來,這才是日光」的解答。
二寺一院的旅遊方式:首度造訪者不可免俗地還是建議買張共同參拜券,一座座入內參觀,二度或以上造訪者可以選擇秋天到輪王寺賞楓,或傍晚前在參道隨意走走。
交通方式有二:
一、搭在東武日光站搭乘「世界遺産めぐり」線公車在「表參道」站下車
二、搭在東武日光站搭乘「中禪寺湖」線公車在「西參道入口」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