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算什麼?早市裏才有最真實的臺灣!〉(上)景美早市
#夜市與早市的交界#
夜市是臺灣旅遊業的金字招牌,但比起被遊客佔據的夜市,我更喜歡去臺灣各個熙熙攘攘的早市,去挑選瓜果蔬菜,去品嘗古早滋味,去搭訕本地人。
景美夜市同一片場域,白天晚上卻是兩個不同世界。夜市燈火闌珊,炭烤煙熏繚繞,早市陽光普照,公廟花香氤氳。早市與夜市最大的不同,是人們的神色和姿態。
夜市裏都是觀光客、年輕人,早市裏卻只有爸爸媽媽阿公阿嬤的身影。我不禁在想,當我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是否也會拖著小車子,一大早去買菜,貨比三家?
夜市是觀光客、年輕人的場所,約會,聚餐,趴趴走,早市是長輩們的場所,買菜,做飯,照顧家。逛夜市的人神態怡然,沒有固定的目的和方向,全憑心情,騎驢找馬,走馬觀花。逛早市的人聚精會神,目標明確,手上的鈔票和心中的菜單,不容出錯。
#賣鱷梨的阿姨#
賣水果的阿姨聽出了我的口音,問我哪里來,我說廣東,她便說自己也去過:「啊我還去過湖南、四川...」說著把手指拿出來數,我說阿姨你好厲害哦,旁邊機車上的叔叔接話:「阿姨很有錢啦!」阿姨一只手給他揮出去:「靠腰啊!」大家聽了都笑。
攤販之間很愛開玩笑,像我經過的時候聽到「滴桃」,是臺語的豬頭,大家如鄰居般熟絡,閑來無事搭腔調侃,是這些熱情又自在的攤販叔叔阿姨,讓早市生機勃勃。
#不買沒有關係#
像我這樣的年輕人,穿著碎花裙子,進入早市,根本是格格不入的,有經驗的攤販看到我就知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的肩膀如此瘦弱,承載不起一個家。
但叔叔阿姨們還是願意跟我分享他們所賣的食物和產品,一位賣莧籽的叔叔向我隆重介紹他的黑豆水,富含六十多種維他命和生命養分,養肝明目,清熱解毒,廣告詞一念就是一分鐘,絲毫不打折扣,在我嘗試的時候聽說我學傳媒,居然跟我聊到了他那十七歲就當駭客的兒子...講出了一身汗,不買沒關係,歡迎再來。
似乎對他們來說,在早市裏擺個小小攤位,只是生活情趣,打發時間,重要的是心情愉悅,笑口常開。
#早市特產#
早市裏有「江湖術士」,賣藥的,賣草的,夾老鼠、殺蟑螂、去香港腳的,你都能在他們的攤位找到。
早市裏有「奇人異士」,我遇到過一個賣削皮刀的叔叔,刀工之靈活,一天要削掉三十根胡蘿蔔,削下來的皮被他擺成兩朵玫瑰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吸引路人。我問他賣得好嗎?他說:「賣得當然好啊,啊不然我就要吃鹽了。」
早市裏更有「能說會道之人」,我曾在一個賣蝦子的攤位駐足,從此我瞭解了,真正的名嘴不是在電視上,而是在這裏!他口若懸河,口吐蓮花,飛流直下三千尺。旁邊一位阿姨被逼到說:「啊啊啊啊..我那個我家..噢噢噢我昨天買了啦!」說完立刻逃之夭夭。
#背影#
我喜歡早市,因為它總讓我想到家。無數個經過我的背影,都讓我恍惚以為,那是我的奶奶。我入神了,可不是嗎?一頭灰白的銀髮,脖子縮得不見了,胖而圓潤的後背,每走一步膝蓋都要發出「唉喲」一聲似的。
雖然這不是我的奶奶,但她一定也有我這般大的孫女,我的奶奶,此時此刻也正出現在別人的瞳孔中,對方見了,一定也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從而目不轉睛,凝視到時間停滯,直至乾澀而留下眼淚。
#早市印象#
從小到大,我對早市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情感,是源於奶奶。節儉和勤勞的品質滲透進奶奶的生活起居,為了買最新鮮和便宜的菜,天還沒亮她就出門了。鑰匙插進鎖孔,轉動,窸窸窣窣之聲,吱呀--門推開。「太陽曬屁股咯!」腳步一重一輕,奶奶將早市的戰利品放進廚房,邊催促我起床。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奶奶的早市裏到底有什麼,和我們平日裏去的市場和超市有何不同。只是那次奶奶生病了,八點多才從床上爬起,她歎氣:「今天只能吃別人挑剩下的咯!」原來,在市場正式營業前,市場門前會有各家各戶老人將種的瓜果蔬菜拿出來販賣,量少,便宜,新摘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透著生命的靈豔!
