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我都在幹嘛?
一般是洗衣服,做家事。
我把一周對半分並讓店休跟自己的例休的間隔相近,來確保我不會在放假時有過多的衣服要洗;也能每隔兩三天就會有一些時間讓自己可以補眠,做肌力訓練,又或是自己的事。
上週,我打電話回家問老媽關於拜拜的一些事項,簡單尋求解答後,老媽冷不防的說了句:「阿你甚麼時候要回來?」
我愣了一下:「呃,你想我了嗎?」
「是啊。」
「喔,好。」
所以我今天回去了。(我不常回去,原因在前面講過了。)
每次回到萬華,其實心裡面都百味雜陳;因為三十幾年過去了,萬華也一點一點的改變了,變得跟我記憶裡的那個地方不一樣了。
我是南機場人,如果你不是萬華人又知道那個地方有個知名夜市,那你就可以理解那裏的人潮為何已經比我小時候多了許多了。
但人潮來了,表示這個地方除了資金集中,更表示有些人的目光也將被集中,所以存在幾十年的眷村一處一處的被拆了,從原本(青年公園旁)的三十幾個眷村,到現在我要憑記憶才能記得哪裡才是某眷村,又或是哪個新建大樓是過去的哪個眷村。
現在,這個更迭的腳步也慢慢逼近我的記憶周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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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運氣不錯,甫到不久我就在中華路上、南機場夜市旁,也是離我家不遠處找到車位;下了車,我先看到的是一個去年開始拆遷的眷村,現在已經基本拆遷完畢,並灌上地基的水泥了。
(之所以會記得是去年開始拆,是因為我去年還帶著我現在的同事們來個萬華之旅,也在進南機場夜市前,帶他們穿梭在已經沒有人住的舊眷村巷弄裡。)
看著那個一眼就能看完的三角形地段,我其實很訝異那塊地的腹地居然可以這麼小;畢竟在我小的時候,要穿過裡面龍盤蛇曲、僅有四十公分寬的巷弄,才能通過這個眷村,然後再往青年公園前進。
這樣想想,那個伸出手就能探到對面戶的木板門,而兩戶之間通常只有木板做隔間的建築區塊裡,其實大約只能住個幾十戶;而或許以蓋大樓的角度來看,那個地方足夠建起一個高二、三十樓的獨棟或併棟新大樓,然後住進一百戶人家,這可是當初眷村規模的好幾倍。
但,當初的眷村養活的是許多對返回中國有寄望的離鄉人、對國家有希望的種子,還有現在已步入中年的社會中堅;而以後住進來的呢?
能有個棲身之地活下去的他鄉人?還是另一棟可望不可即的高價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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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圍籬中間矗立著一個已經破損的磚造建築,我看著那棟顯然沒有人煙的建築,心裡還在揣度那是哪個不缺錢又或是窮到已經沒有甚麼好失去的住戶,在努力跟建商打官司。
(但記得那塊地是軍方當年拿來放置軍眷的,現在既然要徵收,我只能祝那戶人家好運了…)
沿著中華路上的店家騎樓往家的方向前進,我看到的第一個店家拉下鐵捲門,我心想:「這個蛋糕店,今天公休啊?OK,很多店家都會選在周一店休。」
再往下走,那個屈臣氏也拉下鐵捲門;接下來我走過一間又一間,只看見一扇又一扇的鐵捲門,我訝異的停在小時候媽媽常去買米的雜糧行前,看著他的搬遷告示,再回頭看看隔壁棟老字號銀樓已經搬遷一空,二三樓殘破的竹簾在窗邊搖晃。
要不是背後的中華路上還有川流不息的車輛,對街的南機場夜市已開始有了熙來人往的人群,我會以為我處在《我是傳奇》之類的片場遺跡裡。
走到我家,跟我一臉訝異的媽(不是明明知道我會回來?)問了之後,才知道這些單位早就慢慢期滿不續租了,大概是等著都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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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更新」
一個象徵都市變得進步的指標,但降臨在自己身上時,感覺又有點不同了。如果今天一個都市區塊歷經三十年都沒有改變,那我會認為這個地方被政府遺棄了;但對於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卻會有一種希望有生之年都不要改變的畸想。
因為看著那家可能有十多年的7-11、小時候最愛吃的麵包店、近年來有些名氣的涼麵店、路旁的牛排店、雜糧行、曾經的義美門市、屈臣氏等店家都只剩斑鏽的鐵捲門時,心裡面的記憶好像也一塊一塊的被塵封了。
是的。
“被塵封了"。
等到下次回來,可能已經開始拆遷了。我希望我不會看到過程,不然可能會有一種回憶一塊一塊被拔除死去的感覺。
看著我國中前就已經被改建啟用的大樓,我依稀還記得它叫做「復華新村」,“恢復中華"的「復華」。
或許當我若干時間回去後,那些被敲掉的記憶區,已經豎立了新的連排公寓,然後有一個很時尚或文藝的名字,我是否還能在記憶裡面認出當年被我偷冰棒的麵包店是坐落在哪裡?
那個我拿著零用錢去買葡萄巧克力、杏仁巧克力跟霜淇淋來解癮的義美門市,是在哪個位置?
又是我國中時,跟同隊隊友一起吃著一頓兩個禮拜零用錢額度的牛排館是在何處營業?
而當我在幾個小時候,跟鄰居奶奶聊到如果南機場捷運站落成後,我就能不用再開車找車位,而是能從竹南站坐到台北車站,然後轉捷運直到我的家門口……那該是多麼便利的事啊。
但說完後,我其實又想起的是:那個南機場捷運站的預訂出口,也正是我家四個孩子全部都念過的小學母校--「忠義國小」,那是一個已經確定將要廢校,然後從我記憶裡消失的另一個美麗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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