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九)(短篇創作)
大三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叫做妥瑞症。
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升高中的大考,我考得並不理想,連原先穩坐的景美女中都沒有,只考上了北北基考區排名算中段的內湖高中。
幸好內中的校園風氣自由開放,雖然少了許倢,我的高中生活還是過得精彩有趣。
內中也有排球隊,校內打排球的風氣也很盛,每年還有各年級的班際排球競賽。我的運動神經不好,八百公尺要跑一小時、十次體育課有六次月經剛好來的那種不好,自然是不會加入球隊,更不會被派去比賽。但我還是會默默刻意避開關於排球的一切,好像那是我背上的一道傷疤,我知道在那,偶爾也會隱隱作痛著,但只要我不轉身,就可以假裝它不存在。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也許是對許倢的懺悔、也許是對青春的悼念。
情感這種東西,如果能說得清,或許就不真實了。
高中的我依舊是個用功唸書的好孩子、依舊擔任班上各種重要幹部。我人生唯一的叛逆期,似乎只存在於暗戀著十八號的那一小段時光裡。
命運之神回報我這個乖小孩的方式,就是終於讓我得償所願,以高分考上理想的大學及系所。
但我在政大開學的新生訓練那天,卻看見一個自己意想不到的人,讓我簡直驚訝地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甚至慌張地馬上撇開臉去,深怕自己被認出來。
她是米粉,我的國中同學。
雖然和米粉同班了三年,兩家距離唱一首歌的時間可達,但我跟她完全不熟。
國中的時候,我雖然不是什麼人緣極好的人,但我是功課好的人。功課好的人就算在班上不是呼風喚雨的頭頭,也會自成一格,自動靠攏群聚為一個可靠的小團體。因為我們需要有人可以討論昨天晚上的數學作業、需要互相確認考試的範圍、需要交換上課的筆記、需要很切確的知道跟你報告同組的人是真的會去查資料,把自己負責的部分完成,而不是想藉著你的努力讓自己少做一份作業、需要有人和你良性競爭,時時提醒自己的排名不能落到一個範圍之外。
而米粉,既不是功課好的人,也不是體育強的人、更不是漂亮的人,沒有逞兇鬥狠變成不良少女,也沒有領導搞笑的特殊才能。
在我眼裡,她屬於一個沒有群體的群體。不特別受人矚目、但也不會令人棄如彼屣,有時分組真的少人還是可以找他們,相處起來讓人輕鬆沒有壓力可是轉身後就不會記得同學你哪位。
米粉之所以叫米粉,是因為她有一頭極不合理的自然捲,髮質乾硬粗糙如同風乾過後的新竹米粉。這樣的造型長在一個剛剛有外貌意識的國中女孩身上,簡直是如同核電廠爆炸等級的災難。幸虧她的個性樂觀活潑(大概是我見過最樂天的人),才沒有讓這頭糾結的髮絲在她身上再造成傷害。
我印象中米粉高中念的是一所排名算中後段的私校(連到底那一所學校我都記不起來),我費了三年時光在內中當個恪守本分的好學生,努力名列前茅,才能考上政大企管,我的夢幻校系。
而米粉,她究竟是憑什麼呢?
看看這一秒的她,竟在校長訓勉時在大禮堂呼呼大睡,被一旁看不下去的學長姐叫起來。我右邊太陽穴突然沒來由地抽痛起來,我期待的政大該是滿是和我一樣成績掛帥、孜孜不倦的菁英,校長訓話時不論再怎麼無聊,都會掐痛自己大腿以求精神奕奕的假掰班長乘以上萬,不是看似隨性自在實則人生沒有重點的米粉啊!