奶奶矯健地穿梭其中,彎腰挑選,三姑六婆,菜場即戰場,手快有手慢無,再抬起頭來,腳邊已經是大包小包,第一道曙光已經照亮大地,她像木蘭,風風火火滿載而歸。奶奶不去超市,那推著小車子慢慢悠悠從冷藏架上選菜,菜被保鮮膜裹覆,內層還有水珠,她根本看不上!
生活就是喧囂而辛勞的,奶奶憑藉著一身的功夫,在早市摸爬滾打中,經營操持著一整個家。我也因為與記憶中的奶奶連結,對早市的印象全然是真實的、尋常的平民百姓寫照。
#長輩#
只是,不止一次在早市裏看到推著嬰兒車的老人,車上不是寶寶,而是毛小孩。第一次見到,我只詫異臺灣人對狗狗好有愛心,但見多了,難免又想⋯
因為沒有小孩的陪同,只好寄希望於毛小孩,因為沒有小孩來嘮叨,只好呵護自己的寵物。多久沒有陪伴家人逛市場了?是否都只記得和朋友逛夜市?和情人談天說地?
綠油油草坪上鳥兒肆無忌憚地蹦躂,坐著輪椅的阿公阿嬤聚集在樹蔭底下,互相乾瞪眼。殷健靈說:「年老的敵人不是清貧,而是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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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雙連早市
雙連早市是我非常喜歡的傳統市場,月亮尚未退潮,這裏便熙熙攘攘起來。
過馬路便是,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和藍天白雲相映成趣。依著窄窄一條晨間市場,阿公阿嬤們坐在石椅上喝豆花,他們張口嘴,動作緩緩,豆花在湯匙上微微顫動,「啊嗚」終於吃進去了。風吹動他們的帽檐,阿嬤調整下巴的高度,防止帽子被吹掉。麻雀鴿子飛來乞食,嘰嘰喳喳,他們望一眼,不為所動。
推著音箱的女人自力更生,趴在地上的流浪漢敲響飯碗。「三把五十元!」「豆花好吃!」「這個臺灣沒有的喔!」叫賣聲和著蔬果香氣,從外而內,沁入靈魂⋯
每次回廣東前一定要來這裏走一走,買點臺灣古早手工乾糧、糖果酥餅等帶回家。在這裏買了東西回到家直接散在客廳,家人拿起來吃,絲毫沒意識到這是我山長水遠帶回去的,以為是媽媽從市場裏買回家的,吃完了才問一句:「咦,這個是什麼?」這是臺灣人自己會用會吃的,而不止是給遊客的。
只可惜有的必須吃新鮮的,帶不回去,例如大名鼎鼎的南部粽,仙草,粉條,豆花。
#臺灣腔唱佛機#
早市裏還能買到實惠又結實的服裝,金銀首飾,還有一些稀世珍寶。例如我在雙連早市看到過一個攤位,老闆很機車地跟客人說:「先森,請不要拍照。」只見羅列著有尼泊爾的羊毛氈,西藏的轉經筒,巴厘島的椰殼器皿,泰國的熏香,琳琅滿目。確實是有資格臭屁的一位老闆。
我挑來挑去,最終買了一個唱佛機,包裝是繁體字,那唱出來的應該也是臺灣腔了吧。回家裝上電池,什麼嘛!和我家原有的一模一樣,連歌曲數量都一樣。可見佛菩薩是沒有分別心的。
#文昌宮與土地爺#
雙連早市裏,有一座香火鼎盛的文昌宮,應屆考生的家人會準備花與燈,參加祈福法會。這讓我想到了我的高中珠海一中,高考前,級主任和各科老師們會集體去珠海最靈驗的寺廟金臺寺,為我們祝福祈禱,預祝我們金榜題名,雖然考試結果最終是靠考生,但老師們的這一舉動著實讓人信心大增,我們不願辜負期待,從而更加刻苦。
宮廟、寺廟存在的意義之一啊,即是使人心安,文昌宮與金臺寺,都有這樣特殊的力量。
奶奶去的早市入口,也供奉著神明,是土地公公。初一十五,奶奶要買餅乾和水果拜拜,小時候家裏沒有別的零食,最高興的就是奶奶把散裝食品放在桌子上,說:「可以吃了!拜過土地爺了!」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相信早市上方也有神明照看,這才得以井然有序,生生不息。
文昌宮廟的石柱上掛滿了學子們的心願,如今繡球花渡過花期,橙紅色的鳳凰舞滿枝頭,希望學弟妹都考到了理想的大學。
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妹妹拿著小本子蓋章,原來,文昌帝君不止能助運學業,更有事業智慧平安等⋯我最喜歡的是平安,「平安」二字,多麼知足,多麼靦腆,多麼溫柔又動人呀。
#阿姨服飾店淘寶#
我走進了一家服裝店,裏面擠滿了人,「一件80、兩件150」醒目而慷慨的價位。這些衣服多是斷碼清倉,來源不詳。顏色奼紫嫣紅,花花綠綠,圖案誇張而吵鬧,我很喜歡這樣的衣服,為人處事,就是要一覽無遺,色彩分明!
