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榕的菜鳥精神】我的菜鳥精神。
感謝吳洛纓導演點名我,來聊聊「我的菜鳥精神」,在忙碌的選舉步調中,思緒忍不住飄到了2005年年底律師考試放榜的那一刻。幸運如我,一試中的,於是我便開始尋找事務所實習的工作。
作為一個法律人,我的「興趣」其實狹隘,在晚晴工作一年多的洗禮之後,當年的我一心一意只想做「家事律師」,處理和婚姻家庭有關的法律案件。當時台北並沒有很多專攻家事案件的律師或事務所可以選擇,因此我也投了幾家知名的人權事務所(多年後發現其中某一家其實很血汗老闆很恐怖,這一切只能說是緣份)。由於實習律師的職缺往往是可遇不可求,履歷寄出後多數是石沉大海,後來經前勞委會主委王如玄律師主動聯繫,於是我就這麼進入了王如玄律師主持的常青國際法律事務所,開始了我的菜鳥律師生涯。那一年,我25歲。
半年實習期滿之後,我正式取得律師執照,終於可以穿著(寬大的)法袍去開庭了。我記得我第一次出庭的案件是一個保護令案件,我的當事人是男方(先生),被太太指控曾經對她有兩次肢體暴力,太太聲請保護令,我們是案件的相對人。
熟悉家事案件的律師都知道,保護令的相對人大概是所有家事案件中,數一數二難處理的。王如玄律師對下屬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當我現在成為一名指導實習律師的資深律師後、再回想起來,真的很感謝當年(勇敢的)老闆對我的信任。然而,對於一個菜鳥律師來說,面對一名相對強勢的男性當事人,我必須要花費比平常更多的精力向他證明我的能力。當年的我常常被問到:「李律師,你好年輕喔!」、「李律師,你結婚了嗎?」,這些問題背後隱藏著是對我的不信任,好像「結婚與否」是「有能力處理案件」的先決條件一樣。年輕氣盛的我,面對這樣的提問內心總是覺得很不服氣,但是表面上還是必須輕描淡寫地以「官方說法」帶過。
等到經手的案子與接觸的當事人越來越多,我漸漸地瞭解,在當事人最脆弱的時刻,她們需要的是一個臨危不亂、穩定,能夠帶給她們安全感的律師。菜鳥律師需要學習的是,如何在自己也很慌張或不知所措的時刻,依然讓當事人相信你是值得信任、能夠保護她的權益的那個人。於是,這些問題漸漸地不再這麼困擾著我,因為我知道那是前來尋求協助的人們讓自己安心的方式,我只要讓他們瞭解到,你的律師也許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她熱情、認真、努力,這些都是她相較於資深律師而言,毫不遜色的原因。這就是我的菜鳥精神。
後來,保護令案件還是輸了。收到法院裁定當天,當事人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地email給我向我道謝。信件大意是他當初雖然覺得法官很偏袒太太,但看到我這麼認真地幫他整理證據、查找相關法院判決,因此他也覺得不能放棄。一直到今天,我都還很感謝他,因為他讓我知道,一名律師的價值,往往是展現在敗訴之後,而非勝訴之時。
鄭文堂
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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