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在從大禮堂回系館的路上,米粉就發現了我,並且非常興奮地在全校新生面前直呼我的名諱:「邱淑容!」然後如靈犬萊西般小跑奔向我,也以令人瘁不及防的樂觀善良,貫穿了我的大學生涯。
米粉本名陳柔芹,上了大學改名高柔芹。她能考上政大也和她這個改名有關。原來她從了原住民媽媽的母姓,才靠原生加分進了政大。而原本一頭毛躁的她,大學後也因致力於離子燙,變身為一頭海苔,總是一片黑色長髮如鋼板般掛在頭上,除非颱風吹來,不然難以撼動。
我們家都住台北,雖然離政大遠得要命,但要命程度還不如住在花蓮台東的同學那般嚴重,住不了宿舍也沒預算自己在外租房子的我們只好通勤。
大一的課除了通識外幾乎相同,我們倆的家又要命地近,而米粉這個原民加分在政大藍海中幾乎等於投河自盡。身為國中同學的我,不忍看她溺斃只剩高中文憑,只好和她相約一起上學,因為怕她蹺課;只好分組都和她一組,因為怕她做不出來;只好考前都借她筆記,因為她的課本一片空白。
就這樣,我交到了我人生中第二個最好的朋友。
但與許倢不同的是,我曾經是抱持著仰望的角度在與許倢親近,讓許倢成為我的光芒映照著我;米粉卻令我的視角交換,讓我成為太陽,照應著她的一切。我才發現,我好像也有「酷」的地方。
原來「酷」的本質,並不是你做了怎樣光怪陸離、異於常人的事,而是你有能力付出自己所長,使人仰仗。
在我使盡一切合法途徑拉著米粉,沒讓她被留級、休學或二一地進入大三之際,米粉已經交了三個男友且失戀了五次。而我卻依然孓然一身,似個戀愛絕緣體。
是因為我是個書呆子,只愛書卷獎不愛異性嗎?大一大二的時候可能是,但到了大三,我好像開始無法確定自己是否依舊淡定如昔。
政大主文科,因此學生成分女多於男,美女如雲更是不在話下,競爭意識當然更強。一個女孩子再怎麼不重視打扮,至少也會把外表收拾整齊。我雖然不化濃妝、不追流行,但身為許倢這個驚世美少女的昔日最佳友人(我們後來恢復了聯絡,但就是偶爾在臉書上聊聊近況,幫彼此按讚留言而已),我自是不能差到那去。還是會上一點粉底、刷一點睫毛膏,穿簡單的t-shirt、牛仔褲配converse帆布鞋,以簡約應萬變。
不是沒有人追過我、我也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摘下眼鏡後,越長大我也越發現,我其實不醜,甚至可能有一種屬於清秀的美貌。
但都沒有人能像十八號一樣,在我心底造成一股龍捲風。
一種難以名狀的躁動不安,越來越常在我一個人的時候、看著別人成雙成對的時候,侵蝕我一向驕矜自恃的冷靜。
然後有一天晚上,米粉突然傳訊息給我:「阿義學長要追妳!」
「靠,他是誰啊?」我回。
也拉開了另一個故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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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表示: #開放大家辯論,#友樺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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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來源:黃衫學潮-景女不服從在西門町。
為什麼學校要限制我們不能穿短褲進出校門?
為甚麼學校告訴我們穿白鞋白襪才是景美精神?
如果今天我們沒有按照學校的規範就沒有辦法學習嗎?
如果大人只是要求我們服從,而不讓我們自主選擇,不讓我們從錯誤中學習,我們要如何成長成負責任的大人?我們能夠在成年後就懂得如何面對人生與社會嗎?
如果大人希望學生未來不是草莓族,是不是就應該一點一滴地捨棄權力,不但累積學生的知識和人格養成,更要引導學生為自己選擇,進而為自己負責。
這是一個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決定自己的樣子的世代,
這是一個我們也想扛起責任的世代。
請讓我們從最細微的服儀自由開始,呼籲北一女中校放開放運動服短褲自由進出校門,景美女中校放開放鞋禁襪禁!
我們將與北一短褲自由陣線在 永樂座台大店舉辦女校與服儀問題的講座
時間:四月六日 晚上七點到九點
主持人:馮賢賢
與談學生:北一女中高二林雨仙,景美女中高二黃靖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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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年年有,但改朝換代前特多。2016年3月5日晚間鄉民k9t8u5(朝天椒好辣)在PTT女版貼文,說她父親在網路上賣普洱茶,2月28日前憲兵竟假冒買家,約在蘆洲捷運站面交,但一見面就強押他上廂型車,簽具「自願受搜索同意書」,還將他的摩托車扣押,由憲兵駛至他家,搜查後再押回憲兵偵訊室訊問,到深夜才放他返家。但事後又約他在超商見面,還說他協助調查對國家有貢獻,要頒發15,000元獎金,條件則是先簽切結書不得提及此事,但遭他婉拒。