我買了一件「混血」棉麻上衣,印有大象花紋的紮染工藝,領口處又一只碩大的中國結。還有一條淺咖色滌綸運動裙,肚子處一個哆啦A夢般的大口袋,使我買了它。
再走幾步,看到一家賣鞋子的店鋪,晾衣杆上掛著吐血賤賣字樣,不禁好笑,走進去一看,倒是發現了寶貝,雨衣一百塊,我一摸,品質是極好的,還有皮質的呢!最終挑了一件長款的,輕薄且寬大,拉鏈上寫著「愛迪達」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帽子大大的,穿起來像巫師一樣。
#近水樓臺先得月#
臺灣人跟我說,其實懂行的臺灣人都知道,真正的美食在早市而不是夜市,而且早市店鋪用的食材最新鮮,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夜市價格貴,不新鮮,環境也相對不清淨。我一聽,還真有道理。
他們告訴我,臺灣除了早市夜市,還有一種市集叫「黃昏市場」,這名字聽起來就讓人浮想聯翩,夕陽無限好啊!全部加入口袋名單,等我下次回臺灣,立刻前往!
#一日之計在於晨#
雙連早市和景美早市都很小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服飾、各類菜和肉、鮮花、古早風味小吃、世界各地稀奇玩意兒、金銀珠寶和古董…功能也樣樣齊全,修傘的、美容的、配鐘錶的...
早市由和善可親的臺灣人和逗趣的小故事組成,被神奇的發明和舌尖的美味填滿。一日之計在於晨,在早市裏充電,讓我收穫一天滿滿的活力!
早市,有臺灣人的真實生活。早市,有柴米油鹽醬醋茶,有煙火氣。逛早市,是一件讓人疲憊又幸福感爆棚的事情,是一件讓人反思又決定付諸於行動的事情。
2019.07
廖小花
昌迪加爾椅 在 小花媽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看到福衛七號升天,我們高喊台灣之光。
看到《下町火箭》,我們感嘆日本堅持。
而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宇昌案摧毀了台灣生技業。
在上次選舉和公投過後,我跟朋友說:
「我最擔心的是「不作為」。其他國家、城市都在做,停了四年,再慘一點,停了八年,這樣的差距,怎麼追?」
而不幸的,這樣的討論,卻逐一成真了。
更不幸的,還有。
在公部門工作的朋友,在一次聚餐中說:
「妳知道嗎?有很多加入現在政府新計劃的認真公務員們,拜託我們在選舉前,將他們調離現在的工作崗位,他們怕被清算。」
現在,很多不同領域的工作者,開始覺得政府的政策制定、走向、執行,越來越有效率,符合期待,甚至逐漸填補、翻轉一些過去的陋習。
能做到這些,靠的是政府的政策、世界市場、已經準備好的台灣優秀人才、創意跟資源,以及那些積極作為的公務員。
然而,從過去的經驗中,這些人都知道,稍有不慎,自己對於工作的熱情、熱心,會轉身成為最利的刀,傷害自己。
無論是謝清志的故事,或者是宇昌案,還有許多相關的案件,都值得我們省思。
昨天福衛七號發射升空,受到很多人矚目。但說到臺灣的太空發展史,有個人的故事不能不知道。
他叫謝清志,1941 年出生在臺南,從成大土木系畢業後赴美留學,在密西根大學得到航太工程博士學位,隨後加入美國衛星公司工作。
謝清志年輕時就對臺灣政治頗為關注,也持續參與海外臺灣人的社團活動,結果被國民黨政府列為黑名單,長期漂泊海外。一直到 90 年代,臺灣政治逐漸鬆綁,他才有機會回到故鄉一展長才,投入臺灣的航太事業發展。
在自傳《謝清志的生命振動》中,他這樣描述這段在臺灣發展太空夢的過程:
「多年的航太工作經驗,促使我在 1990 年起積極投入籌組並參與『台美航太學會』。1994 年夏天,我還以團長身分帶領二十多人訪問團回台,遍訪台灣航太科技單位、產業及學術界,並向當時的李登輝總統提出軍備民營化的建言;那年年底,我也接任該學會會長。」
「我認為,人造衛星從無到有,整個研發是條長遠且所費不貲的路,以台灣的小國國力及研發能力,並不値得採此模式;相反地,台灣應發展『實用性』或『商用性』的衛星,且國外衛星已十分先進,以台灣的經濟實力,花錢買衛星,空中交貨(衛星發射至定位且發揮功能後交款),可能來的較實際。當然,沒有說出來的是,我希望台灣能發展具軍事用途的衛星與導彈。」
「果真不久( 1995 年初),太空計畫室主任徐佳銘前來美國直接面試,回台後正式來函通知聘我回太空計畫室負責系統工程。我印象很深,當時隨同前來的另一位也是從美國回台服務的研究員,向我直言太空計畫室人事複雜、台灣太空計畫沒希望之類的警語,我聽的出他的善意,但我回台心意已決,到時候會是什麼樣情況,一切隨緣。」
「對於我的決定,有些人說我『傻』,也有人說我『勇敢』,他們倒不是認為我不該回台,而是要我再等幾個月。因為,那年我才要滿五十四歲,距離可正式退休的五十五歲只差十五個月,包括我太太在內,大家都建議我留在美國,待取得退休金後再回台也不急。」
謝清志毅然決然放棄了高薪與退休金,回到台灣:
「1995年5月返鄉進入太空計畫室,不久之前太空計畫室才大幅改組,稍早建議我不要回台的那位研究員也已離職;太空計畫室沒有給我原先談妥的職位,我只是擔任一位普通的特聘研究員。在一次防空演習上,我認識了幾位年輕女同事,當我告訴對方我是誰時,她們都瞪著眼說:『原來你就是那位大台獨!』」
「我本身學的是火箭,太空計畫最重要的就是火箭發射,剛回來的前二年,我並沒有被指派什麼重要的角色。倒是,自己主動將在美工作時所學的相關電腦程式拿來做模擬分析;剛好那時有二位新進的年輕研究員,於是我又像是指導教授,帶著他們做研究,教他們如何運用這套模型。在後來衛星發射時,我們師徒間的這種學習也做出了一些貢獻。」
「直到1997年,第一顆人造衛星福衛一號(原名『中華衛星一號』後更名為『福爾摩沙衛星一號」』)進入發射準備期,我的專長才被重視,也才出任發射組組長。發射前二個月,我們團隊進駐美國佛羅里達州甘迺迪角(又稱卡那威爾角Cape Canaveral)的空軍基地。」
「火箭發射的最關鍵階段,就是自離開發射台到將人造衛星送入預定軌道,這時是由火箭本身的控制系統操控著。發射前,馬丁火箭製造公司(Martin Marriatta)必須以數字一再證明其火箭能安全且準確地完成任務,此工作就叫『入軌誤差分析』,這也正是我在美期間的專業之一。」
「發射前一個星期,我發現馬丁公司用假造數據做分析,起初該公司現場督導經理還不承認,態度也不友善。我便當場挑明告訴他,這些分析模型與過程,是當年我在美國太空公司時的工作團隊協助馬丁公司所建立的,所有內容我十分熟悉,不容他們蒙混過關,該公司因此被迫立即改正。我不敢說,沒有那次的改正,發射任務可能失敗,但至少讓美國這些火箭公司的人員,見識到台灣航太人才的豐富經驗與水準,一切都得按部就班,不容馬虎。」
「2001年,我做了重大政策決定,要求太空計畫室自行研發IPS。不過,自行研發,也存在著風險,為避免萬一研發失敗,造成福衛二號升空延宕,我們也另有備案,打算透過中央大學遙測中心,加入該中心既定對法國採購相關軟體的計畫,雖然太空計畫室也因此要支付部份經費,但我認為應該『給台灣一個機會』,而這些風險管控所增加的經費,也可算是對自行研發的另類投資。」
「2006年4月14日晚間八點左右(台北時間),福衛三號帶著國人的祝福,精確成功地抵達距地面400公里的太空軌道;發射那一刻,『台灣』、『TAIWAN』與『FORMOSA』隨火箭直衝雲霄,緊緊扣住每位台灣人的心弦!台灣十五年的太空計畫,至此百分之百成功,畫上圓滿句點。」
不過,在慶祝這個成果的同時,等待著謝清志的,卻是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暴。
2006年,特偵組檢察官指控謝清志在擔任國科會副主委期間,主導南科高鐵減振工程一案,但有圖利與洩密的嫌疑,將他起訴,包括國民黨在內的在野陣營,開始提出激烈批評,而媒體也立刻隨之跟進,案件喧騰一時。
所謂南科高鐵減振案,起因是當年政府在規劃時,缺乏全盤考量,造成高鐵與南科園區距離太近,高鐵行車產生的振動,影響南科晶圓廠商的生產。結果雙方僵持不下,問題遲遲無法解決,在這期間,擔任國科會副主委的薛香川,就因為束手無策而宣布辭職。(就是那位後來八八水災時打電話進政論節目說「拜託,父親節耶,吃個飯過分嗎?」的薛香川。)