起初不少鄉民懷疑,因為解嚴29年了,怎麼可能有憲兵敢在捷運站押人,還強入民宅搜索?豈料憲指部次日發出新聞稿澄清,台北憲兵隊於2月19日調查魏姓民人(軍方至今仍稱單一民眾為「民人」)於網路涉嫌販賣民國50、60年代的文件案,涉贓物、妨害秘密罪嫌,該民人坦承持有並販賣文件,經簽具「自願受搜索同意書」,由專員陪同該民人返家,由該民人自行取證,全程皆有錄影蒐證,憲兵並無搜索。這一新聞稿間接證實確有此案。
原來本案始於2015年9月,網路賣家魏先生透過Yahoo!奇摩拍賣購得1963年陸總部呈參謀總長有關兵工署上尉黃興邦坦白劉謀修其姊為匪幹案(汙衊老蔣是尼姑所生案)、1973年林隆武台獨活動案(逢甲學院案)與1978年胡家佑檢舉郗安鈞案(中壢事件與匪諜勾串案)3份戒嚴時期文獻後轉賣。
事後魏先生表示很恐懼,家人在PTT發表不自殺聲明,防止被自殺。憲指部政戰主任表示,3份文獻都跟228事件、白色恐怖無關,而是1960與1970年代共諜自首案,且確定為機密等級。因此雖然沒有搜索票,但魏姓民人已簽署自願受搜索同意書,憲兵只有蒐證,沒有搜索。15,000元也非封口費,是因魏姓民人「主動」提供持有之機密文件,國防部保防安全處依規定核發獎勵金但遭婉拒。
520就換新政府執政了,憲兵何以要在此時追查白色恐怖文獻?是軍方特別重視歷史嗎?這也讓我想起17年前的軍史館姦殺女學生案。1999年6月19日下午2時,住在三重市五順里的台北市景美女中二年愛班學生張×貞,因為學校規定的軍訓課要交作業,就由哥哥以機車載送到國軍歷史文物館找尋資料,約好1小時後在原地方接她回去,但卻沒接到人。
她的家人向軍史館所在的台北市警中正一分局,及住家所在的三重警分局報案,警方陪同她的父親及友人去軍史館搜尋,但軍史館卻以非開放時間為由,拒絕警方進入。6月21日,軍史館讓警方及家人進入,但空軍機械學校44期畢業的館長李明德上校,始終不讓警方進入館長室及會議室,只是向張家人保證軍史館很安全,一定是張×貞逃家。
張家人要求觀看19日當天的監視錄影,館方起先推託「白天不錄、晚上才錄」;後來又改說「端午節3天假期沒錄影」。警方與張家人無奈,只好在報上發布「戴眼鏡,頭髮及肩,當天穿白色上衣,咖啡色喇叭褲與白布鞋,屬瘦小型」的尋人啟示,懇請社會大眾協尋。
6月22日一早,北市、北縣2地警方共同研判,張×貞父親是司機、母親做成衣加工,還有兄姊在讀書,家境清寒,不可能是遭到綁架勒贖,必定是在軍史館失蹤,警方與家屬堅持一定要看到錄影帶時,軍史館卻拿5月19日的錄影帶出來搪塞,企圖包庇嫌犯。
6月23日深夜,警方根據張×貞哥哥的說法,當時他在門外等候,曾有穿著運動服的軍史館士兵詢問他有什麼事,於是報請板橋地檢署檢察官蔡顯鑫,要求當天值班的士兵,全部換穿運動服供他指認。在更衣時,警方發現一兵郭慶和(21歲,桃園人,住南投,父母離異,與母親同住,1998年9月21日入伍)行動遮遮掩掩,警方又在他胸前發現抓痕,於是要加以審問。
這時軍方卻以郭慶和是軍人,必須交由軍事檢察官審問攔阻,所幸檢警人員以受害者家屬已向警方報案,受害者既是平民,檢警當然可介入偵辦,且懷疑軍史館是第一現場,必須全部封閉,由警方鑑識人員採證,軍方擔心新聞鬧大才讓步。
經過連夜審訊,郭慶和終於坦承當天因館長連休2天,他見張×貞瘦弱可欺,就誘騙她到3樓的館長室強姦。但張×貞極力掙扎,不但打翻了館長室內的東西,還抓傷了他,於是他在慾火攻心下,竟把張×貞勒死後姦屍,再用垃圾袋把屍體包好,載到台北縣板橋市和土城市交界的五權公園丟棄。
凌晨3時,檢警要帶郭慶和去起屍時,2名軍人也跟上車,2人在車上竊竊私語,商議如何讓郭慶和不要跟警方「說太多」,以便留待軍事檢察官審問。到清晨5時,因郭慶和不願說出詳細棄屍處,起屍工作沒有著落,2名軍人又告訴警方,要將郭慶和帶回部隊。
為此軍警又起衝突,警方見狀況不對,直接將郭慶和帶回縣警局,由局長劉勤章出面將人扣下。郭慶和至此才知大勢已去,向檢警供出了正確棄屍處。但他在起屍過程裡,依舊不時對記者露出笑容,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態度令人髮指。
雖然檢警宣布破案,但媒體記者卻認為軍方態度曖昧。首先是軍史館館長李明德在國防部的記者會上坦承,21日他上班後,發現館長室洗手間內有不明毛髮,洗手台下的水管破裂,內務櫃物品也散落地上,卻只令人將現場清理乾淨,並將郭慶和調回勤務指揮部。
但張×貞的家人19與20日都曾到軍史館找人,21日還找到李明德本人要求調閱19日的錄影帶,李明德明知張×貞的失蹤與軍史館有關,為何還要湮滅證據?他若不是太笨,就是他太「聰明」,這些舉動是企圖包庇或由軍方私了,也就難以判斷了。
17年前的軍史館命案與今日的白色恐怖文獻案,國防「布」的作法如出一轍,遮了軍史館命案的錄影帶、消磁了尹清楓命案的保命錄音帶、洪仲丘倒地那一刻的錄影帶「沒有畫面」、前幾天憲兵言之鑿鑿的「全程錄影」也不再提了。
很多人也許認為新政府拚經濟比轉型正義重要,但白色恐怖從未成為歷史。也許明天就是你,或是我,或是他,在捷運站外被10幾個彪形大漢架上車,簽下自殺前的遺書。大家只能互相警惕:「小心,憲兵就在你身邊!」