2001年,謝清志接手國科會副主委一職,決定以他的工程專業來解決這個大問題,以挽救南科上看一兆元的產值。但他沒想到,這個原本應該是光榮的事蹟,不但遭到污名化,還為他帶來了大麻煩。
謝清志回憶當時檢調對待他的方式:
「從他們提問的性質與種類,我漸漸看出已經有一個『劇本』。原來,他們預先規劃好了一個我犯罪的景象,希望透過訊問,誘導我去印證我確實犯了他們所預想的罪行!」
「七點半,我與顧立雄律師被帶到地下室的另一間偵訊室。這次是在地下室,沒有窗戶,一股陰森的氣氛猶如身處地獄,我覺得這是檢方刻意營造的。」
「訊問的高峯祈檢察官,坐在墊高的審問台上,我則站在地板上。他重複著檢察官上午和下午就已問過的問題,偵訊一整天的我,疲倦不堪。隨後,他宣稱我涉嫌犯下『貪污治罪條例』的圖利重罪,依法最少5年刑期,是現行犯應立即當場逮捕,並聲請收押禁見,理由是為防止我與還在外面的其他嫌犯串供。換言之,我可能被收押2-4個月,收押期間,我被禁止跟任何外界人士見面、通訊,也不准接觸任何傳播媒體,如報紙、雜誌等。」
「環顧四週,拘留室裡沒有床,只有木地板,沒枕頭,也沒棉被,角落則有一座馬桶,沒有衛生紙,也沒水龍頭。這一夜,我是唯一『進住』的嫌犯。」
「我心中坦蕩,覺得我們這團隊對國家,特別是對台南縣,已做出很大貢獻!因為,初步的監測結果顯示,高鐵行經南科所導致的振動已被這項工程有效降低到可被接受的水平。這表示,近期(3-5年)內,年產值占5%GDP的南科將復活,高鐵振動的惡夢也將結束。那夜,我滿腦子想著這項『偉大的成就』。」
「清晨三點半,我自己對自己說:『白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該睡一覺,好補足體力』。」
這一仗一打就打了兩年。
其中謝清志一度遭到收押禁見,他這樣回憶獄中的生活:
「牢房裡,沒有桌椅、床鋪或任何家具,地板是由約3吋寬的木板鋪設而成,老舊而有些腐朽,木板間縫隙,讓螞蟻、蜈蚣有機會上來陪睡。」
「牢房內那另外『五乘三台尺』的地方,有一個沒有沖水設備的蹲氏馬桶,一旁有水龍頭、水桶、面盆等,無論大小便、盥洗、洗碗盤匙筷、洗衣、洗澡,都必須在這不到一個榻榻米的小方塊內進行。水龍頭的供水有管控,每餐飯後、洗澡時及運動後才有供水,平時則以水桶來儲備用水。
「吃,像極在工地用餐。地板上舖一張過期的大本對開雜誌紙,三人圍坐地板上,飯菜擺在中間,大夥彎腰駝背地吃,只須五分鐘,用餐就完畢。吃,不是為了飢餓,而是慶幸時間又向前推進了些;吃完晚餐,就象徵著苦日子又少了一天!」
「有位看起來敦厚老實樣的法警,官階一毛三。有一次,在進出看守所中央控制台時,看到我正坐在角落等著與律師會面,他利用沒人注意的刹那,俯身小聲的對我說,報紙抹黑的報導讓他們感覺非常氣憤,大部份的人都知道我是被陷害的,『為國家建設出了那麼大的力氣還遭誣陷坐牢,台灣人欠你一個公道!』我聽了感動之餘,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故作平靜,誠懇地回答:『大家一起努力,明天台灣一定會更好!』」
「週一到週五,我們每天遵循著這樣的『課表』:早點名、靜坐一小時,廊道運動十分鐘,靜坐一小時,午睡一小時,洗澡二十分鐘,晚點名、靜坐一小時,睡覺。其餘時間,坐著、看書、寫字或移動,也可以站起來伸伸腰,但不准躺下,最多只能斜坐。」
「週六、週日,則形同放假,除了三餐、吃藥和點名以外,其他活動全都免了;要躺下,可以,要睡一整天,也沒人管。」
「十一點左右,已是半夜,我又與十多位他案嫌疑人成串被送回牢房。在看守所廊道上,一位友善的警衛向著我念念有詞:『傻瓜,你回來貢獻個什麼?這個國家不値得你這麼做,現在搞到這樣,活該!』我只能報以感激的微笑,一時間,內心還真想告訴他:『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這一趟也算値得了!』」
2006年12月25日,台南地檢署檢察官高峯祈以圖利與洩密罪,起訴謝清志,求刑15年,併科罰金3000萬元。
但2008年地方法院一審判決,宣判謝清志無罪。
2012年台南高分院更一審,也宣判包括謝清志在內等十多名被告,全數無罪定讞,謝清志並獲得三十萬元賠償。
面對這一段過往,謝清志寫著:
「假如,當初已完成80%的減振工程因此中斷,高鐵通車後,南科振動問題還是沒能解決,今天,我們所有參與者,就算沒做虧心事,一切合法,誰能諒解?就算未來我們在司法上清白無罪,對國家社會的損害,又誰能來彌補?」
「這段生命振動的遭遇,我正面看待,視它是一次『難得』的經驗,即使飽受不少非議與冷漠,但也因此『振動』出更深刻的親情與友誼,直直地觸動我心,此刻,我只有感恩兩字!」
*謝清志、彭琳淞,《謝清志的生命振動》,玉山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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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迪加爾椅 在 姚惠珍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國家要進步,每一個人都扮演關鍵角色。
太空專業人才願意放棄海外高額退休金,回台貢獻己力;
檢察官要根據事證辦案,不可濫權起訴、陷人入罪;
記者要據實報導,不要栽贓臆測、不要成為政客打手;
獄所人員要無罪推論、ㄧ視同仁,成為嫌疑犯最後ㄧ道防護網。
國家要進步,不是靠小英、柯P或任何ㄧ個單一個人,而是靠這個國家的我們每一個人。💪💪
#台灣法規防弊勝於興利
#媒體殺人不見血案例罄竹難書
#我說的就是宇昌浩鼎案
#最後不是無罪就是不起訴
#國家進步人人有責
#台灣加油
昨天福衛七號發射升空,受到很多人矚目。但說到臺灣的太空發展史,有個人的故事不能不知道。
他叫謝清志,1941 年出生在臺南,從成大土木系畢業後赴美留學,在密西根大學得到航太工程博士學位,隨後加入美國衛星公司工作。
謝清志年輕時就對臺灣政治頗為關注,也持續參與海外臺灣人的社團活動,結果被國民黨政府列為黑名單,長期漂泊海外。一直到 90 年代,臺灣政治逐漸鬆綁,他才有機會回到故鄉一展長才,投入臺灣的航太事業發展。
在自傳《謝清志的生命振動》中,他這樣描述這段在臺灣發展太空夢的過程:
「多年的航太工作經驗,促使我在 1990 年起積極投入籌組並參與『台美航太學會』。1994 年夏天,我還以團長身分帶領二十多人訪問團回台,遍訪台灣航太科技單位、產業及學術界,並向當時的李登輝總統提出軍備民營化的建言;那年年底,我也接任該學會會長。」
「我認為,人造衛星從無到有,整個研發是條長遠且所費不貲的路,以台灣的小國國力及研發能力,並不値得採此模式;相反地,台灣應發展『實用性』或『商用性』的衛星,且國外衛星已十分先進,以台灣的經濟實力,花錢買衛星,空中交貨(衛星發射至定位且發揮功能後交款),可能來的較實際。當然,沒有說出來的是,我希望台灣能發展具軍事用途的衛星與導彈。」
「果真不久( 1995 年初),太空計畫室主任徐佳銘前來美國直接面試,回台後正式來函通知聘我回太空計畫室負責系統工程。我印象很深,當時隨同前來的另一位也是從美國回台服務的研究員,向我直言太空計畫室人事複雜、台灣太空計畫沒希望之類的警語,我聽的出他的善意,但我回台心意已決,到時候會是什麼樣情況,一切隨緣。」
「對於我的決定,有些人說我『傻』,也有人說我『勇敢』,他們倒不是認為我不該回台,而是要我再等幾個月。因為,那年我才要滿五十四歲,距離可正式退休的五十五歲只差十五個月,包括我太太在內,大家都建議我留在美國,待取得退休金後再回台也不急。」
謝清志毅然決然放棄了高薪與退休金,回到台灣:
「1995年5月返鄉進入太空計畫室,不久之前太空計畫室才大幅改組,稍早建議我不要回台的那位研究員也已離職;太空計畫室沒有給我原先談妥的職位,我只是擔任一位普通的特聘研究員。在一次防空演習上,我認識了幾位年輕女同事,當我告訴對方我是誰時,她們都瞪著眼說:『原來你就是那位大台獨!』」
「我本身學的是火箭,太空計畫最重要的就是火箭發射,剛回來的前二年,我並沒有被指派什麼重要的角色。倒是,自己主動將在美工作時所學的相關電腦程式拿來做模擬分析;剛好那時有二位新進的年輕研究員,於是我又像是指導教授,帶著他們做研究,教他們如何運用這套模型。在後來衛星發射時,我們師徒間的這種學習也做出了一些貢獻。」
「直到1997年,第一顆人造衛星福衛一號(原名『中華衛星一號』後更名為『福爾摩沙衛星一號」』)進入發射準備期,我的專長才被重視,也才出任發射組組長。發射前二個月,我們團隊進駐美國佛羅里達州甘迺迪角(又稱卡那威爾角Cape Canaveral)的空軍基地。」
「火箭發射的最關鍵階段,就是自離開發射台到將人造衛星送入預定軌道,這時是由火箭本身的控制系統操控著。發射前,馬丁火箭製造公司(Martin Marriatta)必須以數字一再證明其火箭能安全且準確地完成任務,此工作就叫『入軌誤差分析』,這也正是我在美期間的專業之一。」
「發射前一個星期,我發現馬丁公司用假造數據做分析,起初該公司現場督導經理還不承認,態度也不友善。我便當場挑明告訴他,這些分析模型與過程,是當年我在美國太空公司時的工作團隊協助馬丁公司所建立的,所有內容我十分熟悉,不容他們蒙混過關,該公司因此被迫立即改正。我不敢說,沒有那次的改正,發射任務可能失敗,但至少讓美國這些火箭公司的人員,見識到台灣航太人才的豐富經驗與水準,一切都得按部就班,不容馬虎。」
「2001年,我做了重大政策決定,要求太空計畫室自行研發IPS。不過,自行研發,也存在著風險,為避免萬一研發失敗,造成福衛二號升空延宕,我們也另有備案,打算透過中央大學遙測中心,加入該中心既定對法國採購相關軟體的計畫,雖然太空計畫室也因此要支付部份經費,但我認為應該『給台灣一個機會』,而這些風險管控所增加的經費,也可算是對自行研發的另類投資。」
「2006年4月14日晚間八點左右(台北時間),福衛三號帶著國人的祝福,精確成功地抵達距地面400公里的太空軌道;發射那一刻,『台灣』、『TAIWAN』與『FORMOSA』隨火箭直衝雲霄,緊緊扣住每位台灣人的心弦!台灣十五年的太空計畫,至此百分之百成功,畫上圓滿句點。」
不過,在慶祝這個成果的同時,等待著謝清志的,卻是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暴。
2006年,特偵組檢察官指控謝清志在擔任國科會副主委期間,主導南科高鐵減振工程一案,但有圖利與洩密的嫌疑,將他起訴,包括國民黨在內的在野陣營,開始提出激烈批評,而媒體也立刻隨之跟進,案件喧騰一時。
所謂南科高鐵減振案,起因是當年政府在規劃時,缺乏全盤考量,造成高鐵與南科園區距離太近,高鐵行車產生的振動,影響南科晶圓廠商的生產。結果雙方僵持不下,問題遲遲無法解決,在這期間,擔任國科會副主委的薛香川,就因為束手無策而宣布辭職。(就是那位後來八八水災時打電話進政論節目說「拜託,父親節耶,吃個飯過分嗎?」的薛香川。)
2001年,謝清志接手國科會副主委一職,決定以他的工程專業來解決這個大問題,以挽救南科上看一兆元的產值。但他沒想到,這個原本應該是光榮的事蹟,不但遭到污名化,還為他帶來了大麻煩。
謝清志回憶當時檢調對待他的方式:
「從他們提問的性質與種類,我漸漸看出已經有一個『劇本』。原來,他們預先規劃好了一個我犯罪的景象,希望透過訊問,誘導我去印證我確實犯了他們所預想的罪行!」
「七點半,我與顧立雄律師被帶到地下室的另一間偵訊室。這次是在地下室,沒有窗戶,一股陰森的氣氛猶如身處地獄,我覺得這是檢方刻意營造的。」
「訊問的高峯祈檢察官,坐在墊高的審問台上,我則站在地板上。他重複著檢察官上午和下午就已問過的問題,偵訊一整天的我,疲倦不堪。隨後,他宣稱我涉嫌犯下『貪污治罪條例』的圖利重罪,依法最少5年刑期,是現行犯應立即當場逮捕,並聲請收押禁見,理由是為防止我與還在外面的其他嫌犯串供。換言之,我可能被收押2-4個月,收押期間,我被禁止跟任何外界人士見面、通訊,也不准接觸任何傳播媒體,如報紙、雜誌等。」
「環顧四週,拘留室裡沒有床,只有木地板,沒枕頭,也沒棉被,角落則有一座馬桶,沒有衛生紙,也沒水龍頭。這一夜,我是唯一『進住』的嫌犯。」
「我心中坦蕩,覺得我們這團隊對國家,特別是對台南縣,已做出很大貢獻!因為,初步的監測結果顯示,高鐵行經南科所導致的振動已被這項工程有效降低到可被接受的水平。這表示,近期(3-5年)內,年產值占5%GDP的南科將復活,高鐵振動的惡夢也將結束。那夜,我滿腦子想著這項『偉大的成就』。」
「清晨三點半,我自己對自己說:『白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該睡一覺,好補足體力』。」
這一仗一打就打了兩年。
其中謝清志一度遭到收押禁見,他這樣回憶獄中的生活:
「牢房裡,沒有桌椅、床鋪或任何家具,地板是由約3吋寬的木板鋪設而成,老舊而有些腐朽,木板間縫隙,讓螞蟻、蜈蚣有機會上來陪睡。」
「牢房內那另外『五乘三台尺』的地方,有一個沒有沖水設備的蹲氏馬桶,一旁有水龍頭、水桶、面盆等,無論大小便、盥洗、洗碗盤匙筷、洗衣、洗澡,都必須在這不到一個榻榻米的小方塊內進行。水龍頭的供水有管控,每餐飯後、洗澡時及運動後才有供水,平時則以水桶來儲備用水。
「吃,像極在工地用餐。地板上舖一張過期的大本對開雜誌紙,三人圍坐地板上,飯菜擺在中間,大夥彎腰駝背地吃,只須五分鐘,用餐就完畢。吃,不是為了飢餓,而是慶幸時間又向前推進了些;吃完晚餐,就象徵著苦日子又少了一天!」
「有位看起來敦厚老實樣的法警,官階一毛三。有一次,在進出看守所中央控制台時,看到我正坐在角落等著與律師會面,他利用沒人注意的刹那,俯身小聲的對我說,報紙抹黑的報導讓他們感覺非常氣憤,大部份的人都知道我是被陷害的,『為國家建設出了那麼大的力氣還遭誣陷坐牢,台灣人欠你一個公道!』我聽了感動之餘,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故作平靜,誠懇地回答:『大家一起努力,明天台灣一定會更好!』」
「週一到週五,我們每天遵循著這樣的『課表』:早點名、靜坐一小時,廊道運動十分鐘,靜坐一小時,午睡一小時,洗澡二十分鐘,晚點名、靜坐一小時,睡覺。其餘時間,坐著、看書、寫字或移動,也可以站起來伸伸腰,但不准躺下,最多只能斜坐。」
「週六、週日,則形同放假,除了三餐、吃藥和點名以外,其他活動全都免了;要躺下,可以,要睡一整天,也沒人管。」
「十一點左右,已是半夜,我又與十多位他案嫌疑人成串被送回牢房。在看守所廊道上,一位友善的警衛向著我念念有詞:『傻瓜,你回來貢獻個什麼?這個國家不値得你這麼做,現在搞到這樣,活該!』我只能報以感激的微笑,一時間,內心還真想告訴他:『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這一趟也算値得了!』」
2006年12月25日,台南地檢署檢察官高峯祈以圖利與洩密罪,起訴謝清志,求刑15年,併科罰金3000萬元。
但2008年地方法院一審判決,宣判謝清志無罪。
2012年台南高分院更一審,也宣判包括謝清志在內等十多名被告,全數無罪定讞,謝清志並獲得三十萬元賠償。
面對這一段過往,謝清志寫著:
「假如,當初已完成80%的減振工程因此中斷,高鐵通車後,南科振動問題還是沒能解決,今天,我們所有參與者,就算沒做虧心事,一切合法,誰能諒解?就算未來我們在司法上清白無罪,對國家社會的損害,又誰能來彌補?」
「這段生命振動的遭遇,我正面看待,視它是一次『難得』的經驗,即使飽受不少非議與冷漠,但也因此『振動』出更深刻的親情與友誼,直直地觸動我心,此刻,我只有感恩兩字!」
*謝清志、彭琳淞,《謝清志的生命振動》,玉山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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